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起来对镜梳妆,玉儿还是禁不住沉湎于妲己那双慵懒诱惑如一只波斯猫般的惺忪睡眼之中。如瀑的秀发垂在胸前,昨天被帝辛拿去的那支玉笄忘了带回,玉儿用剩余的那支将一头青丝绾起,依旧穿上昨日那身纯白的衣裳。
玉儿昨晚睡的特别好。刚与林初分手时,玉儿每晚都会梦到他,梦到他无情离去的背影,然后哭着从睡梦中醒来。后来,玉儿晚上一挨着枕头就会心悸不安,害怕噩梦袭来,所以不敢入眠。
现在,莫名地穿越到了商朝,并成为了这个世界里最传奇美丽的女子,玉儿觉得很快乐,一种重生的快乐。尽管知晓妲己不得善终的命运,玉儿仍然觉得逃离原来崩溃破碎的世界是她内心迫切渴望的一种解脱。所以,玉儿不想回去,而且心甘情愿接受这个新的身份,重新开始一个新的人生。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妲己,妲己就是我。玉儿对着镜中的自己说道。
“姐姐,我们就要启程去朝歌了。”蓉儿进来说道。
“知道了。”玉儿微微笑道。
“家里的旧物,你要不要带走一些?”蓉儿怯怯地问道。
“不用。”玉儿不假思索地说道。
蓉儿听罢,呆了一会儿,就蹲在地上嘤嘤地哭起来。
“蓉儿,你怎么了?”玉儿屈身询问道。
“姐姐,我们没有家了······什么都没有了······”蓉儿泪如雨下。
“蓉儿乖。”玉儿轻轻抱住蓉儿瘦削的肩膀,将她搂在怀中。
“蓉儿,你听姐姐说。我们失去了亲人,失去了家园,可我们还有年轻的生命。你想在悲痛仇恨中渡过余生,然后悲惨的死去吗?我们已经在这场战火之中跟我们的族人一同死去了,但从今天开始,我们要重生了,要告别过去的一切,开始一段新的生命。你懂我的意思吗,蓉儿?”玉儿轻轻地对蓉儿说道。
蓉儿满脸泪痕地看着玉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可怜的孩子,但愿战争和失去亲人给她造成的巨大伤痕能够尽快结痂复原,不要让伤痛不断侵蚀她幼小的心灵。
“走吧,蓉儿。让这里的一切同族人们一起被黄土覆盖,我们是有苏部落新生的灵魂。”玉儿牵起蓉儿的手,走进门外面刺目的阳光里。
——
“妲己,你来孤的车撵上,随孤班师回朝!”帝辛立于天子车驾之上,傲视群臣,志得意满地展示着他称心无比的战利品。
玉儿,不,妲己从容又坚定地穿过众人惊艳的目光和赞叹之声向帝辛走去,帝辛放声大笑,大喝一声:“妲己,是孤的女人!”
妲己不会相信帝辛此时满足的笑容足以保她一世无虞,普通的男子尚且会朝秦暮楚,何况君王乎?君王的毕生所爱只会是权力,怎会将爱施与一个女子,即使这个女子拥有石破天惊的美貌,但也始终是一件供人占有玩弄的宠物。
“大王”妲己盈盈下拜,帝辛伸出一只手,示意她平身。妲己将手指轻轻划过帝辛的手心,顺势起身。帝辛欲伸手揽上妲己的腰肢,不料妲己灵巧的闪身避开,然后冲帝辛娇羞一笑,帝辛立即忘却了刚才的尴尬,柔声说道:“美人且去车中休息,孤还有事与大臣们商议。这一路车马劳顿,美人要受累了。”
“谢大王。”妲己又施一礼,娉娉婷婷步入车内。此时,围观的臣子将士们才收回了痴迷不已的目光,活动了下酸痛的脖颈。
车内铺着雪白的狐皮褥子,妲己侧卧其上,回想刚刚对帝辛所做的挑逗举动,与曾经不解风情的玉儿判若两人,难道是这美艳的躯壳会给灵魂注入天生的媚功吗?还是说玉儿心中一直深藏着一个隐秘的颠倒众生的梦?玉儿曾经无数次沉醉在博物馆中展示的后妃佳人的物件之中,有塑像、帛画,衣衫装饰,那些华丽梦幻的形象总让她想入非非,但现实中的玉儿只知道守着熟悉如亲人的林初,数十年如一日地陪伴着他,早早便培养出的习惯早早地成为了一种自然,后来自然就归于平淡,而平淡的日子造不出绮丽的梦。
妲己愿意尝试着做一个烟视媚行的女子,玩弄男人于掌心之上,好在这乱世的前夕为自己谋得片刻的欢欣,但她并不情愿奉献出自己的身体。不同于这个时代的女子,妲己有着独立的人格,她无法说服自己接受女人的身体不由自己做主的观念。爱与身体天然的应当完全由自己掌控,她可以虚与委蛇地讨好帝辛,但越过底线的事情,她无法做到。为今之计,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妲己紧锁眉头,重重叹了口气。
“怎么了,美人?”帝辛恰好进来,听到了妲己的叹息。
“大王”妲己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叹道:“妲己想到去了朝歌之后,偌大的王宫中妾身无亲无故,只身飘零,每念及此,便倍感凄凉······”
“美人此言差矣!”帝辛哈哈笑道:“你的孤最宠爱的美人,普天下的所有都属于你,孤的宫殿就是你的宫殿,孤的臣民也是你的臣民,又怎会无依无靠呢?孤不会委屈了你!”
“大王”妲己娇唤一声,将头埋在帝辛的颈间。
帝辛一手将妲己搂到怀中,另一只手拂过妲己的头发后便欲往妲己怀中摸索,妲己一手轻轻捉住帝辛游移的大手,将头埋得更深,柔声说道:“大王~妲己害怕。”
“怕什么?”帝辛轻揉着妲己的香肩问道。
“就是害怕嘛~这外面那么多的侍从,那么多的兵士,这马车这样的狭窄,这样的颠簸,大王你······如此刚猛威武,臣妾真的好害怕······”妲己边说边抬起头来,两行清泪及时地从眼眶中滚落下来。
“美人,你······”帝辛皱着一张脸,无奈地沉默了。
良久,帝辛用力将妲己拥入怀中,叹道:“罢了,罢了,孤说了不勉强你,不委屈你的。你就这样陪着孤就好!”
——
一路上,妲己使劲浑身解数讨好帝辛:素手做羹汤,柔荑正衣冠,闲时卧君膝,低吟女儿曲。帝辛每日陶醉于妲己的温柔乡中,妲己的一声娇笑,一下轻抚,便逗得他开怀畅饮,朗声大笑。尽管如此,妲己依然不敢忘记伴君如伴虎的道理,虽然也会对帝辛娇嗔打闹,可时时刻刻都在察言观色,如履薄冰。
车轮滚滚,终于来到了朝歌城外。帝辛欣慰地对妲己说道:“美人,就要回到孤的宫殿了。你进入了这里,就真正成为孤的女人了。”
“大王,妾身从未见过这样雄伟辉煌的城池,也许还不能适应呢~”妲己蹙起那不画而翠的黛眉,柔弱地说道。
“哈哈哈······”帝辛一把将妲己抱在怀中,轻轻点着她的额头说道:“不要害怕,有孤在!”
妲己跟在帝辛的身后,亦步亦趋地步入殷商的王宫之中。在正殿的前方,有一个淡黄衣衫的女子翘首以盼,只远远地瞧着那身影,便觉得端庄秀美,淡然如菊。
“王后,孤回来了!”待走近之后,帝辛朗声冲那黄衫女子说道。
“恭迎大王。”一众人都跪拜下去,妲己站在帝辛身旁,看着帝辛的王后,充满了好奇。
“王后平身。”帝辛亲手将王后扶起,细细打量一番后说道:“王后瘦了!”
“大王平安归来就好,不必为妾身忧心。”王后温和地笑道。
妲己看这王后虽已不再年轻,但气质淡雅,高贵怡人,一看便是位贤德的妻子。
“大王,这位妹妹就是那有苏部落的妲己?”王后看看妲己,笑着问帝辛。
“正是,正是!”帝辛示意妲己向前。
“拜见王后。”妲己谦卑地屈膝行礼。
“妹妹才宫中,千万不要拘礼。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有什么需要一定要来找姐姐,切莫委屈着自己才好。”王后轻轻扶起妲己,柔声细语的嘱咐道。
妲己觉得一阵温暖,心想这个王后真不愧是一国之母,慈母般的温和体贴足以令任何人感动。传说中狐妖化身的苏妲己将帝辛的夫人姜王后残害致死,不知在真实的历史中,帝辛的这位王后又会有怎样的命运?反正,自己是绝对不会伤害这样一位温婉良善的王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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