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子,咱这些年一道儿出生入死,多少回的明枪暗箭都躲了过年—……”赵菜子站在杨立冬的面前,深情地说着以前的过往,若是杨立冬还知道自己是个男人,怕是也被赵菜子的一番言语所打动,然后非君不嫁吧。
“你难不成这是这样子对崔鱼儿说的?”杨立冬好似一不小心窥得了真相。
赵菜子“深情告白”被打断了,猛然间不明白杨立冬这是说的啥,“啥?崔鱼儿?”
“我跟崔鱼儿又不熟,要不是因为护着崔鱼儿来找你,我也想看看你过得如何了,我也不会来找你。”赵菜子想了想复又说道。
杨立冬怒瞪,“少往我头上带绿帽子,我有中意的人了。你赶紧回京城去,把亲事给办了,若是肚子大了,你看看崔府的不把你给宰了!”
肚子大了,杨立冬想到了田慧。
继而又想到了田慧是个大夫,该不会连这个法子都有吧?
“冬子,你说崔府的,会不会真的杀了我?”赵菜子想到了武将家里头,大多护犊子护得紧。
杨立冬起身,他得想个办法去,往后可得盯紧些。
赵菜子是一刻都不想待下去了,即刻启程的心思都有了,“冬子,你说咋办呢,这做马车,就得一个月才能到京城,若是下雪了,怕是路上就有得耽搁了……”
“去康定城坐船吧,想来以你的身份也不怕弄不到船。大概十来天左右就能到京城了。”杨立冬当初就是搭官船下京城的。
大乾国南北往来便利,平日里私船不少,越是近年下,官船也是越来越多地往来于南北之间了。”
看着赵菜子面露喜色,杨立冬忍不住就想打击人,“我劝你最好先问问崔鱼儿,你可是强了人家姑娘家的,崔鱼儿可是崔府南下来替崔鱼儿寻未婚夫的!”
杨立冬已经不想说自己就是那未婚夫了,就是不喜欢崔鱼儿,谁也不想弄得头上那么绿油油的。
果然,赵立冬焉了。
也不知道赵菜子是怎么跟崔鱼儿商量的,第二日,这俩人就收拾包裹,夫妻双双把家还了。
“这人,就怎么走了?害得我空欢喜一场——”秦氏无限地哀怨,看着那辆华丽的马车送家门口疾驰而去。
秋风扫落叶,无情。
钱氏也是昨日来的,大闺女那儿才住了几日,就受不住了,急巴巴地让人给送了回来。
此刻,老姐妹俩人,正手挽着手,心情迥异。
“唉,这好好的一个姑娘家,听说身世又好,模样也好,就是不大会说话,这人咋就走了呢,我家冬子也不是挺不赖的,咋就瞧不上我家冬子了呢……”秦氏如此反复念了几回了,中心思想大概就是这样子。
钱氏跟秦氏是几十年的老相识了,又都是乡下人,说话也没啥顾忌的。
“我看那俩人好像关系不一般呢,老姐姐,刚刚没注意到,这赵菜子一直都是扶着崔姑娘上的马车?”钱氏一向心思细腻。
秦氏就只顾着打量崔鱼儿,心里头只记得可惜了,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将人给留了下来。
疑惑地望着钱氏。
一旁的福婶,也道,“我昨日也瞧见了那俩人在后院里挨着头在说话,一见着我过来,就迅速地分开,瞧着古里古怪的,可总算是走了。”
秦氏恍然,原来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发生了这许多事儿……
他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秦氏觉得自己也应该多留意留意。
“如此说来,也幸亏人走了……”
田慧已经好些天没做过饭了,看着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鱼,田慧想着给团子几人中午送一道儿酸菜鱼过去。
一早起来,这天儿就冷了许多,吃点儿辣辣的,也能热热身子。
杨家如今也学着镇上的,一日三餐。
杨立冬如今是每日中午必回,亲自给圆子三人送饭去,回来了,然后才是一家人围着吃饭。
田慧只做了一道儿鱼,一个肉菜,其他的都是福婶给做的,因为福婶做饭的水平比其他几人要好上一截,用料也省。
田慧近几日盘算着去租个铺子,赚点儿小钱,早些搬出去。
虽说,杨立冬已经不再那么时时地“恶心”她,不过她总觉得早些搬出去,才能对得起秦氏。
“我吃好了,我出去转转,一会儿我自己会回来的。”田慧打了声招呼,就出去了。
杨立冬还在吃饭,抬头盯着田慧出去,这眼睛也不带一眨的。
秦氏正巧坐在杨立冬的对面,将儿子的失神看在眼里,这心也跟着一突一突的。
钱氏乐见其成,低头扒饭。
就在静寂无声中用完了这顿饭。
“娘,我去衙门转转去……”杨立冬虽说领的是虚职,不过每日还是习惯性地去衙门转转。
到了晚饭的时候,有了圆子三人回来,就热闹了不少。
田慧跟着笑呵呵地吃完了饭,“我先回屋了,今儿个走了一日了,我这脚酸得不行,我去打点儿热水,泡脚去。”
“赶紧去吧,这几日怎得就这么勤快了?瞧着可是瘦了不少了啊?”钱氏笑着道,碗里还端着碗。
田慧这几日好似胃口都不大好,吃得不多,所以都是她先吃完的。
“冬子叔,我娘都走远了,你还看我娘做啥?你挡着我夹菜了……”团子童言童语地道。
杨立冬猛然回神,尴尬地冲着众人笑了笑,众人了然,低头扒饭。
只团子三人还是一团迷糊,不过也并不多嘴,乖乖地吃饭。
娘说了,想不明白地事儿就不要费神去想,总有一日会弄明白的。
团子一向不大愿意为难自己,只是圆子却是皱着眉头盯着杨立冬若有所思。
秦氏已经憋了好几日了,她没人能去说去,钱氏可是把田慧看得跟个眼珠子似的,若是找钱氏说,钱氏定是想也不想地要护着田慧的。
再说,秦氏也弄不明白,杨立冬这是啥意思。
秦氏现在就是晚上也不敢睡踏实了,倾耳听着隔壁屋子的动静。
夜深人静,容易做坏事。
“冬子,你这是往耳罩房去做啥?”秦氏阴测测地声音传来,吓得杨立冬一大跳。
“娘,你这是做啥,大半夜的不睡觉,这是做啥呢!”杨立冬转身,就已经恢复了平静。
秦氏伸手想拉杨立冬的耳朵,杨立冬也是非常地配合,自觉地将头低下来,让他娘揪住他的耳朵,往秦氏的屋子里去。
“娘,你轻些,我的耳朵要掉了——娘,换个耳朵揪吧,这只耳朵要掉了——疼疼疼——”杨立冬一路哀嚎着进了屋。
秦氏顺手将门关上,“你给我跪下!”
杨立冬想也不想地直接跪在了青石板上。
“冬子啊,你这是做啥,你晓得吗?大半夜的,你想去做啥啊,你还要不要让人活了——”秦氏有些无力。
自从儿子从军回来,秦氏就觉得儿子的脾气越发难以让人捉摸了。
一干事儿,秦氏都很大度地不跟儿子计较了,只当是十几年在外头吃了不少苦头,自家跟在家里头安逸惯了的人是不一样的。
只是,一想到田慧是借居在自家的,儿子如今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又是个没媳妇的,这一时鬼迷心窍,对着田慧下了嘴……
秦氏觉得自己这张老脸往哪儿搁,怎对得起田慧,怎对得起圆子团子……
想着想着,秦氏不堪压力,想晕了。
“冬子啊,娘明儿个就让媒婆上门,给你说个媳妇,年前就给你抬个媳妇回来,你,你都忍了这些年了,就多忍个几个月……
儿啊,咱不能做这些缺德事儿。我就是去了地下,也没脸见你爹啊……”
秦氏悲从中来。
杨立冬已经满脸黑线了,任谁他娘把自己儿子想成了一个变态,这人怕是都得疯吧?只是这会儿,他还不能疯。
“娘,不怕告诉你,我怕是好不了了……”杨立冬一抬头,就变成哭丧的脸。
秦氏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抱着杨立冬哭,虽然秦氏也不大明白杨立冬这嘴里的儿子怕是好不了是啥意思。
“娘,你喜欢圆子团子不?”杨立冬见他娘终于哭得小声了些,才又开口道。
秦氏点头,擦着泪。
“若是圆子团子成了儿子的儿子,那就是你的孙子了,那咱往后,杨家就后继有人了。这些日子,我瞧着,圆子团子早晚都是有出息的……”
秦氏不住地点头,有心想问问儿子,是真的好不了了吗?
“慧娘是个大夫,要不找她看下?”秦氏看着杨立冬的脸色,小心地试探道。
杨立冬的脸顿时黑了,咬牙道:“不用!”
果然不行了!秦氏心里愈发肯定,只是一下子难以接受,不过想到杨立冬阴晴不定的性格,知道儿子说得怕是事实了。
“慧娘的事儿,我不搀和就是了,你让慧娘自己同意,不可逼她。还有圆子团子,若是真心实意地愿意认你,咱再做打算吧……”秦氏的语气也低落了些许。
唉,但愿田慧能瞧上自己这个苦命的儿子。
“娘,我是真的看上了慧娘了,不想娶别人。”杨立冬跪着,斩钉截铁地道。
秦氏只是敷衍地应着,也得让慧娘看得上你才好啊……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