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醒来,晓悠忍着头疼坚持要去上班,因为今天有月末小考,过了这一关自己就是正式员工了,虽然胜算不大,但不去的话肯定没戏。
为了掩盖额头的肿涨和瘀青,她特地梳下一点流海盖一盖。打起精神来到了公司,打卡的时候见到褚墨,他脸上带着毫无掩饰的关心:“医生不是说静养吗?怎么没在家休息?好点了吗?”
她心头窜火眉心紧绷一阵生疼,微闭了一下眼睛待痛感轻缓才睁开,自嘲着:“昨天差点以为没命了,还好看到了今天的太阳。”
褚墨拿出一个袋子递给她:“这是两盒钙片,你放家里一瓶随身带一瓶。”
“不用了,不吃也能好。”晓悠推脱着不接受,却被褚墨抓住手腕往楼梯间走。见周边有不少同事,为了减少侧目她只好尴尬着跟上去。
进了楼梯间,他堵在门口将钙片包装打开,递给她:“一天两片早晚都要吃,现在马上!”
刚才一阵急走震动得她的头连筋疼,见他固执也提不起精气神儿来抬扛,气忿忿地倒出一片塞进嘴里含着,剩下的也一并塞进包里:“好,我收了。”然后她将拉链一拉好补上一句:“另外,我再说一声,以后我们的换课取消。”
褚墨颇感意外,但也不难理解,想必她对昨天的事情有些介怀:“抱歉。”
不能用力说话,她用沉静的语气来发泄不满:“没什么好抱歉的,反正我隔三差五不是伤脚就是摔头,再多撞一下也没什么稀罕。秋瓷不让报警想来是怕大家难堪,我弄不清楚她和展波有什么过节,也不清楚你和那展波又怎么认识,哼,或许我什么都不知道反倒清静。可是我就是想问问,两个大活人说绑就绑说声‘误会’就能翻篇吗?”
晓悠的额头又一阵抽疼,连带着全身都酸了一下,她停顿下来忍住隐痛,莫名有种想哭的冲动,她继续质问:“还有,为什么事儿都能跟你扯上?而倒霉的总是我?”
“昨天的事情真的是误会,你别生气。”褚墨像是替展波道歉,更像是替自己道歉。昨天他想了很久,终于想到一个事情,记得他曾经气极败坏的咒她会倒霉一辈子,却没想到……
晓悠苦笑一下:“这事我前前后后想过了,石块碰陶罐,倒霉的是陶罐;陶罐碰石块,倒霉的还是陶罐。以后我真的得离你远点了,我走了。”
转身正要离开,胳膊突然被身后的人扯住:“都是我的错,以后我会保护好你,再也不会让你倒霉。”
恍惚间,她已被圈进一个温暖而又厚实的怀抱,彼此那么近,近得能听到心跳声。她的心跳漏掉了一拍,慌张间用力踩他一脚,“有病啊你!”褚墨脚上一疼才将她松开。
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她脸色有些异样的血色,同时额头间的血肿开始有波动感,耳内嗡嗡作响,一袭疼痛与不适提醒她立即停止大幅度的动作,不然脑袋一定会折腾出什么问题。
“没事吧。”褚墨见她捂着额头很疼的样子,也不敢再动,“我帮你整理了一份资料,下午小考应该能用得上,都是一些经常会提到的问题……”
晓悠伸出一只手来制止他说下去:“多谢,可惜我受不起。如果过不了关我认了,跟你没任何关系。我要进去你让开些好吗?”
褚墨神情有此沮丧,还是挪了两步让出门口:“那你……多注意休息。”
晓悠没答话,刚推开楼梯口的弹簧门,忽然回头问:“你说月末小考是什么时间?”
“下午,下午两点。”
晓悠的眉心又是一阵抽疼,吸了口凉气推开门,在心里呐喊:“哪个告诉我说上午小考的?”
她没有力气去细追究是哪个同事传错了消息,缓步走到制作部角落的桌子前反省。这事也怪自己大意,虽然不会耽误小考,但一说出去难免会给人留下工作不严谨的印象。她倚上椅子上暗叹,人际关系搞不好真是寸步难行啊。
正想着,璐璐拎着早餐走过来:“晓悠,早上吃饭了没?”
为了避免大幅度的晃动带来的头部不适,晓悠缓慢地点点头,璐璐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嘿!你今天看起来特有气质啊!”晓悠嘴角一抽,有气质,呵呵,原来慢动作就是有气质的窍门啊。
不知怎的,她想到刚才在楼梯间褚墨说的话,他说会保护自己,再也不让自己倒霉。不得不承认,这话听起来感觉好好,就像是心里期待过似的,只是……
额头一波疼痛钻进神经,如同警钟般敲醒她,她忙将自己调整成反省状态:我是陶罐他是石块,必须得离他远远的。对了,就跟电脑有防火墙一样,必须保持安全距离,千万不能再有交集,不然会要命啊!
想到这儿,她从包里翻出两盒钙片,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对,不想再有交集,就从这个开始吧!
“璐璐,你先坐这吃,我去去就来。”她给璐璐让出座位,一手拿一盒钙片走向企划室,他如果不要就砸给他,反正他的东西不能收。
因为步子刻意的轻缓,企划室里的人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到来,只是她也没有了向门内迈进去的勇气。
已经有人先她一步来到企划室,褚墨正闭目倚靠着座椅不知在想些什么,晓悠看到那个娇俏的背影正蹑手蹑脚着走向他,然后轻弯着腰将褚墨看着。
虽然看不到正脸不知是谁,晓悠还是感叹面前这美女的头发波浪好自然,身材也超好啊。晓悠的视线此时被美女挡住看不到褚墨的脸。只听有座椅响动的声音,似是褚墨察觉到有人来坐正了身子,只听他说:“沛珊?有事吗?”
沛珊咯咯笑着:“本想吓吓你呢,你怎么知道我来?”
“你用的香水一直没变过,太熟悉了。”
一种莫名情绪笼罩在到晓悠头顶,如果没有听错,他说“太熟悉了”?是啊,人家是有女朋友的人呢,只有自己在庸人自扰而已。
晓悠木然的转过身往回走,心想,这样也好。只要自己不在理他,他一定也不懈于答理自己吧,人家有条件极佳的女朋友,有头脑有能力前途无量啊,又怎么会分神去在意其他的人呢。
只是,好像有什么东西,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正待细想,额头线性骨折处又一波隐痛,晓悠深呼吸后再次反省:这褚墨果然是雷区啊,连想一想都伤脑筋啊?防火墙还是得设,而且还得厚厚的。
她顶着头疼惨歪歪的走回来,将两盒钙片扔在桌上。璐璐吃完了最后一个小笼包,一抬头看见桌子上的盒子:“哟嘿!进口钙片啊,我尝尝。”
“嗯。”晓悠随意应着径直打开窗户,扒在上面呼吸新鲜空气,只盼空气中能多一点氧气供自己吸收,好赶走这莫名的呼吸不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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沛珊莞尔一笑:“就知道你在装睡,董事会决定给一部分人升职,这次竞争副主管职务你要不要参与?”
褚墨摇摇头:“无所谓,反正我迟早要走何必横插一脚。不如把这个机会让给别人,公司还有不少有潜力的绩优股。”
虽然明知他会这么说,亲耳听到还是有些失望,她不肯放弃:“我们以美日化有个技术员前些天被猎头公司高薪挖走了,当初人走的时候很负气的,说挖走他的那家才是他的伯乐。其实好好想想的确是我们以美没有给他适合的待遇,如果能适时给他升迁的机会或许就不会这样麻烦了。”
她将表格放在他面前:“褚墨,我并不是劝你非得留下来,但是你的才华与能力已经是公认的,为什么还要原地踏步。难道你不想证明自己的能力吗?考虑一下吧!”
褚墨看着沛珊手里的竞选申请,声音里有种飘忽不定的情绪:“自由的代价总是昂贵的吧。我会考虑。”沛珊听出他话中带着敷衍,但也不便再劝,两个人的交谈就这样戛然而止。
沛珊坐在沙发上望向忙碌的他,声音低低的,似在呢喃:“不能为我留下吗?”正往电脑输备忘录的褚墨一时没听清,抬头问:“什么?”
沛珊起身一笑:“没什么?不知道褚溪姐什么时候回来,好想她呢!”
褚墨随口告诉她:“快了,我姐说会回国玩一段时间。”
“是吗?太好了。”沛珊高兴的说着,“等她回来你要立即通知我哟,我们以前约好一起去压马路的。”
如果说褚墨因隐身而黯淡,那沛珊决对是光彩夺目的,她不仅是知名风投家的独生女,也是以美最年轻的主管。作为公司里极少知道褚墨底细的人,沛珊很是有些优越感,任凭那些爱八卦的人说她倒贴,她依然要春风拂面的出入褚墨的企划室。
虽然不甘心于单方面的付出,但沛珊见他却有自信在此等待。目前最重要的不是将话挑明,而是水到渠成,她一直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发现只有向沛珊才是最适合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