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漠微微睁开了眸,仿佛一潭深不见底的井水,悠悠的顺着小顺子手指的方向看去,见是苏七七,却什么也没说,静默几秒,便再次闭目养神。
苏七七却从他那淡漠而拒人千里的眼神中看到了一闪而逝的鄙夷,果然,还是被他误会了呢。
心里莫名的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她不想让他误会自己,她不是他想的那种女人,他凭什么把她这么看的死死的。
“喂,我只是碰巧和你坐同一班船,你别臭美的以为我跟踪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苏七七自己也吓到了,她这是怎么了,干嘛和这个才见过一面的男人解释这些,真是见鬼了!
赫连漠道没多大反应,仍旧像一尊雕像一样,静静的端坐在那里,而他旁边的小顺子却沉不住气了,他向来极是护住,又怎能容忍苏七七这般对着自家主人大声的说话。
“喂,你说谁呢!”
苏七七已经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自然就不愿再招惹这个母鸡一样的小顺子,她可是从小就在小豆子那领教过了的,对于小顺子这类人,嗯,沉默,是最好的办法。
“喂,你说话啊,你这个娘娘腔,还学姑娘家带个面纱,真是丢我们男人家的脸。”啥,娘娘腔,不会在说她吧?
被人说长的英气、柔美、帅爆、迷人,可这娘娘腔,这么大一个盆子扣下来,还真让苏七七有点哭笑不得,好吧,她本来就是个姑娘,娘就娘呗!
她带的那不叫面纱,叫空气清新“口罩”。
于是,她努力让自己不动摇,眼观鼻,鼻观心,继续装傻,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司马璃月好奇的看看苏七七又看看小顺子,又看看那个闭着眼睛的男人,却不理解苏七七为什么任凭对方这么说自己。
他甚至有点讨厌坐在旁边的那个梳着书童鬓的男人了。
于是,他气呼呼的,嘟着嘴,挪了挪,更加靠近苏七七这边。
慕容滫一直摆着张臭脸,因为他发现,船舱里面有好几双眼睛像是狗皮膏药一样贪婪的死死的流连在他们四人之间。
而苏七七和那个男人的互动,让他的脸一下子变得更臭了,隐隐的,似乎有了破裂的痕迹。
气势嚣张的小顺子原来想和七七好好的来场口舌大战,奈何对方是无论他怎么说,都坚决不回应,只得颤颤的收声“切——”,临了,还不满的瞪了苏七七一眼,以表示自己的不屑。
“阿嚏——,阿嚏——阿嚏,阿嚏····”无数个持续的喷嚏让苏七七无力的差点脸朝下,和船板来个亲密接触。
好在她够镇定,反应还算快!要不然还真要做狗吃屎状了!
有谁会像她一样,不打喷嚏则已,一打喷嚏就是一连串,马不停歇的。
现在想想,打喷嚏,也是件十分消耗力气的活,因为当你在打喷嚏的时候,大脑会短暂的被这种急促屏蔽,呈现空白状态,然后,若是再不小心,比如你在过独木桥,那么,你就等着到河里凉快凉快吧!
“小七哥哥,你不舒服吗!”司马璃月伸出一只手,探到苏七七的额头上,老城道道的;“嗯,没发烧,待会出下汗,应该就没事了。”
“谢谢璃月的关心,我没事的。”苏七七笑笑,心里对司马璃月的好感又上升到了一个高度,心想,这孩子不错,虽然生在帝王之家,却没有一点娇纵跋扈的感觉。
司马璃月,是个爱哭,爱撒娇,却又很体贴温暖的孩子呢!
因为司马璃月,苏七七原本有点小阴郁的心情,一下子灿烂了起来。
她,一向是个容易满足乐观的人。
因为心情好,窸窸窣窣的又开始捣腾翻找她的那个零食袋子。
“喏,这个给你。”从袋子里掏出一个红红的大苹果,笑吟吟的递给司马璃月。
司马璃月开心的接过,像只看见萝卜的小兔子,开心的吃了起来。
“小七哥哥,这苹果真好吃,是璃月这辈子吃过最最好吃的苹果了!”司马璃月几下就把一个苹果消灭了,完了,还用小舌舔了舔嘴角,摸着光滚滚的肚子。
“嗯。要不要去上面看看。”苏七七有点好笑的看着这个像个包子一样可爱又嘴甜的小家伙,和冬笋一样,很好打发。
“嗯,要!”司马璃月一下子站了起来,眼里有着向往。
“走,我们一起去吧。”其实,苏七七不仅仅只是想出去看看,更多的原因是船舱里的人太多了,而且这一左一右还坐着两个对她有偏见的男人。
让她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璃月。”慕容滫突然在身后叫住正一蹦一跳的准备跨上台阶的司马璃月。
“滫哥哥,我和小七哥哥上去看看,一下子就回来了哦。”司马璃月回头冲着慕容滫调皮的吐了吐舌头,转身继续跟着苏七七。
“不要呆太久,上面风大。”慕容滫知道,此刻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无法阻止司马璃月上去看看的好奇心,若他强行阻止,一定会被璃月讨厌的吧!
海面的风不大,海水从原先浑浊的黄色,慢慢的变成了瓦蓝色,而此刻的天空,万里无云,像是一袭被熨烫的极是平整的蓝色绸缎,和海面相交,形成水天相接的景致,若不是远处隐隐约约的山脉起伏,苏七七定然分不清,哪一个是天,哪一个是海。
张开手臂,仰着脖子,舒服的感受着海风温柔的吹佛发梢的微妙感觉。
“很美吧!”苏七七惬意的闭上眼睛,却是对着一旁的司马璃月道。
“咯咯,海风吹在脸上,痒痒的。咯咯~”司马璃月努力打理着耳边无法扎起的细发,挠着头,如银铃般,咯咯的笑着。
苏七七睁眼,看到他这般欢快的样子,也不由的呵呵的笑了。
若她不用进宫,若她现在只是在旅游,那,又该有多好!
人,一旦被约束,就会向往曾经无拘无束的日子。
她,如是。
她,总觉得自己是一阵风,一阵不愿轻易停留,又不愿被束缚的风。
“哥哥,快看,那边那个像一把刀一样的东西是什么?”司马璃月突然不笑了,双眼睁的溜圆溜圆的,指着几百米处那个黑色的快速移动的东西。
苏七七心里一咯噔,像刀一样的东西,不会是鲨鱼吧,她坐船出海,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怎么这次就这么倒霉啊!
“是水怪来了,是水怪啊!”站在船头把航的大胡子也注意到了那个急速靠近的黑影,整张脸都吓的惨白了。
出海这么多年,却是第一次遇上这个传说中的水怪!
心想,完了,他的这条老命,要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