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片飞雪轻飘飘地降下,一双手雪嫩的小手,甜笑着伸出,双手一一将缓缓隆落的飞雪接在手心之中。只是那雪还不甚大,刚落入那温润便随即化成一点雪水,冰凉而清爽,再过几时便是连那一点点清新冰凉雪水在温润之消失不见。
小手的主人“叽咕”一声甜笑着跑开,兴致冲冲地跑向走廊的另一头,要去追赶稀稀落的雪花。这处走廊画梁雕,四周的色彩美沦美涣。各种祥瑞程祥的图画一一都在这条长长的走廊之上展现着。
紫禁城的御花园内,此时仍是一片青山叠翠。虽有几株树木因为寒冬的到来而枯黄,落荫宾纷,却也只是给这处全大清最壮丽悠雅的皇家园林增添了几分冬日美景。小手的主人一叠声欢笑着穿过走廊,越过小桥流水,亭台楼阁,任及身后紧紧跟随的一大帮衣饰华丽的宫人一脸惶恐不安的随在其后。
“格格,格格.”一位年老的太监惶恐不安地加快几步脚步追上那小手的主人,一叠声地呼喊着,“您悠着点儿,老奴都追不上您了.”
一叠声的欢笑依旧不理不顾他的呼喊肯求,仍是小跑着向前而去,追逐着渐渐变大的纷纷白雪。老太监无奈,一跺脚再次追了上去。突然前面的格格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险些摔倒。老太监与他身后的一群宫人顿时惊出一身大汗,匆匆赶上前去,前面奔跑着的小女孩。
老太监拉住小女孩的小手,苦口婆心地向小女孩道:“我的格格,我的小祖宗,您要是出了什么差错,老奴可就不要活了。来人,来人.”老太监转过身一脸怒色地向身后的一群宫人大喝道,“快把这块杀千刀的石头给铲了,以后小格格出行,你们派个人在前面探,别再被小石子什么的给绊了。小格格出了什么差错,咱家要你们脑袋!听到没有?”
身后迅速跑出几个小太监来,唯唯诺诺一叠声应答着,跑向前头。小女孩一张粉雕玉啄的精致小脸,此刻仍带着一脸的兴奋甜笑,转过小脸笑着向老太监道:“安公公,念慈没事,你不要怪他们了。”说着她回身雪嫩的小手一指身一群仍因她险摔倒而仍惶恐不安的宫,一双亮晶晶的小眼睛带着些许的哀求之色望向老太监。
原来这小模样精致得如瓷娃娃美丽的小女孩便是整个大清的荣安固伦公主殿下,咸丰与慈安皇后唯的骨血,念慈格格。因为慈安的关系,这个刚刚出生便就集万千宠爱与一身的小姑娘,在皇宫之中所有宫人的眼中便是那无比精贵的人物,时时刻刻身边围绕着一大群宫人小心保护着,生怕她出了什么事情。
再加上容妃与念慈的特殊关系,亲自委派委身的亲信太监安图海时刻照护,小念慈可谓从一出生便在万千睹目的目光之中长大。时已过三年了,这位大清的小格格已经长到三岁了。而大清的皇帝陛下对于这位正宫皇后娘娘所出的小格格宠爱有加。在宫中的地位可谓无人能及得上。
可是小念慈似乎一生来便带着他的额娘——慈安皇后,那与生俱来的慈悲之心,对照顾自己的宫人也是亲切对待,并不是与一般小孩子一般不时任性妄为。似乎才三岁的小念慈便一生下来懂事了一般,从不对身边的宫人假以严辞,甚至有时候这些人犯了些小错误,她还极力帮着说情解救。
此时眼见着因为自己的贪玩连累了身后一大群宫人挨安图海的骂,小小的心灵之中竟似有些过意不去,水汪汪的小眼睛痴痴地望着安图海哀求着。安图海本是容妃身边得信的大太监,自咸丰将念慈托与容妃照顾之后。容妃时刻谨记着自己曾经的身分地位,以及自己如何得到的今天,对小念慈的照料几乎到了无微不至的地步。
即使小念慈长到三岁了,她仍是不放心,将身边唯一最信任的大太监派给了念慈,贴身照看小格格。
安图海看着懂事的小格格哀求的眼神,不禁心中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暗想着多么好的格格呀,跟曾经的皇后娘娘一样的仁慈。想到慈安皇后,这紫禁城之中无人对慈安皇后的逝去心伤不已。安图海曾因一件小事得罪了当时正得势的兰贵人,险些被兰贵人处死了。若不是慈安皇后不经意露过储秀宫,极力将他保了下来,他早已魂飞天外了。
因此下,他对小念慈的照顾更是用心不已。恨不能将小念慈捧在手心,含在中,片刻也不离她左右。安图海有些心伤地想着,竟不觉这间眼眶之中流下两点老泪来。见小格格还痴痴地等着自己的回话,忙悄悄抹去脸上的两点老泪,恭恭敬敬地对小念慈道:“老奴尊旨!”随即一转身向身后同样有些感动的宫人们大声训道,“听到了没有,格格仁慈,恕了你们的罪过,还不快快谢恩?”
“谢格格恩典!”宫人们一齐躬身谢道。
小念慈见安图海不再怪罪众了,小脸上又爬了那甜甜的笑容,抬手示意众身免礼。突然一转身抬头,见满天的雪花已经密密得在四周飘落起来。小小的心灵顿时心花怒放,娇小玲珑的身子在雪中开心地笑着转了一个圈道:“安公公,看多美的雪花呀!我们去找皇阿玛一起来赏雪吧!”
说着小手一牵安图海干枯的大手,银玲般的笑着,往前跑去。想到忙于国事久久未去看望自己的皇阿玛,小念慈心中充满欢欣。一路之上竟是如花从中飞舞的蝴蝶一般,欢畅跳跃着。
她小小的心中竟暗暗地计算着皇阿玛没去永和宫去看望过自己的日子,被瑟瑟北风吹得有些泛红的粉脸上隐现着一沉顽皮的兴奋之色。她要去御书房找阿玛,要给疼爱她的皇阿玛一个大大的惊喜。想到这里,小孩子心性发作,竟是忍不住又“叽咕”一下,甜甜地笑了出来。
“唉呀!”
“啊.格格!”
一叠声顿起。宫人们抢先地跑向突然倒地的小格格,眼中充满焦急之色的将小念慈扶起。满欢喜的小姑娘因想到可以去捉弄一下自己的皇阿玛,竟是脚下跑得飞快,一颗小小的心竟早已飞到了皇阿玛的身边,哪里曾想到,迎面竟撞到一个高大的身躯之上,顿时跌了一摔,引来身后宫人们的一阵惶恐。
小姑娘却没因此而大声哭泣,反是自己爬起,疑惑地望着身后。只见眼前一位高大的男子,皇袍加身,正自满脸温柔笑意地望着自己。小姑娘欢呼一声,竟飞扑到那人怀中,小脑袋,小住地蹭着。
“皇阿玛——!”小念慈将小脑袋埋在来人的怀中,昵声地唤了一声。
“奴才参见皇上。”小念慈身后宫人,抬眼之间见到撞倒自己心目之中的小祖宗的人竟是当今的皇上,顿时慌乱了一下,纷纷躬身行礼,语气有些颤抖地呼道。
小格格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人撞倒了,这要是皇上追究起来,别说自己的前途命运了,就算是自己的小命能不能保住。这些虽低着头,却是时不时偷眼瞧着腻咸丰怀中的小格格,暗暗希望这位仁慈的格格能在皇上怪罪的时候为自己说上一话。
“都免礼吧!”咸丰冲众挥了一下,却是并不将这些人放中眼一般,说了一句之后,便将目光转向腻在自己怀中的女孩,目光温柔而宠腻地道,“怎得如此调皮,这漫天大雪,要是滑倒了怎么办?”说着咸丰宠爱地刮了一下念慈滑嫩的小鼻子,微微笑着。
“微臣等参见格格!”念慈刚想假装嗔怪地责问皇阿玛为什么这么久不去看望自己,不去陪自己玩的时候,却见到咸丰的身后四五穿着官服的人一齐向自己躬身礼,竟有呆了一下。但她虽年纪小小,却是十分懂事。务自挣扎着从咸丰的怀中脱出,小手整肃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端正了一下仪容。
“诸爱卿免礼!”小念慈煞有介事的对着咸丰身后的一众大臣道。微微抬起小手,示意了一下,才又乖巧地跑回咸丰的怀。
望着小念慈的作法,咸丰与身后的一众大臣竟看得有些怔住了。不想小姑娘才只不过三岁的样子,竟懂得先公后私。在众大臣面前竟是一派皇家格格的风范,丝毫不比那些成年人差了多少。
大臣们仍息惊讶着,咸丰却是在怔了片刻之后,竟自大声笑了起来:“哈哈,我们的公主殿下竞这般知大体了。哈哈.”
被自己的阿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笑话,小念慈竞似有些生气了。小嘴一嘟,水汪汪的眼中,明亮的眼珠翻了一个白眼给咸丰,但随即想到咸丰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赞扬了自己,心中的欢喜竞盖过了转瞬即逝的嗔怒,满心欢喜地向咸丰道:“皇阿玛,容额娘说,皇家格格便要有格格的形像,一举一动都代表着皇室的威严,不可随意妄性!”
咸丰听到她说额娘的时候,身子竞是不自觉地抖动了一下,眼中一闪即逝过丝丝的哀伤。三年了,又是一个大雪之天。那早已魂飞天堂的丽人儿可能看见,看见她的女儿不知不觉之中竞已长得这么大了
这三年之中,容妃都一直悉心照料着念慈的一切,却不曾敢向念慈承认自己就是她的亲额娘,虽未向小念慈说起她的亲额娘早已不在人世,却仅以“容额娘”向小念慈自称。而念慈虽幼年懂事,却最终还是小孩子心性,并不太懂这其中的意思,视容妃如自己的亲额娘一般。
咸丰微微地沉入往事的回忆当中,沉默了起来,走廊之内一片寂静。小念慈像是感到了什么,温润的小手滑过咸丰有些苍桑的面庞,轻轻地问道:“皇阿玛怎么了,念慈说地不对吗?”
“哦,不是。”咸丰从沉思之中惊醒,略带苦涩地道,“念慈还小,不用顾及这么多,开心就好了,知道了吗?”
突然咸丰好似想起了什么,假装生气地向小念慈道:“这么冷的天,怎么还到处乱跑?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阿玛恢复了神色,念慈甜甜地一笑,根本不管咸丰的怒色,竞自说道:“皇阿玛,你都有十六天没有还看过念慈了。今天下好大的雪啊,念慈正想去找皇阿玛一起来赏雪呢!”说着,小嘴轻轻嘟起。想着阿玛为了国事,竞然这么久都不来看自己,来陪自己玩,有些不乐意起来。
咸丰听着念慈微微嘟起的小嘴,心中略带歉地道:“皇阿玛不对,今天皇阿玛就陪小念慈好好玩一天,呵呵.”
这数个月来,咸丰一直都在忙着与英法俄作战的事情,去后宫的时间便少了。不想念慈竞细细记着自己没去永和宫看她的天数,心中更觉对不起逝去的慈安。只是他穿越而来,去生在帝王之家。若是他没有后世的记忆也就罢了,偏偏自己带着完整的后世记忆来到这个华夏的多事之秋。
他只能先国家,后私人。浓浓的历史史命感令他不得不先将一个国家的皇帝作好,再来作好一个好父亲。
“皇上,如此,臣等便先告退了!”身后一众大臣,见咸丰决定要陪小格格玩耍一天,竞纷纷躬身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