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昕骨架宽大,个头比葛格还高。她以一种压迫的气势向前走了两步,居高临下,声线微粗:“那是你打的我表妹?”
宋卿怔了一怔,随即灿然笑了,“关姐姐,你问这个做什么。不会是要给你妹妹报仇吧?”
关昕说话向来简单。干练,只听她道:“有何不可,你欺负我妹妹,我教训你,公平。”
谙希郡主急忙拉住关昕,“姐姐,你别这样,你不是在家都答应我了吗……”
关昕皱眉拨下她的手,“你怎的这般婆婆妈妈的,一边呆着去!”关昕说话时很有军人的气势,唬得谙希郡主真的退到一边,柔弱的要丫鬟扶着才能站稳。
宋卿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往前走了一步,仰头道:“不公平。关姐姐,你自小习武,体格强壮,而我……”她晃晃小细胳膊,又用手比量了两人身高差距,笑道:“公平吗?”
关昕浓眉一挑,道:“你很会狡辩,那你和我表妹相比又怎么说,你们两人也不差不少。”
呦呵,倒不是个莽撞的角色。宋卿大步蹿到谙希郡主面前,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宋卿拉过来。
“你妹妹可比我高出半个头呢,就是气质上弱了点。”宋卿转头对谙希郡主道:“咱们俩打架时单挑,我又没找人群殴你,输不起你就别挑事,既然敢挑事你就得承担后果,如今这算什么,打不过,挑唆别人来给你报仇?”
谙希郡主扑到关昕的怀里,用帕子捂着嘴嘤嘤嘤地哭了起来,“我……我……我没有……我没有啊。”
葛格不屑道:“哼,又是这一招,是不是哪日你杀了人,也哭哭就了事了?”
“行了,你起来,别哭了!”关昕拎起她的后领子,横推自旁边丫鬟身去。“谙希如何还轮不到外人说嘴,今日我且放过你一遭,但你别以为这事了了,若你以后还欺负谙希或是我其他的姊妹……”关昕冷笑两声,“小心我的鞭子!”说罢,拽着谙希郡主,大步走出阁楼。她忽然明白她被表妹当枪使了,虽然气愤,但她绝不能在外人面前丢了面子!
宋卿渺方才被关昕的气势吓蒙了,此刻才跑到宋卿身边,小声道:“二姐……”
宋卿对她安慰一笑:“没事儿。”自己的事连累她们受惊吓,心里有点愧疚。目光不期然与宋卿锦对上,刚好看到她眼睛里还没来得及收起的失望之感。小样,是不是特希望关昕抽我一顿鞭子?可惜了,关昕看着莽撞,却是有点脑子。
宋卿望着一前一后离去的姐妹俩,心头不禁浮上一丝疑惑,就这么完了,就这么简单,她准备了一车的话对付谙希,结果……她就这么被拖走了。情况不正常,要小心了。
谙希和关昕走后,葛格的身份最高,她拍拍手,“走了倒好,咱们乐咱们的,一个都不许走,坐下!”
聚会的气氛又热了起来,十来个小姑娘年纪小,很快忘了方才的惊险一幕,欢声笑语连成一片。
这会儿正在玩击鼓传花,花停到谁那里谁就表演个节目。有的联对吟诗,有的跳舞吹箫……轮到宋卿锦这里了,她反倒腼腆起来。宋卿语把她推出去,“姐姐就别推辞了,我们这些没才艺的也就罢了,姐姐谈得一手好琴,不露一手怎么使得?”
葛格别有深意地看了宋卿一眼,宋卿一耸肩,端起茶碗悠然抿了一口。
宋卿锦坐到矮几边,用手拂过琴弦,随后食指一挑,一串又一串婉转悠扬的琴声在竹楼中游走寻觅,让人醉心其中。
宋卿托腮叹气,目前为止,女主的魅力武器又多了一样——让人沉醉不已的琴技。
她还真是一语成谶,竹楼对岸的竹林中,两个风姿卓越的男子负手而立,其中一人一身绿衫,动作随意悠闲,正是迟程昱是也。而他身边的少年一身上等的紫色素缎,绣着雅致的竹木暗纹,头上带着羊脂玉发簪,手上拿着一只碧玉长箫。更衬得皮肤白皙几乎透明,嘴唇是浅粉色,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半眯着,竟比女孩还美上三分。
一时,琴声止住,迟御寒嘴角溢出一声叹息。
迟程昱笑道:“怎么啦,七皇子,动心了不成?”
“我素来说你是个俗物,果然不假。闻其琴声,知其人物,想必弹琴的女子是何等的超凡脱俗,不容你亵渎。”
迟程昱摇摇头,叹道:“无趣的男人,你这样以后怎么讨得到媳妇?”
迟御寒瞥了他一眼,缓缓道:“你也小心着点,要是你母亲看到你和我一起,又要跟你磨牙了。”
“不要提她,你都没看见她在钱氏面前那副讨好的样子,连自己女儿被打了也不知理论理论,真真气煞我也,你说我爹那么正气耿直,偏生母妃她……”迟程昱一甩袖子,皱眉道:“不提也罢。”
迟御寒暗自想道,端王妃的行为定是端王的授意,只是端王那人实实是个伪君子,面上刚正,不沾任何势力,实际上暗地里让妻子向钱千月示好,就算以后出事也不过是妇人之间的交往,不足道哉。
迟御寒浅笑,“你既气愤,就出手教训去,多大的事?”如果有人敢这么欺负我的亲人,我早就将其五马分尸,千刀万剐。只是我天煞孤星的命格,有亲人朋友也是相互利用算计,更无人要去保护。
“哎~那是他们女孩之间的事,我一七尺男儿如何能插手,你不知道,谙希丫头也不是省事的,细论起来也未必占理。只是我是她哥哥,无论对错都是向着自己人的,看见她被打了,心里不舒服罢了。”
提起这茬迟程昱颇为烦闷,打起精神,转了话锋,“我能猜出是谁在弹琴你信不信?”
迟御寒倒是来了点兴致,“你听过这位姑娘弹琴?”
迟程昱摇头,“没有。但我就是知道,今日那竹楼中所有的姑娘中,只有她有这等雅致情怀,断乎错不了。”
“说的这么玄乎,你又没听过人家弹琴,就一口咬定是人家谈的琴。”迟御寒脸上的表情写满了‘不相信’三个字。
“我今还真有这个自信。不然咱俩打个赌,就赌……”迟程昱想了想,“这样,谁赢了就可上对方的马房中挑一匹马,如何?”他早就看上了迟御寒新得来的大宛名驹,如今正好是个机会,卿锦你要争气啊。
“有何不可。就跟你赌这一回。”不知为何,他对那琴声有种莫名的魔力,侵入他的心扉,丝丝麻麻,心痒难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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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我(严肃脸),七皇子迟御寒绝对不是好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