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你杀了奴婢吧,求你,杀、杀了我吧。”
欧阳汐芮摩挲着手上的金钏,无视地上瘫爬过来宫女,七窍流血,痛苦不过如此耳。
宫女扭曲着脸,似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断续的求饶,不过只央一死。
“宝贝儿,这次先将就着,下次再给你寻个好的?”
欧阳汐芮接过身旁宫婢递来的蛊炉,温声细语只留给了里面那一条金色蚕虫,取了那终被折磨的痛苦死去的宫婢的心头之血,小心滴在蚕虫身上,看着它身上的金色慢慢转红,这才满意勾了唇。
“公主。”
心腹婢子俯首在女子耳边低语了几句,欧阳汐芮神情这才有了一点变化。
“叫她进来。”
宫婢躬身应了,再观殿内,刚刚的尸体早已被清理,除了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味,再无其他。
深雪进来时,正见着座上的女子逗弄着手中的红色虫子,眼中的厌恶只是一闪而逝,开门见山道:
“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还请公主依照诺言把解药给我。”
婢子接过她交来的东西,呈递上去要给欧阳汐芮确认,却被她摆摆手屏退了。
“深雪姑娘的能力,本宫自然是信的。”女子淡淡抬眸,表情似笑非笑,“不然,怎能成为琅帝身边的得力下属,是不是?”
深雪心中一凛,面上却是笑道:“公主抬爱。”
“你说,琅帝若是知道你这般,该会是何反应?”
“那是深雪的事,不劳公主操心。”
逗弄了虫子一会,将其放回蛊炉,任侍婢伺候自己净了手,接过婢子递来的茶,轻轻磨着。
“能让你做到如此份上的人,我倒有些好奇了,那个男子,是叫恨醉?”
“公主,别人家的情郎,你不是也感兴趣吧?”
深雪涂满红血蔻丹的手指轻划了下发丝,风情无限,那一刻她笑的妖邪。
欧阳汐芮亦是勾了唇,“我倒是对你更感兴趣些。”
闻言,深雪唇边的笑只是微微一僵,想起之前调查过的这个羌国四公主的辛秘之事。
好女风么?
她唇的更高,言语中无不可惜叹惋,“深雪只对男人感兴趣。”
欧阳汐芮眉头只是微微蹙,放下茶,她果然还是喝不惯这中原的东西。
“那个男人可曾领你的情?”
见女子脸色终不如方才般淡定,她淡淡一笑,带着些许蛊惑,“要不就留在本宫身边,男人能给你的,本宫自然也能一样不差的给你。”
“公主说笑了,幽冥散我既已经带来,公主可莫要失约了。再不走,我的情哥哥可要等急了。”
想起那个深受蛊毒之痛的男子,深雪心中一痛,一抹真实的急切也展露在眼中。
她爱恨醉,这几乎是公开的秘密,但是为他做到这一步,是连她都想象不到的震惊。
深雪遇上恨醉,此生,怕是误了。
见她神情坚决,欧阳汐芮自知不能再强求,眼神示意婢子取了解药给她,却是连幽冥散一并给了她。
“你既然要去辰国给你的情郎送解药,顺便便将这东西一道带了去吧,该怎么做,不用本宫提醒了罢?”
深雪捏着解药的手蓦地一紧,“你要离间辰国和青玄?”
看到座上女子毫不掩饰的赞许一笑,深雪终于敛了嬉笑,沉声道:“我既已经拿到解药,你就一定以为我会听你的?”
哪知女子噗嗤一声笑将起来,歪着头打量她,“宝贝儿,你可真真儿是讨我欢喜。”
她起身走近,挑高她下巴,凑近道:“你就这么确定这药就能救他么?”
感觉都手下的女子蓦地危险眯起了眼,她恍然未觉,错开贴近她耳垂,语态亲密暧昧,“放心,解药是真的解药,只要——你乖乖的。”
她终是放开她,“不过,你也可以选择将解药和幽冥散一同留下,此后我们之间再无联系,如何?”
深雪凝视了她片刻,末了,突然笑起来,那一瞬的光华迷人的眼。
“公主,我们一定会再见的。”在黄泉路上再见。
说罢,连着解药一道收入怀中,飞身一跃,黑夜中再无她的身影。
“公主——”
“你说,用生命去爱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该是痴呢还是傻。”
欧阳汐芮看着远方黑暗处,眼神中一瞬的迷茫被轻鄙取代,她该感谢深雪的,若不是发现她对那个叫恨醉的男人用情至此,恐怕到现在她都还找不到对付青、辰二国的方法。
思及此,唇角明显又上扬了一分,那男人是辰帝的人,深雪却是琅帝的人,如此牵扯,有趣,有趣。女子眸中兴味盎然,突地又有些期待之后将会发生的事情。
辰国皇宫
果如语素说的那般,守卫森严,许是太皇太后归宫在即,御林军处处戒备,那种严防,在新帝继位后,还是第一次。
此夜月黑星疏,在如此重重守卫下的皇宫还是鬼魅般的飘进了一个身影。
离太皇太后不过几日,悠然紧张的有些失眠,自眼睛复明之后为避人言她自发寻了另一僻静处,今天晚上也是如往常一样早早遣了服侍的人躺床上睡觉。
不知是天热所致还是心有忧虑,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黑暗中她瞪着大大的眼叹了一口气,一个朝外翻身,却被一个依稀的黑影吓得差点尖叫出声。
那人眼疾手快的一把捂了她嘴,“是我。”
温热的气息扑在她脸上,悠然脑子有一瞬的空白,谁?
这声音她分明没有听过,可又说不上是完全的陌生,这种奇怪的感觉倒是让她从一开始的惊慌跳转狐疑呆愣的状态。
黑暗中,她只觉那双眼睛直直炯视着自己,感觉到捂在嘴巴上的手微微在颤抖,她甚至觉着,这个闯入她房间的男人内心很是激动。
突然反应过来她这不是一个遭劫的女子该有的反应罢?一下联想到的就是那些刺客,浑身一抖,扯开他的手就要大喊。
笑三生查出她意图赶忙捂了她嘴另一手一个爆栗砸她头上。
“你个小王八蛋小爷千里迢迢赶来见你你还想将爷给卖咯?”
悠然吃痛闷哼一声,嚓,她这是被一个刺客给骂了?不仅骂了还给揍了?
“呜呜呜——”
“放开你也行,别给爷嚷嚷,不然爷就说是来通奸的。”
嚓,刺客都这么黄这么暴力的?
心里腹诽,头却点的不怕掉下来似的,随即嘴上一松,她当即就压低了声音骂咧咧驳道:“你才王八蛋,你全家都王八蛋!”
哪知骂完那人也不恼,竟是环着胸笑眯眯的一副还很开心的样子,上帝作证她没看错,当时视线朦胧,凭着微弱的夜光,她确定他是笑着,而且笑的还挺好看的。
“想听你骂人一次还真是难得。”
悠然愕然,看着笑三生的目光突然变得古怪,然后竟生出了几分怜悯同情,这孩子病的不轻啊。
一看悠然那样,他自是知道她想歪了,不过也没打算解释,甚是自来熟的挨着她一同坐了床上,一搭她肩,感受着她真实的存在,这才感慨的来了句,“祸害留千年,我就知道你没这么容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