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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心中秘密(1 / 1)

夏青见状,连忙起身跟着他往外走,那边康戈瞧见了,也没有作声,只对他们点头示意了一下,就继续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出去的一路上,纪渊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沉着脸,脚步很快,夏青平日里的步速并不慢,现在居然都需要加快节奏才能够跟得上。

两个人走到楼门口的时候沈文栋也和其他人一起回来了,看到纪渊面色不善走在前面,夏青紧张兮兮的跟在后头,二话不说就把夏青给拉住站了下来。

夏青本来只是和包括沈文栋在内的其他同事打个招呼,忽然被拉住,吓了一跳:“沈师兄你干什么?有事么?”

“我没事,不过……”沈文栋有些担忧的朝纪渊那边看了一眼,“你还好吧?”

这种问题根本不需要沈文栋来问,夏青现在当然不好了!

方才还好端端的,忽然之间纪渊就变了脸色,并且整个人都好像处在一种不安和焦虑当中,如果不是那种情绪早已经深埋在心中许久,持续发酵膨胀,咦纪渊的性格是不可能看起来如此失控的,夏青看着心里面当然正担心得紧。

这种时候她最没心思去理会的就是沈文栋莫名其妙的嘘寒问暖。

“我当然很好,”夏青努力压着火,免得自己一个忍不住,说话会不大中听,“要是没什么事沈师兄赶快上去吧,我们这边手头的事情有点急。”

“我知道你们手头案子正办着,不过……”沈文栋就好像没看出来夏青的脸色,也没听出来她语气里面的着急似的,并没有依言松开手,“不过纪渊这个状态可是不对劲儿!当初他接受心理疏导效果不理想那会儿,就是这样的。

那会儿你没在所以不清楚,这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我是为你好,换个人跟他出去吧,免得他真发起疯来,以后你可就要落心理阴影了!”

沈文栋这话说的声音不大,已经走过去的纪渊并不一定能够听清,但是因为他突然拉住了夏青,原本和他一起回来的倒是有人停下脚步等着,就在一旁,沈文栋的话人家可是能够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夏青看着自己被沈文栋拉住了衣袖的那只手,这只手上如果有一块板砖,估计她现在会克制不住自己想要用力拍沈文栋脑门上的冲动。

但是当着旁人的面,她很显然就算有砖也不能那么做。

“沈师兄多虑了,纪渊他正常得很,不过就是着急后面的调查工作,表情紧张了一点。”夏青眼睛里面闪着愤怒的火光,脸上反倒露出了微笑,一边把自己的袖子从沈文栋的指尖拉出来,一边对他笑呵呵的说,“你说的那都是多久之前的老黄历了,纪渊之前什么样,我这个搭档心里清楚,咱们队里上上下下也都看着呢。要我说,就是你太紧张了,纪渊接受心理疏导都过去那么久了,如果他真的不合格,会让他回来复职?沈师兄还是放松一点吧,再这么下去,可别让人觉得是你焦虑过度出现了妄想倾向,可就轮到你接受心理疏导了!”

说完,她一脸关切的对沈文栋点了点头,然后就快步离开了,没有去管其他人听到这话的反应,以及沈文栋的脸色怎么样。

纪渊正在心烦意乱当中,出了楼门才发现夏青被人给隔住了,想要折返回去,夏青已经脱身快步追了上来。

“沈文栋又要干什么?”纪渊拧紧了眉头朝那边看过去。

夏青拉了他一把:“他不重要,你不是叫我出来说点事么?去哪里说?”

既然是不方便在办公室里说的事情,那必然也更加不适合站在单位院子里说,夏青不知道纪渊想要找个什么样的地方,又打算对自己说些什么。

纪渊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自己现在状态是非常不好的,于是伸手从兜里摸出车钥匙,塞到夏青的手里:“我告诉你地址,你来开车。”

夏青接过钥匙,两个人上了车,纪渊把地址告诉她之后,一路上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夏青知道他现在应该不止是心情复杂,应该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不知道该怎么向自己开口,所以也不去打扰他,默默开车。

之前自己看出纪渊有心事的时候,纪渊说不是不能和自己说,只是还没想好怎么讲,时候也没到,现在看样子是他觉得有必要和自己沟通了,只不过到底会是什么事,夏青心里也没底,现在唯一能够判断出来的是方才康戈讲的那个刚刚发生的案子,似乎对纪渊产生了不小的影响。

按照纪渊给的地址,夏青把车开到了一个居民小区门口,她看了看那个小区,这才反应过来这里应该就是纪渊的家所在小区了,夏青之前知道纪渊家在这里,但是平日里都是纪渊去接送自己,所以这还是夏青第一次来。

纪渊的家是一个标准的两室一厅,平时估计是在家里的时间也不算多,所以没有太多复杂的装饰装修,简简单单的,非常整洁。

客厅里一组双人沙发,一个茶几,茶几上摆放着一个重型摩托车的模型,看起来和纪渊之前的那一辆一模一样。

摩托车模型旁边还有倒扣在茶盘里的两个马克杯,一个素白,一个淡粉。

那个素白的马克杯看样子是常用的,淡粉色那个杯底下还残留着没有清理干净的商标胶印,很明显是刚买回来没有多久。

夏青想起来之前纪渊到自己住的地方去,自己拿了一个新杯子给他用,当即被他宣告了所有权,再看看这个和家里面风格迥异的粉色水杯,心里面便也就明白了,不由略显无奈的摇摇头,叹一口气。

这个男人啊,永远都是想得多,做得多,说的却少,明明心里面想了十分,行动上做了八分,到了嘴上就只剩下那么两三分不到。

不管是在两个人的感情方面,还是在工作方面,都是一样的。

夏青瞄着那个水杯犯琢磨的功夫,纪渊已经从屋里出来,手里面拿着一本小相册,他没有坐在夏青旁边,而是拉了椅子,隔着茶几坐在夏青对面。

这样的姿态,就更多了几分郑重和严肃,夏青搞不清楚状况,等纪渊开口。

纪渊把相册翻开,翻翻找找,翻到了其中一页,上面有三张照片,都是纪渊学生时代的合影,确切来说是大学时代,其中一张照片上面是一张三人合影,纪渊站在最左边,中间是陈清绘,右边是一个身高比纪渊略矮一点的男生,这男生长着一张瘦脸,眉眼比较大众化,在纪渊和陈清绘旁边略显逊色。

照片上的纪渊和陈清绘都要比现在看起来显得稚嫩一点,模样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主要是眼神,照片上的纪渊眼睛里面颇有神采,一旁的陈清绘也是笑颜如花,两个人都不像夏青见到的那么内敛。

夏青看着照片,轻轻叹了一口气,她都没见过纪渊那么眼神澄澈的样子,或许当初自己被解救之后,两个人打交道那段时间他就是这个样子的,但那会儿自己眼睛看不到,等到再见面,纪渊就已经变得克制而又自我压抑。

如果没有陈清绘站在中间,说不定夏青还有些吃不准,现在看着这一张三人合影,她立刻就知道了照片当中那个男生的身份。

“为什么把我带来看郑义的照片?”她仔细看过照片之后,抬头问纪渊。

“夏青,我希望你能够仔仔细细的回忆一下,从你跟我搭档以后,一直到现在,你有没有遇到过这种相貌,或者类似的人?”纪渊指着照片上的郑义问。

夏青当下就想摇头,但是对上纪渊的眼神,她便又低头对着照片仔细看了看,最后还是摇了头:“没见过,你是在担心什么?你觉得郑义没有死?”

“如果我说是,你会不会觉得我疯了?”他都这么问了,夏青能够反应过来也不奇怪,纪渊苦笑了一下,用一个反问算是间接回答了夏青的问题。

“不会,”夏青回答的毫不犹豫,“这话如果沈文栋说,我倒是会有这种怀疑!”

她的后半句有点带着气,又有点调侃的意味,纪渊原本紧绷的面部线条也因为这句话而略有松动,皱起来的眉头也舒展开一点。

之前纪渊说时机不对,不知道该怎么对自己说的时候,夏青不觉得,现在她有些理解纪渊的这种难以启齿了,就像自己眼下一样,乍听了纪渊的这种担忧之后,感觉脑子里面一下子涌出来无数个疑问,一团乱,想要问都不知道该先从哪里问起比较好。

后来她决定先从眼前最直接的问题入手:“康戈他们那边的案子,是不是让你联想到了什么?所以才会忽然之间这么如临大敌一样?”

“因为作案手法。”纪渊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来,好让自己的情绪保持稳定,“我们以前上学的时候,有过一件事,让我印象非常深刻。

当时是一次射击训练课上,老师对我们说,练射击不能有一点含糊,不能抖机灵,不能耍滑头,因为工作以后,真的遇到穷凶极恶的歹徒,一旦有任何的操作失误,那代价可能就是无辜群众和自己的几条性命,说难听一点,真到了需要枪法精准度的时候,那基本上就等于是你死我亡了。”

“嗯,我们那时候老师也讲过这样的话。”夏青点点头,表示自己有印象。

“我们当时也只是一群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一群男生凑在一起,就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聊,比较口无遮拦的那种。当时有一个男生就接了一句,说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一枪爆头,旁边有一个说头的活动幅度那么大,爆头准确度太低,还是瞄准胸口比较稳妥,打中心脏一劳永逸。

然后他们就开始争论说到底现实当中头好打还是心脏好打,郑义在旁边说,如果是他,他就这两个位置随便挑一个当时最好瞄准的,先来一枪,撂倒之后再给另一个部位补一枪,这样才是双保险,不用担心被反杀。”

这么一听夏青就明白了,怕被犯罪分子反杀,所以不管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郑义认为双保险能够确保对方的死亡,对于保护自己是最有利的。

方才康戈回来说的那个案子,死者显示一刀插心,本来这就已经足以致命,但是凶手偏偏等到死者濒死之时又对其割喉,虽然与自保似乎无关,却也是一种为了达到目的,确保万无一失的“双保险”做法。

难怪得纪渊听康戈那么一说,当时就变了脸色。

想起来这一桩,夏青记忆深处又闪现出了另外一件事,似乎是在自己和纪渊开始共事之后没太久的时候,队里一组同事抓了一个多年悬案的嫌疑人,那个案子的死者当年是身中两枪,一枪正中眉心,一枪打中胸口,当时纪渊断定他们抓错了嫌疑人,那位同事还不太高兴,结果后来事实果然如此。

并且那个案子一直到现在也仍旧作为悬案挂在那里,没有个结果。

“那个一枪眉心一枪心脏的案子……”夏青从来没有发现自己开口说一句简单的话居然也会如此紧张,简直差一点就咬了自己的舌头,她的心脏扑通扑通狂跳,心里也愈发明白为什么纪渊要把自己特意带出来私底下谈。

他们现在还没有讨论仔细的这件事,被别人听去,恐怕会是引发一场轩然大波。

纪渊缓缓点了点头:“对,那次我听到那个案子的时候,就有一种很异样的感觉,当时只不过是大胆推测了一下,没想到还真被我给说中,之后我心里面的疙瘩就变得更重更大,始终没有办法放松心情,一直以来的怀疑。”

“这件事你就一直自己闷着,没有跟别人说过?”

纪渊苦笑:“我怎么跟别人说?在经历了那次负伤之后,我在队里一度已经成了别人唯恐避之不及的对象,很多人没跟我打过交道就已经相信我因为郑义的事情受了太大的刺激,如果我那个时候把自己的怀疑说出来,但是又没有任何实质的证据可以证明,你猜别人会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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