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听得乾隆因为若语的原因经常召幸寒嫔之后,香妃便派人暗中盯着乾清宫,虽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却听得了乾隆暗中吩咐太医院给若语送补药的事情。
“什么?”听得此事后,香妃更是又惊又怒:“皇上竟派人给熹妃送补药。”香妃思道,皇上派人送药,心底应还对熹妃留着几分情念,可却不言明补药是他吩咐熬了送去的,说明他还是不愿见熹妃,只要他不见熹妃,自己动起手来就会方便许多,心思微动,香妃心底便又生一记。
“来人。”香妃唤道。
“娘娘。”桃蕊进来应声。
“你去吩咐太医院,说咱们宫里得了皇上的旨意,每日监视太医院为承乾宫的熹妃娘娘熬制补药,至于方子,就还是昨日皇上吩咐人拟的那个方子,药材都要用最好的。”香妃吩咐道。
“娘娘。”桃蕊疑道:“皇上何时让咱们为熹妃娘娘熬制补药了。”
“那日本宫去乾清宫伴驾,皇上与本宫说起,说是熹妃还在生皇上的气,何况皇上一国之君不便出面,所以这件事就由本宫代劳日日送去。”香妃难得好脾气的解释,却又道:“不过本宫与熹妃素有隔阂,本宫吩咐送去的补药她怕是不会喝,依旧说是上面吩咐,不要提及本宫和皇上。”
“是。”桃蕊虽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
“去办吧。”望着桃蕊离开的背影,香妃嘴角微挑,自己当然不会那么小心为熹妃熬制补药,但这补药日日送去,日子久了,熹妃怕也就信了,待她信了开始服用补药,自己再在药中动些手脚便是了,至于为何这么重要的事却让桃蕊去办,若日后东窗事发,自己当然不能出面,只能让桃蕊这个笨丫头做替死鬼了。
承乾宫
“娘娘,太医院的人又送了补药来。”刘元忠进来回话。
“还是昨日的人。”若语闭着眼睛问道。
“是。”
“本宫不想喝,拿去倒了。”若语吩咐道:“另外,明日若再送药来,便问问送药人,是谁让太医院为本宫熬制补药,若他不肯说,便告诉他日后不必送来了。”
“是。”刘元忠应道,却并没有出去,而是踌躇着开口:“娘娘既已验证这补药中无毒且又都是上的药材,不如娘娘就少用些吧,也好调理调理身体,养养气色。”
“倒了吧,本宫不想喝。”若语依旧闭着眼睛。
“是。”
到了第二天一早,果然太医院的人又送了药来,刘元忠去宫门口拦住送药的人,问道:“熹妃娘娘问是何人吩咐太医院熬药送药。”
“奴才不知。”送药的小太监低着头欲离开。
“等等。”刘元忠将药递到小太监眼前,说道:“熹妃娘娘说了,你若是不肯说这药是谁送的,就将药拿回去吧。”
“回公公,不是奴才不肯说,是上面的人吩咐了让奴才不能说,只说一切药材皆要用最上等的,若是奴才今日告诉了公公,那怕奴才的小命就不保了。”
“下去吧。”刘元忠转身进了内殿。
“又送了药来?”若语见刘元忠端着药碗,便问道:“可问出什么了吗?”
“那小太监只说是上面人吩咐,还说一应药材皆要用最上等的,若是说了便会丢了性命。”
“知道了,拿下去倒了吧。”
“是。”
其实若语并不是芥蒂这莫名其妙送来的补药,而是逃避,因为她害怕这药是乾隆吩咐人送来的,今日刘元忠的得来的消息更加让她确定了这药的来头,上面的人,有能力为她用最好的药材,又能够轻易的便要了太医院人的性命,这样的人,怕除了乾隆就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了,可是自己还是不愿意喝下那碗补药,因为她怕自己喝了补药,就再对乾隆动心,再期盼乾隆能够像从前一样对待她,期盼那些如今自己得不到的东西。
可是这补药日日送来,若语还是犹豫了,不止因为这日日送来的补药,也因为那日太后说的话,她说乾隆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乾隆若真是绝情,又为何日日派人送药来。所以到了太医院第十一次送来补药,若语没有向往常一样吩咐刘元忠倒掉,而是让刘元忠将药放在桌上,透过药碗氤氲的热气,若语仿佛看见了乾隆温暖的笑容,似是被掌控的木偶,若语将手伸向桌上那碗药,可手透过热气却什么也没有触碰到,若语端起药碗轻轻抿了一口,还是第一日的药材,只不过似是加了些甘草和蜂蜜,是因为这药苦吗,还是因为送药的人觉得若语日日将药倒了因为不喜欢补药的苦涩,若语一点点的将药喝下,暖暖的药好像有生命般的温暖了若语身体的每一处,更温暖了若语的心。
从那日开始,若语竟每日开始期盼太医院送来补药,每日见刘元忠端着药碗进来,若语的心都好像安定了许多,因为开始服用补药,若语的气色逐渐好了起来,嘴唇也有了血色,可若语却不知道,自己正一步步的陷入危险。
“刘元忠。”若语唤道。
“娘娘。”
“你去看看,今日的补药为何还未送来。”每日早膳才过补药便会送来,可今日都到了正午,却还没有动静。
“是。”刘元忠依言出去打听,不多时便回来回话:“娘娘,奴才听说今晨御药房的一处莫名其妙的起了火,因为忙着救火便耽搁了给各宫娘娘抓药,这会儿应是已经没事了,娘娘别急,怕是午膳过后就会送来了。”
“知道了。”听到只是因为起火耽搁,若语竟仿佛吃了颗定心丸般安心。
午膳过后不多时,补药果然送了来,若语接过药,疑道:“今日这药似乎凉了些。”
“想是因为起火耽搁久了吧,要不奴才拿去热热。”刘元忠说道。
“不用了,药若是第二次热会影响药性的。”若语端起碗喝了一口便又皱眉道:“怎么这味道也和前几日不一样了,似是多了些花的香气。”
“许是加了什么药材也未可知。”刘元忠说道:“娘娘若是觉得不妥,便不要喝了吧。”
“无妨。”若语端起药碗一饮而尽,心道,皇上不会害她的。
可到了晚间,若语却觉得有些头疼,连晚膳都没用便睡下了,可却越发觉得透不过来气,吩咐小宫女开了窗户,却还是觉得闷,吩咐人掌了灯起身想要出去走走,却被小宫女的一声惊呼吓了一跳。
“什么事大惊小怪。”本就烦闷,小宫女的尖叫更令若语心烦。
“娘娘,你的嘴唇怎么……”
听得小宫女的话,若语映着烛火往镜中看去,发现自己的嘴唇竟变得黑紫,映着惨白的面庞格外怕人。
“本宫这是……”若语精通医术,立刻便知道自己中了毒,吩咐那小宫女道:“着人去趟太医院请个太医过来,另外叫刘公公进来。”
“娘娘,你……。”刘元忠一见若语的模样也吓了一跳。
“本宫觉得胸闷透不过气,应是中了毒。”若语倒是淡定,坐到床边,说道:“已经让人去传太医了。”
“娘娘怎么会突然中了毒,难道……”刘元忠欲言又止。
“不会的。”若语说道:“那药是他送来的,怎么会有毒呢,不会的。”
刘元忠看着若语似是恐惧又逃避的眼神,没有再说下去。不多时太医便来了承乾宫,诊断的结果,是若语的确是中了毒,而且是七星海棠。
“七星海棠?”若语喃喃:“七星海棠的毒极不常见,切毒性凶猛,人往往中了七星海棠的毒,一刻钟便会毙命,为何本宫……”
“微臣刚刚为娘娘诊脉时发现,娘娘的体内似乎有另外一种毒,恰好是七星海棠的克星,起到了以毒攻毒的效果。”
“那不是毒。”若语喃喃开口:“那是本宫多年前服用的一种极烈的药物,寻常的毒药伤不了本宫分毫,可如今这七星海棠竟伤了本宫,说明下毒的人必想直接置本宫于死地,可那补药是他送的,他竟要……毒死我……”若语眼神空洞,眼底的泪不断的滑下来。
刘元忠见若语神色不对,便让太医开了解药便下去了,自己回到殿内,轻声开口劝道:“娘娘,这药每日经那么多人的手,未必会是……”
“是他,一定是他。”若语轻声说道:“这药既是他吩咐熬得,那必是有专人照料,既然如此,又怎么会有人能够在如此防备下将七星海棠混入其中呢,一定是他,他厌恶本宫了,所以想要毒死本宫。”若语此刻已经没有精力去分辨是非黑白,她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乾隆给他下了毒,他想要自己死,若语抱着自己蜷缩在床上,弘历啊弘历,你为何要这么做,你明明知道以我对你的感情,就是你让我即刻自裁我也会毫不犹豫的离开这个世界,可你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你可知道,这样的方式是驱逐,是你将我驱逐出你的世界,不,你用这样的方式要我死,我却偏偏要活着。
若语在心底不断的怪乾隆绝情,却没有静下来好好想一想事情的始末,是乾隆真的如此绝情,还是有人刻意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