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英国
“看呐,那个怪胎。”
“他又来上学了,真不要脸。”
“他是怪物,会害死我们的。”
“嘘,小点声,别被他听到了,你想死吗?”
周围依旧同往日一样充满了对他的议论纷纷,每一个人看他的眼神都充满的恐惧与排斥,而这些对于他来说再正常不过了,就好像每天要吃的饭,每天要睡的觉一样,一天也不会少。
他,就是十二岁时候的云凡。
其实刚开始来到英国这家小学的时候,云凡很受大家欢迎,女孩子一样的脸庞,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瞳孔,在这个来自东方的小男孩身上充满了新奇感,每一天,云凡都是人们的焦点所在,几乎所有的人都会不由自主的围在他身边旋转。
直到那一天。
啪嗒,花瓶碎了一地。
一个金发小男孩站在一旁大声地哭着。
“怎么啦,安迪?”
“我把花瓶给打碎了,呜呜呜。”
“没事,我帮你捡起来,和老师承认一下错误,老师不会骂的。”说着,云凡低下头,小心翼翼的将一片片碎片捡起来。
“啊。”一片碎片不小心割伤了云凡小小的手指,留下一道长长的伤口,鲜血沿着手指,一滴滴落到地上的水渍中化开。
“啊,老师,不好了,云凡的手指头出血了。”一个小女孩大声喊了起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怎么样,伤在哪了?”女老师手里拿着急救箱一路小跑到云凡面前,关切的问道。
“老师,没事,伤口已经好了,你看。”云凡抬起手指头,除了一点点血渍以外,的确没有血再流出来。
“那也不行,就算血止住了,还是要注意包扎一下,你忍着点。”说着,女老师托着云凡的手指头,正准备包扎,却惊奇的发现,除了血渍以外,任何伤口都没有。
“老师,我说的吧,伤口已经好了。”云凡天真的笑着,但只有云凡在笑。
“怪物,怪物,你是怪物。”女老师一边往后退,一边指着年幼的云凡,满脸的惊容。
之后,这件事很快便传开了,云凡从此不再是人们的焦点,所有人都不再愿意靠近云凡半步。对此,云凡一直都很郁闷,每次想要靠近他们,便会被他们一边骂着怪物,一边推到一旁。就连那些老师看到云凡都会下意识的后退几步,尽可能不去靠近云凡。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云凡开始承认自己就是个异类,他承认了一切,也接受了一切。唯独在家里的时候,云凡才能真正的放开心笑,因为只有在那里,所有的人都是一样的,父亲,母亲,哥哥,还有自己从小就最喜欢的二伯,因为大家都是怪物。
教室门打开,云凡低着头,:“报道。”
“啊,云凡啊,进,进来吧。”
云凡点点头,没有多看老师一眼,不看也知道,老师的表情一定难看到了极点,就和现在周围的其他同学一样。
云凡的位置是在角落里,周围的座位都是空的,毕竟没有哪个人愿意和云凡同坐。
“今天呢,我要为大家介绍一位新同学,是从伦敦转学过来的新朋友,大家鼓掌欢迎。”
随着一阵热烈的鼓掌声,一位金发碧眼的小女孩走了进来,看上去活脱脱就是一个芭比娃娃:“大家好,我叫艾琳,今年十二岁,刚刚从伦敦转学过来,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又是一阵热烈的鼓掌之后,老师开口道:“那么艾琳同学,你就坐在,坐在。”老师环顾着教室,突然发现,除了云凡的座位周围有空位之外,再也找不到其他的位子了,老师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下去。
艾琳奇怪的看着老师的脸,笑着说道:“老师,我坐那里就可以了。”说完,便朝着云凡隔壁的位子走去。
所有人都将目光看着艾琳,不禁议论纷纷起来。
“我叫艾琳,以后我们就是邻居啦,请多多关照。”艾琳坐下后,举起她那小小的手掌,伸向云凡。
云凡没有回头,也没有伸手,只是简单地回了一句:“嗯。”
上课期间,云凡时不时会看向一旁的艾琳,大部分时间里,艾琳都是在认真地听课,有时候她也会回过头来,对自己笑一下,说实话,艾琳笑的很迷人,云凡看的也是脸红红的,但云凡也知道,这种状态不会持续很久。
果然,下课铃声一响,艾琳就被其他的几个女生给喊了去,躲在教室的一边,一边小声说着话,一边还会时不时看看云凡,显而易见,他们一定是在向艾琳传播自己的坏话,云凡也相信,再过没多久,艾琳也会和其他同学一样,迫不及待的要离开自己,云凡边上的座位也一定会再一次空出来。
但这些都没关系,云凡已经习惯了。
但云凡似乎习惯的太早了。
这一天放学回家路上,云凡依旧是独自一个人。
“嘿,云凡,等等我。”一个甜美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艾琳一路小跑,跑到了云凡的身边,“你走的好快啊。”
“我一向这样,因为不用等别人。”云凡低声说着。
“你没有朋友吗?”
云凡摇摇头:“没有,大家都怕我。”
“这么说,关于你的那些传闻都是真的咯?”
云凡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本以为,艾琳为因为自己的这个回答,而立马掉头就跑,但云凡猜错了。
艾琳一把抓住云凡的手,笑着说道:“那真是太棒了,受伤了也能马上就好,我要是也能这样子,那该多好啊。”
艾琳松开了手,有些感慨的继续说道:“云凡,你知道吗,我过去特别调皮,每次回到家,都得伤这伤那的,爸妈老是骂我不像个女孩子,所以现在我都特别小心,如果我能像你那样的话,就不会老挨爸妈的骂了。”
“可我是怪物?”
“如果能不受伤的话,是怪物我也愿意。”
“可当怪物会被别人排斥的,那感觉很糟糕。”
“为什么要排斥你啊?”
“因为我是怪物,他们怕我伤害他们?”
“那你会伤害我吗?”艾琳天真的问道。
云凡瞪大双眼,连忙回答:“当然不会,绝对不会。”
“那我也不会排斥你,绝对不会。”
听到这话,云凡终于抬起了头,呆呆的看着艾琳,艾琳也同样看着云凡:“原来你的脸是长这样的呀,平时你都低着头,我都看不到,像个女孩子一样,真可爱。”说着,艾琳灿烂的笑了起来。
夕阳洒在艾琳灿烂的脸上,反射着动人的红光,云凡看得入迷,他知道,就在这个绝美的旁晚,自己交到了一个新朋友。
“我回来了。”云凡推开房门,脸上是藏不住的笑容。
“看呐,咱们的小云凡回家咯。”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云凡原本微笑的脸庞更是添上了一抹笑意,这个声音云凡再熟悉不过了,不是别人,一定是自己最喜欢的二伯。
“二伯。”云凡兴奋的大喊一声,一下子扑进二伯宽厚温暖的怀中。
在家里面,父亲与母亲忙于生意与家族事务,虽人在家里,却很少见面,哥哥又为了学业,一般也不能一起玩,唯独年迈的二伯时常陪着云凡,才让云凡的童年多了一丝色彩。
“二伯你可回来了,这次去的可真久?”云凡有些埋怨的撅着嘴巴。
“是二伯不好,这次我回来就准备长住了,以后就天天陪着云凡,好不好呀?”
“真的啊,太好了。”云凡兴奋地再一次扑进二伯的怀里。
“快,让二伯好好看看咱小云凡,这么久不见,又长高啦。”二伯把云凡高高举起,眼神突然异常的柔和了起来:“二伯好久没看到云凡这么开心的笑了,是不是在学校有什么好事情发生了呀。”说实在的,自从云凡在学校遭人歧视之后,每次回家,云凡的笑容都显得很尴尬,所以二伯总是刻意不去提学校的事情,以免掀起云凡的旧伤疤,毕竟云凡会遭人歧视,就是因为身为混沌一族,想到这,二伯每一次都会感到深深的内疚。
而如今,看到云凡难得的发自内心的笑了,不免也为云凡高兴。
“当然高兴啦,二伯,我告诉你哦,我在学校交到一个新朋友,他不害怕我的能力,也不在乎我是怪物,我真的好高兴。”
二伯听到这,轻轻将云凡包入怀中,怜惜的说道:“云凡啊,不能说自己是怪物,只能说我们有别于他们,就像是天赋一样,你要把自己当成普通人来看,知道吗?”
“恩,知道了,二伯,以后我都不会说自己是怪物了,我发誓。”云凡抬起头,学着大人的样子,抬起右手伸出三根手指,郑重的发起誓来。看着云凡认真地小模样,二伯爽朗的笑了起来,眼角明显的褶皱因为笑容而挤在一块,就像一块千层糕一样:“好,云凡最乖了,那为了奖励咱这么乖的云凡,二伯带你去游乐园玩,好不好?”
“恩,游乐园,好久没去了,太好了。”云凡从二伯身上跳了起来,手舞足蹈的像只小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