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悠醒来时只觉得大脑混沌,坐起来寻思了半天才想起自己是在公司里,而且还是在褚墨的企划室,不过他人却不在,看到吸尘器端庄地站在冬日的阳光里,她将身上的衣服推开,打开吸尘器开关,哈!真的修好了!
这时,褚墨端着一杯水揉着脖子回来了:“醒了?”
她点着头,将嗡声大作的吸尘器关掉:“你太厉害了,知道么?我刚才做梦还梦见这个吸尘器坏了,主管说要是不赔钱就把我炒了,我正着急呢,吸尘器又突然好了,真有意思,明知道你在帮我修还做这样的梦……”晓悠一连串的碎碎念后,才发现他表情怪怪的,“你脖子怎么了?”
褚墨苦笑:“呃,落枕。”
看他歪着脖子难受的样子,她奋力的想要表现:“我会纠正落枕,不如我帮你?”
“你会纠正?”
“我妈妈经常落枕,所以我跟我爸学过。”
褚墨想了想,如果自然恢复得好几天呢,不如让她试试,于是放心大胆的把脑袋交给她,并交待着:“嗯,我的脖子不能向左转。”
真到了纠正的时候晓悠有点小后悔,这种纠正得从对方的后背抱住头,抱住妈妈的头挺自然,可抱褚墨的头就有些暧昧了,还得挨得那样近。可是话都说出来了总不能收回来吧。
一不做二不休。
“你先放松点。”她将左手中、食、无名指并拢,在颈部疼痛处寻找压痛点,由轻到重按揉了一会儿,然后肩颈部从上到下,从下到上轻快迅速击打了一会,给人一种很科学很专业的感觉。
接下来是进行头颈部前屈、后仰、左右侧偏及最后关键的——旋转!
褚墨突然闷哼一声躲开她的治疗范围,为了维持男人的尊严,他咬着牙忍住想要哭的冲动,
她从身后问道:“好啦?感觉怎么样。”
不想褚墨偏着脖子扭过身来,一脸的怨恨,低吼着:“元晓悠难道你想谋杀吗?啊!我的脖子!”
褚墨原先只是向左扭痛,起码还能勉强摆个正脸视人。现在好了,她这“妙手”不仅没有“回春”,反而让褚墨整个脖子歪得更厉害了,更疼了。
“啊——”晓悠慌张的回想刚才纠正的步骤,后悔莫及的捂着嘴说,“我刚才太紧张扭错方向了。”
“扭错方向?”他哭笑不得,“你开什么玩笑?”
她小心翼翼问他:“要不,我再给你纠正一次?”
“NO!!!”
褚墨爆发出一声狂喊:“不用了,再让你扭一下我脖子就断了!我要去看医生,把我公文包拿过来。”
“哪儿?”晓悠忙回头看写字桌,看到公文包拎过来,忽然拿起桌子上的一个物件说:“咦,这不是我送给司马千里的灯泡船吗,怎么在你这?”
褚墨将手从脖子上挪开,将灯泡夺过来塞进包里:“司马给我了。”说着他就扶向墙朝电梯走,路上还踢倒了一个纸蒌。
晓悠跟着身后扶起纸蒌,担心地追出去:“你就这个样子去?”
褚墨将肚子里的火压了又压,说:“给我请假!”脖子歪成这个样子,好想骂人!
趁他等电梯的空当,晓悠忙回到企划室拿了他的外套,又是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刚打开的电梯门,将外套塞给他就站在一旁看着,大气也不敢出。
出了写字楼大厅,她又忙不迭地叫了的士,失望以实际行动弥补自己的过失,本想陪他上车去医院,却被他气极败坏地赶了下来。
的士在冬日里的薄雾里离开视线,她心里那个后悔啊,亏人家刚帮了个大忙却把人家的脖子扭成那个样子。此时只觉得鼻头冰凉,打了个喷嚏,她想起扣子还没缝完忙缩缩脖子跑回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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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川所在的酒店离医院仅隔着一条街,接到褚墨的电话便奔到医院帮褚墨挂号跑腿,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等待的时候最漫长了,承川在一旁玩手游,褚墨刚在一旁享受一波儿一波儿的痛苦:“跟我聊点什么吧!我这疼着呢!”
“行呀,聊点什么哪?”承川想了想说:“那个啥,展三皮前两天又被拉去相亲了,最多的时候一天相三个,走马观花看美女看到麻木,昨天向我发求救暗号,我就把手机打过去说我掉沟了喊他来救我。后来这法子用了两回就穿帮了,展伯母把我喊去苦口婆心的教育了一番。唉,你闭着眼睛干嘛?睡着啦?”
褚墨抬手晃晃:“我在听,你继续说。”
“然后,展波给我说……呀!手机没电了!”
“什么?”
“我说我手机没电了,你的拿来,我正赶上升级。”
“自己去包里取。”
“咦,这什么呀?”承川从包里掏出一只灯泡,看到灯泡里可以流动的海水和小帆很是惊奇,夸赞道:“哇!艺术品啊超赞哪!”
褚墨困难的扭了扭身子,看了他一眼:“赶紧的放回去,别给我摔了。”
承川则手一哆嗦,灯泡差点掉地上,见褚墨伸手要接忙拿稳了“嘿嘿”一笑:“逗你玩,这么着紧呀?谁的?”
“你快点放回去!”
“嘻嘻,怪不得沛珊姐向我打听你有什么异常,我还纳闷怎么回事?原来老哥你这情况还挺严重啊。”
“别瞎猜。”褚墨想朝他挥拳头,却因为脖子不灵活没挥出去。
承川正闲的百无聊赖,总算找着了话题:“我以前就看你对沛珊姐不冷不热,寻思着你俩可能没戏。今天看你这么紧张这个灯泡,当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见褚墨掩饰着用手挠鼻梁,他觉得自己猜对了,见褚墨背过身去不再理他,承川就对着他的后脑勺调侃:“唉,老哥,喜欢上一个人是不是真的有种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的感觉?嘿!我啥时候也能这样心动一回。”
被人说中点什么最好的办法就是沉默,褚墨一只手撑着脑袋闭目养神。
过了一会儿,他觉承川吱吱唔唔的拽他,不耐烦地将挥挥手:“等喊到号码再喊我,我睡会儿。”
只听身后又发出“唔唔嗷嗷”的闷声,还带着无助的哭腔。褚墨不奈烦的睁开眼睛,这一看吓了一跳——承川把灯泡给吃了!
他着急的说:“怎么能吃这个?这倒霉孩子快吐出来!”
承川嘴里被塞得满满的,捏住灯泡的螺纹口向外拔了拔,急得站起来蹦了两下,“唔唔嗷嗷”告诉他真拔不出来。
褚墨这才明白这小子不是开玩笑,是真被灯泡卡住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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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淘气?”医生哭笑不得地看着眼前的病号,“别着急,能解决。”
褚墨问:“大夫,能完整的把灯泡保留下来么?”
承川一听这个,立马一脸怨恨地看向他。
大夫回答:“可以,把下巴摘下来灯泡就能完整的取出。”
承川吓得一哆嗦,那眼神分明在质疑医生在开玩笑,摘下巴?这什么意思?
医生见状安慰他:“小伙子,你不要紧张摘完下巴我立即再给你合上,你要特别注意,这一周都不要大张口,不要吃过硬的食物,以免自行脱臼,时间一长就没关系了。”说完托着承川的脸左看右看,端祥起摘下巴的位置。
承川很激动的挣开医生的手,比划了一阵子,发现这样表达不够清晰,便捉过笔在处方上颤颤巍巍地写:疼吗?
见医生没有否认,那就是疼了。
他又写:别的方法?
医生拿出一个医用小锤子:“那得把灯泡敲碎。”
褚墨立马制止说:“不能敲。”
承川抢过处方激动的写字,并连用五个感叹号强烈表达着他内心的强烈愿望——
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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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来电显示是2156打来电话,褚墨接了,这还是晓悠第一次主动来电。只听她在电话那头又是问候又是道歉,然后小声地问:“你的落枕治好了?”
“还没,还得再等会儿。”好不容易挂的号被承川占用,他只能重新排。看了看还在漱口的承川,他忙在通话里问:“问你个事,那灯泡你是用什么做的?那些白色的和蓝色的是什么?”
“哦,你是说灯泡船呀,是用小孩子做沙画用的细沙灌进灯泡里面的。”
“沙子遇见水会起泡泡么?”
“起泡泡?你怎么会这么问?难道你拆开玩了?”晓悠觉得哪里不对。
“你只需要回答沙子为什么会起泡这个问题?”
“沙子不会起泡,但洗衣粉会。”
“什么?”
“白沙不够,我搀了点洗衣粉。”
“呃……没事了。”褚墨总算明白为什么承川漱口时不仅有玻璃渣,还有一嘴吐不完的泡泡。他继续给承川接水:“继续冲!”
承川又吐出一些泡沫来,整个嘴里都像吃了生柿子似的发涩:“到底是什么东西?别是毒药啊。”
“是洗衣粉。”
承川不放心,越发得爱惜自己的小命:“不行,我还得去问问。”奔回医生办公室,“医生医生,吃点洗衣粉不会死人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