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延远的意思是,不像她,日日陪别的男人睡。
谁知道呢,情萌动之时,他不自知,不承认,不想自己喜欢上这么一个人。
他也知道家里所有的人都讨厌她,不喜欢她。
还不是误会,是确确实实乔诗语曾经做过的事情让大家都不喜欢她,让掌珠流产,让二哥讨厌,家里的人也都对她同仇敌忾,江景程更是因为乔正业的关系,一听乔诗语的名字就烦。
所以,他能说什么呢?
除了偷偷摸摸地往来江城和丰城之间以外,他连她的一句好话都不能说。
一说,家里人会更加反对,更加容不下乔诗语。
会更加深对乔诗语的反感。
情再动之时,她已经有了男朋友,她和男朋友一起逛街的样子,刺痛了江延远的眼睛。
情再动、到痛的时候,乔诗语怀孕了。
他为什么对一个孕妇感兴趣,不是因为她是孕妇,他才感兴趣。
是因为他喜欢她的时候,她已经怀孕了。
两个人去定贤三中看了一圈,江延远苦笑了一下,果然和定贤小学的距离相差十万八千里。
江景程听到江延远说买的定贤三中的学区房的时候,估计在心里嘲弄江延远的混账。
江延远回丽兹酒店去了。
想不到第二日上班的时候,又碰上乔诗语。
乔诗语正在他分公司前面一点儿的地方,扶着垃圾桶在吐。
吐得特别难受。
江延远坐在车里,看到乔诗语,他停下车,走了下去,从车里拿了一瓶矿泉水。
她站到了乔诗语的身后,轻拍着乔诗语的背。
小乔转过头来,才看到是江延远,心里说到:冤家,怎么又是他!
江延远本来想奚落小乔两句的,看到小乔的脸色都成了苍白,眼睛里还带着眼泪。
江延远微皱着眉头,把水递给了小乔。
小乔喝了口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吐在这里,真不是。”
很歉疚的口气。
“送你回家。”江延远说到。
乔诗语又吐了一下,她弯身子的时候,本能地手搭在了江延远的手上。
江延远就这样握着乔诗语的手。
她手的温度好像比往日高了一些,可能怀孕便不同。
乔诗语只是干呕,没有吐出来。
上了江延远的车以后,乔诗语还拿着纸巾在擦嘴。
不经意的一瞥,乔诗语便看到江延远在那边,手搭在车窗上,抚摸着自己的下巴,一直朝外看。
就是江延远的这个表情,让乔诗语的心里“哐当”地一下子。
仿佛瞬间变了万里荒芜,自己先前做的那些都是笑话。
乔诗语知道,她没看错江延远这个表情,明明写着的是——心疼。
不过,她随即便笑,她心疼什么呢?
弄得乔诗语的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每个女人都会这样的,你也不必这个表情。”乔诗语说。
江延远没说什么,车开得很慢。
江延远要把空调温度调低一点,问了乔诗语一句,“调低点儿行吗?”
“孕妇体温高,行。”
以前她都是害怕冷的。
车开得很慢,乔诗语看到太阳还很高,也才五点不到。
“天好热。”乔诗语说到。
“带你去一个地方?”江延远说到。
乔诗语不该答应的,可她不知道为何,突然变答应了,“好啊。”
仿佛体内的那头猛狮,突然睡醒了一样。
江延远的车开得很慢,好像穿过了大半个城市,才来到一座古色古香的建筑面前,好像是古老的建筑,仿佛气温在这里,忽然低了好多度。
因为门槛是那种竖着拦着的木门槛,江延远伸出手来,拉着小乔过门。
乔诗语从小,还从未有过一个男人这样带着她,走过这种路。
“那边有一个很大的门洞,里面很凉快。”江延远过了门以后,对着乔诗语说。
他还没有放开小乔的手,小乔就这么被他握着,仿佛也忘了要撒开。
走了大概有二分钟,里面有一个青石板做成的小路,里面果然有一个很大的门洞。
小乔在门洞的一边,江延远在门洞的另外一边。
两个人相聚不过三米。
小乔侧着把头放在青石板上,温软的青石板都已经快能够照见人影了,很滑很凉,把城市的喧嚣都排除在外,小乔很喜欢,她闭着眼睛,在微笑。
江延远从那边看着她。
“婉盈也怀孕了,比你的大一个月。”江延远靠着那边的门洞。
“知道,我爸说过。你们江家的孩子,都幸福。”乔诗语说到,“我小时候,我爸爸一直不在身边。”
说这些的事情,乔诗语有些沮丧。
她的沮丧,江延远看得到。
“以后我爸又要看孩子了,这一波孩子更多,我爸从来不教训孩子,也很少跟孩子说教,不过孩子都跟他很亲。”江延远又说,说自己家里的日常。
乔诗语又笑,“不说教,不教训,那便是言传身教,无为而治了。这是最高的看孩子的境界。”
“你懂?”江延远问。
“我为何不懂?想想也知道。”
“你果然挺心机的。”
乔诗语睁开眼睛,“我一直有心机,有城府,你是头一天才知道么?”
“我一直知道。”江延远看着乔诗语,眸光迷离地看着她。
所以因为这个,江家除了周姿,没有人喜欢乔诗语。
江景程更是恨透了乔诗语。
“小时候——”乔诗语说,“算了,不提了。送我回家吧。”
江延远猜,乔诗语想说的是小时候的苦难,她不想说,他也不想听。
上车以后,江延远问,“现在还给你爸做饭么?”
“不做了,不过今天郭丁元要去。”
不提这个人,江延远不烦,一提他就烦。
“他去干嘛?又去陪你睡么?”口气有些嘲讽。
乔诗语便知道,他又想起那日乔诗语说的“日日”了。
今日,乔诗语心软了很多,已经不是昔日了,“不是日日,就是偶尔!”
“别提他,我不想听!”江延远加快了车速。
把乔诗语送到家以后,江延远的车旋即挑头。
电梯上升的过程中,乔诗语一直在想,自己一向是一个冷静的人,这次怎么会这么不理智地就跟他出去了?是因为他看到她吐的时候,眼中的泪光么?
她告诫自己:下次这种事情,一定不能发生了。
回到家,郭丁元果然来了。
这是他和乔诗语的约定,有钱的交易,自然要严格完成。
他们在乔正业面前,要秀恩爱。
乔正业正在家里做饭,看到小乔问她怎么这么晚回来?
小乔说,下班后和唐宁去逛了会儿街。
别人都没有看出来端倪,乔诗语便回了自己的房间了,郭丁元也进去了。
“我想不通。”郭丁元问。
“想不通什么?”乔诗语坐在自己的书桌前,在忙着整理自己的书。
“你都怀了豪门的孩子了,为什么不利用孩子嫁入豪门?”郭定员问。
“我是该说你幼稚呢?还是说你天真?谁说生了孩子就一定嫁入豪门?家庭的原因,根深蒂固的执念,这些都不能改变,我的尊严,还有我爸的尊严,慢慢的不合适会渐渐地显露。将来收不了场更难堪。我们这样挺好。”乔诗语说到。
“看起来你是铁了心不想进入江家了?”
乔诗语的手抖了一下,这个孩子是江延远的,郭丁元还是知道了?
不过想想,他的智商,应该能猜到。
“是。我要一辈子在江城,陪着我爸爸。这个世界上,只有我爸爸不会骗我,不会对我有偏见。不会动不动提我的错误。因为我们是父女,别人,做不到。”乔诗语说到。
“你看起来挺骄傲的,其实你是自卑到了骨子里。执拗地对抗世间的一切。”郭丁元说到。
“我没有!”
“没有?别不承认!”郭丁元又说。
乔诗语不说话了。
她从小便出生在那样的家庭,支离破碎,妈妈从小那么对她。
乔诗语便成了这样,小时候绞尽脑汁地和妈妈斗,她也不笨,知道该怎么对付妈妈,后来,知道该怎么对付那些打她主意的人,妈妈从来不会保护她,只会把她往别人怀里推,她日防夜防的,不仅有外人,还有家里人。
乔诗语从小的警惕性便很高,直到和乔正业在一起了,她才真正的放下心防。
想必江家那些人,防她也该和小时候的自己一样吧。
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乔诗语害怕再次进入到那种模式当中去。
她这样一个人,怎么能够进入江家?
江延远只有和孟昭华那样的天之娇女,才是天作之合。
乔诗语觉得,她和江延远根本就没有可能。
江延远最近气闷得很,想回丰城去。
不过江延东打电话来,说暑假了,让阿衍回趟江城,因为薛明美一直想见江家的第三代。
阿衍是薛明美的长孙,她自然心心念念。
掌珠要照顾妹妹,和江延东一起来丰城,但留在芳甸堂,江延东让江延远先不要回江城,让他带着阿衍。
“我?二哥你放心把孩子交给我?你为什么不自己带?”江延远说到。
“不放心也没办法,掌珠和老二都在这里,掌珠又怀孕了,我江氏集团还要开会。走不开。三叔上阵吧。”江延东似乎在开玩笑,“我会送他上飞机,你去机场接他。”
“你让他一个人来?”
“就一个半小时。机场的工作我会做好,你去机场接他。都快四岁了。哪不能去?”江延东说到。
“好,我去接他。”
江延远要回丰城的计划,又被耽误了。
现在他已经不想在江城这个城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