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卷(1 / 1)

天色尚早,寺中的其他人都未起身,若语来到前堂,见前堂空无一人,便行至佛前跪下,深深的磕下头去,默念道:“信女静心两世心机深重,这一世愿与世无争,安然度日,只求我佛慈悲,让信女与爱人得以重聚,若能够得偿所愿,信女愿日日在此长跪诵经。”

“静心可是有什么心事?”住持不知何时来了前堂,看见跪在佛前的若语,轻声开口说道:“若无避讳,可说来听听,或许我能为静心解惑。”

“住持。”若语听得住持说话,便回道:“我的确心中有所牵挂,但却并非疑惑,故住持怕也不能解惑。”

“我第一次见你便觉得你眉宇间除了愁容似乎还有些超于旁人却不同如今的富贵之气,但却又有些看不透的纠葛掺杂其中。”住持看着若语的眼睛,问道:“静心心中所烦,怕与前世有关吧。”

“住持说的不差。”若语有些惊异的看向住持,片刻却又恢复冷静,说道:“不过恕静心不能向住持道明实情。”

“无妨。”住持微笑道:“静心愿在此拜佛,那我便不打搅了。”

若语目送住持离开,再深深的磕下头去,一遍遍磕头,一遍遍默念,若语却突然想起了曾经自己最喜欢的一首诗:

那一日,我闭目在经殿香雾中,蓦然听见你诵经的箴言;

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修来世,只为途中能与你相见;

那一刻,我升起风马,不为祈福,只为守候你的到来;

那一夜,我听了一宿梵唱,不为参悟,只为寻着你的气息;

那一瞬,我飞羽成仙,不为长生,只为佑你平安喜乐;

那一日,那一月,那一年,那一世……

只是,就在那一夜,我忘却了所有,抛却了信仰,舍弃了轮回,只为,那曾在佛前哭泣的玫瑰,早已失去了旧日的温婉。

若语默默的念着这首曾经自己喜爱到极致的诗,轻声说道:“弘历,如今,我也在这经殿香雾中叩首诵经,也只为了在来世能够再与你相见。”

不知不觉中,天已大亮,寺中的其他人也都起了身,前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昨日讥讽若语的几个女尼也在其中,一见若语跪在佛前叩首,便都上前嘲讽。

“这不是静心吗,怎么跪在这里啊。”

“不是受了住持的罚吧。”

“那可不一定,她日日摆弄她带来的那些脏东西,估计啊,是被住持看见了,罚她在这里思过呢。”

人多吵闹,若语不愿再待在这里,便起了身离开,回到自己房中。展开纸笔,若语提笔在纸上写道:

仰首之际,看世间红尘滚滚;

低头之时,品人生百态千姿。

时光如行云流水,生世若过眼烟云。

转眼间,时光已去;皱眉间,生世流逝。

何时能尽?今已尽也,快乐尽,世事尽,深情尽,千情皆尽;

哪日得终?现已终矣,人生终,时光终,情念终,万事皆终。

真情仍在,深爱犹存,寻寻觅觅,寻不见;

悲苦还留,思念仍在,追追求求,求不来。

与君相约,千年不更,今以天地,江河,海洋为誓,誓不负君;

同君结契,万年不变,今以容颜,时光,生命为盟,契不变心。

弘历,我愿以性命为代价,只求再见你一面。

写罢,若语放下笔,将纸张折好置于枕下,又坐到绣架前开始绣制绣像,梳理自己的长发时,若语竟发现刚刚二十六岁的自己,竟依稀有了几根白发,苦笑一下,若语心道,弘历你看,如今的我才二十六岁便已有了白发,不知若我还在你的身边,不知你是否会嫌弃这样渐渐老去的我,应是不会的吧,还记得你曾经与我说过,你喜欢我的任何样子,可你若还在我的身边,我又怎会生出白发呢。

自这一日开始,若语开始白天刺绣,夜晚只睡一两个时辰便去前堂叩首拜佛,祈求心中所想,每每跪到天明其他人都起了身方才回房,回房后简单休息便又开始刺绣。时间就这样日复一日过去,而若语的身体也越发吃不消,面色苍白,眼睛有些模糊,白发也逐渐多了起来。

可若语如此与世无争,换来的,是那几个多事女尼变本加厉的欺凌,一晚,若语依旧如往常一样来到佛前跪着,那几个女尼却结伴出现在了前堂。

“这不是静心吗?”

“看来传言是真的啊,她还真的每晚都跪在这里呢。”

“跪在这里想是要求什么吧,可求什么不能白天求,非得大晚上的跪在这里碍眼。”

“就是,不过既是大晚上的跪在这里,怕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说的是了,只怕是与她绣的那个男人有关呢。”

“真是不知羞耻。”

“就是,没得玷污了这佛门清净之地。”

“日日不发一言的跪在这里,别是个傻子吧。”

“我看傻子也比她聪明些。”

几个女尼你一言我一语的讽刺分毫不落的全都入了若语的耳中,可若语却不愿辩驳,也无力辩驳,她们说的没错,自己日日来这里跪着都是为了怀念乾隆,并求上天能够让她与弘历再相遇,可是自己这样的心思,的确是玷污了这佛门清净之地,既然如此,那边让她们说罢,自己只当听不见就是了。

几个女尼见若语不辩驳,便以为她被她们说中了心事,胆子也大了起来,索性走到若语面前,讽刺道:“怎么,被我们说中了?”

“别不说话啊,将你那不可告人的心事都说与我们听听。”

“别和她废话了,不过她既是在这里跪着忏悔,又哪里用得上这软垫呢,不如撤了吧。”

“就是啊,跪在这儿忏悔还用软垫,这忏悔的心也不够诚啊,将这垫子撤了,方才能彰显你的赤诚之心啊。”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便来扯若语跪着的软垫,若语也不反抗,任由她们扯了垫子去,地面上刺骨的冰冷透过单薄的衣物传到膝盖,又从膝盖传遍全身,若语打了一个冷战,却还依旧跪在那里。

几个女尼见若语依旧没什么反应,觉得没趣儿,便都打着哈欠散了,若语却依旧跪在那里,叩首,默念道:“信女静心两世心机深重,这一世愿与世无争,安然度日,只求我佛慈悲,让信女与爱人得以重聚,若能够得偿所愿,信女愿日日在此长跪诵经。”

“信女静心两世心机深重,这一世愿与世无争,安然度日,只求我佛慈悲,让信女与爱人得以重聚,若能够得偿所愿,信女愿日日在此长跪诵经。”

“信女静心两世心机深重,这一世愿与世无争,安然度日,只求我佛慈悲,让信女与爱人得以重聚,若能够得偿所愿,信女愿日日在此长跪诵经。”

一遍又一遍的念着已经重复过千万遍的话,若语却又想道,弘历,如今这些人对我做的事我都不会有一丝的抱怨和反抗,因为我不愿再因为自己的偏激伤害任何人,哪怕是她们伤害我,我也都会当做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不会有分毫怨言,可是只愿我这样的做法,能够换来来世与你的相见,哪怕是一眼也好。

又至天明,寺中的人渐渐都起了身,而住持一大早便也来了前堂。

“静心,你果真还在这里。”住持看着若语的背影笑道。

“住持今日起的怎么这样早。”若语轻声问道:“难道住持也有心事吗?”

“我哪里有什么心事,昨夜与真定师父论经论到深处不愿入眠,便索性不睡了,来这里看看你是否还在这里。”

“我自然是会在这里的。”若语轻声说道,嗓音却微微有些沙哑:“不过天也亮了,我便回房去了。”

“去吧。”

若语想要站起身,却因为在冰冷的地面上跪了半夜刚起身便因膝盖上的疼痛跌了一跤。

“静心。”住持见若语跌倒忙上前扶住若语,方才注意到若语是跪在冰冷的地面上而非旁边的软垫上,便开口说道:“你这是何苦呢?”

“这样拜佛才是心诚不是吗?”若语勉强笑笑。

“这可不是心诚。”住持假意责备道:“这可是自己惩罚自己,静心,你不是苦行僧,不必这样折磨自己。”

“我没有折磨自己的意思。”若语轻声说道:“这只是我给自己的微不足道的惩罚罢了。”

“好了。”住持扶起若语,说道:“我扶你回房间吧。”

“不必了。”若语轻轻挣开住持扶着她的手,微笑道:“多谢住持,不过我自己能走,就不劳烦住持了。”

“你的性子还真是倔强。”住持无奈的说道:“罢了,你便回去吧,好好休息。”

若语踉踉跄跄的一步步走出前堂,艰难的往房间的方向走去,心道,弘历,这样的惩罚,比起我带给你的伤害,终究还是微不足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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