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军惊慌之中,排着散乱而有些拥挤地队形向被火光照亮的双子岭中间的狭小山道蜂拥而去。战马上马尔夫耶夫望着俄军惊慌失措的样子,心里凄然而叹。这时那似响在耳边的“轰隆”马蹄之声,已经出现在俄军的身后,点点明亮的火把变延而来,奔腾的马蹄声中,似夹杂着高吭的喊杀之声。
“报——!报告师座,俄军开始突围了!”左面山峰之上丰申阿正聚精汇神地观望着战场上的情形,突然一名士兵急跑到他身后大声报告道。
这时丰申阿已然在高处望见了滚滚而来的武卫军大队骑兵的身影,正自心中欢,却忘记了观察俄军阵营里地变动,听到士兵报告说俄军开始大规模强行突围,不禁大骂了自己一声蠢货,调转过望远镜向身侧的山下望去。
果然双子岭狭小的山道上,俄军正人喊马嘶地涌过。山谷中因为激烈的炮战,将一路之上的干枯杂草引燃,此时山道正被火光照射得晃如白日。丰申阿一眼望着正见到山道上人影晃动,正是俄军大队士兵在惊慌得穿过山道。
丰申阿一拍大腿,站起身大叫道:“第一旅的跟老子冲下山去截住洋鬼子,第二旅上来,给我往死里往山下砸手榴弹,千万别让洋鬼子跑了!”说完不待士兵有所行动,第一个便抢先冲出了战壕。
这丰申阿当惯了旧式军队的长官,战阵之上经常忘记新军的纪律,一到战斗紧张时刻常忘不了自己身先示卒,自己一马当先的涌出去。
眼看师长都一马当先了,第二师的武卫军们,当下便是二话不说,大呼一声随着丰申阿的步脚步,大股地冲出战壕。这时俄军第十五团与第十六团正与山头上的武卫军强攻猛进,突然见到山头上突然涌下无数清军部队,一时慌了神,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在战壕里猫了一晚上的清军怎么突然就冲出战壕来了。
一滞之间,俄军士兵情不自禁往山下望,这不望还好,一望之下却见无数自己的部队正争先恐后的涌过狭小的山道,其间由于俄军士兵的队形混乱,时有士兵被挤到山道的深坑之中发出一声惨叫来。
山上俄军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搞不懂怎么自己刚上来与敌人拼杀,身后的主力大军就开始往外逃走。这不拿自己当炮灰使吗?山下自己的部队一片混乱,而山下的武卫军却如猛虎出笼一般,猛然高呼着口号,杀入俄军的队列里面。
俄军士气散,又不知道为什么主力大军突然放弃了自己。被武卫军一个旅一个冲击便顿时不支,溃散着向山下逃去。逃跑之中,有些俄军士兵抬头望向自己的阵营所在之处,只见一条长龙般的火光正快速穿插入阵营之中。如惊雷般的马蹄声作响,片刻之间便将原本还算齐整的俄军营地,冲得如一盘散沙,四分五裂散了开去。
而山上俄军身在高处,站得高望了得远,马尔夫耶夫还只知道大队的清军骑兵已经追上俄军大部队了,却不知道在武卫军大队骑兵的身后几里处,一片汪洋火海里,无数明亮的火把正快速向俄军营靠近。
山上俄军顿时大发一声喊,也不直接向营撤退了,直接转过身去,朝着山道上拥挤的逃亡人群撒腿便逃。有些士兵惊慌之中,连手中的步枪都顾不上了,随意往外一丢,只觉得身边多带了任何的身外之物都会影响自己逃跑的速度。
山上俄军惊慌失措又被冲下山的武卫军士兵追得满山遍野地四散逃走,而山道上的俄军也如惊弓之鸟一般,生怕逃得慢了便会被身后万马奔腾的骑兵赶上,只顾着向前亡命逃亡。而山头上,武卫军在双子岭与俄军激战了一夜,就是为了全歼这股俄军而来,大战了一晚,武卫军伤还不小,怎么容得俄军就这样轻意地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
武卫军二师,三师的第一旅才刚刚冲出战壕,第二旅的士兵便迅速接管第一旅的阵地,一上来,二话不说,顿时枪机,手榴弹如天女散花般,扫向山道上的俄军溃军。双子岭上一时枪声激烈,爆炸之声不绝于耳,猛烈无比。
然而如此猛烈的火力依旧无法阻住亡命奔逃的俄军士兵。在他们的眼里,眼前不断炸开的手榴弹还不如身后万马奔腾的清军骑兵来得可怕。爆炸虽可怕,但是毕竟会有结束的时候,只要冲出这道山道,便有逃出生天的希望。而与骑兵纠缠终究有被骑兵追上,丧生在锋利的马刀之下的可能。
于是俄军士兵不顾身四不断炸开的手榴弹,也不顾,身边不倒倒在清军机枪弹雨之中,或被手榴弹爆炸掀飞的同伴,也不也脚夫是否正踩着死亡的同伴的尸体,只是不顾一切得往双子岭山道路的出口处盲目奔逃而去。
入口处,还未来得急逃入山道路的俄军士兵眼看着山道的入口被自己的人的队伍堵塞,而身后的追兵却已近在眼前。前无去路,后有追兵之下,这些俄军士兵也不顾不上军官们的呼喝之声了,发一声喊,四散着向两旁散逃而去。
然而两条腿又怎么会跑得过战马的四条腿?俄军虽然四散分开而逃,然而武卫军的大队骑兵奔腾而来的汹涌气势,却如一堵坚固而巨大的城墙一般,将俄军四散逃亡的道路一一堵死。散乱的俄军士兵呼喊奔逃,却躲不过追上来的武卫军骑兵的手中利刀,纷纷惨叫着倒在地上。
俄军意志全丧,苦战了一天一夜,又遇到如此绝境,逃无去路,后面追兵又气势如虹。绝望之下,俄军开始出现大面积的投降阵容。双子岭上的俄军是最先出现降兵的战场,被武卫军第二师与第三师的将士赶得无处可去的俄军士兵,眼望着溶入山道上的逃亡大军无望,而营地里却已被对方骑兵冲突得四分五裂。左右都是一个死,只得跪地投降了。
死亡也许有时候并不可怕,但对于一支丧失了斗志的溃兵来说,生存的意义明显远远大于莫名的死亡。有了第一个自然就会有更多个降兵的出现。
眼见着山坡上的战斗已接近尾声,丰申阿将那些跪地投降的俄军丢在身后,自己带着一队部下,率先冲下山道,将正人仰马翻,混乱不堪的俄军逃亡大军猛然从中间截做两断。而另一路武卫军第三师的大军也正好结束了山坡上的战斗从右面山峰冲上大队士兵将俄军山道上的逃亡大军围在正中间。
两边武卫军士兵将俄军先头的一队部队,扫翻无数之后,正式堵住俄军去路。然后举枪向天猛烈射击。俄军向见前已经断绝,也不知道截在自己前方的敌方部队有多少人马,只知道逃亡已无希望。被武卫军振天的枪声振住之后,见事不可为之下,顿时跪倒一大片,磕头不已。
而中间有些妄想开枪还击的俄军士兵都被旁的武卫军士兵毫不留情的打成了筛子。大股俄军溃军被堵在的山道中间成了阶下之囚,而最后冲出山道的俄军却仍有千余人侥幸逃过了山上武卫军重重阻击,消失在茫茫夜色当中。
丰申阿望着前面渐渐稀少起来的俄军溃军,火光里持着侥幸逃过重重阻陆的俄军亡命逃去,消失在视线里。大骂了一声娘,正想挥手命令部队追击而去。不想转头一望之下,下了一大跳。
只望丰申阿背后仅只跟来的数百名武卫军士后人,正严阵以待地端着步枪,双目圆瞪着山道上跪满的上万人的降军。刚要出口的命令,顿时咽下,心中暗叫一声侥幸。若非俄军惊慌失措之中不明所以,放下了武器投降,而是坚决反抗,自己这支小部队不被俄军溃军乱枪打死,也必定伤亡怪重,还说什么抓俘虏了?
幸好不久之后,阿赤赫带领着第一师的大部队赶到。大军举着火把合作一处,四下里追击满山遍野的俄军溃军。人马嘶叫之声整整了一夜。而武卫军三个师也抓俄军俘虏整整抓了一夜。
到天明时分,僧格林沁也率领着武卫军三个师的留守部队赶队。此时丰申阿与阿赤赫已经押着大队的俄军俘虏集中起来。一边清算战果的武卫军将士更是忙碌不堪。俄军惊慌之下满地散落的武器,与孤零零地堆放在后阵的大炮都等待着这些士兵的一一点算。而山上山下山道上,阵体毙命的俄军阵亡士兵也要一一清理,点算这次阻击战之中的俄军伤亡与己方的伤亡情况。
僧格林沁一路与忙碌的将士略微示意,巡视着往前查看。阿赤赫与丰申阿两人兴高采烈地谈笑着走上前来,先行了礼之后,丰申阿当先表功般地向僧格林沁道:“军座,哈哈.刚得报,咱们抓到了洋鬼子司令官马尔夫耶夫。现在正在战俘堆里呆着呢?”
僧格林沁面色沉静,不去管丰申阿的表功,却对两问道:“此战洋鬼子伤亡多少,我们抓了多少洋鬼子,有没有跑掉?”
一连串的问话,令两脸上的欣喜之色减去不少,较为沉稳地阿赤赫当先道:“报告军座,俄军伤亡一万五千余人,被俘三万余人。逃跑了.”说到这里,语气顿了一下,才接道,“溃逃一千五百余人。我们已经派骑兵团追击上去了。”说完有些讪讪地望了一下僧格林沁。
“蠢货,居然还是让一千多洋鬼子逃了,要是皇上怪责下来,老子揭了你们的皮!”僧格林沁没好气地看了一眼两位有些趾高气扬的部下,但想及这一战武卫军斩获实在不小,自己也应该好好赞扬一翻,莫让部下寒了心,因又接道,“此战也算大获全胜,将战果马上汇报上来,逃跑的洋鬼子一定要穷追究到底。嗯,马尔夫耶夫先派人送到哈滨去再说。”
“是!嘿嘿.”阿赤赫两人,嘿嘿一笑,立正行之后便大笑着跑了开去。
僧格林沁待两人一走,脸上亦浮现出轻轻的笑意,一挥马鞭,带着一队骑兵,不再巡视情况,而是当先向哈尔滨城而去。那里不久前才刚刚接通的电报电员正等待着自己将这一好消息传达给在北京默默等待的咸丰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