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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上蒙雷后背的翡姌,音调却愈发轻快,连忙用手一个劲地拍打着他的右肩,试图引起他对她下面即将出口的这段话的重视。
‘你早说么,我亦不用受你这张臭脸,我们这会要去的却正是乌梁海部。看来一切天注定,送我回营一点都不会误你的事。‘
‘哎?那你去我们那儿是为何事?‘
蒙雷背上一凛,步子旋即慢了下来。
‘知道了,我不问,不问便是。‘
觉察到他的不悦,翡姌连忙打住话头。
经着翡姌的指点,蒙雷依着脚力且行了半日,总算来到了乌梁海部的驻地,他的出现即刻便招来两名身披盔甲的守卫上前盘查。
还不待他开口,他背上蛰居多时的翡姌已然蹦弹落地拦在面前。见到她,那两名守卫的态度即刻谦卑起来,连忙双手抱拳跪地行礼。
‘参见郡主。‘
一声郡主,直听得蒙雷懵在原地。翡姌则反应敏捷地躲闪到俩守卫的身后,旋转身时,嘴角边浮动着一抹恶作剧的坏笑。
‘来人,还不快卸除他的兵器,将这个细作给我绑了?‘
两名守卫得令,一边一个从背后分制住了蒙雷两侧的手臂。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臭丫头,难不成你没听说过知恩莫报非君子么?‘
‘大胆刁徒,胆敢对我们郡主出言不逊。‘蒙雷话音未落,便又招来了两名守卫的喝斥。
翡姌闻言笑得却是轻松,指尖一抬,态度温和地制止了守卫的简单粗暴。
‘知恩莫报非君子这个我知道呀,只是这句话说的对象是君子,而我,只不过一介小女子。哈哈哈哈!‘翡姌望着蒙雷被气得满脑门黑线的囧色。笑得花枝乱颤。
正笑着,却见一名乌梁海部族人装扮的妇人神色急切地跪伏于面前。
‘何事慌张?‘
‘回禀郡主,郡主狩猎连日未归。大王思劳成疾。特交待下来,只要郡主一回来。便请郡主即刻去大王面前走一遭,以解大王忧思。‘
‘好,我这就去见父汗,你且退下吧!‘
妇人一离开,翡姌转身便交待两名守卫。
‘你俩今天要是当值,找人给替一下。回头我见父汗,你们将他一并带来。‘
‘是。‘
半盏茶的功夫。翡姌已换过一身色泽艳丽、质地考究的莲花锦缎袍。蒙雷便被她使人押着来到了乌梁海部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的正殿之上,恰撞见库查巴大王正执着一卷竹笺依塌而思。
‘父汗,姌儿回来了。‘
听闻呼喊,库查巴弃下手中的竹笺。脚步急切地迎向殿外。
‘父汗总算把你给盼回来了,此次外出狩猎还顺利么?‘
‘嗯嗯,那是自然。父汗还不相信孩儿?孩儿哪一次让您失望过?‘翡姌拉着年逾半百的库查巴大王娇嗔到。
‘别说失望,你这丫头要是再不回来,说你父汗的心情绝望都不为过。姌儿现在是越玩越没胆了。出去狩猎身边也不带几名侍从随行,若是真的碰到悍匪歹人,你连逃生都来不及。或许你娘亲说的没错,你这丫头都是我给惯的,如今你的两位王兄也都各自成家。你也到了适婚的年龄,女儿家家不兴没着没落的。听父汗的话,从邻部这些上门求亲的王子中加紧挑选一位自己中意的,早日把终身大事给办了,成亲后心自然也就定下来了。‘
翡姌听着听着眉头早就蹙到了一块,乘着父汗叨叨了一大段换气的空,赶紧接口到。
‘是,是,是,谨遵父命,孩儿得空一定好好思酌。‘
‘不过姌儿此次狩猎可是大获全胜满载而归哦,姌儿不但为父汗擒住了一个细作,而且还让这个细作自己走回了我们营地呢!‘
‘哦?真有此事?人呢?‘
‘来人,把那个家伙给我带上来。‘
须臾,蒙雷被迫跪于库查巴脚前。
‘你叫什么?来我乌梁海部意欲何为?‘
‘蒙雷。‘蒙雷傲然昂起头,如炬的双目中迸射的怒火仿若能将天地间的一切燃为灰烬。
‘你便是蒙坦王蒙雷金戳?‘库查巴面露异色。
‘正是。在下不是什么细作,此次来乌梁海部的确有要事须同大王商榷。只是作为一个大国的待客之道,在正式商榷之前,还望郡主将从在下身上搜获的那柄镌刻着双羊头的尖刀予以奉还,其余的郡主喜好都可以拿去。只是那柄刀却是蒙雷生母留给蒙雷最后的一件遗物,于蒙雷而言意义非凡。‘
库查巴闻言,两撇胡子抖了抖。回头转身质问库翡姌,库翡姌却拧绞着双手低头盯住自己的靴尖。
‘可有此事?‘
‘太不像话了,还不快将原物奉还?‘
翡姌闷哼一声,步子却是不动,换了个方向继续绞手。
‘姌儿。‘库查巴语气无奈而又恳切地低唤一声。
却未料她仍旧伫立原地没有丝毫行动,库查巴只得再次加重了训斥的力度。
‘库翡姌!‘
翡姌这才从腰间摸出那柄尖刀讪讪地递送过去,顺带用刀尖替蒙雷松了绑。
望着她不清不愿的样子,库查巴无奈地叹了口气,重又发话。
‘蒙坦王与你父汗有要事商榷,姌儿你先暂且回避一下。‘
‘部族都被别人占了去,还蒙坦王呢?!‘翡姌丢下一句,气咻咻地退了出去。退出去归退出去,却并未走远,只隐在门廊下的阴影处窥听其详。
蒙雷的目光在那柄尖刀上流连了好一会,才慎重地将其收妥于腰间。
‘先父的名号在草原上已经好多年没人提及了,难为库查巴大王刚刚脱口而出,实在令蒙雷感念至深。‘
‘大王是知道过去历史的人,所以应该很了解,自打那次先父同林贝赫王交战,兵败身死。蒙坦部与射濯部宿怨已久。不过沙场上本来便是胜者为王败则为寇,这是不争的事实。只恨那林贝赫王偏偏暗下里胁迫我母亲改嫁于他为妃,害得我们母子骨肉分离。蒙雷不才。好不容易忍辱偷生中熬过了这些年,才重新夺回了蒙坦的王权。为了找寻与娘亲失散多年的亲情。在林贝赫王过世之后,蒙雷多次恳求其子林狼应允我们母子相见,却一再被他以各种理由拒绝,这才有了那次蒙雷埋伏于射濯周边大兵压境之举。‘
‘而让蒙雷始料未及的是,林狼不知向您进了怎样的谗言,骗取了您的信任,对射濯派兵增援。导致蒙雷亲情又一次的离散。整件事您不清楚来去,所以亦与您无干。只不过大败我蒙坦后,林狼非但不知收敛,还仗势持骄。屡次进犯我蒙坦属地。最终,蒙坦失守,他竟对我的娘亲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大王可曾想过,乌梁海部位于草原之北,而蒙坦处在草原之南。本应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块属地,林狼他今日向您借兵灭了我蒙坦,明日他一样亦可灭了其他部族。而这对林狼而言,却还只是个开端。狼子野心,信不诬哉!‘
蒙雷说到这顿了顿。刻意为库查巴留足了想象的时间。似乎是个欣喜的发现,恍然间有一丝犹疑不经意地滑过库查巴的眉宇间。
‘今不得志于蒙坦,蒙雷使然。而大王的属地,土地肥沃、百姓殷富,兵车无数、勇士上千、积蓄富饶、地势险要,是所谓天府之属。贤明之君、拥戴的子民、剽悍的战马、再加上训练有素的兵士,假以时日,必可成就一统草原的宏图伟业。此番大王若有意出兵助我夺回蒙坦,蒙坦部愿归顺为乌梁海部附属。他日逐鹿中原之时,王若角之,蒙必掎之,与王掊之。‘
库查巴听得很认真,虽然面色时常变幻不定,偶尔却也能在他眼神中抓住几抹期许之色。然而,要他面对这个提议,却又似乎很难真正下定决心。蒙雷只得强作镇定,继续推波助澜下去。
‘蒙雷素闻得时无怠,时不再来,天予不取,反为之灾,希望大王休要囿于成见,该出兵时就出兵。‘
闻言,库查巴下颚的肌肉在繁茂的络腮须下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随后目色坚定地望向蒙雷。
‘你何以料定我一定会出兵?‘
在详尽地分析了出兵的诸多利弊后,蒙雷未料到库查巴竟会出此一问,霎时他面露窘困地怵立在那里,气氛陷入僵持状态。
‘因为我。‘翡姌目光坚定地门廊下的阴影处走了出来。
‘你来干嘛?女儿家家不问政事,休得在此胡言乱语。‘
对于女儿的再次出现,库查巴显然很是恼怒。翡姌却对他的恼怒全然不予理会,自顾自地接着说。
‘父汗您仔细想想,以姌儿的个性,又岂会无缘无故将此人五花大绑押解到您面前呢?父汗不是一心巴望姌儿早日择成佳婿么?眼前便是姌儿选中之人。外出狩猎的这段日子,此人不但替姌儿赶跑了悍匪,还多次救姌儿的性命于危难。两情相悦之时,姌儿已与他珠胎暗结暗渡陈仓了,兴许留了子嗣也指不定。所以,父汗只有帮他,才能帮到我的孩儿,您的孙儿。‘
‘你……,你这丫头,是想气死为父。‘库查巴倏地一下脸色全白了。
只是骨肉毕竟是骨肉,再不成器也是自己的。经过内心一番痛苦地挣扎,不得不被迫接受事实,他的心境反倒平和下来。
‘事到如今,看来出兵之策是势在必行了。也罢,你容为父再想想,切忌贸然行事。经过这些年的南征北战,今日之射濯业已繁衍壮大了起来,若想将其一举成擒,必须连横其他的部族合力征讨,只是这样的征讨必得有个名正言顺的由头。‘
‘借兵不还,以为后图。抗旨不尊,打破了草原十二部互相制衡的格局。这个由头应当足够说服众部了。‘蒙雷适时进言。
‘容本王再细细思酌思酌。‘
库查巴面带疑虑,一脸深意地自言自语信步而去。
目送着库查巴的背影远去后,蒙雷狐疑地目光落在翡姌的面上,刚刚不好问,现在却没什么再可顾虑的了。
‘为何你不惜诋毁自己的名节来帮我?‘
‘为你能叫上我一声翡姌呗!‘
一抹顽皮的笑意自她嘴角漾开去,未待蒙雷品味出个中玄机,她已悄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