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近来越来越忙,也越来越少回房睡觉。
但他又确实哪都没去,只待在办公楼办公而已。有时候忙到凌晨二三点,就直接睡在了侧间休息室。
叶柳之所以知道,是她亲眼看到的。
她就站在办公楼楼下的大树旁,在无星无月的漆黑夜晚,在冷风包裹的空气中,抬头仰望着那扇窗户……
那白炽的灯光一般都是在凌晨以后熄灭,偶尔会亮到四五点。
叶柳暗恼过,心疼过,咬牙过……
可她又不知道该怎么怪他,因为他所做的一切,好像让人无从责备……
在某一天夜里,叶柳提着准备好的夜宵,走进了办公室。
……在这一场冷战中,她先妥协了。
当她把几样小菜一碟碟拿出来时,她好像看见他的眼里泛起了淡淡的红。
好像是的。
她不是很确定,因为他很快就转过身去取文件。等他再回转身的时候,已经一点异样都没有。
“吃吧……如果以后还要工作到这么晚,就提前告诉我一声,我给你送饭。”叶柳顿了半晌,才把后面那一大段话说出来。
她知道自己这段话意味着什么,她主动把之前的那一段嫌隙揭了过去。
代表着她不会再质问,不会再胡思乱想。
“嗯。”萧谷诚看着近在眼前的饭菜,低声闷应了一声。
他低垂头,大掌指骨颤了颤,筷子好像要从他的指间掉出来了。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他沉默地吃,她沉默地看,偶尔她会给他添菜。
当天晚上,叶柳和萧谷诚一同睡在了办公楼休息间,同一张大床上。
她反手紧攥着手下的枕头,无神地凝视天花板,眼珠被情潮晕染得微红,眼尾残留着脆弱的泪光……
他俯趴在她的双腿间,用唇舌和手指让她获得了欲死的快乐。
后来她颤着身子爬起来,想以同样的方式回馈他。
他却缓而坚定地阻止了她,“就手就好。”
她的身子停顿了半晌,最终还是顺从了他的决定……
其实这样的夫妻夜生活,应该是叶柳以前最理想的模式:她不会疼痛,就能得到细致强烈的快-感。她也不用难受,就用最简单的方式来服侍他。
但当事情真的变成这样时,叶柳的心中却没有想象中的欢喜,心上漏了一条缝,呼呼地刮着冷风……
她知道不对劲,却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她在心里画了好几条明线暗线,却始终没办法联系在一起。
*
因为叶柳的身体易加深痛感,并不太适合承受太猛烈的夫妻性-事,所以在床事方面,他们之间好像更和谐了。
他们渐渐又回到了之前,那种打打闹闹的日子。
他会在她措不及防的时候,偷亲她一口,然后又坏笑着,光明正大地亲第二口、第三口……
她烦的时候会闪开,心情好的事情就任他亲。
如果,如果她心里没有疙瘩的话,这样的日子是极好的。
但她心里就是有疙瘩,就算表面上不追问,内心还是会想着事情的根源是什么?
有时候,她也想让自己什么都不想,但事情哪是那么简单。
她知道,萧谷诚软的时候,任她打骂;可他一旦硬起来,她都拿他没办法。
想一想,在这一世,她还从没见过他真正生气的样子。
就连当年她半路逃婚去见康家健,他也只气了一阵,然后还陪着她一起去找为康家健治病的法子……
要说大度,他让她讶然;要说小气……那绝对是最眦睚必报。
所以叶柳对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有些犹豫。
她独坐在床榻上,静静地凝视手中的针管,眸色幽深,思忖着:到底要不要抽出萧谷诚的血,拿去化验?
如果他知道她这样算计他,会不会爆发怒火?
一般不生气的人,生起气来才是真正的恐怖。
想了很久,叶柳最终还是收起了手中的试管,而后走神地凝视浴室的方向。
她知道自己承受不住,前世的怒骂好像又在耳畔回荡了。
那一声声化成细线萦绕在她的心头,好似只要她一有什么异动,细线就会化作利刃切割脆弱的心脏。
……
萧谷诚披着一件黑色睡衣,****着块块分明的腹肌,浑身散发着热气从浴室走出来了。
“在想什么呢,我都走到你面前了,还傻着。”萧谷诚曲起手指,在叶柳的头顶敲了一下。
“没呢,”叶柳摇了一下头,尾音甜美发腻,带着撒娇的意味。
她很少做出这样的小女儿姿态,于是他心念一动,就把她抱在了怀里。
他虚虚地圈住了她的腰,下巴抵着她的发心,闻着黑发间的芬香,大腿轻摆着。
如同窝在温暖的摇篮中一样,叶柳依赖地把头埋进他精壮的胸膛。围绕在两个人周围的是连针线都无法插入的温存,还有……她的不安。
就这样安静地搂着,也过去了很长的时间。
不知何时,叶柳的粉唇不小心擦过了萧谷诚的脖颈。
他顺应自己的心意,低头吻住了怀中女人的耳垂,轻舔、吸吮了一阵,而后柔软的舌头伸进了叶柳的耳蜗,不断地向里面温柔探索。
这样的感觉好舒服!叶柳情不自禁地仰起了头,颤着身子,使他更方便行事。
可萧谷诚亲着亲着,躯体却产生了一丝异样。
好香……薄细的青白色的肌肤下缓慢淌动着鲜血……
那香血的味道透过肌肤渗出来,袭击着他的嗅觉,诱-惑着他的本能……
他的牙齿在发痒,好像在挣扎着,要撕破唇下的肌肤,迫不及待吞噬那饱含灵气的鲜血。
“哈,轻点,好痒~”叶柳轻呼出声,她仍微昂着头,星眸闪烁着明亮的光,白嫩的面容不知何时透着些微的浅红……
因为叶柳的浅吟,萧谷诚突然惊醒过来,他的牙齿正在她的肌肤上摩擦……
大脑一片空白,心脏骤然紧缩,什么都来不及想,他就猛地把她推开。
叶柳措不及防,重重跌倒在地,她支起疼痛的手肘,惊愕地回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