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回家……回家……呜……”
好吵!
农田,板车上一个约摸十岁左右的女孩猛的坐起来,眼前看到的一切让她傻了眼。
大山,农田,蓝天,白云……
还有田里正忙碌的人们,和一个在她身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男孩。
白芷揉了好几下的眼睛才确定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一切不是幻觉。
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是已经死了,并且被家人发现了她死的蹊跷,一家人在她眼前都被炸的粉身碎骨了吗?
刚才只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她的灵魂,她以为是投胎的时间到了,她不甘,她反抗,她还没弄清楚自己的仇人是谁,誓要看着他们死无葬身之地,一晃,怎么就到了这里?
这个地方她认识,是自家的山地。
妈妈去世后她也成了家里的劳动力,算是在这里干着活长大的。
让她觉得诡异的是田里的人。
尚年轻的男人她认识,正是她的父亲,白胜利。
可是……怎么爸爸不光没死,还一下子就年轻了十几岁?脸上的皱纹都少了一大半!
更恐怖的是他身边那两个五六十岁却依然很健壮的老人,一个是她的爷爷,另一个分明是她已经过世了好几年的奶奶!
诡异啊!太诡异了!
死人可以复活的吗?还顺带着返老还童?
“呜呜……肚肚疼……回家……”
稚嫩的哭声唤回了白芷惊愕中的神智。
僵硬的扭头看向自己的一侧,她觉得这个世界彻底的玄幻了!
那是她的弟弟白术(zhu),就算是倒退了十几年,她依然能凭着超强的记忆力一眼就能认出来。
对,她本应十七岁的弟弟此时正以三岁的形象站在她的面前。
好看的脸蛋上挂满了鼻涕眼泪,可怜兮兮的,让人心疼。
白芷僵硬的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身体,不是透明的!不是成熟的!
而是一个稚嫩的十岁左右的小身躯!
再看看自己躺着的地方,这是个板车,中间木头还断了一小块,露出地上反复被碾压却依然顽强冒头的青草。
板车,种红薯时上面放一个大铁桶,用来拉水,现在应该是刚下过雨,刚好省了这最复杂的一道工序,让白芷躺在上面睡了一觉。
这东西早几年就淘汰了吧?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在看看地头那几棵应该是几年前就被爸爸砍掉的花椒树,面前的场景渐渐和记忆中最深刻的那一天重叠。
这是……
十四年前妈妈去世的那一天!
对,就是那天!那年她十岁,一个周末,她和弟弟都跟着去了红薯地玩,妈妈因为那天起床后就一直不舒服留在了家里。
一向勤劳的妈妈就歇了那么一天,谁知他们回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的尸体。
妈妈不知道是怎么摔了一下,后脑勺正好磕在了一个倒在地上的锄头尖角上!
位置是致命的,更重要的是没有被人及时发觉就医,这都是白芷后来自己想着爷爷的话琢磨出来的,她的记忆中只有那一大滩渗入土地的鲜红血液。
那是她命运的转折点,她从一个被母亲捧在手心,发誓要供她读完大学能有个好工作的宝贝,沦落为一个因交不起学费而早早辍学外出打工挣钱的打工女。
没有文化,任人欺辱!
可是,自己怎么会回到这一天?还是说人死了也会做梦?
想着白芷狠狠的掐了大腿一把,咝……疼,真疼!
这……不是梦?
“呜呜……姐姐,回家……肚肚疼……”
小白术带着哭腔的声音再次传来,听的白芷的心头一颤。
可能这就是传说中母子间的心灵感应,和自己记忆里的一样,弟弟说自己肚子疼,哭着非要回家,事实上他什么病都没有,或许有些事是冥冥之间注定了的,爸爸硬是没有回。
“哭啥呀哭!有人骂你了,还是有人打你了?真是什么样的娘下什么样的崽,就会哭!俺还没死呢,哭丧啊哭!”
这么大的嗓门,充斥着恼意和烦躁,不用说白芷也知道是她那个尖酸刻薄的奶奶。
很明显,妈妈没来干农活,奶奶把怒气都发到了在哭的小白术身上。
刚刚经历过灭门的惨烈,又突然回到这样的场景,白芷还有些发懵。
愣怔了好一会才一个绪中回过神来,冲着奶奶大喝了一声。
那是她亲奶奶么?有把自己孙女跟婊子作比较的奶奶么?
常年在外漂泊,她也不在像是小时候那么怯懦的不敢还嘴。
冲奶奶吼完,也顾不得生气,又向着爸爸道
“回家,现在马上回家!晚了真的来不及了,我妈要出事,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白胜利的面上一惊,还没来的说话奶奶就又张牙舞爪的喊了起来。
“你个死妮子!吼什么吼!有这么吼你奶奶的么?”
喊着就挥着手掌过来要打白芷。
“住手!有你这么说自己孙女的么?活该吼你!”
旁边的爷爷怒了。
撂下手里的红薯秧满手是泥的站了起来。
大有她要是敢打孙女,他就动手打她的气势。
“哎呀!”白芷心里急的火烧火燎的,恨不得腾云驾雾飞回家里,哪有功夫在这跟他们吵吵。
见状知道在待下去还不知道这别扭要闹到什么时候,急的跺了下脚,跟爸爸交代了声就往家里跑去。
“爸,快点回家,晚了真来不及了!”
路还是熟悉的那条路,不过就是没有像几年后休整过的平坦。
由于刚下过雨,更是泥泞不堪。
白芷深一脚浅一脚的跑着,好几回差点摔倒。
家里两扇不大的黑漆木门微微的敞开着,应该是他们去地里的时候没有关严。
白芷也顾不得欣赏这处早就扒了重盖,记忆中曾供一家六口容身的石头房子,抬眸就看到了刚出堂屋门的妈妈。
她正从堂屋门口的两阶青石板台阶上往下走,不知为什么突然回了下头,由于刚下过雨,台阶上有泥,脚下一滑,就朝着台阶一侧仰头倒了下去!
而那里赫然放着一把倒地的锄头,钢制的铁片一角散发着森森冷芒,正对着妈妈的后脑勺!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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