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韩大学士有云:“业精于勤,荒于嬉”,这句话告诉人们,学习是一种勤奋的事儿,越勤奋成绩越好,所以别老想着吃喝玩乐,那玩意儿只能害了自己。
心有伟大理想的狗儿,觉得他说的很对,所以就每天认真读书,每日天一亮,趁着耳目清晰,脑袋灵性,洗漱完毕后就捧着书卷开始诵读,等早饭被庞大郎煮熟了,才止。
吃完饭,收拾了笔墨书卷,塞进书袋里,提着去书院,中午是不回家的,因为书院饭堂里有饭卖,口味也还不错,别的不说,单单是祥大嫂每天偷偷塞给自己一个鸡子,就这一条,狗儿也不会舍得不来。
吃罢午饭,回去稍稍迷糊一小会儿,就开始准备下午要讲的课业,俗话说“温故而知新,预习最重要”,狗儿始终坚持这一点。
讲课的时间往往是很快的,所以笔记一定要记,不然一堂课下来,夫子讲授的经文释义往往会忘记一大半,回头再请教容易挨戒尺。
下午的课是一天中最难熬的,哈切,眼泪,走神永远伴随着你,稍不留意就会迷失在窗外的“诗情画意”中,比如说天上的白云,一会元宝状,一会铜钱状总是勾引着你去想象,等你猛然惊醒时,讲桌前喋喋不休的老头,已经离去,只好赔笑着和同窗相借。
这时候就能看出同窗中谁与你关系好,谁的性情最阴险,比如说刘小胖,这家伙不等你开口问,就已经把笔记送了过来,但是不到最后一步,是不会借他的,毕竟“情份”这个东西,得还的,不想受制于人最好别借。
小员外陈涛这人倒是大方,也不求你回报,但是一般也没人去借他的,因为他的笔记,除了鬼画符就是空白,偶尔还能看到窗外卖果子的小娘子的肖像画。
王知行的笔记倒是做的最好最全,但是这家伙最抠,抄录他的笔记是要掏钱的,几文钱的其实也不算个事儿,但是自从有人爆出这家伙会故意写错释义来欺骗大家,他的笔记就再也没人借了,那怕他把嗓子都解释哑了,也没人再信。
毕竟信任这种事儿,不是白面炊饼,吃完了可以再蒸一笼,人心是多疑的,尤其是读书人。
这个不行那个不行,到最后有人就把目光打到狗儿身上了,书院里传言,这个才十三岁的小同窗,势力和脾气不是一般的大,就连院长都的顾着他的情,授课的夫子都不愿惩戒他,再加上这人也不爱与外人说笑打闹,每日里只是读书写文章,所以许多学子对他都有一些小小的畏惧感。
这种“畏惧感”不是真的害怕,而是因为陌生而带来的疏远感。
笔记肯定是要借的,别人的又不合适,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找他借了,本以为会让他嘲笑几句,结果借到的很成功,一来二去,狗儿隐隐约约成了书院一“神”,谓曰“学神”。
因为数次学院测试,狗儿的成绩都是名列前茅,听说他下个月再考一次“甲等”就可以升任到甲字学舍了,哪里的同窗都是准备今年下科场参加科举的。
笔记借到了,趁着还未放学的时间,赶紧把每字每词认真的抄录下来。
后世的老师会布置许多的功课,作业是衡量你有没有做功课的重要参数,但是在这个时代,一切以上进心为主,课业虽然也会有,但是很少,一般也就是问你要昨日所讲授的课堂内容,或背或写或解释,往往需要你用一晚上的时间来记住,哈哈,所以后世与古代一样,写作业是个难题。
但是有些人的脑袋很聪明,晦涩难懂的诗经到了他面前,仅仅需要一个时辰就能完全记住,这时候你不要嫉妒,毕竟爹娘给的,你没法改变,唯有加倍努力才是。
一努力就到了夜深人静,这个点还亮着灯的除了缝衣服的妇人,也就是读书的学子,毕竟灯油钱也不老少。
拖着一身的菜油味儿,不洗漱进被窝,会被妻子嫌弃,但是大晚上的用冷水洗漱,也实在是幸苦,所以宋朝的读书人就有个癖好,他们讲究礼仪,但是不怎么看中卫生,代表人物有王安石大大,野史记载,这家伙有一次逛青楼时,脖子里居然跑出了一只肥虱子。
害得陪酒的女娘把酒都撒了出来,没想到王大佬居然面不改色的继续饮酒,赢得众人喝彩,于是他潇洒的个性从此传开,让许多当时喜欢他的书生,争相效仿,一度让充满笔墨书香的各大书院,除了墨香纸香之外,又多了一种酸臭。
不能和浑家同睡,只好收拾铺盖睡在书房里,听着外面汪汪乱叫的家犬以及蹑手蹑脚跑过来的丫鬟,只好“委屈求全”的睡下。
一觉睡到天亮,急急的穿好衣服,等洗漱干净,天色已经不早,为了不迟到,只能快速出门,懂事的老仆,早就在书院门口买好了朝食。
接过来再抹一把汗水,顺便整理整理衣角,然后慢慢的走进书院,与正在检查学子课业的夫子行个礼,人便走到自己课桌后面。
一边温习课业,一边偷偷的吃早饭。
味儿自然是有的,但是夫子不说,别人也不会在意,毕竟谁都会有个忘记吃早餐的时候。
“写文,不是书写流水账,铺叙、排偶、藻饰、用韵等方式都需要认真仔细,其辞藻修饰尤为重要,写完的语句让人看之,会不自觉的诵读而出,是谓之‘整饬之美’,诸生可需注意。”
“是,先生!吾等铭记在心!”
“嗯,如此便好,行了,今日课业便到此结束,没完成课业的留下来继续书写,其他人,早些回家。”
众学子听罢,齐齐的对着授课的夫子道声幸苦,有功课的留下,没功课的就兴高采烈的结伴而出。
知道学习的会乖乖的回家,玩心重的就约上三五个同窗出去寻找乐子。
美食,玩耍加小娘子,这三点对于少年人是最具有吸引力的东西,所以这三样都不缺的青楼,便是书生们经常光顾的地方。
狗儿不喜欢青楼,但是耐不住有两个损友忽悠,也只好同去。
少年人性子急,脾气冲,这中间再加上女人和烧酒,所以往往没多会儿,就会爆发一场冲突,有时候是别人,有时候是自己,但是不管是谁,往往是赔钱又坏心情,所以一来二去,狗儿就再不和王厚俩去青楼玩耍了。
有时间了,在大街上溜达溜达,扶老奶奶过个桥啥的多好,没必要大把的钱撒在青楼这种污浊地方。
若是时间充足,去赵提辖的龙州大营里骑骑马,再去隔壁石炭场蹭顿便饭,实在不成,也可以带着一帮小乞丐“呼啸山林”,总比把精力浪费在青楼好吧!
若实在是有精力,找苏通判甚至依附在他门下的诸多狗腿子们,走动走动,尤其是商号里面的掌柜、管事的,将来说不得还有用到他们的地方,关系要养好了,所以去青楼这种地方,真是浪费时间。
“狗儿,你怎么不进去啊!”
耳朵后面夹着一只迎春花的王厚,疑惑的瞅着停在马路边上的狗儿问道。
他旁边同样在耳朵上夹花的花十四也是用一副疑惑的表情看着。
“那啥,你们去,我今天和浩哥儿还有些事儿”狗儿解释道。
王厚瞥一眼狗儿,鼻子一哼道:“和那小子有什么事儿说,你快些进去吧,今天玖儿姑娘可是要献舞的,去了晚了可没地方看。”
话说完,见狗儿还一副犹豫的模样,再补充道:“今天的茶钱我出还不行吗!”
“那感情好!”狗儿拍拍屁股一马当先进了楼里。
时间在慢慢流逝,一些冷门的、劲爆的、低俗的、荡气回肠的消息纷纷扰扰的袭来,这其中最让人吃惊的是,金国三月才刚刚被任命为行台右丞相的谭国公阿里布,才过了一个月就突然暴病薨了。
这个屠杀宋人的刽子手生死殒命的消息传来,举国沸腾,但是朝廷众人却是一副阴阳怪气的表情,直到另外一件消息传来,这帮官员才彻底欢腾起来。
小道消息金国大宗正完颜宗固,无端端的和完颜宗弼大吵了一架,虽然双方事后都说是因为酒醉,又因为一位美丽舞娘才起的争执,但是据知情人士透露,俩人在对骂中,一个说是对方下毒害死了阿里布,一个大骂对方栽赃诬陷,这才是俩人争吵的实际原因。
不管怎么着,从话里知道,这个阿里布确实身死。
自家这边倒是相安无事,百姓安居乐业,还有人奏折说是,“绍兴之治来临,证据是一对白的浑身一根杂色毛都没有的祥瑞猴子”。
一时间官家乐的合不拢腿,哦不,是合不拢嘴,特意让他的爱相秦桧制作了一顶高九尺的天子景钟,没事儿敲两下祈求国泰民安。
这个钟还真有用,先是投降金的宇文虚中,因为恃才讥讪得罪了贵人,被人构陷谋反杀害,连累的还有个叫士谈的金翰林学士。
不光这点事,主要让赵构开心的是,金国与西北方的蒙古部落交恶,两国大举兴兵,形势一触即发,南边与自己相邻的许多军队都抽调去了北方,一时间赵构瞬间觉得压力减轻了许多,高兴之余夜夜笙歌。
国朝财政随着许多能干大臣的敛财,嗯,理财能力,前面亏空的那些都已经补上,这不正好迎上天申节,金国使者来贺礼了,周边小国也来了,尤其安南这个小老弟,居然献了十头乖巧聪明的大象。
这老弟不错,返程时多赏赐他些银钱,也叫周围人晓得,我大宋依旧是泱泱大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