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酷的寒冬还未消散,上洋的街市却意外地充满着春日的暖阳,好似风雨过后的美艳彩虹一般,在风雪之后,给人们送来了一丝难得的暖意,所有的烦心事似乎都在这短短的几天内被彻底的解决,这种出人意料的速度不禁让云凡内心又惊又喜。
自从那天的风雪之后,云凡便再也没再见过冰云几人,仿佛彻底从上洋消失了一般,晴天事件的始末虽是一波三折,但最终也终于搞清其中所有疑虑与缘由,大白天下,而关于那个男生,云凡本想亲自动手,以泄心头之恨,但不巧被尹柒柒捷足先登,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或许是某种阴阳咒,亦或是其他什么,反正那男生最终成为了圣岳有史以来第一个被送进精神病院的学生,而他的那些谣言也最终被认定为疯言疯语,不攻自破,所以理所当然的,关于晴天的那些事,很快也便如同这街市的冷风,一掠而过,消散无踪,用晴天当时的话来说,就是:“虽然挺开心的,但还是觉得有点对不起那男生呢。”至于那男生后来怎么样了?管他呢,反正只是个路人甲,不值一提。
除却这些之外,云凡也始终对于晴天的住所问题大伤脑筋,他总觉得晴天绝对不适合生活在那样的地方,所以,云凡下定决心,邀请晴天住进秦姐的别墅,反正空房间那么多,何乐而不为呢。但同时,云凡也清楚一件事,一个大男生无论是公然,还是私下去邀请一个女生住进自己的住所,不管理由为何,都太过不合适,于是,云凡破天荒的硬着头皮去请尹柒柒帮忙,共同劝说晴天,于是,也便有了下面这一幕。
“事情的经过我都听楚云凡那家伙说了。”尹柒柒双手握着晴天的双手,语气中难得的透露着些许恳切的意味:“所以,来我家住吧。”
晴天听得这话,有点反应不过来,眨巴着眼睛,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云凡拱了拱尹柒柒,在其耳边低声说道:“喂,你搞错了吧,我是来让你邀请她来我家的,不是你家,你说错了。”
“我家和你家有什么区别?”尹柒柒话音刚落,愣了愣,似乎在想些什么,“哦,抱歉,我说错了,区别大了,我家是我家,你家,是你家吗?那好像是人家秦雅老师的家吧,你在人家家里也只算做个寄居者,和那些下水道里的臭老鼠是一个级别的,所以,你觉得以你一个寄居者的身份来邀请别人住进去合适吗?再说了,在秦雅老师家,除了老师之外,不全都是男的吗,让晴天这么一个弱女子住进你们那,不简直就是羊入虎口吗?你觉得我能放心吗我,我家就不同了,除了我一个外,没别人了,晴天住进来,互相之间都可以做个伴,女生之间也可以放开得多,所以综上所诉,晴天住我家,要比住你家合适一万倍都不止。”
一向沉默寡言的尹柒柒难得的长篇大论了一番,着实让云凡有些招架不住,同时也表明了在晴天住谁家这件事情上,尹柒柒是志在必得,做不得半点退让。其实仔细想想,的确也是如此,尹柒柒虽是阴阳家,但两人是同龄,各种事情上还是十分相称的,相比之下,在秦雅的别墅里,先别的不说,要是晴天真住进去,除了晴天一个人之外,其他哪个是正常人,啊,不对,应该是其他哪个是人才对。
那简直就是一栋群魔乱舞的鬼宅。
所以,理所当然的,云凡妥协了,然后再长达一个礼拜的言论拉锯战之后,晴天也妥协了,并且决定在期末考试之后,就立马实施搬家行动。
所有的问题都被拨云见日,迎刃而解,每个人的脸上都挂上了一抹挥之不去的大好阳光,当然,要除却这几个满头乌云的阴沉家伙。
齐彦身着一身土黄色工地服装,满头大汗的在脚手架之间来回穿梭,露出一脸哭丧的表情,秦雅则站在别墅前,头戴亮黄色安全帽,身穿灰色水泥衣,若不去看她那张修罗炼狱般的恐怖表情,别人定是以为是哪方模特在这角色扮演来着。
只见秦雅手执木棒,井然有序的指挥着脚手架上工人:“都给我麻利点,别像群娘们一样,我给你们钱可不是让你们来这演林黛玉的,想想水浒传里的母大虫,对,就是她,你们都得把自己当成是她,知道吗?”
男工人们:“......”
“还有记得,有什么重东西要搬的,还有其他什么脏活累活的都别给我客气,统统交给那个叫齐彦的年轻小伙,他挺得住。”
齐彦:“......”
云凡从计程车内下来,看了看眼前仿佛在抢修三峡大坝的阵仗,不禁心里抹了把汗,这已经是房屋修建的第三天了,比起三天前的断垣残壁,如今眼前的别墅也总算是恢复了不少,还原出了原本的几分姿色,当然,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所有工人三个白天以及齐彦三个白天加黑夜的不断努力才行。
“云凡,你回来啦。”秦雅微微别过头,说了一句,然后又立马把头转回去。
“恩。”
齐彦看了看回来的云凡,仿佛是看到了救世主一般,忘却了原本心中的不满,留下的,只剩下内心最深处的祈求:“云凡,赶紧来帮哥一把,再这么下去,我早晚是得废了,三个日夜啊,我连眼都没合上过一次,再过不久,非死在这些该死的架子上不可。”
“齐彦,说什么闲话,这里最没说话资格的就属你了,赶紧给我干活,皮又痒了是不?”秦雅一边说着,一边恶狠狠的将木条弯成一个弧度。
“秦姐,你让我说最后一句,这惩罚我算是认了,脏活累活我可以干,但那些重东西你能让洛洛干吗,他在行,是吧,洛洛。”齐彦一边说着,一边朝着一边大声喊了起来。
洛洛听罢,悄悄把头顶的安全帽压低,当做什么也没听到。说来也是倒霉,纯朴的洛洛原本是不用被牵连进去的,像云凡一样,以去图书馆复习期末考试为由,便可躲上一整天,直到现在才回来,却不巧在齐彦的万般怂恿下,最终成功的成为了牺牲品。
“别人我不说,洛洛咱必须留下,一人便可身具肩扛千斤巨鼎之力,换做别人,谁行?当然,咱不是说秦姐抠门,不愿出那笔搬运货车的钱,只是这别墅前的花花草草多么金贵,一咕噜下去,不全完了吗,所以我觉得,洛洛咱不能不要。”
秦姐听罢,鬼斧神差的听信了去,再加上洛洛本就不善言辞,最后也只能甘认倒霉。
所以对于齐彦来说,幸运的是,洛洛可以和自己为伴。不幸的是,搬运重物的工作,最后还是落在了齐彦的身上,而洛洛,只是在一旁打打杂而已。
“不过话说回来,云凡,你也赶紧给我换上衣服,过来帮忙,别想一个人偷懒。”
“哎呀,饶了我吧,看了一整天的书,脑袋都快炸了,现在还有点晕晕的呢,你就不怕我帮倒忙。”说着,云凡打了个哈欠,在众目睽睽下坦然的走进了别墅里去。
倒上一杯清新的红茶,闻着香味,别提有多么惬意,看着窗外的水深火热,享受着屋内的午后清闲,云凡只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的王。所以,云凡很感激齐彦在那场战斗中,没有毁了这间客厅和自己的卧房,毕竟只有这两个地方是云凡会经常去的,别的地方,那就可有可无了。
这时,云凡突然心生歹念,端上一杯红茶,悠悠然走到屋外,仿佛在看电影一般欣赏着眼前的一切,感受着一双双恶毒的视线,云凡爽到了极点。
然后,正当云凡举起茶杯,端庄的准备饮上一口时,一大块水泥粉伴随着零星的碎石,噼里啪啦浇在了云凡的头顶上,手上的红茶也在瞬间变成了芝麻糊。
“啊,抱歉,脚手架上的蛇皮袋侧漏了,抱歉啊。”一个工人连忙上前,不好意思的连连鞠躬,紧接着,齐彦开始哄堂大笑:“哈哈,叫你嘚瑟,活该。”
“行啦,小事而已,都别看了,干活去。”秦雅对着工人们甩甩手,然后转身对云凡说道:“快去洗洗,弄得这么脏。”
云凡听得秦雅破天荒的问候,感动的点点头,转身朝一楼卫生间走去。
秦雅突然回过头来,朝着屋内喊道:“对了,洗完记得把衣服换了,过来帮忙。”
云凡:“......”
在接下来数日的连续努力下,别墅终于恢复了往日的风采,说起来那些秦雅特别找来的工人的确也不是盖的,修复的部分与建筑原来的色调几乎一模一样,完全看不出任何修复的痕迹,所以,这也使得秦雅心情大好,再加上齐彦表现确实不俗,最终也便原谅了下来,齐彦也终于得以解放。
但原谅归原谅,有些责任齐彦依旧必须担着,比如就有那么一样万恶的玩意儿,被亿万莘莘学子不断摧残唾骂,它的名字叫做期末考试。
最近数日来,上洋的众多学校里面,都不断的往外冒着无形的咒怨,那是无数学生含辛茹苦培育出来的对期末考试的深深怨恨,仿佛一片黑雾一般,笼罩在上洋的上空。
其中也包括了圣岳这所学校,数日来,学校中都被一股浓重的文化气息所包裹着,每个人的脸上都苦大仇深的刻写着考前备战四个大字,从伤口滋滋的往外冒着血,包括着图书馆里的齐彦,但不包括着图书馆里的云凡,晴天,尹柒柒,还有陶洛洛。
云凡自幼向往人类平凡的生活,所以作为人生一大部分的学业自然也不会忽视,成绩始终都不俗,再加上他对英语的特殊天分,更是锦上添花,如虎添翼。
晴天也是不用多说,作为特招生的她,即便一个字也不复习,光靠啃老本,也能轻轻松松登上全校前几名的位置。
尹柒柒也同晴天一样,是个好好学生,成绩自是非同一般。
而陶洛洛虽不善言辞,在学习方面也有着异于常人的天分。
唯独咱可歌可泣,可悲可叹的齐彦不同,先天不足,外加后天不勤,他的成绩始终徘徊在及格线上,根据圣岳的规定,九门成绩中只要有一门不及格,便取消半个寒假的时间,用来学校补习,众所周知,寒假的时间本就不多,若再在其基础上减去一半,岂不跟五一长假没了区别,嗜玩如命,嗜睡如痴的齐彦自然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所以,他现在坐在了图书馆的书桌前。
看着眼前游刃有余得仿佛浪漫文学社的四位同学,齐彦恨得牙痒痒。
不过没有关系,所有的一切都会过去的,接下来的,将是众望所归的寒假。每个人的心里都盘算着各种小算盘,将计划归列成条,让这个寒假充满意义。
但说到底,这一切也就都只是计划罢了,谁都无法预料将来的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哪些计划能最终实现,哪些计划却只能泡汤,只有寒假真正到来的时候才能去确定。
所以,期待吧,就在这个未知的寒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