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回到现实。周敬川大吼一声,吼出一句极不雅的粗口,同时在禁区外(后来才知道那个叫三分线)接球投篮,皮球沿着一道弧线吊进球门,不对,是篮网。这,这仿佛越位了。
我很悔恨,恨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没用。一次中考,把我与大聪,猥琐,鸡鹏这样的老朋友冲散了,他们顺利地考回了Q中学的高中部。而我没能考回Q中学,只能孤零零地来到了陌生的D中学;而我暗恋了一年多的女孩——阿茵,自中考以后,我就再没见过她了。没有了足球,对于我的生活来讲,已经没有了99%的乐趣。
下课的铃声响了。我站起身,往教室的方向缓慢地走去。
午饭时间到了,我在教室里拿起自己的饭盒,去食堂打饭。才来到食堂门口,便看到食堂里面排起了长长的人龙。无奈,只能地排到后面。
许久,轮到我领饭了。但是,我还没来得及把饭盒伸到领饭的窗口,就有一个家伙挤到我面前来,竟完全无视我,把他自己的饭盒往窗口一伸。那位盛饭的大叔见到他签我的队,也没有说什么,用长柄勺舀了一大勺子白饭盛到他的饭盒里。此人身材高大,体格强壮。他穿的是黑色篮球背心,手臂上一块块结结实实的疙瘩肉似乎在向其他人挑衅,他不是个好惹的角色,他就是周敬川,学习上的尖子生,篮球场上除了李绍之外的佼佼者!周敬川得了便宜还卖乖,签了我的队,临走时还阴阳怪气地丢下一句:“有些饭桶,长得人高马大,却连个篮球都不会碰,也不知道他羞不羞耻,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因为妒忌李绍的篮球技术,周敬川非常讨厌李绍,所以也连带着讨厌我们508宿舍的所有人!
食堂里有几排长桌长椅,领了饭的人们都坐在那里吃饭。我站在原地,想随便找一个地方坐下吃饭。这时,远方有位仁兄向我招手,他就是野狼。我坐到野狼的对面,旁边一边玩手机一边吃饭的是尹恒,坐在野狼左右两边的分别是元哲和李绍。
元哲见到我,就坐到我身边来。
李绍在吹捧自己,说他刚才在体育课上如何如何神勇,矫健的身姿迷死万千纯情少女。。。。。。
元哲用手肘轻轻碰了我一下,然后小声说:“阿豪,有麻烦了。”
我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侧过脸,疑惑地盯着他。
阿哲又说:“早上我不是被那狗日的老东西抓走了吗,我草,他竟然把老子带到校务室去见校长!”
“校长对你说了什么?”我随便地问了一句。
“校长他说我有责任意识,报警及时,加我15分德育分,还说什么学期末我们508宿舍将有机会被评为文明宿舍!”
我心说校长是你岳父啊?
“而且校长还跟我说,这件事情校方会处理,不用我们操心,还叫我不要告诉其他人,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骚乱和恐慌。”阿哲十分谨慎地说,仿佛在说什么机密情报似的。“阿豪,你感觉到有什么问题吗?”
不知道阿哲那充满阴谋诡计的脑子里又想到什么,我只好摇摇头。
“凌晨时我打电话报警。警察说他们两分钟之后就到,可现在。。。。。。都中午了,你见警察来过我们学校吗?”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今天整个早上都没见过什么异常,像往日一样无聊和沉闷,虽然有些同学谈论过这件事,但谈论过之后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警察一定来过,但只是被学校赶了回去而已。我怀疑,学校可能是要想封锁消息,不让外界知道我们D中有人跳楼。毕竟,这不是什么好事。”阿哲胸有成竹地说:“所以,我刚才在校务室校长又说加我德育分,又说评为文明宿舍,其实是想打发我,让我别管这事,因为,貌似只有我报了警。”
阿哲的推测不无道理。在D中,每次开校会,开级会,甚至是校园广播,校长,级长和广播员都会吹得天花乱坠,说什么我们D中学近年来本科上线率持续飙升,今年已经超过车轮中学排名当城第三,上线率紧追我的‘老东家’——Q中学,成为一所家长信赖,学生向往的品牌学校。。。。。。要是被外界知道D中学有学生跳楼,那校长就不用混了!
午饭过后,还有一个多小时才上课,我们都回到宿舍休息。
我躺在床上思考人生。窗外凉风习习,一片片树叶随风飘落,只留下光秃秃的树干立在那里——我最喜欢的冬天即将来临。
这时,门开了,进来的正是那比夏天的知了还要嘈杂的小飞侠。一进门,他那张嘴就像机关枪似的向我们放话:“哎!你们这帮兔崽子给我老老实实地呆着!别他妈的又去惹事,看老子不把你们抽死!”
没人搭理他。
老头自讨没趣。他瞟了我们一眼,见大家都没异状,便拉开宿舍的门,准备离开。但他仿佛发现了什么似的,门拉到一半就停了下来。“one,two,三,four,五,六,七,八,哎!不对啊,你们宿舍不是七个人吗?咋多了一个呢?”
跟阿哲坐在一块玩游戏机的是阿哲的朋友,那家伙手里拿着游戏机,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句:“我是隔壁宿舍的,过来玩一下游戏,拜托,别告诉老师。”
“这怎么行?快回你的宿舍去。”
“就玩一会儿,不会有事的,大爷你去忙你的吧!”那小子满不在乎。
“岂有此理,把你大爷我当成是那个什么化碳氧了是吧?我不耍点真功夫给你们看看你们都不知道我这四十多年来在D中学是教什么的。”老头一脸凶神恶煞地。不得不承认,他的嗓门犹如钢铁般洪亮。
“那你是教什么的?”不知哪位不识相的问了一句。
“你大爷我是教体育的咯!”老头一下子就来劲了,兴奋得手舞足蹈:“你们看你们打篮球,又不会配合又没有技术,在那儿乱打一通。想当年,你大爷我纵横球场上空,暴扣,盖帽这些技术活对我来说,那简直是家常便饭,哪像你们,才会那一点雕虫小技就以为自己很能耐。。。。。。”这时,我注意到,李绍铁青着脸从床上坐起来。我稍有不安,又把目光转到野狼身上。只见野狼也是一脸杀气,双拳紧握,仿佛随时都会爆发。
那老头还在得意地自吹自擂:“想当年,篮球场上跑得最快,跳得最高的要数我了,所以人家都叫我‘小飞侠’。(这就是他那愚蠢的外号的来源)”
我问了一句:“你会踢足球吗?”希望这个问题能让他闭嘴,否则,野狼发起火来谁也阻止不了。
没想到,这个问题却让小飞侠更加神气了:“你大爷我不会踢足球难道你会啊?我还带队夺过第一届‘彩花杯’足球赛的冠军呢!我告诉你们啊,你大爷我在打篮球踢足球的时候,你们还穿着开裆裤在你妈的肚子里游泳呢!”
“咚”一声巨响,野狼重重地敲了一下床板,愤怒地吼道:“有种跟我单挑!别在那里舞文弄墨,你这老不死的东西。”其他人赶紧从床铺上跳下来,一起拉住已经发飙的野狼。那个讨厌的小飞侠仍不知死活地叫嚣:“哎呀!你这小屁孩,奶还没断牙还没齐就敢惹你大爷?信不信我抽死你?”
野狼像一头被激怒的猛兽:“别拦着我!我要杀了他!”但其他人还是紧紧地拉着他。
场面十分混乱。这时,李绍走了过来,他十分淡定地对老头说:“糟老头,你嚣张个鸟啊!怕阎罗王人手不够是不是?”
“你说什么?”小飞侠气的满脸通红,说:“奶奶的,我不给点真功夫你们看看你们都不知道你大爷我这四十多年来在D中学是教什么的。”说着,他飞起一巴掌,扇向李绍。李绍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老头的手腕,道:“你当年那点坑爹的威风事本少爷不想听,你自己都会说‘想当年’了,现在,篮球场上是我说了算,你少在本少爷面前逞能!”
小飞侠气得快吐血了。此时,阿哲那位朋友站起来发话了:“抱歉,各位大佬,你们不要再吵了,小弟我来说句公道话,我只是来玩玩游戏而已,没想到会让你们闹得比七国还乱,跟你们添麻烦了,我向你们道歉。”说完,他仓促离开了宿舍。
野狼一使劲,把周围拉住他的人都推开,对小飞侠大声吼道:“现在你满意了吧!还不快给老子滚?我不拿点真功夫给你看看你都不知道我这十几年来是怎么在江湖上混的!”
老头气得肺都炸了,他咆哮着,沙哑的吼声犹如狮吼般强劲。我已经无法听清楚他沙哑的嗓门究竟在说什么。阿哲赶紧冲上前,又推又拉又拽,总算是把老头撵出去了。
这就是我们男生宿舍的管理员,令人讨厌的小飞侠。我们几乎每次见到他都会跟他吵架的。
时光匆匆流逝,又过了两天。今天是星期四,上午最后一节课是由那位讲课仿佛在给人催眠,课后又给你布置一大堆又难又刁钻的作业,又不靠谱又爱拖堂的数学老师来上。整堂课我都昏昏欲睡,呆若木鸡。我也想集中精神认真听课,可是坚持不了几分钟,就会不由自控地走神,思考人生。
校园生活沉闷无聊枯燥乏味。
下课铃声响了,老师仍在啰里啰嗦地评讲黑板上的公式,她仿佛没有听到下课的铃声。我们已经习惯了她拖堂的风格,其它班已经下课了,同学们都拿着饭盒争先恐后地涌向食堂。
像往常一样吃过午饭,一看手表,才12:10分,下午要14:00才上课,无事可干。平时的这段时间里,我都会滚回宿舍继续思考人生,但今天,我想去网吧走走。
D中学位于当城的中心地区,出了校门就是车水马龙的街道,街道两旁是花花绿绿的时装店,珠宝店,书店,每到了晚上,这里就会变得灯红酒绿,星光四射,给这片寂寞的红尘增添了几分迷人色彩。在繁华的商店中间有一条不起眼的小巷,进去小巷转左一直往前走到尽头向右走就有一个分岔路口,往右走进一条胡同,然后一直走,走到第个拐弯处向左转有一个大花坛,花坛后面是一个斜坡,大约有十来十米。走上斜坡就能看到前方有一个卖零食香烟的商铺,最后往右转一直走,走出路口就可以看到一家“诸侯网吧”。这是离学校最近的网吧(其实沿马路走只需要转两个弯,不过十分钟就到,但我现在穿着校服,沿着马路去容易被人发现)
昏暗的网吧里充斥着各类三教九流,不伦不类,不三不四的小混混,古惑仔,也有几个是穿着其它学校校服的。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香烟味,难闻极了。我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坐了下来,我想这里周围没什么人,不用替人家吸难闻的手烟。就在电脑开机的过程中,我无意间瞟到,坐在我左前方面对着我的那家伙,他穿着跟我一样的衣服(D中校服),坐在他那台电脑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一动不动。我觉得这家伙仿佛有点眼熟。思索片刻之后,我便想起来了,他仿佛是11班的,跟我同级。记得在第一次月考之后,召开了一次级会,校长表扬了一堆成绩优异的学生,还请他们上台颁发奖状,这小子就是其中一员。唉!同样去网吧,为何人家也能“成绩优异”,而我呢,学习成绩差得要命!也许,真的是因为我智商太低了吧。。。。。。好了,不想这些了。
转眼间就到了13:30。也是时候回学校了,虽然我并不愿意这么做。
结账,关机。我站起身,觉得头昏脑胀,眼睛好累!正当我准备离开时,我又注意到那个穿D中校服的家伙。他仍然像我来的时候那样,面无表情,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像一尊雕像一样立在那里。他不累的么?他到底在看什么,看得如此着迷?当然,我没兴趣也没必要去了解这些。
于是,我离开网吧回学校去了。
下午又有一堂数学课。就在这堂数学课上,发生了一件谁也想不到的事情。
我的同桌坐在我的左边,此时,他正低着头,在抽屉里看日韩明星的八卦杂志;我前面的那位女生,侧着脸趴在数学书上睡觉;坐在我右边的那家伙,只见他的身体已经弯成一道完美的弧线,额头压在数学书上,昏睡过去。我怎么也提不起精神来听课,所以我又在思考人生。
那位脾气怪异,喜怒无常的数学老师在黑板上出了两道题,然后,她对着座位表点名让子信和周敬川上黑板做题。她自己就走下讲台视察。我戴上眼镜,正着戴,反着戴,倒着戴,眯着眼睛。。。。。。见鬼!你说我长这么高是好还是坏?每一次编排座位我都是坐在最后一位。等我折腾了半天,终于把题目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后,讲台上那两位——子信和周敬川早已把解题过程写好,已经滚回各自的座位了!
数学老师大声说:“阿B同学(指我右边把额头压在数学书上睡觉的那位),大家看他像不像在拜神?看他拜得多诚心啊!头都不抬一下。”有几个同学在幸灾乐祸地笑着。阿B毫无反应,仍旧趴在桌子上睡觉。“还不肯起来是吧!同桌拍醒他!”数学老师厉声喝道。阿B的同桌推了他一下,没想到,这一推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