“爷,一心让我问你他什么时候出发?”
禧欢大大咧咧的进屋,一看榻上纠缠着的两人,一愣,随即急急挡住了眼,“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你们继续。”
如此说着,脚下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从手指缝中偷看的欢。
阿不纵使脸皮再厚此刻也羞成了大红脸,本来就没什么被他一说还真有了什么似的,闷闷将脸埋在凤无聂怀里死都不外露一分。
倒是凤无聂神情自在从容,姿势从他进来就没变过,轻抚着女子的头,似是爱极了那一手的青丝。
他这样坦荡,反而弄得禧欢有些臊臊,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的很。
“备马车。”
“哎。”
禧欢得了令应一声飞快跑下去了,生怕下一刻就遭到什么打击报复似的。
阿不这才舍得从他怀中爬起,看着他眼里有着不解。
“我陪你一起。”
没有忽略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冷冽,阿不心中微惊,难道他知道什么?
“边走边说。”
她点点头,他笑着牵了她的手出去,无视路上一干人暧昧的眼神,大门口,一心已经在等着了。
视线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一心眸中不知闪过是何神色,等他们上了马车,自己也坐在后面一辆马车上出发了。
钟府
凤珏看着知府在那盘查钟府的人,取了茶自顾喝着,百无聊赖。
从他看见阿不站在她面前开始他就知道,今天的计划失败了。只是可惜,本想和太子一同见证坐实她失德失贞的罪名,没想到却有了这样变故。
那酒本无毒,药藏在盖子里,按理说她必中招无疑,怎的就换成了别人?
思及此,心中涌起不甘,抬眸看了眼对面也是坐着喝茶的柳梦留,幽光一闪,这人一而再再而三与他作对,也是留不得。
正思忖间,外人小厮喘着粗气跑进,结结巴巴像是吓得不轻。
“老爷,漱、漱漱涟王来了!”
“什么?!”
钟厚德再也保持不住镇定惊的一跃而起。比起这些太子宰相的,那传闻中神鬼莫测的漱涟王才是黛国无不惧之敬之的大人物。
那个阿不,那个阿不,居然把漱涟王都拉来了?她她她,真是漱涟王妃?!
闻言,在座的凤无缺等人也是微微诧异,他竟宠她到如斯地步?
钟老这才反应过来,急的一拍脑门,“还傻愣着干什么,赶紧出去迎着啊!”
“不用了。”
轻轻一句飘来,众人皆望去。
那头,凤无聂一身妖冶红衣,绝世之姿,祸水之颜,独揽着怀中女子,那般轻狂傲世,世上除了他再寻不出他人。
随着他拥着女子款款步来,皆不是跪了一地的人。
“参见漱涟王,王妃。”
他也不急着叫人起来,却是先对身后人道:“一心,救人要紧。”
“是。”
钟厚德感激的看了阿不一眼,也不起身,赶紧命人领了一心过去。
待到凤无聂发了话众人又战战兢兢起了身。
他看向这里,似乎才看见坐上的人,蓦地勾唇,“太子,没想到你也在这,你与阿不倒是有缘呢。”
说着,眼却一瞥,移到了柳梦留的身上。
阿不心中一紧,突地想起那晚跟他吵架的事,有些心虚,暗中扯扯他,见他看过来,立马露出讨好的笑。
也知道她心中想什么,暗哼一声,他有的是时间跟她算账。
这一幕看在旁人眼里,却另是一副场景。
凤无缺笑着打趣道:“四弟,你对弟妹可是着紧的很呐,什么时候定了日子好叫皇兄喝上一杯弟媳妇茶啊。”
柳梦留品茶的动作只是微微一顿,随即恢复正常。
他这样一说,气氛才开始缓和开来。
“快了,明日便领她进宫见见父皇母妃,太子和三皇兄可要备着红包了。”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阿不心里挂念着素素,更不想面对凤珏那满是算计的眼,扯扯他,“我想去看看素素。”
他摸摸她的头,“去吧,有什么情况唤我一声,我在这里等你。”
心中一暖,知他能为自己做到这份上已极是难得,她感激的点点头,回身唤了钟老一同退了下去。
凤珏看着凤无聂盯着那抹身影不见了才收回视线,勾唇一笑,“四弟对阿不可当真在意的很。”
“不看着点,跟别人跑了怎么办,你说呢,柳相?”
那道敌意似有若无,柳梦留放下茶杯,面色坦荡的对他一笑,“王爷说笑了。”
凤无聂不置可否的挽唇,支了头懒懒道:“不是抓贼么,若寻不到三皇子的玉佩你提头来见。”
云淡风轻的落下一句,那知府吓得腿一软,心知那是王爷存了故意,却有苦难言,只得认命盘查起来。
凤无缺微微皱了眉,似是对自家四弟转眼生杀予夺的话有些不喜,见凤珏对他微微摇了摇头,只得微叹一口气不再做声。
里头,阿不急急忙忙赶到里面,见笑笑也候在门外。
“笑笑,你怎的在这儿?”
“我见你迟迟没回来就来看看,没想到竟出了这事。”
笑笑脸上有着凝重,自从上次擂台后,他也不知怎的总对这再没见一面的钟小姐心有愧疚。到底,他也伤了她。
“他在外面?”
阿不知道他说的是谁,点点头,继而不安的看向紧闭的门,“素素怎么样?”
“一心还在诊治。”
正说着,门倏地打开,一心脸上也微微带了凝重,看向焦急望着他的一干人。
他看向她。
“要解毒,只能换血。”
阿不一惊,有些明白过来,毒入血液,以新血换出旧血的确是可行的办法,一心,果然是个奇才。
“用我的吧。”
“不行。”
阿不沉声打断笑笑的话,脸上有着不容人拒绝的坚决,“你的血型不一定和素素的相符,若强行输血,万一血型排斥,那时素素必死无疑。”
虽听不懂她口中说的血型是怎么回事,可隐约的,她的话让人信服。
不理会众人惊愕看着她的眸,她定定看向一心,“你能不能保证输血过程中避免素素的伤口受到感染?”
她果然懂。
一心打量着神情凝肃的她,收下心中的诧异,点点头,“我尽量一试。”
虽心知伤口感染在古代甚难做到,但他的话,她信。
蓦地转身,看向一脸焦急的钟老,“钟老伯,亲子间的血液不会排斥,素素的血,只能由你来换。”
“别说血,就是老夫的命,只要能救素儿,你们只管拿去。”
阿不心下动容,冲一心点点头,他意会,领了钟老进屋。
“小蛮,你命人去烧热水熬鸡汤,素素只能由你一人照顾,记住,碰她之前,必须带口罩用食盐加醋洗手。”
“知道了。”
被阿不这一刻散发出来的魄力一惊,小蛮点点头连忙去准备了。
看着她有条不紊的吩咐着钟府的一干人各自准备,笑三生有些恍惚,那一刻她身上散发出的沉稳与果断让他忽的觉得她变得好遥远,遥远的他有些触及不到。
“不要急,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等。放心,她会没事的。”
见笑笑有些心不在焉的,阿不以为他在担心,拍拍他的肩,安慰着,眼里的那抹光,坚定的亮人。
“阿不。”
“恩?”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凤无聂是真心想娶你的?”
这样一个发光的女子,怎么会让人舍得放手?
阿不一愣,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许是知道素素有救了心微微放了些,话也稍稍轻松起来,“有什么关系,不是你说的,处着处着说不定就处出感情了呢?”
哪知他眉头一蹙,不似平常玩笑,“你不是说不愿牺牲婚姻?”
阿不也敛了笑,踱至石桌旁坐下,把玩着杯子。
他看着她,两人都不说话。
良久。
她道:“你知道的吧,我还是去求他了,从某一方面来说,他是我的依靠。”
她抬眸看他,继续道:“真心也好,假意也罢,他护着我纵着我这是事实,对他,我确实是依赖且感激的。”
“可就是不爱。”
他一句打断她。
阿不眉宇微微拧紧,不知道自己在听到他后面那两个字时心里一闪而逝的不快是为哪般。
“笑笑,你不明白。从我与他相遇的那一刻起,凤无聂这三个字就注定要在我生命里纠缠一辈子了。”
虽然不爱,虽然不爱……
笑三生看着眼前的女子,深知她执拗的性子,眼梢瞥见拐角回廊处出现的红色身影,眸中一凛,勾了唇,已是一副无赖相。
“堂堂的黛国战神,百姓的漱涟王,在此听墙角怕是不妥吧?”
阿不急转身,略有担忧的看向缓缓而来的男子,刚刚的话他不知是听了多少,可别又惹到了他。凤无聂眼角带笑,旁若无人的搂过阿不的腰,以一副绝对占有的姿态睥着笑三生,表情无所谓中又带了丝丝挑衅,“本王光明正大的来,怎的算是偷听,倒是你,就如本王王妃说的那般,我们之间的感情岂是你一个外人理解的。”
说完嘴凑向她耳边,像是情侣间的亲密呢喃,“你刚刚说的话,我听了很开心。”
湿润的气息释放在她的耳廓,他温热的唇时而擦过她的耳珠,引起她一阵轻颤,他眸色深了深,挽起笑。
阿不巴巴干笑了几声,微微将头撇开了些许,“你开心就好,开心就好。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