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没事么?王女殿下。”即使是长年经过剑士的训练的我,依旧难以抵抗在丛林中与大量的敌人周旋并且试图逃走的疲劳,更何况是娇生惯养的王女。不,倒不如说能够跟得上我的步伐,真是了不起了。
“没,没问题。”和之前的光彩明亮对比,现在的礼服上面满是破口和尘土,王女的狼狈不堪一览无遗。
现在依旧是我们生日晚会的当晚。
然而在短短的两个小时后,我却从生日宴会的主人转为了被追杀的对象。一切的转化太过快速以至于我和王女都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在一个男人提剑冲向公主被肌肉笨蛋挡下之后,一大群人从各个角落冲了进来。
唯一能够明白的是,袭击了我们礼堂的绝对不是简单的泛泛之辈。
毕竟当时的礼堂里,聚集了不得了的人数。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也敢贸然进攻,如果不是有充分的武力和足够硬的后台,绝对不敢有如此行径。而我们家族断然不是会吸引这样对手注意的家族,因此母亲爱丽丝当场便让我尽快带着王女离开,因为很明显,对方是冲着王女。一来是我作为一名剑士,拥有较高的机动力,而来战斗力最高的肌肉笨蛋,妹妹,母亲则负责为我们断后。
就保证王女的计划而言,这是绝对正确的。
因此我也二话不说的执行了。身后不断传来了爆炸的声音,着实让人不安。然而比起这个,我的任务也绝对不轻。很明显,对方至少有一位神机妙算的军师,他们安排的人员布局都十分刁钻,而且事先绝对有经过严密的排查。
现在的局势很危险。
我究竟该如何带着这么一名王女逃出去啊,肌肉笨蛋。我在脑海中不断的诅咒着那个毫不客气的把最艰巨的任务交给我的,不负责任的父亲。
王女殿下和妹妹君之所以能够成为亲密的好友,是因为她们同为被魔法学院破格录取的学生。既然如此,那么理应会是我的一大助力。然而却不是。
现在的情况是我们必须尽快尽可能的逃亡,避免不必要的动手。魔法的发动以咏唱为前提,而且大多在对对方造成伤害时会发出不小的声响。更何况能够隐藏踪迹的魔法并不是王女的特长。
一句话,现在的王女就是个累赘。
我的手上拿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剑,并且脱去行动不便的礼服,赤裸着上半身。虽然对于王族,这是大不敬。但是事到如今,也已经不是能够计较这些的立场了。
现在的我们隐迹在离礼堂不远的树林里。在几次和敌人近在咫尺的擦肩而过,我几次想要出手之后,对于礼堂附近的搜查似乎渐渐的减少了。是不是对方认为我们已经逃离到了比较远的地区了呢?
事实上我本来也这么打算过。
然而作为一个半吊子剑士,带着一个累赘公主,如果能够从层层包围中逃脱的话,那才是真正的天方夜谭吧。
无奈之下,我只好选择以不变应万变。索性躲藏在附近的小树林里等待援军。
王女紧紧地靠在我的身边,无论在平常有多么的天赋异禀,说到底只是一个生活在象牙塔里的娃娃而已。比起她,常常因为无法忍受瓶颈期的烦躁而常常和詹姆斯出去打猎的我,简直可以说是经验丰富。
其实这和狩猎是同一个道理。
隐藏自己,直到最后一击。
现在的情况也只不过是地位对调而已。
然而还有一个因素不得不考虑。那就是援军是否会到来的可能性。最糟糕的情况便是这附近的情况被完全封锁。那么我们恐怕便会难逃升天了。无论是饿死,渴死,还是被人杀死。
“那,那个,邦迪。杜兰朵是么?”王女在这时迟疑的叫出我的名字。
“嗯?”我回过头看着身后的王女,没记错的话,我应该叮咛过她无论如何不要发出声音才对。
“妾身对于之前的误会表示歉意,”王女殿下大概一辈子也没有道过几次歉吧,她现在满脸通红,颇为可爱。只不过我现在也没有心情去欣赏调侃罢了。“那个,你能发誓会一直保护我直到安全离开么?”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么?
你以为我藏得那么辛苦是为了什么啊?
“是的,我一定会保证您的安全的,请放心吧。”我徒劳的做出这种无用的宣誓。其实我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对于这个世界的忠臣之理根本不在乎。我担心的是父亲母亲,还有妹妹是否会因为保护王女不利而受到牵连。
更何况作为一个无神论者,发个誓然后打破它比吃饭睡觉还要稀疏平常。
这个时候适当的说些小谎能够让这个涉世未深的王女冷静下来的话,何乐而不为呢?然而考虑着这些的我并没有意识到,同样没有上过战场与别人生死相搏的我,却在短时间内冷静下来,思考对策到底是有多难得。
倒不如说,我根本没有时间去想。
“不,请听妾身把话说完。即使知道了无比恶劣的情报,你也不会抛下妾身独自离开,请你对着剑发这样的誓。”剑是剑士的荣耀,对着剑发誓是对于剑士最珍重的誓言。
嘛,虽然对我没什么制约力就是了。
不过我也隐隐可以感觉到事态的不同寻常。
到底是什么让王女这般顾忌?
“我,邦迪。杜兰朵,以剑之名发誓,必誓死保护您的安全。此剑不断,我必犬马左右。”我对着我的长剑发誓道。
“嗯,那么从今天开始,妾身在此下令,汝,邦迪杜兰朵成为妾身帕蓝露琪。多布。蓝萨伦多。V。阿斯多特郎的唯一的守护骑士,请继续为皇族鞠躬尽瘁吧。”不知出于何种考虑,王女在这个时候说出不合时宜的话。
守护骑士是剑士为王族效力所能达到的最高职位。因为一名皇族只能够拥有一名守护骑士,而一名守护骑士也只能效忠于一名皇族。可以说,地位如何尊贵,可想而知。
不过……
要论功行赏,能不能别现在进行啊,老大?
你不知道现在情况有多糟糕么?
你脑子是不是秀逗了,大姐?
“抱歉,妾身知道在此地进行宣封不合时宜,只是情况太过特别,如果妾身不保证汝之忠诚,告诉汝,只会导致汝将妾身弃之不顾。”王女终于说出了她的意图。
原来是这样么?难道说现在的问题远远不止有刺客这么简单?
“其实…..刚刚妾身在闯进礼堂的黑衣人中认出了一个人。尽管他,蒙着面,他的身形和武技都绝对骗不了人的。那个人是国中权臣,巴多朗。多尔克斯,兰奇洛克,也就是当今的右丞相的家臣之一。”
什!!!!!
老实说,当听到这里时,我已经有了抛下这个不是很熟的王女的念头了。
因为这样一来,已经不是什么简单的刺杀了。
这几乎是叛乱了啊。王族的臣子对于王族挥剑,我相信不管在哪朝哪代,哪个国家,哪个世界,都绝对是死路一条的事情。可是那个大臣尽然敢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派出刺客。如果不是愚蠢,那么必然拥有充足的信心。
“事实上,王族如今已经名存实亡了。”对于我这个新晋的守护骑士,似乎王女是抱着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心态,将我这种层次的人根本不可能接触到的情报告知于我。“在这次出事之前,其他的王子王女也同样遭遇了种种的意外事故。”帕蓝露琪王女特意把意外二字说的特别清晰。
“不仅如此,王族虽然有忠臣左丞相辅佐,在朝中一息尚存。但是右丞相的势力已经到了一手遮天的地步。哪怕右丞相说天空是粉色的,都会有一大堆的人同意吧。”王女继续说着。
我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听着王女讲述。
“也就是说,这次行动,我们根本不会有援军。”王女终于得出了最后的,也是最糟糕的结论。
我阴沉的表情如果让我自己看到,绝对会吓一跳。
然后自己吐槽自己,喂喂,这样的表情不符合我的人物设定吧喂!
但是我现在根本没有心情去考虑这些。
怎么办?要不要干脆把王女交给这些人?这样的话说不定可以保全我们一家人。
不不不,这样的事情既然已经被我们知道的话,一定会被杀人灭口的。
想想,父亲母亲他们到现在都没有消息,该不会已经…….
爆炸声在很久之前就停止了,我不禁新生出这种想法。
不对不对,呸呸呸。
他们一定没事的。只要我把王女好好保护好,将来就能够振兴我们杜兰朵家族了。那个肌肉笨蛋一定会很高兴的。
所以。
所以。
请一定不要有事啊。
“邦迪!小心!”王女的尖叫打破了我的沉思。
该死!竟然一不小心走神了,难怪我根本练不成战鼓。
把剑向后一拨,很清楚的感觉到身后有一件利器破空而来。
两把刀刃相抵,我因为背对着对方,身体扭曲,根本使不上力,故而只好用巧劲一拨,将其剑带离原本的轨迹。同时伸手抓住王女的礼服,情急之下抓住的是胸口处。但是现在,无论是我还是王女,都已经无心顾及。尽全力一纵,落地时竟然已经是三米开外。说实话,连我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能跳这么远。莫非是因为生死关头而潜能爆发了?
然而对方显然也是有名的高手,我的巧劲根本不到家,只是避开了要害,我从肩部到腰部被划出了一条极深的伤口。
不仅如此……
我看了看自己的剑,我擦嘞,上面竟然已经出现了缺口。
对方的剑到底是有多锋利啊。
听到了响动,迅速又有了杀手团的其他刺客过来,将我和王女团团围住。
不好,已经无路可退了。
即使让我和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一对一单挑,胜率都微乎其微,现在的这种情况已经是必死之局了。
不是我不交出王女。
而是很明显对方根本没有准备留活口。
那名攻击我的刺客对于我能够挡开他的一剑似乎感到很惊奇。
“听说杜兰朵家只有一个妹妹说得过去,哥哥就是个笨蛋。看样子并不全是呢。竟然能够在那种情况下逃过一劫。”这个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一名帅哥讲的。
“那只是你太笨了而已。”我在这种情况下,我依旧笑着对对方挑衅。
刚才的一击和后来的情况都很明显说明了这个人在这群人中是个领头的角色。
那么我就赌他对自己实力的骄傲,和对我们的不屑吧。
来吧,说出来吧,和我单挑!
哪怕胜率微乎其微,也总比必死无疑要好。
“是么?全员听令,将他們乱刀砍死!”那个人很明显看破了我的意图。
我擦咧,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一般这个时候反派不是应该被挑衅的么?然后被主角爆发反杀,最后死于话多的么?导演!!你看看他!
所有人一起冲上,我已经无力的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完了,一切都完了。
然而另一个人没有。
“…….听从我的召唤而来吧,寒冷尘埃!”似乎从我们被攻击开始就一直在咏唱。这个时候帕琪公主的魔法正好起到了出其不意的效果。
虽然大部分人都迅速后退,躲开了公主的魔法,但是依旧有四五个倒霉蛋被活活冻死。好样的,不愧是和天才妹妹同样天才的帕蓝露琪王女。
一击得手,显然王女也很得意。
但是对方显然已经料到了这样的情况。从身上掏出一块红色的宝石。
宝石?
“不巧,我们的魔法师现在都到外围去追捕了,在这里都是些暗杀者。恐怕难入王女殿下的法眼。“那个男人把宝石往地上一砸,”因此我们准备了一些小小礼物。“
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
喂喂,那个该不会是山寨货吧?
卖山寨货的,给你点无数个赞哦!
然而王女的脸却变的煞白。她低声告诉我,“不好了,邦迪,周围的魔法元素全部都被驱逐了!“
根据我一个门外汉的知识储备,这个世界的魔法师在能够很好地感知魔力后,使用魔法的魔力都来自于空气中的魔法元素。当然了,仍然使用魔法结晶的魔力也同样可以。只不过有了那么便利的方式,又何必舍近求远呢?
因此帕蓝露琪王女的身上并没有能够替代的魔法结晶。
也就是说,王女现在根本就是个普通人。
我擦嘞,王女你能在给力一点么?
那个人的身影一闪即逝,眨眼即在我的身前,剑高高举起,即将要把我斩杀。
好快!
我再一次也将会是最后一次因为实力而感到深深的悔恨。
然后,因为死亡的恐惧,我史无前例的达到了,心无旁骛的境地。
世界静止了。
我看着周围停止的世界,没有任何的声音,那个人依旧高举着剑,我甚至看到了我身后的王女的表情,惊恐的表情。
这里是?
“恭喜你,孩子,你是第一个见到我的子孙。”一个年迈的声音响起,出现在我身边的是一名身着洁白盔甲,威风凌凌的的年迈骑士。
我无法回头,然而却不知为何我能够很轻松地知晓对方的音容相貌。
“恭喜你,孩子,你已经成功的到达了战鼓境界。”那位老人仿佛与我已经相识千年,我不知为何有着这样的想法。
“此刻你的身体速度被加快了十倍,力量被增强了两倍,大脑的思考速度被加速到了惊人的千倍。恭喜你,即使在拥有战鼓的人中,你的增幅也同样是史无前例。”那个老人喃喃的说着。“你现在拥有绝对的力量杀死眼前这个人。”
“然而,即使你能够再次做到心无杂念,也必须在一分钟之后才能再次使用战鼓。”那个老人说道,“而你,很明显并不可能在乱刀之中存活一分钟。”
我无法提出问题。
然而我的心里却认为老人知道我想要问的是什么。
“不必惊慌,我的孩子。你是拥有着能够与我比肩甚至超越的优秀后代。此刻,你必须做出一个选择。是选择战鼓,平庸的人生,我将有办法保护你逃过此劫,还是将选择更加强大的力量,一条充满荆棘的道路,但却可以将所有人保护在你的羽翼之下的道路呢?”老人的声音渐渐变的高亢。
我,我的选择么?
我在心里想着。
我所希望的道路是……
道路是……
是!
“很好!不愧是我的子孙!”那个老人狠狠推了一下我的身体。“恭喜你,第一个见到我,也是最后一个见到我的,我之子孙。”
时间开始流动。
然而我却发生了诡异的现象。
是的,我被老人狠狠地推出了,我的身体!
而此刻,我的身体竟然正在自说自话的动了起来。
一击,那名高举着剑的刺客竟然被拦腰折断!
据说,被拦腰折断的人必死无疑,然而他却能够存活上整整三分钟,直到血液流尽。那人痛苦狰狞的声音响彻,“我,我的身体……不可能!你不可能是那个废物!你到底是谁?”
我的身体提剑,摆出了标准的古典骑士礼仪。
“吾乃高唱凯歌之人。吾乃帝国奠基之人。吾乃帝王剑盾之人。王族所到之处,吾必为初奏高歌之人。吾之名为!”我的身体抱起已经惊呆了的王女。
然后。
冲锋!
剑士的第一项必学技能。
然而那种仿佛巨龙冲上天际的气势,所向无敌的力量,以及无人能敌的冲锋速度!
三公里,竟然在两分钟之内奔袭了三公里。伴随着他气势如虹的报上了自己的姓名“兰斯洛特。杜兰朵!!!!!!!”
而我,在这一天获得了新的能力——杜兰朵战鼓!
杜兰朵战鼓和战鼓有着不同的效果,学习之人只能拥有其中之一。如果说战鼓是英雄的一击,那么杜兰朵战鼓便是英雄的再临。发动条件是百分百的投入战斗,限制为再临的英雄必须拥有其生前使用过的媒介。并且只能重临一次。冷却时间,24小時。持续时间,3分钟。
待到成功冲出敌人的包围圈,只剩下最后的十秒钟。
他放下了王女。
转过身来对着我。
“吾之后代,汝已获得杜兰朵之战鼓,从现在起,愿胜利之神保佑,汝切勿在输给任何人!”说罢,我的意识猛地闪烁,清醒过来已然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那个老人的背影渐行渐远。“永别了,吾之子孙。”
“汝之身上存在着能够无限重临的对象。好好发掘吧!哈哈哈…….”老人的背影终于消失了。
我沉默。王女不知何时已经晕厥。
夜色,依旧如此沉默。
然而我不知道的是,此刻,从王宫发出了一封发向全国各地的檄文。
杜兰朵家族叛乱,成功杀死王女后与帝国禁卫军发生冲突。目前要犯邦迪杜兰朵与其一名从犯在逃。见者无论,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