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远兴忽地跳起来:“我知道了,方观云想不开了,要去当和尚!”
白彩云点头:“贾大人果真是聪明绝顶呢。”
“可是,我还是想不通他为什么要去当和尚?”白剑柏环手抱胸。
“所以,故事讲到这里要和那副画扯上关系了。那副画名叫《潇湘图》,画面内容是一副山水图,贾大人耳濡目染,浸在书香水墨圈子里,应该听过这个大名。”
“哦,那副画啊,听过!山水经典名作,它的留白画法倒是很称赞呐,营造出了云雾迷蒙之感,山林深蔚之感,堪称绝笔之画!”贾远兴抚须遥想。
白彩云打住了他:“贾大人,如果您听了我接下来的故事,您就不会那么喜欢它了。”
白剑柏趁机赶紧喝了一口茶水,然后聚精会神地听着白彩云讲:“那副画其实是方观云的噩梦!它见证了他几乎前半生的屈辱和折磨!”
贾远兴与白剑柏两人俱是目瞪口呆,不知所以然,怎么又变成了屈辱和折磨?
“不知大哥可还记得,我们在方太老爷的足踏下面小格子拿出来的麻绳、棍棒一类的东西?”
白剑柏点头。
“那些东西根本就不是方太老爷防身的武器!而是他用来折磨方观云的玩具!”白彩云眼睛眯成一条缝望着外面乌泱泱的天地。
贾远兴命人重新上了一壶茶,啜了口热茶,问道:“玩具?此话何解?”他怎么愈来愈看不明白了呢。
“云儿,我不太懂,既然方观云的小厮都说了,这个方老太爷是方府里面唯一对方观云很好的人,为何要折磨于他呢?而且,那个玩具又是什么意思?”白剑柏问。
“大哥,我且问你,狩猎归回,见到方观云的官府役工是怎么形容他的?”
白剑柏使劲回忆:“役工好像说他骑在马上,仪表堂堂、貌似潘安……”
“是啊,连宁大哥也曾夸过他,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呢,所以,他的长相一定不赖吧。所以,方太老爷便动了色欲。”白彩云道。
她这话一出,两人皆惊!
“什么!色欲?”贾远兴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个方太老爷都是快七十多岁了,还有尽人事的欲望?况且还是男人?
白彩云点头:“你们可知方太老爷的生平?”
大哥肯定是不知的,贾大人估摸着知道一些。
只听得他道:“方家,据我所知,是京兆一带的有名的富绅,家财万贯,良田万倾,而方太老爷是这些财务的建立者,他的一生充满了传奇。不过,等他到了中年,倒是听说他声色犬马,纵淫无度,重茵而卧,兼味而食,娇妻美妾包围着。可我没听说他好龙阳啊?”贾远兴疑惑不已。
“我不太懂,方太老爷和方观云不是祖孙的伦理关系吗?如此帏薄不修吗?”白剑柏问。
“如果他们是真的祖孙关系,那方太老爷肯定不会那么做,关键是,方观云并不是方府的亲骨血,所以,方太老爷才可以这么肆无忌惮。”白彩云解释。
“等等,你说他们不是亲的祖孙?”贾远兴插嘴。
“是啊,这才是方观云在方府不受宠的原因啊,他的母亲曾与别人通奸,生下了他。当方老爷在他娘逝世之后才知晓,所以方老爷为什么要对一个非亲非故的野种好呢,所以这就可以理解,为什么方观云被方府排挤了。”
“可是,这么说的话,方太老爷是早就知道了?”白剑柏问。
“没错,而且还是他查的证,无意透漏给了方老爷。方观云母亲的死,其实我也在猜测是不是因为羞愧而自尽或者他杀,但对外却宣称重病去世呢。”
“云儿,方府如此秘而不露的往事,你是如何得知的?”
只听得白彩云笑呵呵地回答:“我说我是推论加猜测的,你们信吗?”
两人皆是摇头。
“就知道你们不信,那副画告诉我的。”白彩云说罢,又一声闪电劈在屋子周围,给厅堂里面笼罩了一层压抑、诡秘莫测的氛围。
“它怎么告诉你的?”
“那副画你们其实没注意看,每个人的脸都被人用笔画了叉,而且,画的右下角盖了一个印章,我当时看了看,只看清楚了‘方’与‘顺’的字样,可能年代久远,有些模糊了。”白彩云道。
“顺?据我所知,方太老爷的名讳里就有珉顺二字。难不成,这幅画当初是方太老爷买下的?”贾远兴说道。
“是的,虽然我不知道方太老爷的真名,但是这种极富风雅的东西,方老爷是不感兴趣的,且,方观云与父亲的关系并不好,所以不可能是他送的。那么就只有和方观云关系匪浅的方太老爷了,他腰缠万贯,买下一副古画,对于他不过是九牛一毛,所以,我敢肯定是他买下的,印了私章,然后赠送给了方观云。
为什么会赠送给他呢?
因为,方观云很喜欢这幅画,在他第一次进入到方太老爷的屋子里面的时候,方太老爷就是以此作为报酬引他入室的,直到他真正成为方太老爷的**之后,方太老爷便把这幅画赠送给了他。
其实,对于他来说,这幅画已经失去了原来的光彩,只是一副世人看尽他受辱的画而已,所以他把所有人的脸都画上了叉,以为这样心里好受一些。”白彩云说罢,叹了一口气,“可是啊……”
“他不甘心!他要反抗。但他却不敢轻易让他的爷爷马上去死,因为他知道只要那个老怪物还在,他在方府的庇护就还在。他要从长计议,直到偶然出府游玩,来到了安庆寺。
一开始,我猜他可能也只是想超脱所处的环境,以求佛祖的安慰。不过,事与愿违。他在这里,看透了太多了人情世故,所谓佛不过也是披着羊皮的狼,照样奸yin妇女,照样沉迷于金钱欲望不能自拔,所以他看透了。
渐渐地他喜欢偷偷看着这些在佛祖脚下禅房里面偷偷施云布雨的男男女女们,他的心理得到极大的满足。这便是他经常会在安庆寺待在申酉时分的理由
他看得久了,加上身体与心理长期受着摧残,他终有一天,在香客之间遇到了一位女子。他们常常约会,在青天白日里,在出尘非俗的禅床上巫山云雨。他们极好风月,朝夕偷情。
直到,事情败露,女子悬梁自尽亦或被人勒死,此事不了了之,没错,这便是我起先讲的那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