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好酸的醋
科考的卷宗送上来的时候，萧望之草草翻了一遍。只是叹了一口气：“沈星河的文章娟灵秀美，若是出将入相，必然是朕身边的肱骨之臣。岳子詹的文章犀利雄辩，若是冲锋陷阵，必然是朕手中的一把利剑。”
沈星河能够夺得魁首，秦沁并不意外，只是这岳子詹是哪位？
“皇上亲自见见不就知道了，反正，这状元榜眼探花都是皇上封的。天下的士子都是皇上的门生，和世家大族无关。”
好不容易到了放榜的时候，秦沁才不愿意继续闷在宫中。已经穿了男装要出宫，倘若遇不到危险，就平平安安的回来。
倘若遇到了危险，就等着承影前去搭救，然后平平安安的回来。
“皇后不陪着朕见士子？”
萧望之的眉毛一挑，难以置信，秦沁居然没有染指权利，接触下一批朝中年轻臣子的想法。
“皇上的朝廷，皇上说了算。臣妾只是想要默默地做个美男子。”秦沁已经带着花见出门，丝毫没有欲却还迎留下来的意思。
后庭花楼的生意真不是一般的火爆，秦沁悠闲地喝着茶，吃着精致的点心。这个时节的蟹黄做成的酥饼，能把舌头香掉。配上新菊花茶，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比这个消遣更幸福。
用蒜蓉和粉丝炒出来的扇贝，熏得秦沁打了两个喷嚏。不一会儿，她和花见的桌子下面就满地的扇贝壳。
花台上的水月正在跳舞，和另一个女子演着才子佳人的风流故事。只是那女子的背影实在瘦削，领不起来男子的袍子。
秦沁突然就想到了萧望之，他没有味觉，每天能够拿来顾命的就是那几碗汤药。
他总是不开心，即使是笑了，也是淡淡的。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开心起来呢？
秦沁其实并没有那么计较萧望之这段时间以来的利用，因为他确实没有真的要了秦沁的命。越是相处的久，越是能觉得萧望之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但是就是这样忙，萧望之还给秦沁搞来了不少小玩意儿。明明没有味觉，还总是夸秦沁做的东西好吃。
“公子，想什么呢？”
花见拍了怕秦沁，秦沁才注意到，她自己端着茶壶倒水。茶杯满了，整个袖子全湿了。
刚刚走神了，居然会心疼萧望之那个恶魔一样的皇帝。再夹起来扇贝，突然觉得没有那么甘美。
却是小二端了一壶好酒过来：“水月姑娘仰慕秦公子，这壶女儿红就是水月姑娘送过来的。秦公子您尝尝。这水月姑娘可是后庭花楼的台柱，多少豪门大户就连面儿都见不着。”
秦沁来了兴致，端着酒向着舞台上的水月遥遥举杯。而水月把长长的水袖高高的抛起，眉目婉转。
想必，是对于皇帝的做法十分满意。秦沁当即就叫小二把这壶酒包起来，萧望之才是本次科举做的最好的人。
夜里，秦沁才抱着一坛酒回到九州清宴。花厅里面却是灯火通明，隐隐约约的能看到里面奢靡的花灯。
莺歌燕舞，好不热闹。
“娘娘，您回来了？”德顺上来先行礼，闻着秦沁身上的酒味儿皱了皱眉头：”今天皇上高兴，正和元妃娘娘设下宴席庆贺呢，说了谁也不见。“
“包括本宫？”
秦沁挑了挑眉，昨个儿才说了他不喜欢裴元夕，今天一高兴，就要和裴元夕一起庆祝。这一次科考，要不是秦沁冒着被天下人取笑的危险帮着他彻查考场。
此时此刻，天下人对待科考，一定不会是这个态度。
“自然是包括娘娘您的。”
德顺堵着路，很明显就是不让秦沁进去。秦沁倒也不纠缠，直接就拎着酒壶去了昭台冷宫。
许久没有人打扫，倒是灰尘都变得可爱了很多。花见受了些风寒，便是下去休息。今夜月明人尽望，秦沁从袖中掏出来一管新的玉箫。
还是和那支一模一样，只是藏在更加隐秘的身上。随身携带，想要遇见承影的时候吹给他听。
只是，这一次出门没有遇见承影。
秦沁自斟自饮，满地清辉如雪，一夜耳边萧声欲碎。女儿红的威力巨大，仅次于洞房花烛夜那天的依兰花酒。
眼前的人影飘忽，秦沁不确定到底是不是承影。只是觉得味道很像，感觉很像。
“我给你吹一段《玉树后庭花》。”嘴唇红腻，一身正红色的连襟长裙，怎么看怎么像是旖旎的勾引。
“好，我很喜欢。你说我是谁？”
眼前的人把手指放在秦沁的脸上，触感温凉。秦沁轻轻地蹭了蹭，却是笑了，眼神迷离的说：“你是承影。”
你是承影。
这四个字，轰然在萧望之的心里面砸开，一下子出手卡住秦沁的下巴。他不相信，他对待秦沁那么好，那么亲近，秦沁的心里面，想的居然是承影。
秦沁吃痛：“你明明对我那么好，为什么就是不能让我看看你。”
伸手就往萧望之的脸上伸手，触手冰凉，却不知道面具在哪里。眼神迷离看不清，一下子就从榻上翻下来，落在萧望之的怀里。
“承影对你很好？”
萧望之不相信，他每天陪着秦沁，朝夕相对，共眠一榻。秦沁的心里面想的是另一个人。
世界上的醋有千百种，但是吃醋这种酸味的，却是最特殊的一种。
“很好，很好。”
秦沁的手勾着萧望之的脖子，娇艳情动。只是萧望之俯身想要亲的时候，秦沁却是睡着了，呼吸均匀而且香甜。
舌尖流连忘返，酒香醉人，美人更加醉人。萧望之皱起了眉头，就那样抱着秦沁，看着。
隔了许久，才从自己的怀中掏出来一管玉箫。悠扬的旋律渐渐地飞出：《玉树后庭花》。
吹了许久，秦沁始终趴在萧望之的腿上。似乎是梦中恬淡，竟然是没有醒来的迹象。
只知道玉树后庭花是男女之间的风花雪月，却在很多年前，曾经国破时候，有人说：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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