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走到岸边,远远的就看见一条船已经准备离岸了,心里一急,便疾步追了上去。
“船家,等等——还有一个!”苏七七一边跑一边喊。
那个带着斗笠的船家却只是抬头往她这边看了一眼,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因此停下来,而是解开木桩上的绳索后,便撑起了竹篙,离了岸,完全无视苏七七的存在。
苏七七哪里肯依,人家前脚刚刚离岸,她后脚便用她的独步天下的轻功险险的落在了船板上。
“呼——好险。”安慰是的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转身往船舱里面一看,就坐着三个男人,明明位置还那么多,居然刚刚还不等她,实在是太过分了!
想着,转身走到那个撑船的船家身旁:“刚刚你明明看见我了,为什么不等我?”
“喂,我在和你说话哎,你这样真的很没礼貌哎!”苏七七见对方始终置若罔闻,根本看都不再看她一眼,心里就有点生气,不过也是自己暗暗赌气的那种。
转身进了船舱,就听一个磁性的男人的声音解释道:“这位姑娘,别生气,他是个哑巴,我替他刚刚的行为向你道歉。”
抬头,一愣,说话的是一个二十三四岁左右的男子,皮肤是迷人的古铜色,看上去非常有弹性且饱满,两眉似利剑,浓而坚定,目若寒星,凛冽犀利,有着历经世事的深邃,他的身上散发着成熟稳定的气质,是那种让女人有安全感的男人。
听了他的解释和道歉,苏七七有点尴尬,他那么一说,道是显得自己无礼了,脸上一红,“没关系,刚才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苏七七低头别扭的进了船舱,见两边都有人,左边的是刚刚说话的男人和另外一个闭目养神的男子,他的皮肤很白,却像是那种病态的惨白,虽然闭着眼睛,但是整体五官极是精致分明,有棱有角,非常立体,鼻梁很高,也很挺拔,头上只用一根玉簪固定着,衬的他极是雅致。他的袍服雪白,一尘不染。夏风袭来,引出一股淡淡的药香。
他的头发墨黑,使他那如珍珠白色的修长脖颈散发着儒雅的诗意光泽。
他的背脊挺直,虽然清瘦,却像白杨一样坚韧不拔,似蕴含着巨大的力量。
苏七七从来没有见过比他更加优雅如画的男子。一半是在阳光里,一半在阴影里,有着一种光亮至美的气息从他的面庞感染到了她。他的呼吸浅浅的,胸口静静的起伏着,好像已经进入了梦乡,看的苏七七莫名的心跳加速。
除了李漠,他是第二个让她心跳加速的男人,虽然不是她见过最好看的,却是最让她的心动的男人。
右边的男子长的偏女性化,有点阴柔的美,很娇小,整个五官也很小巧秀气,虽比不上左边的那两位,但也给人可爱亲切的感觉,不会让人有距离感。
不用想,苏七七直接坐到了右边的那个男子的身边,如果坐在那两人旁边的话,她怕自己呆会不受控制的流鼻血。
然后,等她坐下来之后,才发现,坐在他们对面,更容易诱发血崩。
她不是个花痴的女人,却也和很多女人一样,不能免俗,对于美的事物在生理上上还是会不自觉被吸引目光吧!
“吱吱”一直安静趴在苏七七怀里的小葡萄抬起头蹭了蹭她的手,转头滴溜溜的看着苏七七对面的两个男人。
“这是你的宠物?是狐狸吗?”那个古铜色男子突然把头伸了过来,好奇的看着小葡萄,还伸出手揪小葡萄毛茸茸的耳朵,疼的小萄“吱”的一声摇头反抗。
“你干嘛!”苏七七本能的把小葡萄藏到自己的臂弯里,戒备的看着那个恶作剧的男人,刚才的好感瞬间荡然无存。
“我想看看它的耳朵是不是真的。”古铜色男子不好意思的笑了,见苏七七如此,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哪有你这样摸的,都把小葡萄弄疼了。”似埋怨又似自责,苏七七小心的用手去揉了揉小葡萄发红的耳根,心里却是把对面那个家伙骂了不下一百遍。
“对不起啊,在下刚刚真的不是故意的。”古铜男一脸真挚的道“你刚刚在台上弹的曲子,叫什么名字,真好听!”
“呃?刚刚?你也在那边吗?”苏七七惊讶之余,又摸了摸自己的面纱,还在,这才镇定的回道:“那首曲子叫《玉楼春晓》。”
“什么?你是说它就是那个十年前享誉京城的名曲《玉楼春晓》?”
古铜男惊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却因为身高太高,一下子撞到了船顶,“哎哟”一声,又抱着头坐了下来,和他刚刚一开始的那种肃穆庄严的感觉一点都不像。
“嗯。”对面一直闭目的男子这时也缓缓睁开了眼睛,刹那间,斗转星移,时光流转,苏七七有种被人点穴的感觉,她就那样,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地点,看着对面那个男人,他疲倦慵懒的眸子里似乎有着无限的深情,眼里有着不易察觉的淡淡忧仇,那种一闪而逝的无助和绝望让苏七七内心狠狠的一颤:
他,好像李漠。
一瞬间,她以为眼前的那个人就是他。
可是,他不是他,他怎么可能是他!
她的李漠应该还在那个世界吧。
“喂,你怎么啦,被点穴了啊!”古铜男笑嘻嘻的打趣着她,苏七七却病恹恹的,一下子没了神采,耷拉着眼睛,不愿再看对面的那两个人。
“累了。”大抵古铜男也觉得无趣,也便收了声,不再找苏七七说话。
于是,船舱里的四个人都一直默默无语,直到“嘭”的一声,船头撞上湖岸的声音,连带着船里的人都像一侧倾去。
没等其他人行动,苏七七早已经起身跃上了船头,跨过那个捆绑绳索的木桩,身手矫捷的上了岸,很快,便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刚刚那个女人是谁?”司马洛衣一直盯着苏七七的背影,直到她消失不见。
“回皇上,刚才的那个女人正是在台上弹奏《玉楼春晓》的女子。”全贵低眉垂首恭敬的回道,声音尖细却不刺耳。
“念远,你觉得呢?”司马洛衣转首看着楼念远,声音慵懒迷人,却不容拒绝。
“以微臣只见,怕是其身份不简单。”楼念远不卑不亢的道,和刚才调侃苏七七的时候完全是两个人。
“哦——,何以见得?”挑眉,嘴角轻扯出一丝笑意。
“她会弹失传了八年的《玉楼春晓》,可见她和那位才艺双绝突然失踪的玉笙,定是关系匪浅,说不定跟着她,还能找到那个当年名躁一时的人。”楼念远,说到那个人的时候,他想到那个目光坚定倔强的小男孩,那年的变故对他的打击很大吧,不知道他现在过的怎么样!
“嗯,有这种可能。慧能法师说朕的有缘人就在香泽,念远,你说,朕能遇见吗?”司马洛衣虽然是在问楼念远,却更像是在问自己。
他,会遇见那个命中注定解开他的毒咒的女人吗?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的生命只剩下最后的两年。
“一定会的,皇上!慧能法师说你们是天定的缘分,若不是其他外力介入,定能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楼念远似兄弟般拍了拍司马洛衣的肩膀,传递着自己的力量。
天定的缘分吗?
司马洛衣,笑了!
笑容里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也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