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极剧烈地跳动着,明明不过是分开了一段时间,穆宸却觉得像是很久很久没见了一样。那么那么贪婪地看着那个人——随风轻轻浮动的银发,额间的弯月,俊美的脸庞,两颊的妖纹。还有,那认真地注视着自己的,金色眼眸……
每一样每一样,都是那么地看不够……
在这一瞬,天地仿佛都变得不再重要,一切的一切,都比不上此刻凝望着自己的他!
一开始只是被吸引而犯了花痴吧?但渐渐的,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竟然已经这么喜欢他了……连具体原因都无从得知。就这么,吸引,然后喜欢……然后,再也放不开……
垂在身侧的手指渐渐缩紧,穆宸无力地张着嘴巴,忽然有种逃跑的冲动——现在,马上,远远地逃离!否则,否则……就永远都离不开了!
可是,没法转身,也没法迈出那一步……真是的!
“杀生丸大人……即使是这样的我,也可以再跟着您吗?”直视着那双金瞳,穆宸忽然一侧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答案,一开始就存在不是吗?从再也移不开目光,再也没法把那身影从脑海里驱逐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没法离开了……
杀生丸似乎有些惊讶于穆宸的变化,却没有多说什么,率先迈开了步子往前走:“走吧。”
“非常感谢!”礼数十足地鞠了个躬,穆宸带着越发灿烂的花痴笑脸跟了上去,嘴还不肯闲地胡扯着:“呐呐,我不在的时候,杀生丸大人有没有想过我呢?犬夜叉说您去向他询问我的下落了,是真的吗?那,杀生丸大人一定也是思念我的吧?”……
“砰!”
于是,穆宸就这么顶着个鲜明的血包跟着杀生丸来到了玲、邪见和啊嗯所在的一小块空地。
“杀生丸大人!”小玲迎了出来,随即指着穆宸开心地笑着,“啊!大哥哥!你的伤终于好了吗?”穆宸也笑眯眯地凑近她:“小玲,好久不见了!”
倒是邪见大惊小怪地叫了起来:“什么?你这个人类又要跟来?”“当然要啊!因为我喜欢杀生丸大人嘛!”怀着几乎是恶作剧的心态,穆宸说着,看向旁边的杀生丸——神态表情一切正常,连眼神都没有什么波动。
小玲也靠了过来,一副找到了同好的兴奋样子:“小玲也喜欢杀生丸大人哦!”
只有邪见似乎是受到了一点震动,却在听到玲的话后又平静了下来,一副“喜欢杀生丸大人是理所应当的事”的样子。
啧啧,真是一群没想象力的家伙……穆宸摇头哀叹着,却也算是庆幸着。
说笑过了,就上路吧。
据邪见说他们一行原本是要前往拜访杀生丸父亲好友,结果走着走着,杀生丸却突然让他们停下等着,然后自己就蹿了出去……回来的时候,身边就跟了个穆宸——说到这里,邪见狠狠地瞪了穆宸一眼。
穆宸没理他,自己琢磨了起来——拜访父亲的友人吗?杀生丸可不像是会突然变得这么恋旧的人啊。看来是有事要问……
联想到由犬夜叉转述的杀生丸上次说的“我要从你身上确认一件事……”的话,穆宸把手里啊嗯的疆绳交给邪见,往前几步和杀生丸并排:“杀生丸大人是想去询问有关犬夜叉在有生命危险的时候会发狂的事吧?”
“你知道?”杀生丸侧头看了他一眼。
“呃,似乎和铁碎牙有关?”穆宸努力地搜刮着记忆,可惜实在没什么有用的结果,“是犬夜叉告诉我的……据说他战斗的时候如果陷入了危险状况,而且手里没拿铁碎牙的话就会发狂,然后力量大增吧?”
听到这里,杀生丸感兴趣地转过了头来,穆宸却只能耸了耸肩:“其它的我也不知道了……”
“那就闭嘴。”
……
当脚下的路越来越崎岖,两旁的草木越来越茂盛,穆宸已经从一开始的执意自己走到不得不和玲一起坐上了啊嗯,玲已经睡醒了两个回笼觉。连数着周围植物名称的邪见也已经数到厌烦了,仰头问杀生丸:“令尊的知交在这么偏僻的森林里吗?”
杀生丸果然没有理会这样的废话,脸色如常地继续往前走。
啊嗯背上昏昏欲睡的穆宸却是猛然一醒,连脊背都直立了起来警惕地看着周围——好浓厚的妖气!而且,在这样的妖气里走了这么久,他之前竟然完全没有察觉!
不过这妖气给人的感觉并不邪恶,虽然很强大,却不咄咄逼人,而是有种醇厚、平静的安宁感,大概是植物系的妖怪吧?
对这么强烈的妖气,感觉那么敏锐的杀生丸却没有任何反应,看来这家伙就是他们此行的目标了。既然是植物系,那就难怪会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了……
“怎么了吗?”新奇地张望着周围的景色的玲感受到动静,转回头来。穆宸安抚地笑了笑道:“不,没什么。”
“来得好!我一直在等你。”一个颇浑厚的声音忽然从空中响起。玲惊叫了一声:“从空中传来声音!”完全没有害怕的样子。邪见仰头四处看着:“嗯?什么都没有……”穆宸也仰起头,看来果然是棵很大的树呢。
那声音又响了起来:“我正想也差不多是你该来的时候了,杀生丸。”
“你早就知道我会来吗?朴仙翁。”杀生丸一边说着,一边领着众人一直走到了一棵除了巨大没有其它特点的树前。
朴仙翁?没听过的名字,看来应该是不会再出现像刀刀斋那样的认亲情况了。
“你来找我是为了刀的事吧?”声音果然是从树里传了出来,而紧接着,树干上一人高的地方突然像是融化一样渐渐变形成了一张满是皱纹的老翁脸!“你想知道的是你父亲的遗物铁碎牙的事吗?还是……”
小玲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努力往前探着:“啊!树木妖怪!”穆宸倒是已经见惯了各种妖怪,没什么反应。邪见则问着:“杀生丸大人,这东西到底是?”
杀生丸颇有兴致地回答了:“树龄两千年的朴树。”
“没错,而且杀生丸的父亲所遗留的刀——铁碎牙和天生牙的刀鞘就是用我的枝干削出来的。”刀鞘?对于铁碎牙的刀鞘是如何地神奇,并且救了犬夜叉很多次的事,穆宸也曾听说过,原来都是因为这家伙吗?
“朴仙翁,你应该知道的,犬夜叉和铁碎牙的关系。”杀生丸没有再废话,径直开始问问题,“犬夜叉的血发生了变化。一次是铁碎牙被鬼咬断的时候。一次则是与我缠斗,放开铁碎牙的时候。从半妖之血的味道,变成了和我以及父亲一样的妖怪之血的味道。”
原来妖怪和半妖是可以这么区分的吗?穆宸突然囧囧地想到,以自己那从以前的人类变成现在的非人类的复杂分类……不知他的血会是什么味道的呢?呃,还是别问了,反正狗狗兄弟都没有什么表示,应该是没问题吧?
他在纠结的同时,那边的对话仍在继续着。
“同样的妖怪之血吗?”朴仙翁轻笑了几声,“呵呵,不见得吧?”
“这话怎么说?”“犬夜叉是妖怪和人类所生下的半妖,无法成为真正的妖怪。”朴仙翁仍在淡定地讲述着,“他和你不同,杀生丸。纯粹的妖怪的你做得到的事,犬夜叉却是做不到的。”
“犬夜叉做不到的事?”
“那就是,保护自己。”
“保护自己?”杀生丸似乎越发的迷惑了。
“没错,就好比杀生丸你从来没有在战斗中被逼得走投无路从而心灰意冷到失去自我吧?”听朴仙翁这么说,穆宸不禁摇了摇头,这个比喻根本一点也不恰当嘛,因为杀生丸一定会说……
“要把我逼得走投无路根本是不可能的。”看吧,这个自大狂……
朴仙翁很是识相地没有驳他的面子,笑着继续说:“呵,也许真是这样吧。但是犬夜叉不是这样,在走投无路,生命垂危的时候,为了保护自己,妖怪之血就会支配身体而妖化。但是犬夜叉从你父亲那里继承的大妖怪之血对半妖的身体来说太过强烈了。”
“如此一来,会怎样?”
“这个,心会被妖怪之血吞噬,连自己是谁都分不清楚,甚至会敌我不分地杀戮。”描绘出一副可怕的景象,朴仙翁却还接着道,“而且在不断反复的妖化中,总有一日,犬夜叉会完全丧失理智,化身为只知道杀戮的怪物,持续战斗直至身体毁灭。”
只知道杀戮的怪物吗?
突然被朴仙翁的叙述勾起了某些回忆,穆宸低下了头,悄悄握起拳头,咬紧了牙……
“你父亲应该不希望犬夜叉变成那样,所以才把作为护身之刀的铁碎牙交给他。”
“铁碎牙是护身之刀……”
并没有人发觉穆宸的异样,对话依旧在继续……
绝对,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