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你也认识,他就是沈延康,你现在的东家,我也是前几天才从你的表哥方维南口中得知的。”提起沈延康,林瑾文面色柔和了许多。
“我果然没有猜错。”林宇浩想今天沈延康前来办公室的情景来,当时他以为只是老板对员工的关心,殊不知是有心人侧面打听关于母亲的消息。
“那个人也是家族联姻吗?”林宇浩突然又问道。
“你是说你那位舅舅吗?没错,他当年的确也是联姻,只不过她要联姻的对象并不是别人,正是你东家的妹妹沈慧君,值得幸运的是,这门亲事中的两位当事人都是互相爱慕,所以他们之间几乎没有经历过什么折腾。”
“事情还真是巧后,没想到沈董竟是沈院长的弟弟,这联姻也真是绝了,一对姐弟嫁给一对兄妹,可是您并不爱沈延康,正因为您爱上了爸爸,所以您和爸爸、婶婶同时遭到封杀,对吗?”
林瑾文没有回答林宇浩的问题,她拭了拭眼角的泪,继续道:
“宇浩,爱一个人,需要何其大的勇气,你爸爸当年为了和我在一起,丢掉了他引以为傲的设计师工作,而我,也因为家族的施压,没有人再敢聘请我,有一段时间我甚至被关在屋里不能出门,如果不是沈延康可怜我,帮我逃离的话,我想,我的人生也将会改写。
逃出来后,我、你爸、还有你储叔和婶四人相依为命,仅靠你储叔在医院一点微薄的薪水渡日,在江城更是无处落脚,我们在医院的杂物间、没住人的病房、在阴暗潮湿的出租屋子的都住过,过着很长一段时间居无定所的日子,而正是在那段落魄的日子里,我便发现怀了你。
你来得真不是时候,那段时间我们连自己都养不活,还要四处躲避那些人的追踪,我当时有想过放弃你,但是你爸爸却坚决不同意。他同你储叔商量后,最终便选择来到的Y城,为了让那些人彻底放弃对我的跟踪,临行前,我写了一封决绝书给到他们,我告诉他们,我和你爸有了孩子,就算是死,我们这辈子也将注定在一起,如果他们继续打扰我的生活,我便让他们看到一尸两命。
“就是因为您的这封决绝书,才使我们过了这么多年的平静生活,可想而知,您写那封决绝书时,心里得有多绝望。”林宇浩道。
“但凡有一点点的转机,我也不想和亲人决裂,曾经那个我如此热爱的家,却要毁掉我一生的幸福。我想,当时我正是因为恨和绝望到了极点,才会走那条路的吧!”
“妈,那您现在还恨他们吗?”
“妈早已不恨了,曾经我有多爱那个家,就有多恨那个家。但是随着时间的转移,妈的恨意似乎也在慢慢消褪,妈也希望你和宇瀚不要存有怨恨和报复的心里,二十多年了,看着你们两兄弟渐渐长大,妈渐渐明白,孩子的成长过程需要倾注太多的精力和心血,任何父母和亲人的爱都是强烈的、甚至自私的。
天下的父母和亲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目的,就是希望自己的孩子或者亲人不需吃苦、不会受到伤害。只是有的人的爱的方式太过令人窒息,在他们潜意识里,只要与他们爱的方式有相悖的,他们就会不惜任何代价摧毁和打压,只要能达到目的。”
“妈,可是我恨、非常非常的恨,之所以我还能心平气和地站在这里同您说话,是因为我想了解得更多,当年他强加给您和爸爸的,我必定会一一奉还,就算我没有那么大的力量和他们抗衡,但是我却有的是时间和精力。”
“宇浩,妈妈同你说这么多,是希望你能放手仇恨,因为上一代人的恩怨,妈妈不希望延续到你们这一代人的身上。”
您经过了那么多年,才可以将心中的恨意消除,可是您有没想过,我还没来得及将那个悲剧在心中消化,更没来得及从那个阴影里走出来,您又残忍地一句让我放下仇恨,您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是您的亲生儿子,我能做得这么洒脱吗?我能轻易地放下吗?”
“宇浩,都过去了,你看妈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妈同你讲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恨意,能让一个人的心里扭曲,在妈的眼里,你是最优秀的、最出色的孩子,妈不希望你卷入上一代人的恩怨中去。”林瑾文语重心长地看着林宇浩道。
“你们的上一代我是没有机会见了,但是那个人,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当年做了那么多伤害您和爸爸的事情,如今,他又想来做什么?我发誓!从现在起,将由我来保护您!不管那个人他想做什么,我定当奉陪到底!”
“宇浩,你听妈说,既然有些事情阻止不了,就让它发生吧!你千万不能做傻事,所有的一切,我们母子三人一同面对!”
“妈,您还是什么都不用说了,我只要明白了是谁逼死爸爸、是谁害得我们家残缺不全便足矣,这所有的所有的一切,我绝对做不到够泰然处之,但是我答应您,如果他不来找我们的麻烦,我便不会主动去找他。”林宇浩丢下这句话后,便头也不回地回到房间。
“宇浩--”林瑾文无助地看着林宇浩坚挺的背影消失在她视线,随即瘫软在地。
“妈,都这么晚了,爸爸怎么还没有回来呢?”储凝依偎着叶梅,母女两人都窝在沙发上,电视开着,但是两人都各怀心事,储凝更是不时地看着墙上的壁钟。
叶梅这时也有些焦急地朝院子方向看去,然后安抚着储凝:“别担心,你爸很快就回来了。”
“妈,您可以告诉我,是宇浩哥家遇到了什么事吗?你们都是严阵以待的神情,让我感到很大的压力。”储凝终于还是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疑虑来。
“乖孩子,都是大人之间的事情,是有点棘手,但还没你想象的那么严重,所以你不用感到害怕。”叶梅给了储凝一记安慰的笑容。
“妈,我也早就成人了,宇浩哥不也只比我大几岁吗?在你们眼里,他是大人,而我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孩子。”
“孩子,你林伯伯走得早,宇浩又家里的长子,在他早就已经挑起了家庭的重担了,所以有些事情他必须知道,而你,爸爸和妈妈希望能永远这样地庇护着你,不想让你受到半点伤害和委屈。”
“妈,你们所谓的大人之间的事情,反正我也想不明白,所以就干脆不想了,相信我能知道的时候,必然会知道了,所以我先上去睡觉了。”
“那好吧!早点休息!”叶梅轻轻地拍拍女儿的脸颊。
“妈晚安!”
目送女儿上楼后,叶梅便满怀心事地走出了家门,他朝汉江河对面望过去,林家的屋子里依然亮着灯,叶梅轻轻地叹子一口气,正准备朝屋里走去。
“叶梅,是你吗?”储天行声音随着脚步声由远而近。
“天行,你可回来了?”叶梅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到了储天行模糊的身影,上前焦急地问道。
“这黑灯瞎火的你怎么又跑出来了?”
“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正想过去看看。”叶梅挽着丈夫叹道。
“女儿睡了吗?”
“嗯!刚上去休息了。”
“进去吧!”储天行安慰地拍拍叶梅的手。
“天行,我思忖着,这么多年的平静生活,是不是真要结束了,我担心的事情终于来了,以方家当年的冷酷,不知道又会搅起什么风云来了?”
“风雨来临时,你想挡也挡不住!好在他们这次只是派那臭小子过来试探而已,我估计他也是有所顾忌的,必竟瑾文的性子他们太了解了,那封决绝信必定还起着一定的威性,我想着万一把事情弄大了,他们也不好收场,所以我们现在最担心的还是宇浩。”
“你是担心他因为这些旧债,而做出不该做的事情来?”
“可能是我多虑了!”
“宇浩这孩子向来有分寸,却不知道这个坎他能不能挺过去?”
连着几天,储天行都时时关注着林宇浩的动静,林瑾文告诉他,林宇浩这几天来,一直是把自己关在房间足不出户,可是在除夕的前日傍晚时分,林瑾文突然打电话到储家,说林宇浩自从昨日出门后,一直都不曾回家。
放下电话后,储天行立即让叶梅跟着他过去林家,储凝也不干示弱跟在储天行身后,储天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三人便风风火火地朝林家奔去。
当看着林宇浩整整齐齐、似不曾动过的房间时,储天行也皱起了眉头来。
“宇浩走之前,有没有同你说过什么?”他转身问着林瑾文。
“没有,他不让我跟着,说他想出去散散心,所以我只能远远地看着他出去,能打听的地方我也都打听过了。”林瑾文思索着是否还有遗漏的地方。
“林姨,宇浩哥是朝哪个方位出去的呢?”储凝突然上前问道。
“朝河边,储凝,怎么了?”林瑾文不解地问道。
“河边?”储凝思索着,如果宇浩哥在河边,不要能呆两天一晚,也是很容易看到的,那沿着河--
“林姨,或许我知道宇浩哥去了哪里?”储凝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