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到那守着院子门口的美婢前,拓跋越沉声道:“傅三少是不是在这里?”
那美婢一脸鄙夷地看了九雅一眼,其中一个回道:“正与郡主说着话呢。//百度搜索看最新章节//”
拓跋越便要往里走,那美婢拦道:“殿下,郡主才刚醒来,禁不得外人打扰,就让她与三少多说一会话吧。”
拓跋越浓眉一拧,“三少夫人要回家了,他怎么能不顾他受伤的妻子这时候还与郡主叙话?让开!”
九雅暗自拍手,这人这句话还深入我心。
那美婢急道:“三少夫人受伤,让人先送她回去就是,郡主身子不好,可不能让人随便冲撞了。”
拓跋越大怒,待要一脚踢翻那美婢,院子里传来另一个声音,“殿下请恕罪,三少正与郡主说话,请随奴婢进来吧。”
院子里,宽阔的地方栽满了杏花树,屋檐下的幽幽灯光射过来,傅誉绯衣淡服,月婵一身迤地长裙,两人徐徐走在被风吹起的落英缤纷中。
“我爹说过,朝廷因为不堪三藩的存在,早有或剥或灭之势,那边的南平王似乎已叫朝廷引诱,狂妄不已,想独自为大,侵吞掉我们两王封地,他和朝廷亢通一气,不断在我们昌顺制造混乱。同时你也应该知道,你外祖在鲁西直面大秦,大秦素来兵力昌盛,一直都有蠢蠢欲动之势。若他们哪一日屯兵鲁西城下,朝廷再以出兵相援一逼,鲁西亦是在腹背受敌,此来便极为凶险。所以,我爹让我联系上你,希望我们两藩务必要联合起来,不能让人各个击破。”
月婵轻纱覆面,纤细的身影在夜色下袅袅娜娜,宛若风中仙子。
傅誉微皱着眉,沉吟道:“此等事你们当该与我外祖去谈,我如今身在京都,又如何能管得那边之事?”
月婵叹了口气,“你应该知道,你外祖一直以你为重,这几年因为你的病,他老人家几乎都快崩溃,年纪也大了,不管当年多么勇猛,毕竟英雄迟暮,又如何再管得这些身外事?”
傅誉淡道:“我的病无治,即将要死之人,跟我外祖一样,也管不了那些身外事。”
月婵蓦然回首,以一指点他唇,盯着他,切切道:“不准说这样的话,之前不是听说你有哑病,现在不也好了么?功夫不负有心人,你外祖还在帮你找神医,从来没放弃过,你岂能就这般颓丧了呢?我不准。”
傅誉低头看着她,半晌才将她手指拿开道:“你好像变了。”
月婵收回手指,心有悸动,笑道:“我记得你当年就说过,最不喜欢看我眼泪叭啦的样子,在别人面前,我眼泪一掉,什么都可以捧到我面前,唯独于你,我越是掉眼泪,你越是跑得远,所以,为了你,我这掉眼泪的习惯无论如何都得改。”
傅誉哑然失笑,“你倒诚实。”
“那是自然,我曾发过誓,对任何人都可以撒谎,唯独对你不可以。”月婵目光盈盈,像要快滴出水来。
傅誉别开头,岔开了话题,“听说你爹已经允了你与我大哥的婚事,看来是太子或者是朝廷有拉拢你们之势,你忽然之间又说要防着他们,为何又要允婚呢?”
“此乃权宜之计,如若我们不允,朝廷必在近段时间会放任南平王的动作。而我不应,事情就只有拖着,同时,只有联系到你,你若答应我的提议,我们便可两厢联手,根本不用惧那南平王,朝廷一时也难奈我们何。”
傅誉的眼眸此刻深如幽潭,他抬起头,仰望天际,任那冷风拂在面上,良久,才道:“如若我的病不治好,争再多又如何?”
月婵蹙眉,“你总想这个问题,其实就算为了你的外祖,你不也应该要争一把么?想当年圣祖在世时,你外祖做为太子,战功赫赫,功业无数,分明就是最好的储君人选,但是却还是叫当今皇上翻了盘。他暗中唆使太后,强占你外祖未婚妻,又使出颇多恶事,全栽到你外祖头上,令圣祖厌恶,终将他贬为息王,赶往封地,不得回京。你外祖受得如此屈辱,难道你还想让他郁郁而终么?”
傅誉微动容道:“要说这等事极为辛秘,你又如何知道当年这些事?”
月婵一笑,“自然是听我祖父偶尔提起。祖父回忆说,当年你外祖得知未婚妻被当今皇上强占,几欲去杀了他,但是茂国公不**儿的事张扬出去,硬是给拦住了,如此,茂国公便是转头去支持当今皇上。再有老太后在皇宫不断进言,当今皇上身上又接连发生刺杀之事,那茅头,自然全指向你外祖。我外祖虽不争位,但是却在暗地里瞧得极为清楚,曾经还因为一个案子查过那个刺杀过当今皇上的刺客,那人交待,他的刺杀行为,全是当时的燕王府所传出来的指令,与息王毫无干系。”
她顿了一下,笑看傅誉,“所以说,你外祖在鲁西这些年不知有多憋屈,你能让他老人家最后还死在别人的阴谋之下吗?”
傅誉垂下眼,月婵又道:“再想起你母亲,你外祖因为战时受伤,就得你母亲一女,结果,她却不顾你外祖阻拦,一心要嫁给安平候,结果,你母亲客死他乡。你可知你外祖的心情?如今你又变得这样,我真正是佩服他老人家,经过无数次的打击,还是将希望放在你身上,从未放弃过,难道,你不曾为他想过,做一点什么事回报于他吗?”
傅誉仍是没有出声,月婵又叹了口气,“此次来京,还有一个目的,希望能求得太子府一株天山雪莲,结果,太子府以让我和你大哥成亲为前提,给拒绝了。如今却叫你好运得了一株,我在想,如果你不想我们顺昌倒向朝廷被收伏,你们鲁西被孤立的话,我希望你能将那株雪莲送给我。”
听她说了如此多,傅誉终于笑了笑,抬眸道:“如今太子担心齐王的威胁,刚才都在恳请我让外祖支持于他,你转眼又让我与你们联手,叫我何去何从?”
“所以说,这就是朝廷的各个击破之计,也是太子殿下心智颇高之处。如今他婚联我们顺昌,同时又想获得你外祖的支持,那么下一步呢?便是等你们鲁西无人继承,他一手收之,同时我们顺昌又兵不血刃,又能他左右,那么他的功劳将不亚于齐王,齐王若想再撼动他的东宫地位,那便变成极不可能的事。”
傅誉恍然大悟一般,极其认真的点了点头,“郡主分析得很是道理,看来若不想被人所利用,只能与你们顺昌联手了。”
月婵一脸期盼,“正是如此。”
傅誉握拳在唇边咳了一声,眼眸里同时掠过千年狐狸一般狡黠的光芒,“咳咳,毕竟事关重大,我不能一人决定,等我去信问了外祖,再回复于你,怎么样?”
月婵大喜,好像忽然喜过头了一般,眼睛一闭,身子一软,就朝傅誉身上倒去。
傅誉下意识地将她抱住,嘴里大叫着,“喂喂喂,刚才都好好的,怎么就晕倒了?”
此时恰好九雅与拓跋越过来,九雅好像早已习惯他时常都会有人投怀送抱一般,笑嘻嘻的打趣道:“相公,不是你这么个人,人家还不晕倒呢,好人做到底,快把郡主抱回房吧,我已经等了你大半天,一来就见你软香温玉,可要吃醋啰。”
她的语音微拖,话也是软绵绵的,虽说要吃醋,全然没有一点吃醋的样子。傅誉瞪着她,气结道:“既然要吃醋,不是应该拿出你的本性,跑上来拉着我又撕又打么?就这么样光说不练,是不是想气死我?”
他果然依言将月婵打横抱起,九雅强掩心里飞掠而过的不适,催促道:“别气了,快点送人了好回家吧。”
傅誉怒哼而去,跟在后面的两个美婢看两口子打嘴仗吵架,一脸的欢天喜地。
拓跋越若有所思盯着几人,忽然紧跟几步追上九雅,低声道:“我看你一点都没有吃醋,难道你不喜欢三弟?”
九雅一怔,赶紧道:“殿下说哪里话,我们这是夫妻信任,我相信他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有必要吃醋么?”
说完便不再理他,傅誉放下月婵,立即就出来了,又是黑着一张脸,显然真的在生气。
此时一个侍卫手捧一个沉重的小铜鼎过来,“殿下,天山雪莲已经取来了。”
拓跋越看着傅誉笑道:“依着约定,这东西现在就是三弟的了,三弟请收好,回去后立即就要放入冰窖好好保存。”
寒子鸦不知打哪里走了出来,将之接住。傅誉微微一笑,“那我就不客气,笑纳了。多谢姐夫如此慷慨。”
拓跋越点了点头,“只是,月婵是已经许配与你大哥的人,如今你们都已大了,也要稍微避一下嫌疑,莫叫人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
傅誉难得乖巧,应声道:“姐夫说得极是,以后我一定注意。”
拓跋越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我已经为岳父请了一个神医,岳父已用那神医半月的药,明天那神医还会来给岳父看一下进展,我们明天再见。”
旁边的九雅听得身体一震,傅誉一回来,她几乎都要忘了明天的药期。这可如何是好?傅誉知道了她做的事,会不会剥了她的皮?
她偷瞄过去,傅誉是一脸惊喜之色,“啊,还是姐夫最用心,居然请来了神医,还能给父亲大人治病,不知那神医是从何请来的?”
拓跋越正要说,九雅忽然痛呼道:“相公,我的胳膊受伤了,好痛,我们快点回家包扎一下……”
经她一叫,傅誉才注意到了她手臂上带着暗红的血色,脸色一变,九雅不待他问,就连声催促,“别问了,快回家吧。”
于是例举傅誉便不再耽搁,告辞了拓跋越,紧赶慢赶的回了候府。
候府里一切如常,雨蝶几个看到不仅傅誉回来了,九雅还受了伤,赶紧忙着给她擦洗。九雅自己拿伤药处理好了伤口,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裙出来,傅誉已经坐在正屋等着她。
他手里把玩着那只新得的九龙杯,杯身莹白,泛起柔和的光,那色泽,一看就是上等品。他漫不经心道:“那株天山雪莲确实很珍贵,我已经叫寒子鸦送往别处的冰窖了,娘子若是哪一天要用,便过来找我要。”
他刚刚沐浴过,一身月白中衣微敞,隐隐约约露出里面完美的肌理,半干的发披散在肩上,一股清冽的香气缓缓流淌在空气中,真正是一个诱人犯罪的美男。
九雅挨着他坐下,决定趁着现在的好气氛,将她隐瞒多时再也隐瞒不下去的话直接向他挑明,不然再拖下去,由别人的口说出来,恐怕后果更严重。
她将九龙杯接过来放到桌上,然后给他拢了拢中衣道:“相公,出门这半月,可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事?”
傅誉低头看她,看得一会儿,突然捏住她的下巴词不答意道:“这半个月来,你有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他开口就这样问,难道青衣魅影这么会子时间就把她的好事告诉了他?也太快了吧?九雅纠结了一会,决定还是坦白从宽,勾住他的胳膊,歪着头讨好道:“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只不过出了一趟门,呃……干了一咪咪你不太喜欢的事。”
傅誉牢牢盯着她,等她继续往下说,神色上却瞅不出一丁点端倪。
九雅心里忐忑,吞吞吐吐道:“那个……我开了一个药铺,之前制了一些药丸放在药铺里卖,想不到生意特别好……”
傅誉紧抿唇角,淡淡道:“然后呢?”
“然后……然后那间药铺的名气就大了,我还赚了一些银子……”
“然后呢?”
“然后……就是人怕出名猪怕壮,那些疑难杂症就找上了门来,扣押了药铺的老掌柜,非逼我见面不可……”
“再然后呢?”
“再然后我就趁着相公出门的时候出去与人见面了……”
“怎么个见面法?”
“着一身男装,不敢露真容,戴着面纱,让青衣魅影打掩护,在醉香楼与薛大人和皇太孙见了一面。”
“所以?”
已经说到这份上,九雅也不怕了,干脆硬着头皮一说到底,“所以我答应了,并且给你父亲看了诊,因为怕治不好,就用了拖字诀,先给他服半个月药,然后准备再给他又服一个月的药,最后再给他施针,你父亲的病有可能会好,也有可能不会好,等到实在不能再拖的时候我的药铺已经消失了。”
傅誉眼眸里有星星火火在跳动,“我有没有说过,女人不能抛头露面的事?在家里相夫教子不行么?”
九雅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恨不得头上顶着锅盖才好,小声道:“相公是有说过,可是你说的时候,药铺就已经开了……”
傅誉点了点头,“好,算你说得有理,那么我再问你,你以为皇太孙是那么好胡弄的么?你说让药铺消失就消失?你说用拖字诀他就会任你用拖字诀?我可明着告诉你,他的心机比他爹只高不低,若是将来承位,太子最多在那位子上坐两年,那高位就会被他坐了去。这样的人,你居然胆子大到要跟他周旋,甚至胡弄他,你是不是嫌命长了?”
九雅一呆,“他如此难缠?那怎么办?”
傅誉继续道:“若是你把我爹的病治好了还好,他不会找你麻烦,若是没治好,你想脱身,恐怕比登天还难。以青衣和魅影的身手,今天在他府里都差点被察觉,可知他手下不知有多少高人能手。他要捏死你,比捏死一只小蚂蚁还容易。你以为他像你想的那样,是个蠢货?任你胡弄得过去?”
九雅咬着下唇,这究竟是傅誉吓她,还是拓跋越真有如此恐怖?
她想了一会,“我使力把你爹的病医好就是。”
傅誉再也忍不住,一拍她的脑袋,“说你脑袋不灵光,还真不灵光,别以为我爹的病用你的针法和药就能医好,若没有高深内力贯通,任你是神仙都休想让他站起来。”
九雅捂着头哀呼,随口叫道:“你怎么那么清楚?难道他的经脉被封是你搞的鬼?”
傅誉脸上大变,怔在那里半天没说话。
九雅见他没了动静,这才抬眼偷瞄他,小心翼翼道:“相公,明天就是我答应好的半月诊治之期,你说我到底该不该出现?”
傅誉缓过神来,忽然在她脸上轻轻一掐,神色竟变得一派云淡风轻,道:“不去的话,那厮不仅会把华春堂几个人吊在城门风干,这整个京城都肯定要被他翻个底朝天。算了,这事就交给我处理吧,你明天暂且应付他一下,我爹的病你就不要担心了,你最多再拖个十天,我爹的病就会好,到时候皇太孙也不好说什么,你赶紧趁机把华春堂解散,以后再不出现就成了。”
九雅瞧他说得那么轻松,狐疑道:“你这么有把握能把你爹的病治好?”
傅誉轻描淡写道:“我自会请高手来,假你的名义帮他诊治。不过这次的乱摊子我给你收了,下次可别又惹出这等祸事来。”
九雅感动得热泪盈眶,抱住他道:“相公,你真好,我本来还想把那个华春堂转个地方又开下去的,现在看来,还是该听你的话呆在家里就好。”
傅誉脸上露出一抹奸计得逞的笑意,拍着她的后背又哄道:“所以,娘子,你最好不要对我有什么秘密,一有秘密,就容易出事,你自己还想想,还有没有没来得及对我坦诚的事?”
九雅自然想起了那个咖啡树种植的事,咬了咬牙,不如趁他今天心情不坏的时候一起说了,免得日后被发现更不好交待。于是便起身从箱子里找出了当初齐王给她的地契还有合约,一起老实摆到他面前道:“这个东西是之前和你舅舅签订的,现在正在种植之中,我交给了秀彩打理,日后绝对是个赚钱的好买卖,所以我希望还能继续下去。相公怎么看?”
傅誉装模作样的看了两眼,咳了两声,便把那些东西收进自己怀里,一本正经道:“这些抛头露面的事,一起交给我来给你打理吧。我知道那咖啡的味道确实好,日后也是个赚钱的买卖,所以我一定会帮娘子好生经营,绝对会让这些东西创下最高的经济效益,给娘子大把大把的银子花。”
见他没有发怒,还帮她处理善后,九雅已经觉得很不错了,长松了口气。于是也不计较他收了地契和合约,只是不放心道:“那些咖啡树我是费了不少心血的,相公可要千万的小心种植啊。还有,等得日后那地方的咖啡树长起来,我还要去看看,再说一些制作饮品方面的事宜,可能还需要我来作技术指导,不然别人绝对调不出那些好味。”
傅誉很好心道:“放心吧,娘子,若是我这么点事都做不成,岂不是要让你看低了?”
九雅提了多日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想起他出去半月的事,再次好奇的问道:“你这次到底出去和他们几个做什么生意?”
傅誉低头看她弯曲浓密的睫毛,在灯光下微微发抖,极可怜又可爱。想到已将她的秘密全数掌握在手心,更有一种好似拥有她全部后的满足。他低叹了一声,不由得去牵她伤了的手臂,那里已经包了纱布。
他轻轻摩挲着那里,低声道:“九雅。”
他的声音就似一种无形诱惑,九雅心里一跳,不敢看他深不见底的眼睛,盯着桌上跳跃的蜡烛,轻嗯了一声。
傅誉从她手臂渐渐抚上她的脸颊,最后是丰润的唇,低声道:“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喜欢你……”
九雅的脸刷的红了,美男如此近距离的诱惑,如此低哑的表白,首次让她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傅誉拉住她的手放在他胸口,低声道:“这里……这颗跳动的心,每天都是为在你跳动,每次一想起你,它好像要破胸而出一般……这种感觉,从第一次见到你就有了,那次在水下,如果不是怕惊到你,在取你的玉佩的时候,我就差点忍不住亲了你……”
九雅只觉脸快要烧起来,按着他的胸膛,触手炽热如火,喃喃道:“那次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怎么可以有那种想法?”
傅誉低笑一声,“为什么不能有那种想法?不要认为我色,不是对的人,给钱让我色都没兴趣。其实那天,当我在门外听到你和安子程有婚约,我就只想破坏。”
九雅抬起头,双目迷离,“所以你故意把那张纸拿出来,让人以为我轻浮?”
“是。”傅誉将她拉近自己的身体,“我只望你们解除婚约,然后让我趁虚而入……”
九雅微怒的挣扎,他难道不知道她在宋府的日子有多艰难吗?那次如果不是她机智,不知又要被人害成什么样子。
她像一只发怒的野猫,傅誉如何会让她又来抓挠?
他困住她的手,低头就重重地吻上她的唇。
九雅愤怒,他却一手按住她的后脑,不允许她有一丝逃避后退。他紧紧按着她的腰身,好像要将她揉进身体里一般,力大而凶狠,不容置疑。九雅只觉透不过气来,挣也挣不开,他的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她不由自主张开嘴,他趁势侵入,吸吮她所有的芳香。
他的唇舌在凶悍地勾缠,可是手却温柔,细细抚慰,将她的怒气一点一点化解,解开她的衣带,让她的美丽彻底暴露在空气中。
九雅只觉自己快要窒息了,整个身体都着了火一般,傅誉低声附在她耳边轻语,“九雅,给我……”
九雅望着他,他眸子深邃而妩媚,她好像已经醉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傅誉低笑着拦腰将她抱起,轻轻放到榻上,她无助的勾着他的背,深知此后将再也无法逃开他的网罗。终于,在他的引诱下,一股可怕而汹涌的情潮自踵至顶席卷而来,带着近乎死亡的甜美,吞噬了她。
两人尽情地将彼此揉进自己的身体,是如此贴近契合,连身体最近处的脉膊都起伏不定默契地跳动,谁也不愿离开谁。
房间里的红烛摇曳,锦被红罗帐,低吟,缠绵悱恻,缱绻绚丽,旖旎的风光缓缓晕开,将整个夜色都浸染至美丽。
第二日一早,已在门外等了很长的雨蝶眼看日头高升,九雅还没起床的意思,想起今天还要以傅九的身份去见皇太孙,不由忍不住了,正待敲门,有人一只手就拦住了她,低声道:“别敲。”
雨蝶回头一看,是那个出去半月之久的寒子鸦,而他此刻一脸萎靡,眼睛下面有着明显的黑眼圈,不禁笑了起来,“为什么不能敲?”
寒子鸦知道她在笑什么,狠狠瞪了她一眼,“昨夜少爷和少奶奶累了大半夜,你以为少奶奶现在起得来?”
雨蝶先还没明白是什么意思,转而想到那事,脸忽然就红了,啐他一口道:“人家关在屋子里,你怎么知道?难道你在旁边听墙角?”
寒子鸦脸上亦染上了不知名的红,瞪眼道:“你个死丫头,你管我?”
雨蝶更是捂嘴笑得弯下腰去,“你这个缺德的,这事也干得出来?”
寒子鸦恼羞成怒地甩袖而去,如果不是要看顾傅誉,他老早就去逛妓院了,这么憋着怎么当男人?
雨蝶又等了一会,直到秀彩都过来了,她才不得不叫了熊妈妈一起过来敲门。
熊妈妈似乎也是有所觉,笑得嘴都合不拢,在门外轻轻唤道:“少奶奶,少奶奶,该起来了。”
好半晌,九雅才从睡梦中醒来,看看窗外,已经比平日起床迟了半个时辰。她一惊,想起今日还要事,就要爬起来,然而才一动,她只觉浑身酸痛,似乎腰都直不起来。
她抽着冷气,再看看旁边,帐子层层叠叠,却只罩了一半,傅誉白皙俊秀的睡颜露在外面,漆黑的长发落在额间,不知做着什么美梦,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她心里一甜,手指不禁就抚上了他的容颜,这个人,就算睡着了也是这般吸引人。昨晚的他,更是引人入胜。虽然,在她心目中,她还将他看做一个不谙世事处事幼稚的少年,可是,如今他已经成了她的男人,不管爱与不爱,在某些方面,她必须承认,他已经是一个非常凶悍而又温柔的男人,与少年无关。
她情不自禁在他唇上轻轻一吻,她会试着去爱他,去守护他,一直到老,她相信他们会幸福。
床上凌乱,她勉强穿衣起床,叫雨蝶打水洗浴净身后出来,熊妈妈却在屋子里抹眼泪。雨蝶奇怪道:“熊妈妈,你怎么了?”
熊妈妈迅速把眼泪擦干,又哭又笑道:“我这是高兴,少爷终于和少奶奶圆房了,我们少爷说不定就要当爹了,我又可以抱小少爷……”
九雅哭笑不得,帮她擦着又浮起的眼泪,“瞧您说得,我们才在一起,哪里马上就会有孩子,事情不都得一步一步来么?”
熊妈妈激动道:“谁说得一步一步来,说不定少奶奶现在就已经怀了小少爷,等老王爷知道,不知该有多欢喜。”
九雅心下感动,知道这是老人家的心愿,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安慰了一会,便先去老夫人那边请安。
萧姨娘也在那边,当然,昨日偷鸡不着蚀把米,她脸色是难看到极点。熊妈妈跟着来,已经将九雅昨晚与傅誉圆房的事告诉了陈妈妈,陈妈妈再低声转述老夫人,老夫人眼前一亮,出自真心的欢喜道:“真的么?”
陈妈妈点头,老夫人当即把九雅唤到跟前,乐呵呵道:“你这丫头终于是开窍了,真的和我们家誉儿圆房了么?”
九雅羞涩点头,旁边的萧姨娘手上一滞,惊异地望着她,失声道:“你们真的圆房了?”
九雅看了她一眼,“也到该圆房的时候了,哦,对了,昨日春梅怎么样啊?应该没事吧?”
萧姨娘有些失魂落魄,老夫人白了她一眼,倒是对九雅和颜道:“那丫头幸好身子骨硬朗,那么一撞都没撞出大问题来,硬是把长亭的子嗣给保住了。我昨晚已经给长亭说了,就这几天找个好日子给春梅梳头开脸,给她一个名分,好让她一心一意为我们傅家开枝散叶。”
九雅笑着点头,“如此也好,那丫头跟在我向边多年,如今见她有个好去处,我也是放心了。”那么她放在这么颗定时炸弹也该到起作用的时候了,闻采荷,傅长亭,你们就等着吧。
陪老夫人说了一会子话,九雅仍不见三夫人过来,便奇怪道:“三婶今天怎么没来?”
老夫人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好半晌才言不由衷道:“估计有什么事耽搁了吧。”
九雅心里有些好奇起来,难道是因为雪晴的事?那么昨晚拓跋野和雪晴发展到了什么地步?真的只是亲吻一下吗?若是有进一步的动作,女子婚前失贞在这时代可是大罪,想想金枝,如今就算被晋王府抬回去,那日子肯定也过得生不如死,没有男人,一个人守活寡,这活着还有什么意思?雪晴如果不知羞,在这大户人家里,后果肯定要比金枝严重得多。
又说了一会,九雅便从老夫人屋里出来了,离开前,她看到萧姨娘正阴冷地看着她,她心底里不由有些发毛,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瞬间,她总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从荣福堂回来吃过饭后,时间已经快到辰时,傅誉还没醒来,九雅不敢再耽搁时间,关了门,就开始换男装。
秀彩帮她梳着发,雨蝶在帮她拉着衣袍,秀彩小声道:“少奶奶,这事有没有告诉姑爷?”
她一脸惧怕的样子,九雅轻笑道:“放心吧,我已经告诉他了,今天有任何事都不用担心,相公已经允许。”
秀彩和雨蝶同时大松了口气,九雅忽然又叹口气道:“可是这一次以后,华春堂可能就要关门了,那些权贵,确实是我们惹不起的。就算这一次侥幸躲过,下一次肯定不会有这么幸运,所以,秀彩,你让华春堂的人都有个心理准备。”
秀彩一呆,“为什么一定要关门?昨天恰好少***大姐夫将所需的药材从离唐那边费尽千辛万苦运过来,难道就这么算数了么?”
九雅挑了下眉,“那药材已经运来了么?”
“是啊,季掌柜昨天把钱也付了,唉。”秀彩把发盘好,再帮她把帽子戴上,一个翩翩少年郎已经遗世而立。
秀彩看得眼睛冒星星,手捧下巴道:“少奶奶,你以后就这样吧,你这模样,分明就是我梦中情人的样子,你就这样,我愿意永远服侍在你跟前,绝不再想别人。”
雨蝶捂嘴闷笑,九雅转过身来,将秀彩的下巴一捏,轻佻道:“小娘子,走,跟爷回家种田去。”
秀彩一脸幸福状,“少爷,奴家今天就是你的人了。”
三个人在屋子里逗趣得闷声直笑。
此次出府,九雅已经轻车熟路了,依然由青衣和魅影携着她,随便在街上转了两圈,找了个马车,就徐徐往候府进发。
才要转弯往候府大街,马车已经被一辆华丽的大马车生生拦住去路。戴着青纱小帽的九雅奇怪道:“怎么不走了?”
青衣和魅影已左右护住马车,低声道:“好像是皇太孙来了。”
九雅探头一看,果然见到一身凤凰对舞纹绫锦袍剑眉清目的拓跋越从马车上走下来。她身子一震,想起昨晚傅誉说他那般厉害的事,于是强打起十二分精神,逼仄着嗓音粗声道:“殿下怎生把马车停在路中间?”
拓跋越修长的身躯负手缓步过来,眼眸如死寂多年的火山忽然被移动的大陆板块所撞击一般,电光闪耀,熔岩翻滚,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九雅顿觉周围的气压瞬间变低,流动的空气似乎都缓了缓,有冷涩的气流激荡,让她差点喘不过气来。
拓跋越一步一步走过来,眉峰间似有风雷渐聚,沉云层叠,九雅莫名所以,又有所惧怕,赶紧就要往马车里缩,拓跋越却伸臂一把急抓过来,青衣魅影同时出招,喝道:“大胆!”
拓跋越冷笑一声,以单臂一挡,“你们也敢对我动手?”
青衣魅影收招,青衣沉声道:“只要你别近我们少……爷的身,谁也不会对殿下动手。”
这边的动静,立即让拓跋越身后的侍卫同时拔刀,朝他们围逼过来。
拓跋越一挥手,他们才止住前进的步子。
九雅冷笑道:“难道这就是殿下要求我来诊治病人的待遇?”
拓跋越挑开帘子盯着她,一种属于高位者的威压顿时扑面而来,九雅不知这厮今天是发了哪门子神经,居然以这副样子对她。难道他不想要安平候的病好了么?
拓跋越盯着她的眼眸,好半晌,才缓缓吐出几个字,“你下来,我有话对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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