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如期而至,云凡从床上起来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了一股刺骨的寒意,杂乱的冰花爬满了整面窗玻璃,让外面的世界扭曲的毫不真实。
云凡打着哈欠从房里走出来的时候,斜对面房间的洛洛也刚好走了出来,他和云凡一样,慵懒的打着哈欠。不用想也知道,他也没怎么睡。
说来最近几天,云凡都没能睡个踏实觉,眼眶周围的黑眼圈也不知不觉也加深了不少,在过不了多久,就只能戴副眼镜出门了。
“早。”洛洛一边哈欠连天一边向云凡打招呼。
“恩,早。”云凡看了眼隔壁齐彦的房间:“他回来了吗?”
“恩,半夜回来的,醉醺醺的,一点都不像个十六岁的男孩,现在估计睡死了吧。”洛洛叉着腰,无奈的摇摇头:“要叫醒他吗?”
云凡微微晃了晃脑袋:“不用了,那两个家伙叫的是我们俩,没必要再拖个齐彦去,况且最近一段时间,我还是不要和齐彦接触的好,照他的性格,一个不小心,那边还没打起来,这边就已经半死不活了,反而坏事,就让他睡吧。”
“恩,也是,那,走吧。”
云凡和洛洛刚下楼,迎面扑来的便是一阵可口的麦香,云凡闻着闻着,肚子突然叫了起来,说来也是,昨晚因为心情太糟,晚饭都没吃,如今早已是饿的前胸贴后背,洛洛就更不用说了,不管他晚饭吃没吃,他的肚子永远是空的。
餐桌上,是一顿异常丰盛的早餐,奇形怪状的各色糕点,面包,果酱,油条,豆浆,还有平日里都几乎不怎么吃的鸡蛋配培根,中西合并,满满一大桌,可便宜了贪吃的洛洛。
但云凡总觉得还是少了什么,早饭是在这,但做早饭的人呢?“洛洛你先消停一会儿,慢点吃,东西又不会跑掉,你说,秦姐一大早的去哪了?”
洛洛跟个饿死鬼投胎似得好不容易停了停,喘口气,“大概是去学校了吧。今天又不是休息日,也挺正常的。”
“正常的话就该等咱一起去学校,秦姐哪次不是等你我这两个大懒虫的,今天这是怎么了?”云凡有些懊恼的埋怨着,说到最后底气也变得慢慢不足起来,心里面空空的。
“你别想那么多了,反正今天本来就都是要向秦姐请假的,她没等我们俩正好不是吗。”洛洛一边嚼着培根,一边含糊地说着话,然后用手指了指客厅沙发前的茶几,云凡顺着收拾看去,一封简单的信件赫然摆在那。
云凡打开一看,心里突然揪了一下的疼,愣愣的站着一动不动。
洛洛迟钝的脑袋这是也意识到了什么,抬起头,问了问:“写了什么?”
云凡换换走道洛洛身边,把信纸往餐桌上一摆:“你看吧。”
洛洛拿起一看:“小心,可千万别让这顿早饭变成最后的早餐。”
云凡叹了口气:“秦姐她都知道,她全都知道,什么也瞒不了她。”
秦淮东路路口,清冷的空无一人,凌冽的寒风中,唯独两位少年的背影挺拔的宛若两尊雕像。
云凡的睫毛结上一雪白的冰霜,宛若两片颤巍巍的冰蝶在风中忽高忽低,上下翻飞,稍有不慎,便会被推至风口浪尖,命悬一线。
“好冷啊,云凡,你说那两个家伙什么时候来,我们会不会太听话了点。”洛洛从小就怕冷,从小到大一到这种极寒的天气,便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在暖气房内度过,而现在却不得不站在寒风中饱受刺骨寒风,温驯的脸上也难得的爬上了几分怨怒。
而云凡则显得老气横秋的多,就好像一个饱经沧桑的中年人,任风如刃拂耳过,平心静气化春风,在他的脸上,看不到一丝因严寒而表露的愁容,他把他的思绪埋得很深,就好像眼下被风雪掩盖的街市一样。
“哪里不对,到底是哪里不对,如果秦姐知道真相,应该早就暴跳如雷了,怎么会那么好心做这么丰盛的早餐,这一点都不科学,可如果秦姐不知道,为什么会留这样的一封留言,这也不科学,秦姐,我突然发现,我一点都不了解你,我甚至连你是什么神兽都不知道,而你却已经几乎对我知根知底,这一点都不公平。”云凡想的头脑欲裂,突然,身体被用力的推开,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云凡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原来所站的位置突然发生剧烈的爆炸,尖锥状的冰刺由地面四散开来,宛若一朵绽放的冰莲,将风雪,空气全速冻结在了其中。
“小心,他们好像来了。”洛洛的表情突然变得无比严肃,凌冽的比寒风还要冰冷,他把视线聚焦在被风雪掩埋住的前方,仿佛在镜花水月中信手探花一般。
云凡很快也掌握了当前的情势,强行把思绪拉回现实,同洛洛一样,开始观察这周围的情况。
“面对敌人的时候还左顾右盼的,还真是游刃有余啊,你当我叫你们出来,事情你们喝下午茶的吗?”一个空灵的声音透过漫天的飞雪和风暴直直穿刺过两人的耳膜,云凡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这股声音,是来自高高的天空之中。
“洛洛小心,人在天上。”云凡拍拍洛洛的肩膀,以示他敌人在天上,但洛洛似乎并没有在意,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的朦胧一片,“对,一个在天上,但还有个在地上。”
此时,那个小胖子缓缓从风雪中走了出来,他的身上依旧穿着那件墨绿色的长领毛衣,远远看去,就像一颗巨大饱满的仙人球,他同样用凌冽的眼神与洛洛对视着,丝毫看不出一点的怯懦。
洛洛拍了拍云凡:“天上那个你来对付,这个小胖子交给我了。”
云凡点点头,空中突然又传来一阵声响:“就凭你一个,哈哈哈哈,看来我真是被小看了。”紧接着,一阵诡异的寒风从云凡的头顶吹过,就仿佛一只大鸟,或者是类似的怪兽从顶上一掠而过一般,夹杂着漫天的飞雪,云凡眯着眼,总觉得这股一掠而过的气息中有着什么是那样的熟悉,不禁眉头一皱。
一只手轻轻搭在云凡的肩上,“怎么,在找我吗?”
云凡被这耳边突然地话语吓了一跳,下意识旋转身子540度,同时右手化作手刀,朝着身后猛烈挥去,但很可惜,手刀所触及的只是一片冰冷的空气,冰云轻巧的身子在空中旋转三周,稳稳地停落在了不远的前方。
看着冰云满脸的满足表情,云凡轻轻捂住方才被触及的肩膀,刺骨的寒气透过肩头的凝冰,不断地灌输进云凡的体内,连骨头都仿佛被冻结了一般刺痛。
“所以我才说不要东张西望的。”冰云饶有兴致的抬起右手,纷飞的冰晶在指尖宛如飞虫,时而盘旋,时而高飞,“下一次,可不止一个肩膀那么简单了。”
空气中不断地引爆起一阵阵仿佛爆炸般的气浪,不断加速着这场狂乱风暴的进程,没过多久,路面,街灯,草坪,花圃,大小各异,深浅不一的各种坑坑洼洼便遍布的到处都是,云凡喘着粗气,集中全身精力集中在周围,风雪遮蔽着云凡的双眼,让云凡几乎看不清周遭十米内的情况,这严重阻碍着云凡拳脚的发挥,再加上冰云好死不死的,偏偏使用的是冰雪能力,在这种环境下几乎难以察觉,情势在一种及其不公平的情况下,朝着冰云一边倒。
当然,察觉到这一点的,不仅只有云凡,冰云同样也清楚地认知着这一点,漫天的风雪就好像自己的左膀右臂一般,只需轻轻一个抬手,它们便会像有了生命一般,朝云凡一拥而去。
“听说你是整个混沌,不对,应该说是整个凶兽群里面觉醒凶兽之魂最早的那个,被称为传奇少年,名气很大啊。”冰云的声音在冰雪中肆意游荡,四散着从周围传开,仿佛一片幽魂一般在飞雪中飘飞移动,“但你知道吗,现在的你在我眼中看来,弱小的什么都不是,我敢说,现在的你,别说还手了,就算是最简单的闪躲都成为了一种不可能。”说话间,数道坚冰从四面八方朝着云凡飞射而去,鲜血从云凡的脸颊,身体,四肢,各个地方飞溅而出。
“我就说嘛,你躲不掉的,下一次,我可瞄准你的死穴啦,你要是继续像这么迟钝,就等着见阎王吧。”冰云站在冰雪中,看着迷乱的前方,仿佛眼前便是云凡一般游刃有余,只见他轻轻抬手,又是数道尖利的冰刃凝聚浮空,直直的对准云凡,心脏,脊椎,太阳穴,肝脏,肾脏,神经中枢,皮下大动脉,每一把冰刃都有着自己的目标,锁定的死死的。
云凡依旧看似漫无目的的站在原地,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降临,伤口在寒冷的环境下快速凝结,只留下一道道鲜红的印记,云凡的双眼在风雪中朦胧而又迷乱,深邃的看不到一点亮光。
冰云看着这一切,不屑的冷哼一声,随着手臂一挥,冰刃夺路而出,冰云的脸上绽放出胜利者的光芒,就仿佛一切已成定数一般。
紧接着,冰云的表情凝结在了那一瞬间,瞪圆着双眼对眼前的一切只觉得难以置信。
云凡将含在嘴中的冰刃轻轻吐出,嘴角微扬的笑容充满着叛逆之人的不羁:“要死也不能死在这啊,看好了,是时候该把局势倒向我这一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