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了案子,狄仁杰请温谦吃饭,喊古闺秀也一起去。
都是朋友,古闺秀就答应同去,三人一起到了大街上的富春楼,遇上了前来富春楼买点心的黎国公府的丫鬟。
那丫鬟看到温谦,笑嘻嘻的上前来打招呼,说:“温少爷,奴婢替小姐问您的好。”
温谦一向温和的人,脸上突然淡淡的,只是对丫鬟点了个头,不再多话。
那丫鬟却兀自说着:“离您跟二小姐的婚期还有一个月,这么久的时间,少爷有空就来府上做客啊,咱们小姐说很长时间没有同您评诗论画,有些牵挂呢。”
温谦脸色变的更冷,转身就向富春楼里面走去,不再理那丫鬟。
古闺秀和狄仁杰都不知这是什么情况,什么话也没说,跟着走进去,坐下之后点菜喝茶,不敢多问。
古闺秀心里嘀咕,温谦和白秀儿马上就要成婚了,温谦为什么见了白家的丫鬟心情这么差?他这么讨厌白秀儿吗?
狄仁杰见他心情不爽,找了衙门里其他话题同他说,隔了好久,总算是把气氛给活络回来了。
因温谦还在兵曹当值,吃了午饭之后,他便告辞走了,临走前向古闺秀透露,说火药研制的很顺利,等芮国公验收完毕就能回京禀报皇上,让她等着京城的赏赐。
古闺秀听了自然高兴,狄仁杰也向她祝贺。
平静了一段时日,眨眼就到了白秀儿出嫁的前夕。
婚礼前古闺秀收到黎国公府送来的礼糖礼饼,这是请她婚礼头一天作为女方的宾客替新娘子添妆的意思。
古闺秀替几个昔日同窗添过妆,已略懂习俗,到了婚期的头一天,穿戴喜庆,带着备好的礼品,领着琬碧上黎国公府去玩。
黎国公府乃并州数得上的大户权贵,府邸宽广,屋舍百余间,因大婚在即,处处都装扮一新,洋溢着喜气。
古闺秀和琬碧在丫鬟的带领下来到白秀儿的闺房,早已有白家的女宾将她的房间挤了个水泄不通,一时挤不进去。古闺秀不认识什么人,没有上前凑热闹,便站在门外的院子里听大家嬉闹。
“妹妹快给我们看看你绣的盖头,上面有没有绣上一对交颈鸳鸯?哎哟,怎么只有并蒂莲?你定是把鸳鸯偷偷绣在肚兜里了,快让嫂嫂看一眼,不许逃!”
只听里面时常传出女子的哄笑声,大约是些小嫂子在开白秀儿的玩笑,一些未出嫁的姑娘则倚着门窗掩嘴偷笑。
好热闹的一个大家族。
她遥遥的看着、听着也笑了起来,忽的被一名穿着光鲜的少妇上前牵了手,拍着她的手背说:“这不是古小姐吗?你怎么站在外头不进去,快随我进来!”
古闺秀不知这少妇怎么认得她,只见她异常热情,拉着她就往闺房里走。
“哎哟,瞧瞧你们这些疯娘们,趁着秀儿妹妹出嫁就这样欺负她,快消停些,可还有做长辈的样子么!还有你们这些小丫头,以后等你们出嫁,有得你们害臊的!”少妇笑骂着拨开人群,带古闺秀来到白秀儿面前。
白秀儿脸庞通红的坐在床边上,床上、桌上、地上,堆着小山似的添妆礼品,都快把她淹没了。
她看到古闺秀,非常不好意思的起身行礼,古闺秀连忙还礼,将添妆的礼品送给她:“恭喜白小姐大婚在即,我也不知道送些什么好,正巧得了一套闽南那边送来的珍珠贝壳饰品,送给你玩。”
白秀儿道谢道:“你来送我就很好了,何必还带礼物,叫你破费了。”
两人客气着,旁边有泼辣的妇人问道:“二妹妹,这是哪家的姑娘,长的这样俊俏,我们以前竟然没见过?”
白秀儿还未来得及介绍,带古闺秀进来的少妇已抢先说道:“这便是上次救奇哥儿的古小姐,多亏了她,不然奇哥儿不知要遭多大的罪!”她又转身对古闺秀说:“我是奇哥儿的母亲,最近忙着秀儿的婚事,一直不得空去登门道谢,等这些事儿忙完了,我再去谢你!”
原来她是黎国公府的大少奶奶田氏。
古闺秀说:“我已经收到你们许多谢礼了,上次是我妹妹也在水边玩耍,恰好会水,便搭手救了他,这是奇哥儿的运气,不必这样客气的。”
她这话说的田氏非常高兴,田氏并不是纠结的人,笑着说:“待会儿用过宴席,下午去我院子里坐坐,让你看看奇哥儿,他一直念叨那个救了他的妹妹,你今天怎么没带她来玩?”
古闺秀有些尴尬,往外面张望了一下,说:“我带她来了,她大概还在外面玩耍吧……”
田夫人非常聪明,知道是自己刚刚急匆匆把古闺秀抓进来,留了小妹妹一个人在外头,连忙往外头走,说:“看我粗心大意,怎么把小姑娘一个人丢外面了。”
琬碧乖乖的站在之前古闺秀站的地方等她出来,田夫人上前说:“看着孩子多乖,一会儿你们一定要去我那里坐坐!”
陆陆续续还有女宾来给白秀儿添妆,人越来越多,田夫人就带着一批人先去小花厅里歇息。
大多是白家的族亲,都是十分熟络的人,古闺秀不多话,听她们聊天。
田夫人一阵张望,问道:“四儿呢,今天还没见到她。”
一位小姑娘说:“四姐姐从前儿起就开始咳嗽,今天越发严重了,说怕把病气过给二姐姐,就不过来了。”
田夫人微微皱眉,对旁边的一位妈妈说:“让厨房炖些冰糖雪梨给四儿送去,大喜的日子怎么突然病了。”
妈妈领命下去,过一会儿就有丫鬟跟着回来道谢,替四小姐谢谢大少奶奶的冰糖雪梨。
古闺秀看到前来道谢的丫鬟,略为吃惊,这丫鬟分明就是前段日子在富春楼买糕点,同温谦说话的那个丫鬟。
她之前以为这丫鬟是白秀儿的丫鬟,如今看来,却是白家四小姐的丫鬟,那她那天说的那些话,温谦当时的反应……古闺秀越想越心惊,快要不敢往深处去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