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卡夫并没有死当希薇尖叫着从卧室里跑出来时他挣扎着起身努力地睁开尚存的另一只眼气喘吁吁地冷笑着:“你们高兴不了太久的那伦小姐我知道你的致命弱点在哪里。这一次只要牵扯到‘不死勇士盛宴’的人都会无一例外地走向末日呵呵呵呵……当然你肯把已知的资料贡献出来的话我就能释放出克格勃的核心机密大家联手对抗未来的变化——”
“陈先生刚刚我从睡梦中惊醒这两人不知怎的就从床下爬出来了。怎么?洛琳馆长呢?她没事吧?”希薇与洛琳交好是以一旦脱困先想到的就是对方。
如果不是当着那伦的面或许我会温柔地拥住她拂去她心头的惊惶颤慄但现在我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她早就离去了不会有事的。”
萨托夫的霰弹枪太过威猛霸道我只能选择一刀封喉以免希薇受伤。如此近的距离只要萨托夫拇指一动希薇便肯定没有生还的机会了。我不愿无故杀生怪只怪“阴间”组织的人根本就没有给我“刀下留人”的余地。
希薇瞥见满脸是血的卢卡夫又被吓了一跳连退几步。
本来干干净净的房间被两个杀手一闹转眼间就鲜血淋漓、一片狼藉弄得无法收拾。
那伦善解人意地一笑:“陈叔叔我会令服务生马上再开一个房间请你和希薇小姐搬过去。不过既然免不了要劳您二位移驾现在就请您去见一个人好吗?”
不等我同意与否她已经在卢卡夫面前蹲下来一字一句地冷笑着:“你只不过是组织里的一个小喽罗就算真的要谈也轮不到你说话。现在我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告诉我‘神鳄’是不是已经到了开罗他的落脚点在哪里?”
卢卡夫侧着脑袋在墙上擦去了脸上的血污凶悍地瞪圆了眼睛:“你要见‘神鳄’?你有什么资格跟他谈?”
当年克格勃创建“阴间”组织时共有五个顶尖人物坐镇。到目前为止四人或老死或战死唯有“神鳄”一个人身经百战却奇迹般地活下来。所以每一个“阴间”成员都将他奉为绝对的脑。
“有没有资格那是我的事你只要告诉我他在哪里就好了。”那伦伸出右手尖尖的尾指指甲探向卢卡夫的左眼“你有几秒钟可以考虑不过我必须得告诉你我们已经窃听了你到达埃及后的全部电话录音。就算你不说我们也能从那些记录上分析出他的下落只是浪费些时间而已。不过你将再失去这只眼睛甚至更多——”
我不愿希薇再目睹血腥杀戮马上拥着她走上阳台。
半小时前洛琳也曾郁闷地站在这里为了自己迷惘无依的前途而失声痛哭过。做为大占卜师她一定见到过很多比死亡更可怕的事只是这一次突然降临到了自己头上。
“陈先生洛琳馆长向你说过什么?会不会对找回冷馨小姐有帮助?”希薇心里永远只是想着别人。
我不得不实言相告:“她遇到了很困惑的事自保都不能暂时顾不得别人。”
希薇困惑地苦笑:“她是鼎鼎大名的飞鸟级占卜师难道也会有无法拆解的难题吗?或许是在为教授的遭遇而烦恼吧?”
姑且不论洛琳到底为什么而烦恼教授到底有什么计划能替她找到《太阳之轮》呢?冷汉南不是个好大喜功的人每次答应别人的承诺至少会有八成把握以上。
我仰天长叹:“每个人都会遇到无法逾越的难题上至王公贵族下到走卒乞丐没有一个人例外。”
希薇忽然眨了眨眼睛:“那么夏洛蒂夫人呢?她的内心里是否也有难题?否则的话怎么会像咱们一样停留在大长廊里面壁沉思?”
我们退出金字塔后一直没有讨论这个问题其实夏洛蒂能对王诗的录影带感兴趣本身就是一件奇怪的事。
“我觉得你应该去见见她。做为旁观者我能觉察到她对你很感兴趣以她在开罗城的权势富贵一定能帮你很多忙。”希薇怅然一笑虽然听不出这段话里的醋意但她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啊——”卢卡夫的惨叫声倏的传来但随即被人堵住嘴巴只在喉咙里出痛到极点的“嗬嗬”怪声。
土王部下都是桀骜凶悍的江湖高手那伦如此年轻没有一些真本事的话大概难以服众。所以她那种清纯婉约的外表下隐藏着的或许是一连串果敢冷酷的霹雳手段让人不得不服。
希薇皱了皱眉:“陈先生有一件事你大概不太清楚开罗城一半以上的高档地产都有夏洛蒂的股份也包括我们脚下的这幢大厦在内。米兹警官一直说业主不可能任你拆楼搜索但我有种预感只要你出马一切‘不可能’将随即出现转机。”
我仿佛于阴云密布中突然望见了一丝灿烂的阳光:“真的?”
几次向米兹警官提出拆掉一八零六与一八零八之间的隔墙一探究竟都被他想当然地拒绝如果这次能找到对月光大酒店实际控股的幕后股东所有问题就都不在话下了。
希薇很肯定地点点头凝视着茫茫的夜空出一声意味深长的叹息。
很多时候人类不得不在金钱面前俯夏洛蒂是埃及富豪的代表相信每一个或美或丑的女孩子在她面前都不免感到自卑。
“希薇谢谢你的提醒我明天就会去见她。”面对希薇的沉默我无法用更多语言来安慰她只能跨近一步轻轻拥着她的肩膀。
“去见她吧只要是对找回冷馨小姐有利的事情我永远都支持你。”她像一条惊惶的小鱼从我臂弯里轻轻滑开。
“啪啪”两声那伦一边鼓掌一边在我们身后轻盈地出现脸上带着顽皮的笑容。
“陈叔叔我已经命铁侯和铁狄进来清理现场新的房间也准备好了可以请希薇小姐入住安睡。现在先跟我来好吗?”那伦向我做了个鬼脸飘然旋身屈膝做了个“有请”的姿势。
我和希薇都没有过多地询问什么因为那伦和土王的人马已经控制了酒店里的局面所有事件都在她的既定步调中进行。
“当心。”希薇低声叮咛略带慌乱的目光躲避着我的注视。
“不必多虑希薇小姐你和陈叔叔都是我们的贵宾只要与我们合作保证不会有任何危险。”笑声是那伦最好的挡箭牌她那双黑漆漆的大眼睛每次灵活地转动都仿佛能窥穿别人的思想。
我跟随她出门眼角余光瞥见卢卡夫遍体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浸透除了腿脚还在偶尔抽搐之外已经没有任何活着的迹象。
那伦在前面引路出门向右走了约四十步再次右转前面是两扇白铜镶边、古色古香的大门。酒店方面在每一层都设置了一间豪华的套房仅供级富豪们使用普通客人即使提前预订也无法获得。
我们在门口站定门楣上方的银色电子眼闪了闪立刻有一道绿幽幽的灯光向笼罩下来。
“我是那伦求见大人物。”那伦挺了挺胸表情立刻变得无比严肃。
门开了门后的两名全副武装的枪手冷漠地相互对视着仿佛当我们两人不存在一样。我随着那伦急步走过铺着波斯地毯的豪华客厅进入了一个灯光幽暗的小客厅。
“请坐。”她指着宽大的真皮沙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这个房间里的陈设非常简单除了四只两两相对的沙和一张茶几以外四壁空空什么都没有。
等我落座那伦从茶几下面取出一叠照片推到我面前:“陈叔叔请先顺序看完这些照片大人物稍后就会出来。”
我无声地点头拿起第一张照片上面是一具白色的玉石棺材棺盖敞开着里面睡着一个脸色苍白的老人。
“土王?他——死了?”我苦笑着抬头盯着那伦的脸握着照片的手禁不住连续颤了几下。之前铁侯、铁狄、那伦都说过土王没有死只是“很不好”而已怎么会突然之间出现了他已经死亡的照片?
那伦长叹:“不他没有死只是处于一种……一种濒死的状态而且这种奇怪状态已经持续了六个月。陈叔叔我之所以说这是一种‘奇怪’的状态完全在于他并非医学上说的植物人。请看下去相信你也会感到骇然难以理喻。”
她俯下身替我拂开照片令这三十余张照片在茶几上列成一排。
我不会认错那绝对是那门度土王因为他的毕生都是在军旅杀伐中度过脸部布满了长长短短的刀疤并且失去了右耳、右眼和半个鼻子具有非常明显的面部特征。
下面连续有七八张照片拍到的竟然是他起身喝水、吃饭、吸烟、散步的情景其中几张是他的脸部特写表明他做这一切动作的时候眼睛是完全闭着的。
一瞬间我脑子里连续闪过的是“僵尸、行尸走肉、龟息功、瑜珈术”这一连串词汇但却没有一种能够跟土王的状态完全对得上。
“六个月前来自伦敦的医生说过他已经处于最后的‘弥留’状态脑组织死亡、心跳停息、呼吸停顿——总之按照医学上的死亡界定标准病人已经可以送到殡仪馆去了。不过一百八十天之后他仍然能够像正常人一样按时吃饭休息除了不睁眼、不说话之外连所有的新陈代谢都可以正常进行。陈叔叔你能判断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那伦痛苦地凝视着照片声音依旧平静只是牙齿开始咬的咯咯直响。那毕竟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亲人这种状态比直接死亡更让人难受。
我摇摇头:“这种怪病以前从未听说过。”不过当我继续向下看时渐渐的照片上显示土王的腰部以下被一条灰色的毯子严严实实地遮盖起来一直保持到最后一张。
“生了什么事?土王的身体怎么了?”我敏感地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那伦双手按在自己的太阳穴上闭目忍耐了很久才把夺眶而出的眼泪阻止住故作冷淡地回答:“印度古书上说当地球要生天灾时恒河上的水草、原野上的牛羊、雪山上的飞鹰包括太阳眷顾下的臣民都将幻化成蛇。于是这个世界湮灭在蛇虫鼠蚁的喧嚣中直到度过一万九千‘劫’的漫漫长夜然后生命的轮回才能重新开始。”
我怔了怔再要追问有个高大健壮的年轻男人已经推开小客厅的门大踏步走了进来。
“陈先生幸会。”他洒脱地向我伸出手。
那伦立刻起身把照片收拢后退两步肃立在沙旁边。
我伸手与这个仪表堂堂的印度男人相握迅在脑海里思索着这张看起来有点面熟的黝黑脸孔。他的年龄大概在三十岁上下有一头黑亮蜷曲的头和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下巴刮得干干净净的显得无比精明干练。
“陈先生冒昧地请你过来是因为之前土王曾无数次提及你的大名并且叮嘱过我以后无论生什么大事只要陈先生出手立刻能化阴霾为晴空一切烟消云散。”他朗声大笑回头看看那伦“怎么?我们的印度美酒呢?既有贵宾没有好酒岂不失礼?”
那伦恭敬地回答:“是我马上去拿。”
她把照片放回茶几上迅低头走了出去。
“陈先生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怪我招呼不周有所怠慢?”这男人的双手交叠在膝盖上无意识地用左手五指转动着右手拇指上的一只赤金指环脸上笑容可掬却无法掩饰着骨子里透出来的华贵与倨傲。
从这个小动作上我准确地辨认出了他的身份——苏坎当前印度国内某在野党的绝对领导人。最近一期国际观察员的内部讨论报告上指出他很有可能成为下届总统大选的有力争夺者。
“苏坎先生幸会幸会。”我不卑不亢地微笑着点头。
他再次大笑:“陈先生果然慧眼如炬鄙人正是苏坎。”
这一次我实实在在地被那伦的安排迷惑住了土王与苏坎所在的政党的确有些交情但把我请来又有什么意义?难道只是为了看看土王的诡谲变化?
小客厅里陷入了无言的沉默苏坎的精明目光屡次从我脸上掠过但我只是冷淡地保持微笑并不先开口。
那伦一直没再进来看来苏坎是有意识地借故将她支使出去要跟我面对面地单独谈话。
五分钟的沉默之后苏坎陡然“嗤”的一声笑出来:“陈先生我们之间似乎有些隔阂。其实我是那门度土王的学生从六岁起拜在他的门下一直到今天。你是老师最钦佩的高手我有了难题是不是也可以像请教土王那样向你求教?”
我的目光又一次落在照片上情绪受到影响沉郁地苦笑了一声:“苏坎先生大家的时间都无比宝贵有话请直说吧。”
近几天来的事情太多导致我的睡眠严重不足基本上没有心思与人过份寒暄。如果不是那伦一开始提供的照片抓住了我的注意力可能我早就要起身告辞了。苏坎是印度政界的宠儿最擅长连篇累牍的当众演讲所以我并不打算给他多少表白的时间。
“好!”苏坎啪的一掌拍在茶几上震得那叠照片哗的一声重新散开。
他在再次开口之前仍然微皱着眉沉吟了几秒钟似乎是在考虑到底从何说起终于抓起照片一张一张地在茶几上排开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咱们就从土王的身体异变开始说吧。”
我早说过土王的地盘位于印度最北部非常靠近连绵于中印两国境内的喜马拉雅山脉。他正是靠着这种进可以南攻、退可以北守的有利地形相当有效地抵抗住了新王军队的进犯始终保有这一大片独立的疆土。
名义上他仍然受新王领导指挥实质上他一直都属于割据一方的自主势力随时可能揭竿而起成为新王政权的激进颠覆者。
“早在十六年前土王就预言过自己的异变只是他无法准确地知道异变生的时间。你知道他一直在不遗余力地培养那伦成为自己的接班人曾从西点军校、欧美名校聘请了几十位顶级教师做为她的私人家教。现在预言变成了现实他进入了照片上这种古怪的状态。照片的拍摄地点是在一处雪山防空洞里被十几层铁栅封锁住这也是他早就安排好的——”
苏坎并没有像公众演讲那样慷慨陈辞相反他的声音里时时流露出一种无言的悲凉。
我点点头根本不准备打断他。
“陈先生土王受到囚禁之后我和那伦已经不太担心异变的结果最多不过是一死罢了。土王说过只要那伦能够接管他的事业自己死而无憾。目前真正该担心的反而是我因为——”他蓦的长叹一声举起双手用力抓挠着自己的头嘴唇剧烈地颤抖着情绪变得无比激动。
等他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我才缓缓地开口:“你是不是知道产生异变的真实原因?”
苏坎艰难地嗫嚅着:“知道……我知道那是来自异族的诅咒与‘不死勇士盛宴’有关。土王去过雪山深处的珠穆朗玛峰堡传说中谁见到堡主的珍藏异宝就会遭到毕生不能开解的诅咒。不过做为上一代的印度十大勇士之土王从不相信这一点。为了证明自己的勇气他才决然前往不料那诅咒竟然真的应验了。”
那伦重新走进来把一个放着金丝酒瓶、翠玉酒杯的纯银托盘轻轻放在茶几上。
苏坎突然失态地抱住她的腰埋头在她怀里放声大哭起来。像他那样伟岸的男人陡然如此真的让我错愕不已与他在公众面前春风得意的形像相差何止十万八千里。
那伦轻抚着苏坎的蜷柔声安慰:“不要担心了有陈叔叔在他一定会想办法的。不要哭不要哭……”她比苏坎的年龄小很多但刹那间散出的母性光辉让我有不自禁的感动。
唐美也曾提到过“不死勇士盛宴”不知她的际遇是否和土王相同?我的后背上突然渗出了一层冷汗掌心里也立刻被汗水打湿——“蛇王死了是否也是出于对身体异变的恐惧?假如见到‘普罗米修斯之火’的人都要倒在在诅咒的魔力之下唐美呢?岂非也会如此?”
一旦想通了这个问题我就能够理解唐美为什么要不远万里带人赶赴开罗了。她必须要通过一系列的努力来解除诅咒而不是像“蛇王”一样闭目等死。
苏坎的哭声渐渐小了抬手摸索到酒瓶拔掉塞子精神恍惚地斟满了三只杯子。
“你跟随土王去过雪山?你也见过那只能令人遭到诅咒的异宝?”我准确地说中了他的心事令他握杯的手持续震颤着。
那伦低声请示:“先生要不要我来补充事情的经过?”
苏坎点点头艰难地把一杯酒倒入喉咙里失神地仰躺在沙上。
“陈叔叔家父跟我说过他进入雪山的时候的确是带着苏坎先生。同行的还有两位都是苏坎先生在耶鲁大学的同学分属与英国王室与曰本王室他们的名字是……”
那伦报出了两个公众熟悉的名字让我禁不住苦笑出声:“怎么会这么巧?”
英国王室的那个年轻人目前频繁出现于各大媒体的头条曾在伊拉克战场上服过兵役被英国女皇称为“王室的骄傲”。那个曰本人则是从大学毕业后就活跃于全球外交界为曰本的重工业产品行销全球而锲而不舍地努力着。
假如他们与苏坎同时见过“普罗米修斯之火”的话可以断言三个人的末日都不会太久了。
“进入珠穆朗玛峰堡之后家父成功地闯过了堡主设置的层层机关见到了据说能给世人带来天灾的‘普罗米修斯之火’。当时他和三个年轻人都全身而退没有损伤分毫。不过他们返回途中宿营时家父做了一个诡谲的噩梦并且在此后的十几年里那个噩梦一直如影随形般跟随着他想尽了办法都挥之不去——”
那伦停下来回头向苏坎请示:“我可不可以把那段录音拿给陈叔叔听?”
苏坎烦躁地挥手:“当然可以这些小事不要频繁地请示我。”他已经喝下了第三杯酒醇厚的酒香满室飘绕着。
那伦从茶几下面取出一只陈旧的老式采访机小心翼翼地摆在茶几的一角先向我介绍:“陈先生这部机器当年随家父一起去过雪山他就是用它将自己梦醒后的感受录了下来。这么多年他听过不下数千次可惜还是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
在她揿下放音键之前我问了这样一个问题:“苏坎先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现在被同样的噩梦缠绕着并且越来越严重是不是?”
他的痛苦表现让我很自然地下了这样的结论。诅咒产生效力的过程一定是极其缓慢的并且会分成几个明显步骤依次递进。土王的经历无疑为苏坎提供了最明白的参考标准当他察觉自己正慢慢走上土王的老路时才会恐慌至斯。
苏坎“啊”的一声大叫摔开酒杯跳起来如同一个睡懵懂了的孩子左右看看径直冲向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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