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隐隐,树木葱茏,形成一个天然的遮阳避暑的胜地。Www..Com山间清冽溪水潺潺流淌,水下卵石清晰可见,并着成群嬉戏的鱼儿,清静中散发着勃勃生机。
琅琳坐在岸边,夕阳斜挂枝头,点点余晖洒在湖面,粼粼泛光。琅琳一身淡雅青衣,双臂环抱双膝,宽大的蝴蝶袖子直垂到岩石上。她静静地看着溪水中游来游去的鱼儿,心生羡慕之情。
一只胆大的小鱼跳出水面,顽皮地抖动尾巴,溅的琅琳一脸的水珠。随即又跳入水中,一甩尾,游得无影无踪,仅留下一圈水纹荡漾。琅琳看着清澈见底的溪水,想着那只调皮的鱼儿,不由得一笑,伸手擦去脸上的水珠。
自从来到山中,琅琳就一直郁郁寡欢,要不躺在床上一整天,要不就安静地坐着,呆呆地看天看云,不肯说一句话。
如今看到这些鱼儿充满生气,又不怕人,倒逗得琅琳一乐。琅琳卷起阔大的袖子,探下身子伸手去逗鱼。
夏日炎热,这溪水却清凉舒爽,琅琳轻轻搅动溪水,冰凉的溪水绕着手臂流淌,很是舒服。琅琳的手臂洁白如嫩藕,引得一群鱼儿纷纷上来啄,鱼儿下嘴多是试探,极轻极痒,琅琳忍不住“咯咯”笑起来。
“哎呀!”身后响起一声尖叫,“你要捞鱼也跟我说一下啊!”
琅琳转过头来,身后站着一个漆黑如炭的男子,手里拎着只肥大的灰兔子,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滴溜溜上下打量着琅琳,说道:“姑奶奶,这里的鱼还不够塞牙缝的呢,你要抓鱼,我带你去个地方。”说着就想上来拽琅琳。
琅琳撇开头,看着嬉戏的小鱼说:“我不抓鱼,这些鱼儿自由自在,让人看得很开心。”
那人听了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笑,嘴却咧的老大,由是他黑,称得他两排牙齿洁白发亮,比珍珠还夺目。Www..Com
独自笑了好一会儿,见琅琳并不回头跟他说话,急了:“这细鱼有什么好看的?”问完又后悔了,琅琳这几天不是看天就是看云,他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好在今天琅琳还告诉他“鱼儿自由自在,让人看得开心”,他索性坐下来反复琢磨这段话——是什么意思呢?
他单手托着腮帮,眉头深锁,嘴里嘀咕个不停。那只兔子被他撂在一旁,一动不动,看来他捉这只兔子的时候,使了不少力气。
琅琳看着他入神的模样,忍不住说道:“你不用回去做饭吗?等会儿老奶奶又要叫你了。”
他这才回过神来,随手拎过兔子的耳朵,说到:“对对对,我得回去了,不然老奶奶要着急了。”
他拎着兔子的耳朵径自向前走去,忽然回头说道:“你也回来吧,晚了这山里可有狼出没。”说着向琅琳挤眉弄眼。
琅琳听说有狼被吓了一跳,只得起身跟他走。才走了几步,他又突然说道:“你要是喜欢这些细鱼,赶明我捞一筐放大缸里,让你看个够。”
琅琳哭笑不得。
就是这个人在那晚的大火中救了自己。
他每月必下山一次,去山下买些必要物品,下山必经桑树林。那晚,他正走在桑树林里,突然看到火光四起,一个人驾着马车向自己驶来,他想也没想将那人打昏,把马车夺过来,一路长驾逃命。快要冲出树林时,他看到躺在地上的琅琳,心存善念,便将琅琳救起,带到山中照顾。
这一照顾就是十二天,难以想象看起来这么粗枝大叶的一个人,竟然对医理颇有研究。连日来,他在山中采摘草药,给琅琳熬药,琅琳的心悸多梦之症竟然慢慢减轻了。他一并照顾卧病在床的老奶奶,至诚至孝。琅琳想到这些,觉得眼里酸涩。
山路狭小,只容一人通过,琅琳和他一前一后走着。他脚步极轻,琅琳跟在后面气喘吁吁,问道:“你每天都要走这么多路吗?”
那人回过头,琅琳顿时觉得眼前一黑,看到一排珍珠般的洁白牙齿露出来,听到他满是兴奋得声音“啊呀,你终于想通了,开始关心我这个救命恩人了?”
琅琳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的确救了她的命。可是如果那晚自己死在了桑树林,又会是什么情景呢?
那人见琅琳不再说话,且满脸忧愁,不敢再逗她,说道:“这点路算什么,当年师傅教我习武的时候,每天天不亮就要绕山跑一周,都是跑完了才能吃饭。”
他突然顿住,脸上闪过一丝悲切,喃喃说道:“我真不明白,你这么年轻漂亮,为什么每天都活的不开心呢?”
琅琳见状,山中几日都不曾见到他爷爷,想是已经去世,又不见他父母双亲,只与卧病在床的奶奶相依为命,想来也是个命苦的人。便避而不答,问道:“你从未想过我的身份吗?”
那人故作大吃一惊状,说道:“哦,你的身份?你倒是跟我说说你是什么身份,让我见识见识。”
被他这么一问,琅琳反而哑口,真的要对他说那么多吗?怕是他也接受不了吧,于是勉强一笑:“哪有什么身份,我只是个大户人家的丫头,打碎了夫人心爱的琉璃花樽,害怕被责罚就逃出来了。”
那人哈哈大笑起来,说道:“真是个丫头,看来你说的大户人家也未必有多大户,为了一个花樽责罚你。”
琅琳面色微变,说道:“夫人待下人严苛,就是打碎一只青瓷碗,也是要跪上一天的。”
“我向来厌恶这种仗势欺人,为富不仁的人。你们也是纯善,亏得逃出来了,再待下去,别想有什么好下场。”他很是顺口的说出这些话,像是积蓄许久的水,被人一下子捣破了闸门。
琅琳有一瞬间的恍惚,觉得他不像是久在山中的人,奈何他那黑脸叫人看不出一丝神情。
“想什么呢,还在想你那琉璃花樽啊!”那人笑着说道,又极轻的吐了句“小丫头”。
虽是极轻,琅琳却听得很清楚,不禁一笑,大概没人敢这样叫自己了,耸了耸肩道:“我们快回去吧,老奶奶要等急了。”
夕阳渐渐下沉,山里笼罩了一层轻纱般的昏黄,两人一前一后踩在路边的细草碎叶上,沙沙作响,像小虫极轻地噬咬着什么。漫漫黄昏里,两人的影子重合在一起。
走了百步,只见三间茅草小屋,围成四方形,中间是一被扇绿色藤箩缠绕的院门。门前开着灿烂的红花,琅琳也从见过种花,花叶硕大,纷纷洒洒重叠着,明黄的花蕊卷曲在层层叠叠的花瓣中间,甚是好看。
进屋之后,那人先是进主屋问候了老奶奶,然后走进东边的厨房生火做饭。琅琳独坐在院落里,她不忍心进去看老奶奶。她每次见到老奶奶,老奶奶都会逗自己开心,一个满头白发生病的人都这么乐天,而自己,却迷失了方向。恋人移情、姐妹忌恨,有家难归,戴罪之身......连琅琳自己都数不清了。
袅袅炊烟升起,暗蓝的天空中已经有零星的几颗星,琅琳看向天空,自语道:如果能够常住在这山中,也不算是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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