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赵云收拢残军,见魏延唯唯诺诺前来领罪,赵云怒不可遏,自然少不了对魏延一顿呵斥,魏延自知罪大,不敢反驳。
少顷,黄忠引军赶至,只见黄忠满脸忧色,与赵云、魏延商议道:“前方不远便是祁远山,我军屯积粮草之所,更接朱提山,亦是屯粮之地,为我军养命之源,倘若疏失,我军必遭灭顶之祸,我等当应并力护之!”
赵云闻言,英目莹莹,凝声而道:“朱提山有庞军师分兵守护,那里正接云岭山,四处地势险峻,加之庞军师心思谨慎,不必忧虑,祁远山由主公亲自镇守,我等宜往投之,就保此山!”
黄忠、魏延听得,皆是认同,于是三将连夜投往祁远山,来见刘备,三将跪伏在地,具言前事。
刘备听得赵云三万兵马折损大半,损失极多军备物资,枭目冷然发寒,怒声大骂道:“你等三人行军多年,岂不知骄兵必败,久战多日,兵士疲惫,当防劫寨?如何不作准备?”
魏延见刘备大发雷霆,心中暗暗叫苦,哪知赵云却一力承当,尽说是其之过,魏延心里窃喜,以为逃过一劫。
不过黄忠实在看不过去,向刘备禀道:“主公,此实非子龙之过,子龙派魏文长把守前寨,严密提防西川大军袭营,哪知魏文长根本未有上心,连累中、后二寨,故得此大败!”
刘备枭目刹地怒瞪开来,大喝道:“魏文长,你自知有罪,竟敢隐瞒不报,实在罪不可赦,来人呐!”
刘备当下欲斩魏延,以明军法,赵云连忙劝告,黄忠虽不喜魏延明知有罪,却置身于外的态度,但亦不愿见魏延因此掉了脑袋。
两人一起来劝,魏延故得告免,刘备喝退魏延,魏延唯唯诺诺退出帐外,在临走之前,魏延无比痛恨地瞟了黄忠一眼,目光里尽是浓烈的仇恨之色。
刘备怒火稍稍褪去,向赵云、黄忠安抚道:“胜负乃兵家常事,时下重中之重,乃收拾颓势,整军复战,夺羊渠,入西川腹地!”
刘备话毕,旁侧蒯越出席谏道:“主公所言极是,不过马超此番远行西川,虽无多带兵马,但其携良将数员,兼之其自身又有万夫莫敌之勇,我等实应谨慎对之!”
刘备听言,枭目刹地冷寒起来,眯成两道犀利的细线,冷冷而道:“马超野望磅礴,此番入川,必有图谋之心,其已据雍凉二州,若西川再入其手,必羽翼丰满,日后我等再与其对战,无疑难于登天,此番我等需把握时机,若有机会将其擒杀,无论付出多少代价,亦可为之!”
刘备双目迸发出浓烈的杀意,心里已下定主意,只要有些许机会,定不惜代价铲除马超这个坏他好事的心腹大患。
众人正在商议之中,忽听山前金鼓大震,斥候急来禀报,马超引兵杀到,在山下搦战,黄忠一听,冷然笑道:“哼,这小贼自以为得胜一场,便如此猖獗,不谙兵法,只恃勇耳!”
赵云听罢,连忙摇头反驳道:“老将军不可轻敌,近日之战,足可见马超深通韬略,非止勇也,此番不顾兵士疲劳,远来作战,必是有诈!”
黄忠却与赵云有不同见解,凝声而道:“马超率军远涉而来,连日疲困,更兼深入敌境,此无谋也,加之其军先日恶战连连,心神衰竭,有何惧哉?”
“非也,马超非托大倨傲之人,岂不知兵士疲乏,不可强攻,当下马超反其道而行,必有阴谋,且宜坚守,静观其变,再做定论!”
“子龙何须这般谨慎,颇涨贼寇威风,我军新败,正需一场大胜,以振士气,方可一鼓作气,复夺旧寨,再以势如破竹之锋,直杀至羊渠城下,大破贼军,大事定矣!”
“反之,我等若临敌退缩,军士必然以为我等将领畏战,必然人心惶惶,军心动荡,老夫虽不才,愿借精兵五千击之,当无不克!”黄忠字字铮铮,厉声大喝。
刘备亦有此意,出言附和,正欲拨兵与黄忠,这时,蒯越发言又是谏道:“主公且慢,子龙所言亦是有理,况且朱提山乃积粮重地,万不可失,若主公有意出兵,但且留一大将,领军严密把守,提防彼军偷袭烧粮!”
刘备被蒯越这一提醒,顿时醒悟过来,当下命赵云引大部兵马守御朱提山,遂又令黄忠先率五千兵马为先锋,刘备亲率二万大军压后。
调配定落,各将领命准备,少时,黄忠点齐五千铁骑,杀气腾腾率先奔落山下,马超听得山上喊杀声大作,顿时喜色上涌,遂整顿兵马,准备迎击。
西川将领邓贤眉头深锁,向马超谏言道:“马骠骑,如今日已西沉,我军远来劳困,且宜暂歇,岂可再与强敌作战,此乃无谋也,马骠骑前番虽连连取胜,但岂不知骄兵必败之理?”
马超听言,却是哈哈大笑道:“邓将军不必多虑,某已有计策应付,眼下荆州贼军尚未发觉,正是天赐奇功,不取是逆天也!”
马超言毕,命军士鼓噪大进,不一时,黄忠直竖白眉,虎目暴瞪,引五千铁骑往西川大阵径直冲杀。
马超冷然一笑,奋然一啪马匹,拧枪直取黄忠,黄忠舞起凤嘴刀,坐骑飞冲如电,须臾杀到马超面前,提刀往其胸口便是一砍。
马超大喝一声,迅疾拧枪抵住,‘铛’的一声巨响,火花爆射,马超、黄忠两人目光对视,滔天的杀意如在空中爆炸。
黄忠舞刀狂砍,刀刀猛烈至极,马超枪法阳刚,以硬碰硬,两柄兵器不断发出如裂天般的惊骇暴响。
双方兵士亦如若视对方是杀父仇人,疯狂相互扑杀,马超和黄忠厮杀一处,荆州骑军在西川阵内飞速奔驰,战马嘶鸣声阵阵暴起,无数柄铁枪飞弹不停,激涌起片片血雨腥风。
正在一处厮杀的姜维,英目一凝,目光遂地转向正与马超对攻的黄忠,姜维按住奔雷枪,拈弓上箭,弦响箭发,只见三根急速飙飞的箭矢排成一线,直往黄忠射来。
黄忠猝地心脏一揪,只觉无限危机笼罩全身,下意识地奋力猛劈一刀,拼开阵脚,勒马急退。
电光火石之间,姜维所射的连珠箭倏然而至,黄忠吃了一惊,连忙挥刀劈去,就在劈断第二根箭矢时,马超策马杀来,舞枪直刺黄忠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