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夏末汉宫(2)
此时汉王各项计谋实行得极为顺利。遣卢绾、刘贾率两万人马渡过白马津,深入楚地协助彭越搅扰西楚的后方,渡过黄河攻打东阿,杀了楚将薛公,烧了楚军粮草,接连攻下睢阳、外黄等十七座城池。
霸王大惊,要领兵回救,只留下大司马曹咎固守成皋,临行前嘱咐他要谨慎行事,千万不能轻易出城接战。
汉军乘虚率兵围住成皋。
汉王战事繁忙,见戚长使即将临盆,怕在军中凶险,便让戚鳃护送女儿到栎阳宫中待产。
栎阳的汉宫经过几朝的经营,比定陶军营自是不知要好上几倍。戚长使虽然出身大户,到了这里也有着井底之蛙的感觉,反倒更坚强了夺位的决心。
傍晚时分,戚长使到后园中漫步,眼见得前方走来一位宫装妇人,侍女提示道:“这位就是曹氏,乃是公子肥的生母,长使可得上前见礼。”
戚长使前日到时身子不爽,便避开众人直接住进了金华轩,故而没有见过汉王的另外几位夫人。闻言挺着大肚皮,迎上前道:“戚懿见过姐姐!”
曹氏赶忙还礼,道:“早就听说汉王收得一位美人,长得艳丽无比,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姐姐谬赞了!”戚懿道,“曹姐姐虽然已经半老,容颜却依旧艳丽,难怪当年能令汉王痴迷,以至于有了公子肥。只是姐姐在王宫中养了那么多时日,依旧还留有几分乡土之气,未免让人觉得美中不足!”
“是呀!”曹氏没有想到,戚长使居然这么放肆,才见面就向自己发难,当下回道,“乡野妇人,当初连日子都过不下去,只想找个男人作为依靠罢了,谁能想他如今却称孤道寡起来。只能说是运气太好了。哪里比得上那些大家闺秀,长得美艳动人又能歌善舞,遇上有为之士,也不管人家年龄大小,便就由父亲出面拉上床,总能够嫁到帝王的府里来。照我看来呀,眼前人家的位分虽然不高,心里却想着要当王后呢!”
“你……”戚长使原想仗着汉王的宠幸力压对方,所以刚一见面就给对方一个下马威,哪里想到曹氏的口舌竟然这么伶俐。还想再说上几句狠话,但看到曹氏摆出一副泼妇的样子,不由得心里发毛。再想到汉王不在身旁,这样斗下去可要吃亏,登时就泄了气,当下便调转身子,恨恨地离去。
“汉宫中的妇孺个个都面目可憎,女儿见了总觉不爽,父亲可有方法将她们除去?”戚懿找来父亲问道。
“傻孩子,这里可是王宫,守卫严密得很,这种事情怎么可以轻率。等老夫想个法子,悄无声息地处理了几个小的,留下那些妇人又能顶什么用?日后自然要被你随意左右了。孩儿尽管放心好了!”戚鳃道。
“嗯。真要那样,孩儿才过得快活。”戚长使道,“只是此事宜早不宜迟。最好是赶在汉王到来之前都解决了,免得日后人多眼杂。”
“为父晓得,这便物色人手行事。”戚鳃说完,便交代手下前去办理。
却说曹氏感念王后当初的收留之恩,对刘乐、刘盈姐弟极为关照。这么一来,几个孩子走得也就相当近乎了。公子肥虽然大刘盈几岁,哥儿俩却极为友善,经常相伴到后园中玩耍。
刘肥原本在泗水亭边生活多年,玩惯了捕蝉捉鸟的事。这时虽然是夏未,却极为酷热,唯有园中的林子凉爽有趣,于是就带着弟弟到林子里乘凉,顺便掏个鸟窝,抓几只小鸟喂养。
刘盈在前头一路小跑,才进入林子,便感觉树上有一绳状之物迎面扑来,也只来得及说声“有蛇!”当即委顿于地。
刘肥见状连忙上前,抓住蛇身狠命甩到树干上,虽然将它杀死,却也被长虫咬上一口,只跑出一段路,叫上几声就瘫倒在地上。
庞戈几人原本隐身在暗中相护,听见喊声赶紧过来,却见哥儿俩都已经面色泛黑坐在地上。便一边展开急救,一边召唤太医。
刘肥伤口上的毒血被吸出来,太医赶到时,敷上蛇药就让他在旁边歇息。
而刘盈的情况却相当不妙,如果按刘肥所述,应当只是惊吓晕厥而已,可呈现的却是中了剧毒之状。
太医心知有异,用心细检,却在右侧发丛中取出一支空心细针。众人才清楚这不是桩寻常的事故,乃是有人刻意要谋害太子与公子,于是赶紧让人报告萧国相,又将两位公子抬到太医院内。
“照情形看来,公子肥的症状已经有所舒缓,太子盈却不见好转,只怕老夫所用的药并不对症。当务之急,乃是弄清公子盈所中的是什么毒物,才能够对症下药。但这件事却实在无从着手,不知道如何是好?”太医急道。
“这是苗人所用的暗器,名字唤作吹针。好在此物细小,所贮的毒汁不多,公子盈还能够挺得住一段时间,大家得赶紧想法子治疗。如果太子盈有个意外,大家都别想活了!”庞戈插话道。
“苗疆毒物之杂为天下最,如果弄不清楚太子所中的是什么毒物,让我等如何用药?这事实在是棘手得很呀!”太医道。
“如此说来,太子盈竟然是没有办法解救了?”曹氏问,转而恨恨地道,“是本宫对不起王后,没有照顾好太子盈。这件事定然是那个贱人所为,本宫找她算账去!”
曹氏说罢,顺手抓起那条死蛇,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公主刘乐闻讯匆匆赶来,看到曹氏手中的死蛇,又见到脸色乌黑的弟弟,说道:“盈弟如果是中那蛇虫之毒,倒也有灵药可以解救!”
说完,转身跑了出去。
过得片刻又跑了回来,手里扬着一物道:“这是乌娜姨姨当初赠给母后的龙涎丹,太医看看要如何使用。”
太医接过丹药,大喜道:“这可是天下最好的解毒之宝,天下之毒尽都可解,太子真是福泽深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