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慕端已经快被焦躁不安烦闷给急得崩溃了,起身走到老人面前,一把提着他的衣襟道:“到底是什么办法?”
老人道:“巫师大人你如今出不得巫殿,我们出不得皇宫,否则就会被跟上,不仅带不进来人,还会把提前发现,这正好中了他们的计。但是,还有一个人,是不用出皇宫,就能吸掉他的灵力的。”
陵慕端自然不会蠢到会以为是宫里的侍卫,毕竟那些侍卫都被打过招呼了,指不定哪一个就可能是炎帝派过来的人,他们不敢冒险。
陵慕端的情绪因为老人的目光而镇定下来,他缓缓放开老人的衣襟,向后退了两步,蹲坐回软榻上,“是谁?”
老人混沌的眸仁里,有锐光一晃:“大人你真的猜不到吗?”
陵慕端慢慢眯起眼,一个名字惊然间闪过脑海,他眯着眼盯着老人:“你是说……程荆?”
老人颌首:“是啊,大人,如今也只有荆王才是最合适的人选。荆王虽然如今不说,可难保会受不了天牢里的刑罚,到时候他一旦把三鼎交出来,恐怕……我们再想拿到,就是极难的。而且,不出皇宫,也只有荆王身上的灵力,才是最合适的。”
陵慕端沉默了下来:“可本巫要怎么进的天牢?”
他现在脑子乱成一团,根本无法思考,他被炎帝变相囚禁在了巫殿里,根本出不去。
老人慢慢走近一步:“大人,你真忘记了?您不能出去,可我却是能出去的。”
陵慕端眯着眼,望着老人,骤然间,眼睛瞬间亮了,他豁然明白了老人说的意思到底是什么,嘴角勾了起来:“是啊,不错,的确不错。”
他差点忘记了,他最引以为豪的是易容啊,只要他变成了老人,至少是可以出去巫殿的。
只要想办法潜入天牢,那么,不仅能除掉程荆这个隐患,还能获得灵力,真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啊。
陵慕端一直不郁的心情突然变好了,他慢悠悠地盯着前方,抬手:“去把研制出的解药拿过来。”
因为一直不肯散尽体内的灵力,他一直不敢服用解药,可如今不一样了,只要把体内的毒解了,散尽了灵力又如何?他已经找到了一个更好的灵力源。
陵慕端主动散去了体内最后的灵力,把老人拿过来的解药服用了之后,等体内的气息平稳了,才站起身,冷冷吩咐黑衣人:“守着,任何人不得过来。”
黑衣人垂眼颌首:“是!”
两个时辰后,巫殿的门被无声无息地打开了,老人步履蹒跚地走了出来,守门得侍卫看着老人:“这么晚了,做什么去?”
老人垂眼,声音干瘪喑哑:“巫师大人发了火,要用膳,老奴走一趟御膳房。”
炎帝只说禁了足,可到底是巫师,他们也不敢得罪,挥挥手:“早去早回。”
老人颌首,慢吞吞的继续往前走,不多时,走出了巫殿,到了一处隐蔽处,再抬起头时,一双墨黑的眸仁敛去了混沌,恶狠狠地盯着一处,他厌恶这种暗地里的日子,可只有成为最强的人,他才能得到他想要的,不惜一切代价。
半个时辰后,再次易容成天牢侍卫的陵慕端走进了天牢,成功接近了天牢里,用蛊虫蛊惑了一同守着的侍卫,陵慕端成功进入了关着程荆的铁门里。
程荆被绑在十字架上,手脚上都是玄铁链子,根本逃脱不掉。
程荆脸色灰白,嘴唇干裂,听到动静,头也未抬:“不用问了,本王……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什么是鼎……不知道鼎在哪儿……”只是等他听到来人那低沉阴郁的笑声,程荆的话顿时一顿,蓦地抬眼,死死盯着面前的人,“你……你……”
陵慕端勾了勾嘴角:“荆王,不认识本巫了?”
程荆一双眼睛亮得不可思议,重新鲜活了下来:“你是来救本王的?”
陵慕端笑笑,“是啊,本巫是来救你的啊。”
陵慕端朝前走了几步,到了程荆的面前,俯下身,轻轻问了一句:“荆王啊,你说你把那三鼎到底放在了什么地方?你说出来,本巫就救你出去啊。”
程荆一怔:“你、你真的肯救本王?你如今已经是自身难保了。”
陵慕端低低笑出声:“可如今也只有本巫能够救你了。”
程荆垂下眼:“你怎么救本王?这里是铜墙铁壁,根本救不了。”
陵慕端道:“荆王你忘记景晔当初是怎么活下来的?”
程荆一愣,“你是说……鼎?”
陵慕端颌首:“本巫把你的魂魄用黑石血收到鼎里,到时候再给你找一具身体,荆王不知不觉就活了下来,而炎帝只会以为你死了,也不会再追究了,这不好吗?”
程荆心里七上八下,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偏偏陵慕端说的却都是对的。
陵慕端眯了眯眼,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异色,“你若是犹豫,那就算了,本巫也只能来这一趟了,本巫已经被炎帝囚禁了,后天祭祀大典,本巫若是使用不了巫力祈福,那么我们很快就能来作伴了。到时候,荆王你就真的跟本巫一样,大限已到。”
程荆的脸色惨白一片:“可本王怎么信你?”
陵慕端靠近,缓缓道:“可你如今也只能信本巫,若不然,你依然是个死。你若信本巫,也许还可能活下来。”
程荆咬着唇,天人交战,炎帝是不会放过他的,对于一个叛逆的王爷,他知道自己的下场,可就这样死了,他不甘心,是真的不甘心。
他心一狠,道:“那三鼎被我封在了后背的肌肉里。”
陵慕端一愣,随即眸色骤亮:“王爷这一招可真够狠的啊。”怪不得他找了这么多地方,都没有找到三鼎,没想到,他竟然会藏在身上。
陵慕端慢悠悠走到程荆的身后:“那本巫可动手了,荆王你,不会后悔吧?”
程荆摇头:“已经如此了,也不能更惨了不是吗?”
陵慕端嘴角嘲讽地勾了勾……等取出三鼎时,陵慕端望着鲜血淋漓的三鼎,嘴角勾起的弧度更大了。
程荆盯着陵慕端,脸色因为痛苦惨白如雪:“巫师,你答应本王的,不要食言的好。”
陵慕端颌首:“自然是不会……只是,在把你封存起来之前,本巫还需要向荆王你借点东西。”
程荆一阵:“什、什么?”
陵慕端贴近了,他周身的血腥味让程荆心里咯噔一下:“自然是……你的灵力。”
翌日一早,苏岑刚醒过来,就听到外面房间外传来敲门声,苏岑睁开眼,陵云渊俯身,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道:“你再睡会儿,我去看看。”
苏岑迷迷糊糊的在他掌心蹭了蹭脑袋,脑袋在锦被里一埋,又睡了过去。
陵云渊无奈得瞧着,把锦被拉到她鼻息下,才无声无息的起身,穿上外袍,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苏七的脸色很不好,看到陵云渊出来,急忙道:“爷,出事了。”
陵云渊道:“出了什么事?”
苏七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道:“琛王派了宫里的侍卫来,让告知殿下一声,荆王他昨夜……死了。”
“嗯?”陵云渊骤然抬头,眉头紧紧皱了起来:“程荆死了?”
苏七颌首:“是啊,死的蹊跷,所以王爷让请殿下与夫人进宫一趟,这件事炎帝已经知道了,大发雷霆,让琛王务必严查,只是昨夜天牢的侍卫并未发现什么异动,巫殿那边也没有看到巫师出去,所以,即使知道很可能与巫师脱不开关系,却也没法治罪。”
陵云渊面容冷寂下来:“嗯,我知道了,你去准备一番,稍后就进宫。”
苏七颌首:“是!”
陵云渊重新走回了房间里,撩开床幔,发现苏岑已经坐起身,“听到了?”
苏岑揉揉脸,掩唇打了个哈欠:“是啊,听到了,程荆死了。”
苏岑眸色发沉,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平静,只是脸色却是不好,他们一直都以为陵慕端会再找别的人吸收灵力,却是忘记了,宫里竟是还有一个现成的。
她轻叹一声:“这次是失误了,忘了还有程荆。”
程荆被关进天牢,已经翻不了身,所以他们就把他排除在外,可也就是这个疏忽,可能导致这次又让陵慕端逃过一劫。
陵云渊摸了摸她的脸:“已经如此了,先进一趟宫,看看情况到底是如何。”
陵慕端虽然获取了灵力,可这一次,即使没有证据,恐怕眼底也彻底相信了他们最初的说辞。
毕竟整个皇宫里,也只有陵慕端有这个本事。
所以准确的来说,也不是真的一无所获。
苏岑与陵云渊半个时辰后到了天牢,琛王面色沉沉地坐在铁牢外的椅子上,身前跪着十几个侍卫,都是昨夜当值的人。
苏岑与陵云渊走进来时,就看到这一幕,对视一眼,并未多言,而是站在一边听着。
琛王厉声道:“昨夜可有可疑的人来过?”
十几个人齐齐摇头:“禀告王爷,昨夜铁牢里半分异动也无,吾等真的不知,荆王是如何……”为首的人重重磕了一个头,其余的人也是脸色惨白,他们这一次,恐怕在劫难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