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低头看了一眼身上被老雕抓出来的伤口,外围已经开始发黑,身上的血管也开始往外凸。这是尸毒蔓延全身的征兆。要是不赶紧解毒,那可就坏了。
我咬着牙站起身,冲附近的村民问道:"你们这有蛇药吗?没有蛇药的话,帮我抓条活蛇也行!"
一直站在人群中的村长往前走了一步。脸色难看:"你们来村子的前一天,附近的蛇就死绝了。"
"怎么回事?!"
村长伸手一指不远处的井口:"你自己瞧吧。"
我走到井口往下一瞅,昨晚殷红的井水已经变得非常清澈,那些浮尸早已不见,但在井底下去堆积着密密麻麻的蛇尸,有毒的没毒的,大兴安岭能见到的蛇种全在里面。私向尤巴。
站在我旁边的张艳被惊得目瞪口袋,捂着嘴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阴着脸没说话。秦教授叹了口气:"蛇能攻尸,肯定是老雕把附近的蛇都引来了,但老雕已经变成僵尸。除了鸡冠蛇和水鸭脖子这种剧毒的蛇,普通蛇是攻不死他的。我就怕刘芸邪念太重。继续炼老雕,到时候闯出大祸,别说是咱们,就算是张玉修再世也治不了老雕了!"
"那怎么办?"张艳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眼巴巴的瞅着我。
我瞪了她一眼,怒火中烧道:"瞅啥!老雕就算是变成不化骨,自然有老天爷收拾他!"
张艳这辈子估计都没被人吼过,冷不丁被我这么一吼,有点发蔫。等我转身离开,她才回过神来,冲秦教授小声问道:"他怎么了?"
"哎,现在不是担心老雕的时候,先担心担心小赵吧。再不解毒,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尸毒攻心。"
在秦教授的动员下,全村的男女老少全都去山上找蛇,我因为伤得太重,行动不便,所以没去。坐在村口的石磨上晒太阳,由于尸毒已经在身体蔓延开,阳光照在皮肤上直冒白烟,像针扎一样疼。甄甫玉让我去阴凉处躲一躲,我没搭理她,要是不能及时解毒,我就索性被太阳晒死算了,免得成为祸害。
张坚强这犊子虽然福大命大,但那半葫芦蛇药却在他脸上留下了记号,整张右脸都像是被开水烫过一样,皮全都皱在一起,估计这辈子都好不了了。还好他心宽,坐在我旁边,从口袋里变魔术一样掏出墨镜带上,抬头看着太阳,咧嘴直笑:"男人身上有疤不叫事儿,这是爷们儿的象征。"
我没好气的冲他说:"要是以后再碰见老雕,你特么有多远就给我滚多远,要是再被他伤了,勾出体内的尸毒,我可没那闲工夫去救你。"
张坚强砸吧砸吧嘴:"老赵,你说有没有另外一种可能?我尸变以后,头脑还清楚,这样以后就可以跟老雕正面硬钢了。"
"你快拉倒吧,说的挺像那么回事儿。先不说这种可能性存不存在,就算是存在,你一个低级行尸能斗得过僵尸?屁大点功夫,老雕就能把你给嚼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就在我跟张坚强闲扯淡的时候,张艳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
"赵文军,出事儿了!"
还没等我说话,坐在旁边的张坚强就撇了撇嘴,没好气道:"现在啥事儿能有给老赵解毒重要?"
张艳没搭理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娇喘道:"那......那条河,变成红色了,里面全都是血!"
我估摸着肯定又是所谓的‘河神’搞的鬼,我本来是不打算理会的,毕竟解毒比那玩意儿重要。但甄甫玉却跟我说,刘芸和老雕还没有离开,赖在这不走肯定是有原因的,说不定就和八十龙脉有关。没辙,我只能拖着烂抹布一样的身体跟着张艳往河边走。
到了一瞧,差点没气的背过气去,河两边站满了人,全都是黑羊子屯的村民,合着这些家伙全都在这看光景,根本没人去帮我抓蛇。娘的,等会儿老子尸变了,先把你们这帮没心没肺的全啃了再说!
我知道指望不上这些人,就打发张坚强和张艳去帮秦教授找蛇。我溜溜达达的河边转悠,这河变得像是一条血河,通红一片,但却没有血腥味,我弯腰用手指头沾了一点,凑在鼻子上闻,没有任何味道,不像是血,倒像是红土。
这土地的颜色是跟地区有关的,北方多是黑土地,红土地一般都在西边,在北方的河里凭空出现这么多红土,肯定是有问题的。我问村长,这附近有没有红土,村长支支吾吾半天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像是在畏惧什么。
在我的一再追问下,末了,村长扭头扫了一眼西北边的小山包,小声道:"这些红土八成是从那座山流出来的。"
我本想让村长带我去看看,结果一提起来,村长的脸就煞白一片,连连摆手:"去不得,去不得,去了河神要发怒!"
他不提河神也就算了,一提起来,我更要去看看,这河神到底是哪根葱。
我不顾村长的阻拦,迈步就往小山包方向走,很快就走到我们昨天晚上见到的那条岔流,这岔流竟然是从小山包里流出来的。我刚要沿着岔流往里走,突然,胸口一闷,大脑嗡的一声,感觉双腿一虚,整个人就跌倒在地。
一直偷摸跟在我身后的村长见状,连忙跳出来,冲我大喊:"看看看!我说啥来着,去了河神要发怒,应验了吧!"
我捂着胸口,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扭头骂了村长一嗓子:"去你奶奶的河神!老子是尸毒发作,跟河神有个球的关系!"
甄甫玉把我扶起来,想把我拉回村子,我挣脱她的手,继续沿着岔流往里走。越往里走,岔流的颜色就越红,到了后面,岔流几乎都快被红土给淤死了。而且我发现,这些红土不太对劲,隐隐约约像是在动。
我随手抓起一把,凑在眼前仔细观察,片刻之后,我心里一哆嗦,赶紧把手里的‘红土’扔掉。把河水染红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红土,而是非常微小的红色虫子,就像臭水沟里飘得红色鱼食虫一样。
在我琢磨这些虫子到底是什么的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冷不丁在我身后响起:"小伙子,你咋又来了?"
我转身一看,竟然是昨晚遇到的那个老大爷。他脚边的大黑狗,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我身旁,估计是在看甄甫玉。
我伸手一指红虫,问道:"大爷,这些玩意儿是什么?"
"咋?没见过鱼食?"
我没想到这些竟然真的是鱼食红虫,而且鱼食红虫我见过,但从没一下子见到这么多。而且鱼食多的地方,鱼相对也会非常多,按道理还没形成规模就已经被鱼吃的差不多了。我觉得奇怪,就问老头到底是怎么回事,结果老头冷不丁给我来了一句,这些鱼食不是喂鱼的,而是喂河神。
我当时就蒙圈了:"啥?喂河神?这的河神口味也忒重了吧,不光要吃人,还要吃鱼食?"
老头瞄了一眼小山包,煞有其事的跟我说:"我年轻的时候见过河神,身上黑漆漆的,两个眼珠子跟牛铃铛一样,发着绿光。要不是我用狍子喂他,估计死的就是我了。"
"照你这意思,河神不是神鬼,是怪物?"
老头点点头,又赶忙摇了摇头:"跟你说不清,总之听我一句话,千万别去,要是碰见它,甭管你有几十条命都得死。"说完,老头瞧了瞧我身上的伤口,眼睛中闪过一丝诧异,惊讶道:"咋的?碰上山跳子了?"
"不是山跳,是正儿八经的僵尸。"
换成常人,听到‘僵尸’二字,恐怕早就吓得面无血色了。而老头却并没有慌张,反而用老生常谈的口气说道:"啧啧啧,瞧你这样子,貌似有两把刷子,否则也没命在这跟我聊天了。"
说着话,老头竟然从兜里掏出一个绿色的小瓷瓶,塞到我手里。我打开一瞧,竟然是蛇药!而且从味道和成色上看,至少也是用五步蛇这种剧毒蛇做出来的。
知道蛇能攻尸的人不少,但常备蛇药的就不多了,而且还是这种极品蛇药。光凭这瓶蛇药,我就觉得这老头不简单。等我准备摸摸他底细的时候,老头却牵着大黑狗头也不回的走了,只扔下一句话:"除了河神,也别小瞧黑羊子屯的水,这里的水也能吃人!"
水能吃人,这话听着邪乎,但其实是有一定道理的。这世界最多的就是水,恰恰水是阴气最重要的媒介之一,很多神婆巫师都会用水通灵,而且怪事恶事也是在水里发生的最多。
我看了看小山包,又低头扫了一眼岔流,心里一合计,还是甭去了。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规矩,我们白皮山,后山大墓是规矩,这黑羊子屯估计岔流的尽头就是规矩,更是禁地,外人误闯禁地是要遭倒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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