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溪,你终是负了我。”阿不心中剧痛,却只能像个旁观者般触及不到影像中的一切。
眼睁睁看着瘫软在地的她搂着自己,听着越来越近的声乐,她笑了,泪却落得更凶,无声的,张扬的,肆意的。
“沉溪,我不想恨你,但更不会原谅你。”曾经分离的长亭,她坐了一夜。
“沉溪,我等不了你了……”场景一换,她已一身嫁衣饮了毒酒。
“不!”
她就像入邪般挣脱开众人,伸着手直冲向那油伞,手却在要触到的瞬间针扎般的一疼,迷蒙的眼清明起来,怔忪的间刻,手已被飞快的扯回,可还是快不过那已经滴落在伞面上的血珠。
忽的阴风袭起,石壁上的灯被吹得剧烈晃动,众人一慌,赶紧撤离一些远离那棺椁。
而与此同时,那吸了阿不血的油伞竟自主飞离起来,在空中盘旋不定,就如鬼魅般,众人大骇,从没见过如此诡异的一幕。
“沉溪,你终是负了我!”
凄厉的女音回荡在整个墓室,似就是从那兀自在空中盘旋的油伞中发出。
墓室里有人惊慌有人低咒,而阿不却直直瞪着那伞心头剧跳,这声音……是那女子的阴灵附在了他们定情的伞上?
倏地一声巨响,一阵阴风将石门重重阖上,竟是断了所有人的退路!
“颜卿卿!”
众人脸上有着急色,那突然大喝出声的女子竟还在此时不管不顾的冲在面前,刚想唤她却发现那油伞突地停滞在空中。
墓室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你是谁?”也只是一瞬,严厉的逼问自伞中发出。
“一个目睹了你和沉溪所有过去的人。”
在旁的人一愣再愣,颜卿卿?沉溪?她这是中邪了?
心中的吃惊还没消去,又眼见着那油伞兀自旋转着,竟幻化出一个飘忽不定身影微微透明的执伞女子,绝美容颜,一点朱砂,一袭红衣,绝代风华,正是那壁画上的人!
只是她眉宇间尽是阴厉,狰狞着脸,分明是一个厉鬼。
她执伞立于棺椁上睥着她,阿不站在下方任她打量,活了二十年头一回撞鬼,这已经不是颠覆她三观这么简单了。
腿已经吓得不再打颤而是僵着,却深知此时也唯有自己能将她积了千年的心结化解。
想起刚刚闪过的片段,心又像是被齿轮重新碾过一番,痛的抽然,她一个旁观者已是如此,更何况是当时亲身历经的二个可怜人?
心中惋惜,一声长叹下,“沉溪没有负你。”
那两个字就是她的禁忌,女鬼冷眸一厉,“你胡说!”
阴风陡起,刮倒了一地的陪葬品,众人被刮得身形不稳又难以睁眼之际,女鬼转瞬飘至阿不面前。
她只觉脖间骤然一紧,冰冷的带着阴森寒意的手便把她禁锢在石壁上。
“阿不!”
众人大惊。
平安眸眼猛地一厉,身形一变就要冲那女鬼攻去,鬼本无形,只手一挥,一股阴风便强行将他们刮远了出去。
转头视向手下进出气困难的女子,眼中只有嗜血杀意,却是笑的阴森。
“今天,你们全都得下来陪我。”
“颜卿卿,沉、沉溪真的没、没有负你。”
“闭嘴!”
箍着她的手奋力一扬,阿不整个人如破布般被抛出去,幸亏平安接的快一把揽了抱退回来。
“千年了,我困于这里千年,而他呢!他负了我!”
墓室内,那女子的阴灵游走不定,声音凄厉。
“你跟她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的!”
阿不执拗性子又上了头哪理他们,扯着嗓子大喊,“颜卿卿,你敢不敢跟沉溪当面对质!”
“你说什么?”
“他来了,就在这里!”
平安赶紧拉回了那胡言乱语的女子,禧欢则是紧紧捂了她嘴不让她再发一声。
姑奶奶唉,不要再刺激那女鬼了,他们真没有葬身这里的打算。
阿不情急一咬,禧欢哎呦叫着抽了手。对上平安深幽的眸,里面闪着她陌生且看不懂的东西,却也顾不得解释。
“你们信我。”
他没答话,却是伸手挡了禧欢要抓她的手。
阿不一喜,撇开叫嚷嚷不甘的禧欢,冲着那定定看着自己的女子,吸口气。
“你敢不敢见他?”
“你真能让我见到他?”
阿不点点头,走向石壁一处,按着记忆摸上那石壁上的灯盘,那个女子并不知道,这座墓还有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机关。
轻轻的转动灯盘,墓室里传来轰隆隆的声响,大地微微震颤,居然还有一扇极为隐秘的石门缓缓打开,而众人震惊的还不是这些,随着大开的石门,门口处那一具完整的骸骨赫然出现在所有人眼前。
那白骨的姿势极为古怪,像是他生前正拼命的朝着这边爬行,伸长的手直直冲着门口方向,可最终还是保持着这样的姿势断了气,千年风化,再寻不出他当年容颜,可顺着白骨空洞·眼眶注视的视线,却正是落在她的棺椁上。
这一刻,他的身份,一目了然。
“那是……”
“他是沉溪。”
“沉溪?”女子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不可能,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只道自己枉死受困千年,却不知沉溪在外亦是陪了你一千年,你爱他,却不信他?”
一道门,她怨了千年。
阴风骤起,厉鬼嘶喊,却是哀婉。
“他病了,时日无多,却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哪怕是带着对他的恨。”
“许你的十里红妆,他没忘。”
“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他没忘。”
“你在长亭枯坐一夜,他隐在树后陪了你一夜。你离去的那天,他望着你的背影咳了血,哭了,哭的很伤心。得知你自尽消息后,他拼着最后一口气赶到你的墓里。”
阿不沉着声,环顾了一周早已窒漠下去的人,望向那震惊的说不得话的女子,眼中闪着沉痛。
“生不同衾死同穴,这样,你可还怨?”
怎么怨?如何怨?
那执着伞的女子飘到白骨近旁,怔怔与他空洞的眼眶对望着。
一眼千年……
闭上眼,滚落两行清泪。
蹲下身,将伞放在他旁边。
“在下沉溪,京城人士,今日幸得姑娘相助,敢问姑娘芳名?”她嘴角慢慢勾起。
“泷烟,颜卿卿。”
阿不别了脸不忍再看,当年话犹在,今朝人何如?
“谢谢你。”
阿不摇摇头,对上颜卿卿已经阴厉不再的眸,心下恻然一片,“我只愿能来的早一些,再早一些……”
她笑了,一如她先前的纯然,她放下了,释怀了,也不恨了。
忽然,她看着阿不来了一句。
“你要找的人已经走了,只留了这个。”
说着,阿不隔空接过她抛来的东西。
众人俱惊,凤珏主仆没见过手机,只是看着平安禧欢他们脸色突地一变,再看向阿不,激动的整个声音都在颤抖。
“你可知他们去哪儿了?”
“数日前他们也曾探到了这里,不过却是凭空消失了。”
凭空消失?!
阿不急的想要探问更多,石墓却在这时猛地颤动起来。
“这墓就要塌了,你们走吧。”
说着阴风一扫,石门打开。
“你怎么办?”
闻言,颜卿卿目光倏地柔和起来,“我会永远陪着他。”
阿不被拉扯着退出去的间刻,眼一直盯着他们,直至石门重新关上,隔绝了那女子最后的笑靥。
轰隆隆——
支撑的石柱断裂砸落,带着尘土飞扬,众人脚下踉跄,各自护着守护的人慌忙逃窜。
“先进那里躲着!”
不知谁吼了一声,眼梢只觉闪过几个身影,连着自己身体也是一轻,“嘣”的巨响,千斤巨石落下,一下隔绝了外面的惊险。
一干人皆是惊魂未定,各自喘息了好久,才开始打量起这个密室。
“他大爷的,这里没出路。”
禧欢在石墙上敲了半天,最后懊恼低咒出声。
凤珏眸一沉,眼环顾了四周一圈最终收回,面色却是凝重了一分。
就在众人绝望之际,素素打量了这密室半天后道:“未必没出路。”
阿不不知今天被惊吓了几回,听闻有戏和别人一样眼直直落在了那给人希望的素素身上。
许是没被人这般注视过,钟大小姐有些难为情的别了视线。
“你们看。”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密室中央一根半身高的石柱上放着一个莲花形容器。
这跟出去有什么关系?
知道他们的疑惑,素素柔声解释起来。
“相传建造墓室的工匠都会留一个密室供自己日后出逃,只是这些设计机关精巧不容易叫人发觉,而这根石柱应该是能活动的。”
说着,她蹲下身,众人也跟着蹲下,顺着她的视线看见了石柱一边刻着的划痕。
“这些刻度就是计量容器中的重量的,只要重量一到,便会触动机关打开密道。”
“那还等什么,里面要放多重的东西?”
素素连忙拉住阿不,“这个莲花容器是特殊材质制成,要开此门,必以血引之——”
还未讲完,便只听得杀猪般的叫声嚎起,待众人视去,只见啊不笑眯眯的拽着一只手臂往那盛器中放血,从那只被放血的手臂寻视上去,笑三生正呲着牙乱吼。
“吼什么,不知道为人民服务人人有责吗!”
“啊不,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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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溪与颜卿卿的拓展故事,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