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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9 相逢陌路(上)(1 / 1)

枝桠上的花儿正开得含羞带怯,茵茵的草坪上还沾着点点的水珠。远远的便传来女子絮絮的说话声,有诗句曰:“荷香随坐卧,湖色映晨昏。”

水若君听见了脚步愈发的快了些,不满澹台流月的不急不缓,慢腾腾的步调,回头催促道:“月丫头,你快些。”不妨一支伸出来的枝条勾住了她的黑发,突如其来的痛楚让水若君疼的嘶哑咧嘴,用手一车一拉间,更是缠得死死的了,树枝震颤,花瓣纷纷洒洒洒。

看到澹台流月半天没有反应,一双眼明暗不清地看着她身后,不由猛的回头,只见一片衣角隐约的在树后飘荡,一双黑底白绸面的马靴让水若君眉头猛的一跳,心道不好,却也没辙,头发越缠越紧,她恨不得把头皮都给扯下来。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又红又急,瞪得大大的,含着氤氲的水汽。

澹台流月拉过树枝,正欲折断,却被一只宽厚的大手止住,洪亮的声音压得有些低,带着沙沙的磁性:“我来。”

“不要,流月快把这家伙撵开,我不要见到他。”水若君急了,俏丽的脸庞微红,一手拉着头发,一手推搡着身后的人,“你跑来做什么,我说过不要嫁给你的就不会嫁给你。”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新婚之夜为水若君独守空房的钟离成久,此时他只低着头,细细的看着水若君,沉着黑脸,一语不发,眼底波涛汹涌,卷着一丝心疼,小心翼翼的理着水若君编的长长的辫子,生怕下手重了。澹台流月看到眼前,心中不由感慨,多配的一对啊,啧啧,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他们这般安静的相处,真是难得。对水若君的那一点点歉意也是没有了,毕竟给钟离成久报信的人是她,只是不想水姑娘会遇到这档子事,老天爷真是实实在在的捉弄了一番,也省得澹台流月再得脑筋跟着水若君了,倒是便宜的钟离成久得了这样的好机会。

钟离成久虽然是个男子,但心思却是细腻的很,不一会功夫便解开了水若君被缠着的长发,他挑起那缕又给她编成辫子,垂在她脑后。

嗯,怎么说呢,男人么,编的辫子虽好,但还是有些不伦不类,流月怎么看都觉别扭,不由想到自己师叔愈发好的手艺了,可以说自己能有怎么一头及裸的乌发,苏陌津是居功至伟,功不可没的,由于一向不喜打理,这八年除了水若君偶尔兴起,就是师叔给她梳的,这一点,她还是觉得师叔至少对她来说还是很不错的一个男人的。

“你放手!”水若君恼羞成怒的声音将澹台流月的飘飘思绪拉回,看到眼前的景致澹台流月很和时宜的敞开手中的象牙骨扇,在胸前翩翩摇晃着,扭过身子,踩着石子小路,一路欣赏着园子的风景,一面悠然的踱着小步,哼着不着地的小曲儿,离了正被钟离成久摁在怀中的水若君,美其名曰:这一对痴男怨女真是羡煞她也,不过前方伊人诸多,她且寻去欣赏一番,省的错过难得的美景。

“流月姑娘,真巧。”迎面走来一个粉面公子,藏青色的袍子,衬得他更加丰神俊朗,一双桃花眼噙着友善的笑意,礼数周全叫人挑不出一丝瑕疵。

“巧,夏公子。”澹台流月淡淡的点点头,算是回应了,丝毫没有提及昨晚的事情。

夏月白不着痕迹的大量流月一番,见她风采依旧,神色如常,不由好心说道:“昨夜我……”

“昨夜我睡得很香,夏公子昨夜没睡好?”一句话就将夏月白想说的话都堵回去了。夏月白一噎,讪讪的笑笑挑开了话题,“以苏姑娘的风姿,怕是会招上不少人的芳心呢,何故要做这番打扮,乱了别人的眼。”

澹台流月撇了他一眼,勾起红唇,垂着眸子,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撩人的很,“比起夏公子,我自愧不如。想来夏公子昨夜难消美人恩,跑来此处找一二个吟诗对饮的知己罢。”

“哈哈哈,知我者流月姑娘!”夏月白爽朗的一笑,丝毫不否认,倒是让流月多看了一眼。

再往前,一群女子正围着一张石桌写着什么,桌上摆着笔墨纸砚,倒是齐全了,上铺着不少写着小字的纸,有些墨迹还为曾干,有人见到夏月白和澹台流月,眼睛一亮,越发的殷切表现起来,倒是有些女子,目露一丝失望之色,夏月白含笑,自嘲道:“看来她们眼中最看重的还是那二殿下了。”

“怎么,你认识?”澹台流月自然是关心卫流冰的。

“自然是认识的,不过。”夏月白顿了顿,找了一处坐处,袍子一撩,“人家是二皇子,怎是我们寻常人能交好的,不但我认识,整个京城的人都认识。”

“原来如此,只可惜没能一睹风采。”澹台流月颇为惋惜,脑子又浮现出儿时的卫流冰,总是生病,常年服药,弄得满屋子都是苦涩的药味。

不过等了一天,园子里的人渐渐离去也未曾见到卫流冰的出现,倒是让澹台流月失望了。钟离成久托人来传信,说是把水若君带回去了,让她随后,说是苏陌津不放心她,如今找到了水若君她也该回去了。

早早的躺下,辗转反侧,心中有些苦闷,若是这次没有见到卫流冰,下次相间的机会又不知是何年,再次叹了口气,一个念头开始不停地闪现,索性掀开了被子,腾地一下做起来,利索的穿好了衣服,看了看一身的装扮,白日所穿的浅色衣物,在黑夜难免有些显眼,不由又换了身深蓝色的劲装,将头发高高束起,拿了一块布巾裹了起来。

打开窗户,直接纵身跃出,如同一个大雁,在黑夜中划过一道鬼魅迷惘的影子。

没错,她早已打听好卫流冰的府邸在哪,今夜,她就去夜探一番,不管卫流冰还记不记的她,她都要讲千陇语清的死因告诉他。

大街上除了几盏朦胧的灯火,皆沉寂一片,偶尔传来几声狗吠,和不知名的虫子悉数的声音,渐渐的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澹台流月潜入卫流冰的府邸时,正直上巡逻侍卫交接的时辰,她并不知卫流冰的具体房间,不由得将自己隐藏起来,等到一个落单的侍卫方才出手虏了过来,一手掐着他的脖子,一手夺过他的兵器,压着声音:“二皇子住哪。”

“唔唔。”侍卫挣扎了两下,示意说不出话,眼睛却是下意识的瞟向一侧,澹台流月得到了方位,又道:“你带我去。”

“唔唔。”侍卫点点头,才走出两步,朝着一方走去。

“你在骗我。”手里的力道加重了不少,澹台流月语气一寒,顿住脚步。果然,那侍卫瞳孔一缩,眼底闪过一丝暗芒和一抹惊异。澹台流月指了指刚才他眼睛瞟的方向,随口说道:“那边,你带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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