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总要讲究个时机,在某种程度上,很多人与物都须得趁热打铁。如今,一方镜在完善以后,已经交给相关人员进行批量生产,而另一方面,为了不让制作之法泄露出去,那些参与的人自然也紧跟着笼络到了手中。
最后再趁着此次人们对一方镜的关注热度尚未褪去,差不多搞定自家师妹,凌鸠羽心里一合计,便定下那锦上添花之事。一年后,在凤鸣学府举办与柳琴音的双修大典,届时,诸多大小门派云集,一方镜现于人前,必能起到不告而知,广流世间之效。
一石激起千层浪,待消息传得人尽皆知时,每个人的反响皆有不同之处。眼下,就拿鸣凤学府来说,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自是高兴不已,因为利益相同,所以他们十分乐于见到这样的结果。
可也有那么一两个人混进来的人,他们可见不得别人喜气洋洋、诸事皆顺的的模样。
一间再不起眼的杂役房中,黑羽靠坐在一张雕花木椅之上,天然一股高高在上的气势。恭恭敬敬的立于其旁,林沧寒低着头不知在说些什么,只见一身黑色暗金纹华贵袍子的主人邪魅一笑,吩咐了几句,便挥手遣人退下。
“好戏就要上演了,琴音仙子,我好像已经看到你们濒临破碎的表情。哈哈……”漆黑的瞳眸浸染了幽深之色,宛若海底的风波,带着毁灭性的疯狂。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任谁也无法预料,这世界还真有那唯恐天下不乱之徒,侥幸碰上了,便也只能自认倒霉。
适时,已至上午,天却犹还笼罩在一片乌色朦胧之中。站在窗前向远处仰望,几片黑云慢慢聚拢,须臾之间,几条银色的小闪电似银龙一样迸射,俯冲着驶向地面。
紧接着,砰地一声,只听头顶一声惊雷,宛若虎啸狮吼,响声震天。不消片刻,倾盆大雨随至而来,密集在屋檐落下的,如瀑如幕;散在天空的,似帘似珠。
疾风猛烈,灌入开窗,引得窗棂哐哐作响,扑面而来的凉意携了颗颗豆大雨滴,顷刻间,衣襟尽湿。最是风雨来前色,笔走龙蛇竞豪迈。对影窗前,那哗哗的流水尽情洗刷地表一切污浊之声,带走了长居心中的郁闷与不安。舒了一口浊气,纪苏禾兴然一叹:“原本以为这暴雨一下,自己就只能烦闷的呆在屋子里打坐,现下看来,倒也觉得畅快淋漓。”
砰的又是一声惊雷,霎时之间,天空被笼罩在了一片黑暗的阴影之中,此时头顶突然劈下一道闪电,却反而给人触目惊心之感,全然没了方才的闲情雅致。顺手关了窗,正待转身,只觉神识一痛,整个人便没了只觉。
见纪苏禾倒在了地上,不知藏匿在何处的身影渐渐显露出来。弯下腰来,手指在那如缀朱丹之色的嘴唇上摩挲了几下,然后捏着瓷白如玉轮廓姣好的下巴,迫使那紧闭的秀口微微张开,来人恶劣而又得意的一笑,便将一瓶液体倒入其中。
“纪苏禾,你作为这一任的凤王,性格倒也不是那么讨厌,只是若要令古道宗与灵韵派结仇,那么也只好让你牺牲一下。”将人于地上抱起,黑羽又晒意一笑道:“反正你也不是那么在乎贞操,让别的男人睡一下,似乎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脸上表情愈发邪肆。他仍然记得那天新生,古珺玉将他逼得狼狈而逃之事。如今那人心陷凤王,若亲眼见到对方与人有染,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玷污了凤王清白之人,绝无活下去的可能。
一颗颗的雨滴越来越小,而雨脚却越来越密集,窸窸窣窣的声音砸到地上,隐约令人有些喘不过气来。看着外面乌云漫天,那不绝于耳阵阵响起的惊雷时不时的在耳边炸起,搅得人心绪不宁。盘坐于蒲团静修,凌鸠羽频频蹙眉,翩翩雅致、从容不迫的他竟异常的浮躁起来,胸里闷热,躁动不安,只暗暗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却又在房里四处查探无果。
“难道是师妹?”想起上次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钻空子,对师妹行了不轨之事,凌鸠羽心下惊疑。对于自己师妹的安危,哪怕是存有半点隐患,他也绝对不敢掉以轻心,遂当机立断,打算去师妹房间确认一遍。
提前做好防范,将清殇碧玉萧握在手中,给自己施加了一个避雨术,正待出门,不妨却在此时响起了敲门之声。“难道是大师兄萧流云来找他?”这人比较随性洒脱,一时兴起过来找他话修真之一二事,实乃常有,便也不疑有它。
侧身打开房门,一阵凉风携带着雨点从门外漂进来,定睛一看,却四下无人。是何人在装神弄鬼?想要将他引开,又或者是其他?一时间心思百转千回。扭过头来,欲直奔师妹的住处,却不妨才提脚,天空中突然袭来一道红影。
挽了一道剑气划出,却在看清来人面孔时,瞳孔骤然间放大,想要收手却已经来不及。
破空而出的气刃击穿雨滴,将从天空中坠落的男子的发丝割断存许,然后有顺着划破醒目的红衣,在雪白的肌肤上留下一道道同样艳丽的痕迹。收起初始微微的惊诧,细心留意着周围,他跃到半空接住人事不知的纪苏。待落到地面,整个过程用时不过短短几秒钟的时间。
眉心紧蹙,心里升起一抹挥之不去的隐忧。躲藏在暗处的人应该就在附近,可他却完全无丝毫察觉,这说明要么对方功力使用了藏匿气息的符宝,要么修为远远在他之上。
凭着个人的只觉,他看了一眼陷入昏迷的纪苏禾,心下一暗,便猜测恐怕第二种的可能性居多。因为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俘虏一个金丹期的修真者,这便说明对方实力不凡。
可令人不解的是那人为何要将人丢给他,而不是拿来威胁古珺玉?眸光暗沉,锐利之意掩在其中,他几乎可以确定这其中的阴谋——对方欲挑起古道宗与灵韵派的争端。
心中冷哼一声,他不动声色抱着纪苏禾回到屋子里,将其放在内室的床铺上。目及那身上无数道血红的伤口,他心下揣测对方可能是要借他之手伤了纪苏禾,然后以古珺玉对其人的在乎程度,无论是何原因,总归不会轻易饶过对方。
虽已经可以确定那人意图在他与古珺玉之间挑起仇恨,可若单只是借手伤人又觉太轻,根本不足以达到目的。对方一定还有后手,凌鸠羽十分笃定,却又完全无法发现任何端倪。
心里千沟万壑尽在思量,然与此同时,他手上却一直没有闲着。先是将纪苏禾被划破黏在身体上、混杂着鲜红色液体与水渍的衣服除去,然后取了一块棉布仔细为其清理伤口。
手指偶尔触碰到那白玉一般温润细腻的肌肤,鼻尖间或闻到一股似有若无的淡淡香气,心里直叹一个男子也能如此妖魅,怪不得古珺玉每天看贼一样守着。
将伤口处理得差不多,他取出两只个玉瓶,里面皆是疗伤的圣品。先拿了一颗兑水,抬着纪苏禾的下巴令其服下,然后拿着另一瓶上下涂抹。
待一切都做完以后,他额头出了一层细汗,整个人只觉燥热不堪。原本查看之下见对方并无中毒迹象,本着万事小心为上的原则,他还是给对方服用了一颗百里而无一害的解毒丹,因不想遂了对方的挑拨之意,便没有传讯给古珺玉。
只是如今身体愈发灼热,某个部位也不受控制的坚/挺起来,徒然之间,心犹遭雷雨,惊吓中凉透心扉。萦绕在苏禾身体上的香气怕并不是个人爱好,而是被人下了魅影香。
这中媚药是从一种雌性妖兽烈焰蛛身上提取的,服下它的人全身都会散发着一股催情的香味,使得的靠近的人渐渐迷失在欲/望里。这药太过霸道,与双方都有害,所以近百年来已鲜有人提及,没想到如今自己倒是在这上面着了一道。
已经确确明白过来敌人的用意。不敢耽误,他趁着自己尚有一丝清醒的余地,立马拿出纸鹤,意图在第一时间内通知古珺玉。
可暗中盯梢的黑羽怎么能让其如愿。手执两颗石子,运了七八分的力气,分别从不同的方向,飞快的射出。磅!磅!手背与后背心分别暗器砸中,凌鸠羽闷哼一声,暗自咽下腹中翻滚的血气。料有此处,他忍住手背上血肉模糊的疼痛,仍是坚持着将那封求救信息发出去。
目光渐渐浑浊,在被烈火一般的情/欲取代之前,心却已沉落谷底,那纸鹤十之八/九怕也是会被拦截下来。手背上的疼痛感渐渐变得微不足道,头脑控制着自己着时候该远离,可心却不受控制的被那雪白的身躯蛊惑。
双脚不由自主的越靠越近,两只手也不能自已的抚上那陶瓷一般细腻紧致的肌肤。慢慢的便什么也想不起来,什么也记不住,唯一的念头便是面前的散发着诱人香味的食物。
一边亲吻,一边啃舐,然后将自己的整个身躯都贴过去,仿佛越是靠近就越能得到缓解。
……
吃了一颗解毒丹,再加上灵魂之火对外来之物的净化能力,纪苏禾头脑昏昏沉沉,一片混沌,犹如笼罩在一了滩迷雾之中,都周围的一切都感觉很模糊。如梦魇一般,直觉有重物在身上拱动,却无法支使自己推开。被浓浓的无力之感包围,他欲睁开眼睛去看看目前的状况,眼皮却如坠千斤一般,难以撑开分毫。
“是谁?“费力的张开双唇却哑然无声,意识清醒,却好似被困在了一方之地,怎么也挣不开,出不去。明明确确的知道自己正陷入危险之中,然而什么也做不了。
记得上一世被熊熊的大火覆身的时候,也是这样,另外,在无尽之渊的时候,亦是无法自主。好讨厌这样的感觉,紧闭着双眼,纪苏禾眉头紧蹙,额心的红纹愈发明亮,然后像达到引燃点一般,如燎原之火一样,一点点扩散开来。
头脑犹如针扎一般钝痛,他终于触碰到了那种在自己识海中的禁制。稳妥的做法应该是等先制那偷袭他之人,然后再令其解开,可此时,那些曾经刻骨的恐慌令他无法安静下来。
催动了灵魂之火,两种力量不停地在识海中撕扯,宛如翻江倒海,又好似万千风刃在崖壁上削过,换来一阵阵剜心之痛。“唔!”短暂的一声轻呼,头脑中的火焰蓄积,猛然一扑,终于打开一个缺口,但两厢势力的余波相撞,却令他遭到了剧烈的反噬。
激烈的喘息着,疼痛沿着神经传遍四肢百骸,令整个人全身抽搐。痛得恨不得立马死去,但好在对四处的感知已经回到身体。终于能张开眼帘,他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
凌鸠羽正匍匐在他的身上,一直不停的在他身上磨蹭。先是反应过来对方要对他做那种事,有些反感的欲要伸手去推,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
“凌鸠羽,你再动一下试试?”以为是对方将他下的暗手,纪苏禾控制着灵魂之火从后方袭击,见其没有丝毫反应,终于意识到了对方的异样。
凌鸠羽的样子看起来分明是中了春/药的迹象,看来他们是被人算计了。眯着细长的双眸,他感受到了对方的急切,只是心里不知为何深深呼了一口气,暗自庆幸这人对龙阳之事,没有一丁点了解,不然……
不然什么,却找不出事情的由头,只在眼前骤然浮现古珺玉那张淡漠的脸,以及那双却对他饱含炙热与偏执的双眼。
“古珺玉,赶紧滚过来,要不我就给别人了。”纪苏禾向来对后面的贞操不太看中,此时头痛心烦之下,利用灵魂契约联系了古珺玉,说出的任性之话十有八/九会变成真。
雨声淅淅沥沥,渐渐弱了下来。端着一杯茶,坐在窗前,目空无一物,古珺玉表情忽而犹豫,忽而舒展,甚至时不时舔舔嘴角,面露猥琐之意。下雨天,苏禾会害怕么?他在干什么?要不我去陪他“睡觉”。淡漠而又呆滞的眼睛骤然一亮,神采奕奕的准备出门,却突然在心海之间,响起苏禾的话。
“古珺玉,赶紧滚过来,要不我就给别人了。”那声音透着威胁,像是在下最后的通牒,里面却夹杂着一丝焦急。循着契约的指引,眨眼来到苏禾所在的地方。
只是入目的场景令他头脑一热,整个人都颤抖着向后退了一步。“你叫我来,就是让我看你们而人交合的场面么?”强制迫使自己保持面上的镇定,古珺玉神色间难掩受伤之色。
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赶走他么?为什么非要用这种方式?眼里蓄满了愤怒,手指捏的咯咯作响,最终却颓然松开。“苏禾……“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句饱含情深的无奈低语。
他像一个被大人抛弃的孩子,委屈而又绝望的站在原地,完全不知进退的方向,就好像离开了就再也找不到家人。
“白痴,发什么呆,赶紧将凌鸠羽推开。”急火的白了一眼,纪苏禾堆了一肚子火,忍不住骂道:“老子要偷人,还用知会你么?”
已经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他只是看着对方他凶巴巴的样子,忍不住上前将那个令他讨厌的人一把推开,然后将自己想要的人紧紧的箍在怀里。“苏禾,你是我的,你只可以是我的,你也喜欢我好不好?就算不喜欢,也不要推开。”喃喃自语着,古珺玉带着卑微祈求的话深深撞击着他的心灵,纪苏禾蓦地心软,嘴角萦着一抹浅笑,轻声说了一个字:“蠢。”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