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会有些东西值得我们眷恋,我们总会因为这些东西值得眷恋,值得纪念,从而养成很多的习惯,用一切方法途径去纪念它,留住它,好像这样我们的纪念才有了意义,我们的人生才不会有太多的遗憾,即使到最后,不能永恒地留住,我们也总会觉得我们需要一个习惯的仪式认真地对待。
NO.12
背着满满一袋书,我和赫蓉就兴冲冲地冲到学校的文具店采购漂亮的包装纸准备自己回家包书皮。
这是我一直以来的习惯了。每个新学期发了新书,我都会挽着朋友的胳膊一起到学校附近的文具店精心挑选自己觉得顺眼的包装纸包书皮,一般的包书皮价位都在一块两块左右,我每次总会买十块钱左右,也就是说相当于一天的零花钱全都贡献在挑选包装纸上了,而事实上我十块钱的零花钱只有在每个学期的开头才会有,因为妈妈知道,我非常热衷于这种形式主义。刚开始她认为我十块钱是够了的,应该会有剩余,可无一例外,我每次都让她失望,于是后来她都会在开学的第一天给我十五块钱,当然,仅限于开学第一天。
真的,我不是故意要把钱全部花光,而是那些包装纸我就是忍不住想买的冲动,我每本书的包装纸皮一定要不一样,否则我会一直耿耿于怀,与自己过不去。至于每个学期的文具选购妈妈都会带我到一些小巷子,就是专门卖各种杂货的小巷子去买。在文具这一方面,我妈妈从来都不吝啬,只要我喜欢,她都会买,她知道,学习时只要我用自己喜欢的文具学习,我会更专注于学习当中,学起来才不会有形式主义的心理包袱。
就是这么莫名其妙,这种莫名其妙的任性妈妈一直包容了我,即使她不理解,她也会支持她的宝贝女儿。
吃完晚饭,我拿着包装纸,把书推到妈妈面前,扯着妈妈的袖子不可收拾地撒娇,扭来扭去,笑得那么讨好,我十二分真诚地说:“妈妈好,妈妈美,我们一起包书皮,好不好?”
妈妈看着我一脸撒娇赖皮的样子,不禁朝着我莞尔一笑,眉眼处的宠溺温柔一览无余,妈妈已经习惯了,因为每个新学期我总会扯着她和我一起包书皮,我也很默契地回视着妈妈,笑得眉眼弯弯。
那时我们都是租房子的,在爸爸工地的后面,房子不大,很小,但足够温馨。
小屋温馨的橘黄色灯光下,爸爸在兴致勃勃地看着电视,我和妈妈在认认真真地包书皮。我包书皮没有妈妈那么细致,我完全是凭着自己的感觉,乱七八糟。妈妈每次看到被我折磨得如此凄凄惨惨戚戚的包装纸也只是温柔地笑着,不置一词,然后自己轻轻低头收拾那些被我丢弃在一旁的惨不忍睹的纸皮,然后细致地拿着书本和其它精美的包装纸仔细比量定位,用铅笔在关键处描下点,然后裁纸,压折痕,工工整整,认认真真地包好。
我从小就很喜欢妈妈那种全神贯注的神情,浅浅的笑容,做梦似温柔如水的眼神,细碎的发丝,灵巧的双手构成一幅绝美的画面,这也就是我总扯着妈妈和我一起包书皮的原因。
认真的女人永远都那么美,不管在哪儿,总会散发她独特的魅力,对于我而言,妈妈永远都是带着魔法的最美的仙女。
NO.13
开学的前一夜,天公很不作美地下了一场大雨。
早晨我刚起床,拉开窗帘,窗外湿雾蒙蒙的,空气清新,看来今日还是会出晴的。
扑面而来的清新气息总会在那一瞬间驱散所有沉闷的阴霾,给我们的世界带来一丝清爽。
可是即使我很喜欢这雨后带来的清新感,也轮不着我慢慢欣赏。
赫蓉在下面扯着嗓子大声喊我,等了我很久,可我那速度,还是很慢。为此,父母不知说了多少遍,可我就是从来没做到过,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每次都觉得时间还早,那么急作甚子,我为什么要火急火燎的?淡定,淡定。是谁说的淡定与安静的力量是展现大智慧的人格力量?
于是我很可耻地把它当做我的盾牌,抵挡所有言语争锋的万箭齐发,即使在大事面前我也从来没有急过,可以装得很淡定。
因为是第一天开学,赫蓉是要和我一起去学校的,其实她完全可以选择不等我一起去学校,我很感谢赫蓉如此耐心地等我。虽然今天我的速度比以往还快了些,可父母仍旧觉得不够,由此可见,颜玉笛同学平时速度是有多慢。
拿着妈妈亲手做的蒸饼,匆匆下楼,映入眼帘的是赫蓉那春风明媚般的笑容,溢着满满的幸福感。
今天赫蓉上身穿着白色T恤,仍然高高地扎着马尾,下身穿着七分蓝色牛仔裤,白色运动鞋,清清爽爽。
我很不好意思地扭捏着跑到赫蓉跟前,垂下眼帘,一脸犯罪相似地道歉:“赫蓉,真不好意思,我让你等了好久,以后再也不会了。”
可实际上我很清楚,以后再也不会了这类话压根就是放屁,也只是说说而已。我是什么德行,我心里是再清楚不过的。
赫蓉一脸春风,笑着摆摆手道:“没啥,这没什么,以前我的速度也很慢的。今天开学第一天,我们都要开开心心的。走吧,玉笛。”这么明媚和煦的女孩,谁会不喜欢?
说罢,赫蓉就主动热情地挽起我的胳膊,兴高采烈地去上学。
赫蓉和我所住的小区在临近铁路线的地方,那是我们最近的路。顺着小石梯下去,越过铁路线,再穿过一条小路横贯到大马路,然后从大马路往学校的方向走。
走下小石梯,越过铁路线,刚好出晴。我们走着小路道,小路的两旁还存留着几丝夏日的盛景。
草畦绿田,蜻蜓点缀;炊烟袅袅,狗吠鸡鸣;桑梓榆桐,清水荡漾;白云悠悠,隐隐人家,都有一种飘渺盈动之感,一切就像画中画,清幽静谧。
No.14
到了学校,不晚,挺早的。
L一中初中生的学习任务是不重的,我们也从来不必担心会迟到。因为初中生不像高中生要7:30之前到校。我们只要7:45之前到校就行。
我和赫蓉7:30就到校了。昨天报完名后,老师就让我们先自己组合找位置坐。我和赫蓉自然而然地就坐在一起了。
教室很大,整个教室宽敞明亮,采光是极好的。可不足的也是太宽敞了显得有些空旷,更重要的是,我无法忍受科教楼的厕所在夏天总是飘来一阵刺鼻的腥臭味,可是那时的我们都不大,不会太介意这件事,还是该玩的玩,该学的学。
7:45,预备铃响起,同学们都坐在自己的座位边,都噤言不说话,开始拿出英语书本等待荣老师教我们英语朗读,谁也没注意到最靠外面的窗户第四排还有个空位。
7:50英语朗读开始。按照荣老师说的,一,三,五英语朗读;二,四语文朗读。教室里面书声琅琅,是孩子们稚嫩的朗读声清脆响亮地飘荡在教室里,是校园里最美的一道风景。
除了荣老师,我们都不知道,那样的声音是世界上最动听、最干净的声音,而那声音在整个学生时代后,再也难以听到。
No.15
8:00,当我们在自己朗读时,荣老师似乎注意到窗外有一个女孩正站在外面局促紧张地站着,于是抬腿走了出去,彼时教师里同学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仍然自顾自沉迷其中认真地读书。
当我朗读完一篇英语文章后,便抬起头,瞅了瞅窗外,模模糊糊当中,似乎看到一个女孩扎着高高的马尾辫,低着头,在挨着荣老师的训,心里不禁有些哀悯那个女孩。开学第一天就迟到被训,看来是要给荣老师留下不好的影响了,真不是开始的好兆头。我看不到女孩的模样,只是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个背影,我和赫蓉都坐在倒数第二排,教室那么大,前门隔得比较远,看得并不那么真切,只不过我们的视力看黑板还是足够的。
在那一眼之后,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着熟悉感。明明在这个学校,在这个城市,除了几个亲人和赫蓉外再也没有其他认识的人。想了半晌也想不出什么名堂,摇摇头,很快也没有在意那么多了,继续垂下眼帘,沉浸在英语单词组合而成的文章里,继续我的朗读之旅。
8:15,早自习下课。
迟到的那个女孩不知什么时候也不在窗外了。一部分的同学站起身来,转转微微有些酸疼的脑袋,做做小操,连着深深呼了两口气;或者坐下后仰着脑袋微闭着眼睛小憩;一部分的同学似乎丝毫不觉得累,继续埋头记待会儿上英语课要教的英语单词;还有一部分的同学红光满面,要么与同桌聊八卦,要么就是转过头向后座的同学聊着琐碎的小事情。
赫蓉在班上的老同学很多,忙着跟他们寒暄聊天,我没有做小操轻松小憩,没有继续埋头背英语单词,也没有和除赫蓉以外的人聊天,因为没有熟悉的同学。
我只是无聊地发着呆,看着教室里人来人往,心想如果我带了照相机就好,就可以给班上的同学摄影拍照了。
颜玉笛此生最爱做的事就是摄影,看书,还有写作。
是的,十分酸逼爱装的文艺青年。
可又如何呢?只要自己可以坦坦荡荡,真真实实地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追寻自己可以做的事,能够在那样的坦荡追寻中找到一种充实感,何尝不好?
No.16
上午的课是英语,语文,数学和音乐。
英语课是班主任荣老师的课。开学第一天,第一堂课,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点名,通过点名来记住学生。
不过那时的我正在看英语课本,非常专注地在盯着课本看书,也不知是不是天生的,反正只要我投入一件事,总能很快沉入其中,对周遭的环境麻木到人事不知。
往往这个时候,任凭别人千呼万唤,我听不到就是听不到,总是等别人站在我身边,使劲儿晃动我,我才看到他们往往觉得莫名其妙的表情,而我还是一副恍然大悟,纯良无辜的表情,于是我这个表情无数次浇灭了他们原本有些怒火的心苗。
明明事实关己的人,却总是被一个觉得事不关己的人高高挂起,还这么浑然天成,实在是很可恶。
他们都以为我的耳朵有问题,无数次在我面前一本正经地建议我去医院检查检查,看到他们热切关心的神情,我总是忍不住在心里偷偷窃笑,摇头。事实上,我只是太容易很快地投入自己的世界,不自觉中,不用我费劲,自己就可以给自己创造一道纯天然的隔绝屏障。
所以当赫蓉用手肘使劲晃动我,我茫然地看着她,无辜的样子让她实在是有火发不出,全班人包括荣老师都看着呢,所以她只能对着我使劲儿地朝荣老师的方向努了努眼色,一脸严肃的样子。
我估摸呆了有好几秒的样子才反应过来,还以为自己犯错了,两脸涨得通红,悻悻地站起来,低着头,非常紧张。我当下就想我肯定要被罚站了。
可是我错了,全班同学,包括荣老师在内的人在笑。听到他们的笑声我还觉得莫名其妙,茫然不知措地看着他们。回过头只见赫蓉突然瘫软下来,趴在桌子上,竭力忍住想笑的冲动,只是使劲儿锤着课桌,我看在眼里都有些心疼,想笑就笑呗,憋什么,反正我习惯了。
开学的第一天,颜玉笛同学呆萌迟钝的形象就深入人心了。不过当然,彼时的我压根不知道我给同学们的第一印象是这样的。
詹婷说她第一眼看到就觉得我很可爱,很漂亮。红色的橡箍筋把马尾斜在颈边,玫红的圆领中袖T恤,白色的休闲裤,白色的运动鞋,涨得通红的脸,还有她认为非常清澈的眼睛。她是第一个认为我看起来像天使的女孩。
当然当颜玉笛听到詹婷这样说她的时候,颜玉笛表面上装出很惊讶的样子,笑着迎合詹婷的说法,实际上对这个说法是不赞同的,她觉着这完全是个玩笑,更没这个自信觉得自己像天使,毕竟初中时的颜玉笛是有些自卑的。
英语和语文我学得很开心,没有丝毫问题,但是数学,实在傻傻搞不清。
数学的第一章是负数的加减法,我刚学时有些费劲。或者说,从小到大,即使我很努力去学,学东西仍然很慢,所以从小到大,我没少向父母抱怨过,为什么把哥哥生得那么聪明,而我那么笨。每次父母都以浅浅一笑来敷衍我,从来都不置一词。
沉默是金,更是敷衍和躲避的最佳武器,它就是把所有可以选择的权利和犹豫不决的两难困境一起交还给总是心急火燎的那一方。
所以颜玉笛最讨厌的就是她在问别人问题时,别人用沉默来敷衍,不置可否,在她看来这是冷漠无情,不负责任的态度。当秦悦问她将来要找什么样的男朋友时,她还信誓旦旦,义愤填膺地说:“不要太沉默,打死我也不找总是保持沉默的人。”可是她也总是用这样的态度来面对她讨厌的人或者因为不耐烦不想回答问题时的反应。
人多多少少都会有这种看似霸道无理的自私心理,总是首先考虑到自己好不好受,从而忽略了他人最真实的感受。很多时候,就是这种心理成了矛盾引发的导火线。颜玉笛后来因为这个缺点吃过很多亏,然后慢慢地知道人都是要为自己所说的话负责的,后来在说话时也慢慢地变得理智和谨慎。
音乐课,因为音乐老师临时去省城开会,没有上课,所以荣老师利用这节课重新给班上调整了位置。
荣老师是很注重学生自己对位置的选择,也尽量做到公平客观。一般个子矮的都坐到了最前面。赫蓉跟荣老师沟通了一下,便坐到前面去了,赫蓉在跟荣老师说之前询问了我的意思,她是希望我跟她一起坐到前面的,不过被我婉拒了。刚开始的我,在班上不认识什么人,性格比较孤僻,再加上自己本人的视力不错,所以我就没有跟荣老师说这件事情,我很喜欢坐在教室后面,无聊的课上我还可以坐在后面看小说和漫画哩。班上的同学多,荣老师也不可能个个都顾到,所以位置就这样定下来了。
No.17
中午放学,我和赫蓉背着书包手牵着手,赫蓉终于还是忍不住夸张地讲述着我上午的那桩糗事,讲到精彩处,两手两脚也不禁派上用场,整张脸笑得如此夸张,都快痉挛了,我也跟着她疯笑,路上的行人止不住频频回顾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两个神经质的疯子。
疯了,真是疯了呢。等等,我为什么要跟着她疯,赫蓉说的就是我呀。
我们那时读初中的时候,不管是中午放学,还是下午放学,都背着书包回家。中午回家一般是把上午的书放在抽屉里,然后再背着书包回家,回家后把下午的书放在书包里再去上课,不会把一天的书都放在包里,背不起。因为,除了教材书外还有课外参考书。
我那时天真地以为学习成绩好的人都会买很多参考书做题学习的,可是事实却并不是那样,而且我买了太多也是浪费,因为总有很多没写完的。
L一中,马路两旁都间杂栽种着桂花树和樟树。马路最上面是清一色的红砖瓦人行道,人行道林立着学校的小吃店,文具店和超市。
正午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一片片斑驳的碎金,金光荡漾,照耀着前方一个清瘦颀长的身影。
那是一个女孩,扎着高高的马尾,在早秋的微风和阳光中飘洒得洋洋得意。那女孩身着绿色的宽带背心,背着大大的书包,下身着一条迷彩休闲裤和白色运动鞋,从背影望去,第一眼印象深刻的是女孩笔直修长的长腿,再瞧着自己的萝卜短腿,觉得这人世间的基因遗传实在太不公平,心里止不住感慨辛酸。不知听谁说过的,笔直修长的腿才能长得高,想想这个女孩将来肯定长得很高,从腿我会联系到人,应该是是美女吧。
阳光很美,树叶很美,在这样的衬托下,女孩的清瘦颀长的身影也甚是美丽,颜玉笛暗暗赞叹,又有着一种熟悉感,盯着女孩儿的背影,她想了好半天,都想不起为什么觉得很眼熟,腾然而起的还有一种陌生的好感。低着头吮着大拇指,眼骨儿不停来回转动,脑门突然闪起一道闪电,她就是今天早上迟到的那个女孩儿啊。
正在我半清醒半迷糊中,赫蓉也看到了前面的那个女孩,激动地高声呼喊:“秦悦。”颜玉笛心中了然,原来这个女孩名叫秦悦。很好听的名字。悦,愉悦,快乐的意思,幸福的正能量满满的,多好。
女孩听到了呼喊声,转过身来,透着树叶缝隙和煦美丽,金色斑驳的阳光,朝着后面的颜玉笛和赫蓉招招手,甜甜一笑,笑起来还有三条猫纹,明媚绚烂,清灵可爱,果真名如其人啊。细长的丹凤眼顾盼生辉,清澈灵动,阳光下眼睫微动,轻轻颤颤,明艳动人,白皙的脖颈连着下颔形成一道光亮优雅的弧线,美女真是美女啊!
颜玉笛看着眼前的如蔷薇花般脸庞的女孩,面孔陌生,但是就是有一种熟悉感。
就是秦悦那抹明媚绚烂的笑容,让颜玉笛印象深刻,顿生好感,第一次主动愿意交朋友,此后回家的二人组就增成了三人组。
后来一个朋友问起我第一次与秦悦见面的情形,问我为什么那么印象深刻。当我说完,她觉得似乎没什么,我记得我的回答是:
“对于任何人来说那只是一个普通的日子,那样的见面,那样的认识或许与许许多多的人一样,并无二致。我印象深刻,大概只是因为那天阳光正好,她的脸上刚好带上明媚的笑容,而我也是那一天带上一份明朗的心态,从而记住了她。”
我知道,秦悦就是我的同类,而那种熟悉感或许就是一种命中注定。我们根本不需要告诉彼此一切,却依旧能了解彼此,根本不需要多说什么。
因为是同类才能成为真正的知己,才能一起并肩作战,共患难共成长,成为形影不离的战友,才能在剥离一切伪装后仍然能一起携手迈步向前,不需要理由,不需要解释。
No.18
晚上,当我一个人坐在书桌前复习数学,做数学题时,我真真是满脑子的浆糊,总是搞不懂所谓的负数加减法。我实在想不通上课听的时候感觉还算清晰的,为什么做起题目来就就像在面对一本天书,茫然而不知所措。
无奈,第二天只有抱着书本和题目去问秦悦。我并没有问赫蓉,因为赫蓉说她从来不喜欢学数学,上课也压根没听,她也不清楚,所以我只能垂头丧气,悻悻地问秦悦。
秦悦很耐心地帮我解答,她说她刚开始也不知道,但当她去问她母亲时,她母亲用欠债还债这种最简单的实例告诉她的。秦悦也是用这种实际的方法解决了困扰颜玉笛良久的数学问题。
一个星期后,秦悦不再陪伴我们走路回家,她家离学校比较远,她父母给她买了单车,让她骑单车回家。
因为我从开学第一天就对秦悦心生好感,一个星期的相处,我越来越喜欢她,所以当我知道她要骑单车回家,我的情绪并不好,苦着脸看着她,嘟囔道:“以后你不能跟我们一起回家了,那感情不是会越来越生疏吗?”
秦悦倒是很乐观,她笑嘻嘻地,轻快调皮地说:“哎呀,玉笛,这没什么呀,我没说我一路都骑单车啊,我可以陪你们走到最前面的转弯处再骑单车回家的。”
秦悦轻快调皮的语调感染了我,于是我的心情也随之明媚起来。
初中时,女生的友情就是这样,亲密无间,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一起,这样似乎就能证明她们的友情固若金汤。
可是颜玉笛在那个时候忽略了,忽略了赫蓉已经黑下的脸,眉眼中带着一丝不易被察觉的忧伤和担心。颜玉笛在友情里确实容易有所偏颇,即使她会尽量做到细致体贴,但有时那种偏颇还是显而易见。
在友情里,细致的人远远不止一个,每个人都是,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滴水不漏。彼时的颜玉笛并不知道,就是这种轻微的偏颇,让她和赫蓉的友谊在不自觉中渐行渐远。
最初的那段日子简直就像在人间天堂的日子,和谐悦人。三个女孩儿凑在一起,成天疯疯癫癫,欢呼雀跃的。
我记得有一日下起了大雨,很突然地一场大雨,我们三个都没带伞。下午放学后,我们三个披上L一中最初红黑白相间的宽松校服,扎着高高的马尾,冲进那同样疯癫的大雨里。
雨中的操场我们三个狂傲不羁,不停地舞蹈,不停地奔跑。我们喜欢那样的舞蹈,那样的奔跑,那样不羁潇洒的自由。
我记得我们回家的路上看着一辆奔驰汽车急速驶过一个身着白色连衣裙,炫目耀眼的水晶高跟鞋,画着浓浓妆容的女孩,奔驰汽车急速行驶溅起的水花溅脏了女孩的衣裙鞋子和妆容,我现在都还记得赫蓉狂放不羁,自带魔性的爽朗笑容,在赫蓉的影响下,我和秦悦也不自觉笑得像个蛇精病人,我们三个就那样大笑着女孩妆花了的脸,确实很不道德,但就是好笑嘛。
雨很大,我们不知道那女孩有没有看到我们幸灾乐祸的模样。我看不到那女孩的正脸,但我能感觉那女孩因为自己精心打扮的衣着妆容被弄花了心碎了一地的声音,正一点一点往回拼凑呢,没空搭理我们。我们三个在雨中拽下校服追逐嬉戏,第一次玩得那么尽兴,像是完全突破了牢笼一般。
夕阳西下的时候,我们三个人放学回家必做的事就是穿过十字路口,在小马路的对面买卤豆腐吃。三个人都很喜欢吃卤豆腐,那豆腐蘸上辣椒,葱花,卤汁,入口极是娇嫩滑腻。我到现在都还记得那种味道,细腻,嗯,还带一种甜蜜的感觉,这是我们三个人一起吃的时候才有的味道,我一个人吃的时候并没有那种感觉,果然,记忆里的味道是最好的么?
三个人也经常拿出各自的零花钱,凑到一起在学校,回家路上的小卖摊,小超市买零食吃。这确实是最开心的事,伴着绚烂美丽的夕阳,手牵着手,不顾形象地大笑大闹,天南地北地聊着天,吃着自己爱吃的零食,很单纯很快乐的时光啊。从那以后,即使赫蓉缺席了我们友谊的舞台,我和秦悦每次见面还是和以前一样,在夕阳下吃着以前都吃过的东西,以此来铭记。
夕阳的余晖打在她们的身上,在她们的身后拉下长长的影子,长到颜玉笛相信,她们的友情会永远这样美好,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可是事实上,永远是这个世界最大的谎言。我们曾经笃定地相信永远,可我们谁也不知道,永远有多长,它到底有多现实。大自然有优胜劣汰的原则,时间也有,时间会淘去很多东西,我们谁也不知道随着我们的成长,时间会淘去什么。
永远是魔咒,是用来召唤真心的,或者是在召唤已经失去,曾经的那个信誓旦旦,彼此真诚的我们,可是总是要我们回过头去看,才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