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刘伟在刘文静的家里一连住了五天,楠嫂一天三顿饭的照顾他俩,然后就摆弄院子里的花草树木,要么就是做卫生,俨然一个保姆或家庭主妇一般,杰克也从不露头,刘文静也从不出门,最多陪着刘伟去附近的海边坐坐,他们坐在一个高台子上,向西南方向望去,能隐约看到矗立在上纽约湾里的自由女神像,这尊女神手里高擎着火炬,点燃了人们追求自由的热情,并由此成了纽约人乃至所有美国人的精神象征——自由、平等、博爱。
经过几天的休整,刘伟的身体和精神完全恢复到以前的状态了,由于没有具体的事情可做,整天吃了睡,睡了吃,又有刘文静这个美女陪伴,他的精神状态甚至比任何时候都好。
一日清晨,他像往常一样,天刚微微亮就从床爬起来,穿上运动装走出家门,然后沿着海岸边跑了一个小时,等到太阳完全露出笑脸时,他已经大汗淋漓地坐在岸边的岩石上了。他摸出烟来,正要点着,猛听身后有人说话:“你起得真早,都跑完步了!”
刘伟扭头,见刘文静穿着一袭碎花连衣裙站在自己身后,海风吹拂着裙摆,哔剥作响。她没有化妆,没有梳头,一头长发就那么散乱着,在海风中肆意飞扬。刘伟觉得她这素面朝天的样子,更加楚楚动人,心里不禁涌起一股温情,便向她伸出手,说:“来,陪我坐会儿吧。”
刘文静默不作声的坐到刘伟身边,把身子紧紧靠着他,并顺势把脑袋依偎在刘伟的肩上。刘伟伸出胳膊,从她身后绕过,揽住她的肩头,轻轻地说:“你这不是起得也很早么。”
“我睡不着,整宿整宿的睡不着。”刘文静轻轻地回答。
“怎么,还在想狗尿苔的事?你是不是害怕了?”刘伟很关切地问。
“不是。”
“那为什么?”刘伟低头看刘文静的脸。
“我想哥哥了。”刘文静的眼角里涌满了泪水。
刘伟没有言声,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安慰思念亡人的灵魂,只是用力搂紧她那弱小的身体,尽可能地多给她一些温暖的体温。俩人都默不作声地望着在大海里翻滚的浪花。
许久之后,刘伟突然提议道:“要不,咱们按照中国的习惯给你哥烧点纸钱吧?纽约有卖纸钱的地方吗?”
“有倒是有,但我不信那些。”刘文静坐直了身子,擦去眼角的泪水。
“这也不全是迷信,也是为了寄托哀思,安慰生者灵魂的。”刘伟又怂恿道,“咱们就买点烧纸吧,试试呗。烧纸的时候,你可以把你对他的思念一一说出来,这总比憋在心里要好多了。”
“嗯……这行吗?”刘文静犹豫着。
“准行!”刘伟噌地窜了起来,又伸手拉刘文静,“起来,走!咱们先吃饭,然后就去买烧纸!”
俩人回到家时,楠嫂已经把早餐端在桌子上了,并对他们说:“澡水已经烧好了,先去洗洗,然后吃饭。”
刘伟感觉楠嫂说话的语气很像既细心体贴又爱唠叨的妈妈,便对她露出真诚的笑容,表示感谢。楠嫂在他的笑容中捕捉到了那温情的含义,也对他报以温暖的笑容,并用手轻怕他的肩膀,说:“快去吧,饭都快凉了!”
刘文静让刘伟先去洗澡,她说自己要先打个电话。等刘伟冲了热水澡,换好衣服走进餐厅时,见杰克坐在里面,便很友好地跟他打了招呼,然后问他怎么来了。
“我给文静姐送车,她说你们一会儿要出去。”杰克笑着回答。
“你不跟我们去吗?”刘伟问。
“不啦,我家里还有事。”杰克回答了,见刘文静要上楼,急忙把她叫住,说:“文静姐,我回去了。车你就放心用吧,机油、冷却水、电瓶、电路都检查过了,油箱也加满了。”
“好的,谢谢!”刘文静转身往下走,边走边说,“我把你送回去吧。”
“不啦姐,”杰克急忙往门外走,边走边说,“今天天气好,我走回去!”话音未落,人早已早出房门了。
早餐后,刘文静带着刘伟走出家门,一辆黑色凯迪拉克越野车停在门口,这辆车体型巨大,车漆乌黑发亮,不锈钢车毂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耀人眼目的光芒。
“豪华版凯雷德!”刘伟尖叫了一声,急速跑了过去,围着车整整转了两圈。
刘文静笑着走到车旁,打开车门,对依然围着车转的刘伟说:“别看了,赶紧上车走吧。”
刘伟不上车,却走到驾驶室旁,拉开车门对刘文静说:“你下来,我来开。”
“不行!”刘文静嘭地关上了车门,“你没有美国的驾照。”
“没关系的,我开车技术好得很,你又不是不知道!”刘伟又去拉车门,像个孩子似的央求道,“来么,我就开一会儿吧,就一会儿还不行吗?”
刘文静从里面锁上了车门,很严肃地对刘伟说:“美国这个国家很自由,但法律很严。如果他们发现你无证驾驶或有别的违法记录,他们就会把你遣送回国,并永远吊销你的入境护照。”
刘伟撅着嘴悻悻地绕过车头,坐进副驾驶室,嘟囔道:“至于么,不就是开车么,我又不是不会开!”
“这不是你会不会开的问题,是你没有执照的问题,这事涉及法律,不可儿戏!”刘文静启动了发动机,却并不急着走,又耐心地劝说刘伟,“你还记得我在我哥哥被击毙的那颗大树前说过的话吗?你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要想控制自己的情绪,健全的法律意识是第一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
“好啦,我知道了!”刘伟不耐烦地往车前摆了摆手,示意刘文静赶紧开车。
刘文静没有启动车辆,不依不饶地对他说:“美国不比咱们中国。在中国,无论你出了什么事,只要不死人,就可以找人把你弄出来,在美国不行,一切法律说了算!”
刘伟见刘文静影射他打架的事,心里很不高兴,急赤白脸地说:“你就说你的事就是了,干嘛把我也牵扯进来。美国怎么啦,美国照样有腐败警察!”
“你别误会,我没有讥讽你的意思。”刘文静继续耐心地解释,“美国是有腐败警察和官员,但他们只敢暗中做事或隐瞒证据,一旦事情公布于众了,他们可不敢颠倒黑白地凌驾于法律之上。在美国没人敢凌驾于法律之上,即便美国总统也不敢!”
“哟,瞧你把美国吹的!”刘伟心里接受了刘文静的说法,但嘴上不服。
“我并没有吹捧美国,只是据实叙述,是为了让你清楚地了解真实的美国。”此时,刘文静启动了车子,一边转弯一边说,“美国有它的黑暗面,但法律的公正性是不容小觑的。前一段时间,我听说中国的一家公司把奥巴马告上了法庭,结果你猜怎么着,法院竟然判奥巴马败了。从这件事情可以看出,在美国最终说了算的,不是哪个人,而是法律!这是他们跟咱们中国最大的差别。”
刘文静的一番话让刘伟陷入了沉思,刘文静知道他把话听进去了,也不再言声了,默默地把车开上公路,越过布鲁克林大桥,再次进入曼哈顿区,最后来到中国城。俩人下车,在中国城的市场上买了一大堆香烛纸钱,正准备回返时,刘伟又看上了一个弥勒挂件。刘文静见他好像喜欢这个挂件,便用十美金买了下来,递到刘伟手里。刘伟接在手里,也没说声谢谢,就揣进口袋里,跟着上了车。
俩人回到布鲁克林之后,把车直接停在了海边,从车上拿下香烛纸钱,找了个背风的岩石,先用石头围了一个小圆圈,然后把香烛插在石缝之间,再把纸钱散开,然后点燃。刘伟点燃了纸钱,并确定海风不会把燃烧的纸钱吹得四处乱飞,之后退到了一边,坐在一块岩石上眺望远处的自由女神像,并点燃了一根香烟。
刘文静一边小心翼翼地烧纸,一边低声念叨对哥哥的思念,这思念之声里,既有殷殷的惋惜之声,也有责备和怨恨之语,间或还有几声哭泣。待烧纸全部烧完,她憋在肚子里的思念和怨气也都释放净尽了。她扭头四顾,试图找点沙子把灰烬盖住,以免它们四处乱飞,再有未完全烧完的火星引发火灾,却见不到沙子的踪影。坐在远处的刘伟看明白了她的想法,便走了过去,对她说:“你走远点,我给你弄灭。”
“你怎么弄?”刘文静不明所以地问。
“你别管了,走远了就是了。”刘伟推刘文静。
“你得告诉我,”刘文静很宁,就是不离开,“你必须告诉我你的方法!”
“哎呀真麻烦!”刘伟说,“我身上就带着消防水龙头呢,这还想不到嘛!”又摆摆手,说,“赶紧走,要不我就当着你的面救火啦?”
刘文静突然明白刘伟说的消防水龙头是什么了,脸唰的就红了,急忙向远处的海边走去,找了一块平整一点的岩石坐下。
刘伟待刘文静走远后,解开裤子,刚想用一泡尿彻底浇灭烧纸的灰烬,猛然又想,刚祭奠了刘刚,就往上浇尿是不是不好啊?刘刚的灵魂是不是会发怒而找我的麻烦?这么一想,刘伟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急忙系好裤子,先用脚把所有的灰烬都踩了一遍,还不放心,又捡了许多石头压在灰烬上头,看看彻底没问题了,才转到岩石后面,站在悬崖边,重新解开裤子,把一泡尿都倾泻到了大海里。刘伟望着自己的尿落入海水之中,心里想着:哼,总算没白来一趟美国。这泡尿也算是到此一游了吧,呵呵!
刘伟走近刘文静,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弥勒玉质挂件,挂在刘文静的脖子上,说:“这个能保佑你的平安。”
刘文静用手抚摸挂件,却幽幽地说:“我们回去吧。”
“好啊。”刘伟伸手去拽她,没拽起来,便问,“怎么,又不想走了?”
“你扶我起来。”刘文静像是央求,声音很微弱。
“你怎么啦?!”刘伟一惊,急忙蹲下身子去扶,刘文静竟然瘫倒在他的怀里。刘伟大喊:“文静,文静,你怎么啦,你怎么啦?!”刘文静却闭上了眼睛。刘伟心中着慌,一弯腰把她抱了起来,快步跑向凯雷德,把她扔进车里,开车回到家里。
楠嫂打开门,见刘伟抱着刘文静走了进来,再看刘文静的脸色煞白,也惊得面无血色,急问:“小姐怎么啦?”
刘伟简要说了事情的经过,最后猜测着说:“是不是她伤心过度了,又着了点凉风?”
“哦,我知道了。快,把她抱进房间,放在床上。”说罢,楠嫂转身跑上楼去。刘伟紧随其后,进了刘文静的卧房,楠嫂让他把人放在床上,便急着给刘文静脱衣服,并对刘伟说:“去给我弄一盆热水来!”刘伟哦哦了两声,转身去了,待他回来后,楠嫂已经剥光了刘文静的衣服,并盖上了被子。楠嫂让刘伟把水放下,让他去楼下等着,然后撩开被子,用印度古法给刘文静排解身上的凉气和毒素。
刘伟在一楼的大厅里焦躁不安地等了半个多小时,终于见到楠嫂一身大汗地走了下来,急忙迎上前去,问:“怎么样,好点了没有?”
“嗯,没事了,小姐睡着了。”楠嫂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用手指着餐厅说,“午饭好了,你去吃点,然后去睡会儿觉。”
刘伟草草地吃了点东西,刚要起身离开餐厅,楠嫂又进来了,说:“小姐醒了,想吃东西。”说着,从电饭煲里盛了一碗米粥,又取了几样小菜并一小块面包,给刘文静送去了。
十分钟后,楠嫂又走下来,对坐在大厅沙发上的刘伟说:“小姐叫你上去。”
刘伟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上去,推开房门,见刘文静靠在床头上,两只胳膊裸露在被子外面,并露出一片瓷白的胸脯。刘伟一下子愣住了,不敢进也不舍得走,就在门口那么立着,傻傻的,样子很尴尬。
刘文静冲他笑了笑,向他伸出手,说:“来!”
刘伟走了进去,身体有些僵硬,脚步有些不稳,立于床边不知说什么。
“来,”刘文静拍了拍床铺,“上床陪陪我!”
刘伟就像个提线木偶,机械地坐在床边,然后等待一下步指令。
“脱了衣服啊,脏不脏啊!”刘文静低声责备了,又抓起被子捂着嘴嗤嗤地笑。
刘伟又接到了指令,急忙脱去衣服,上了床,撩开被子,钻了进去。钻进刘文静的被窝之后,刘伟有些生自己的气。他在女人面前从来没有这样过,像个傀儡似的听从摆布。这个刘文静到底有什么魔力,竟然让我刘伟也像奴隶一样甘心听命?!
“你不是早就想要我了么,干嘛这么傻傻的躺着?”刘文静轻轻地责备着,却扑进刘伟的怀里,又爬了上去,骑在刘伟的腰上。
刘伟双手扶住她的腰身,不禁惊叫了一声:“好光滑啊!”
“这是楠嫂调理的好。”刘文静笑着说。
“楠嫂不是给你治病呢么?”刘伟诧异地问。
刘文静脸红了,娇笑道:“也治病,也调理,她用的是印度传统方法,效果非常好!”
刘伟盯着骑在自己身上的刘文静,想了想,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大喊:“刚才你骗我,是不是?!”
“没有——”刘文静拉着长腔,有些撒娇的意味,又说,“人家那个时候就是没有力气么!”
“那你现在有力气了?”刘伟笑道,突然猛地一翻身,把刘文静压在身下,一边准备撒野,一边假装生气地说,“我让你骗我,我让你装病,看我怎么收拾你!”
此时,楠嫂正好经过刘文静的卧房门口,听到屋里传出刘文静咯咯的笑声,继而是两个人的打闹声,便抿着嘴笑了起来,然后摇了摇头,走进自己的卧房。
晚饭时,刘伟跟刘文静一起从楼上走了下来,刘文静的脸色红扑扑的,显得很滋润还很有光泽,刘伟的脸色则有些发黄,人也显得很疲惫。楠嫂只瞥了他们一眼就明白了,这一下午他们并没有睡觉,而一直处于激烈的嬉闹之中。
楠嫂不经意地撇嘴笑了一下,对他们说:“赶紧洗洗吃饭吧。”
刘文静脸一红,跑进餐厅,刘伟则慢腾腾地跟在后面走,好像体力不支似的。楠嫂在他经过自己身边时,拍了他肩膀一下,笑道:“晚饭后,我也给你调理一下吧,保你精神焕发!”说了,又捂嘴嘻嘻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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