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昕恬大喜,去向三老太太请了假:“奶奶,哥哥说带我出去转转。”
三老太太鼻子一酸:“是奶奶不好,你都来京城这么些天了,还没出去转悠过,既是绩哥儿带你去,也放心,去吧,好生玩儿了再回来,记得带上银子。”
三兄弟在大街上传悠,叶定诰早就盯上了红春楼边上的一家客栈,总觉得那里面有问题。
“昨儿个有个卖花的姑娘在这里走失了,我怀疑,是这家客栈的老板掳了人。”叶定诰道。
“真的吗?那还不去报官?”叶昕恬道。
“咦,你看那个人是谁?好面熟。”叶定绩道。
“好象王太医。”叶昕恬喃喃道:“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咱们跟上去看看,恬姐儿,你就在这里,女儿家不能出入那样的场所。”叶定绩道。
“哥……”叶昕恬跃跃欲试,久居深闺的女孩儿,难得出来了趟,又是这般刺激的事情……
“不可以,不听话就送你回去。”叶定绩这个哥哥还是很有威严的。
叶昕恬只好嘟着嘴点头:“不去就不去,你们小心点。”
叶定诰摸了摸叶昕恬的头:“乖乖的,不许胡乱走动。”
两个哥哥都去了小客栈,叶昕恬和丫环翠环百无聊赖。
不多时,只见王太医从小客栈里出来,叶昕恬紧张地靠近窗户,真的很想问,他为什么会来这种地方。
对面的王太医似乎看见了她,对着她微笑。
叶昕恬吓了一跳,忙缩回头。
但很快,王太医出现在酒楼里:“叶小姐,好巧。”
叶昕恬想说是真巧,还是在这种地方。
王太医笑如春风,并没有行为不检被抓包的窘迫。
“王太医也会在小客栈里看诊么?”叶昕恬唇角带着一抹失望,故意道。
“是啊,看妇科。”王太医正所当然道。
叶昕恬顿时脸红:“里面有女子病了?可是……”
“小姐是说这里的女子不是很正经吧。”她的表情把王太医逗笑。
心思被猜中,叶昕恬反而有点不好意思。
“她们的病才有挑战性,也更复杂,想要做个好太医,就必须多加历练,而且,这里的女子病了之后,想要好找到好的郎中并不容易,她们也是为生活所迫,过得并不容易。”王太医严肃地说道。
叶昕恬想起昕姐儿曾经说过的话,顿时肃然起敬,向王太医一福道:“医者父母心,不该注重患者的身份地位,是小女子太着相了,王太医医德高厚,实在令人敬佩。”
王太医哂然一笑:“下官也是有私心,在平民患者身上,可以尺展所学,不需有太大的顾及,当不得小姐谬赞。”
叶昕恬道:“成功都是在失败中积累的,相信只要太医你心正,就算偶有失误,患者也不会怪你的。”
王太医爽朗的大笑,赞道:“你们姐妹倒是象得很,昕小姐当初也是这样看下官的。”
“昕姐儿不见了,被坏人掳走了,王太医你知道么?”叶昕恬道。
“知道,昕姐儿送信出来了,她暂时是安全的,不过,得赶紧去救他。”王太医道。
“怎么救?”叶昕恬大喜。
“对方是很厉害的人物,如何救,我正在想办法。”王太医眉头深皱道。
“在这里想?”叶昕恬指了指对面的红春楼。
王太医大笑:“当然不是,不过,要救她的人,应该已经出动了,我们就等着好消息吧。”
叶家兄弟去了小客栈多时,还未出来,叶昕恬有点着急。
“两个书生,到这里来太不合适了,叶小姐,你最好也赶紧离开。”王太医见对面有动静,起身道。
叶昕恬揪住他的衣袖:“哥哥们不会有危险吧。”
“难说。”王太医道。
“不行,我要报官。”叶昕恬急了。
“不能报官,会打草惊蛇,还会害了那些女孩子。”王太医道。
“那怎么办?哥哥们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叶昕恬要哭了。
“你的两个哥哥可是头榜进士,都不是笨蛋,放心吧,没那么容易出事的。”叶昕恬泪盈于睫的样子和叶昕眉很象,叶家女儿眼睛大而灵动,水汪汪的象是会说话,王太医顿时心软,安慰道。
对面客栈里的响声更加大了,王太医正要出去,就见叶定诰和叶定绩兄弟匆匆从客栈里出来,叶昕恬喜不自胜,高兴得跳了起来:“哥哥出来了,哥哥出来了。”
小脸洋溢着兴奋和欣喜的笑容,灿烂而温暖,王太医怔了怔,有些发呆。
叶家兄弟很快走了进来,见王太医和叶昕恬在一起,愣住。
“定诰兄,定绩兄。”王太医拱手道。
“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有个女孩儿想逃跑,被打得很惨。”叶定绩道。
“哥哥,怎么不救她?”叶昕恬道。
“不能救,你哥哥可是扮成客人进去的。”王太医笑。
“客人?”叶昕恬皱眉。
“不是客人,会引人怀疑的,不过,正好里面有人吵,我们两个就出来了。”叶定诰温和地笑道。
“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那被打的女子更是前几天卖花失踪的姑娘。”叶定绩道。
“那还不去报官?”叶昕恬道。
“不行,会打草惊蛇,而且,我们更重要的目地是救昕姐儿。”叶定诰道。
“王太医说知道昕姐儿的下落,而且已经派人去救了。”叶昕恬立即显宝一样告诉两个哥哥,在她的心里,很希望两个哥哥接纳王太医,愿意王太医心想事成,能迎娶昕姐儿。
“真的吗?太好了,不知何人去救我家妹妹了?”叶定诰大喜。
“掳走昕姐儿的人不简单,不是你们能救得了的,至于谁去救,怎么救,两位叶兄就不必担心了,相信他们必定有万全之策。”王太医道。
“嗯,王太医说不用担心,那肯定就没问题了,哥哥,咱们想法子把这个害人的红春楼和这家客栈给端了吧,省得再为祸百姓。”叶昕恬义愤填膺地说道。
“是啊,太惨,这些人太黑心肝了,听那女子在哭喊,家里还有个瘫病的老母无人照顾,自己卖花卖菜赚点钱贴补,却被这些人给掳了,真真可恶。”叶定绩道。
“端一定是要端的,不过,别看这一家酒楼一家妓院都是很不起眼,能明目张胆当街掳人而无人敢管,当然是有背景的,也不是谁都是能动的了的,没有切实的证据,是很难扳倒他们,保不齐,还会惹来很多麻烦,尤其两位,虽然一个是新科状元,一个是新科进士,可还都只是个功名,弄不好,还可能会影响你们的仕途,所以,此事一定得慎重又慎重。”王太医道。
“背景?”叶定诰皱眉:“听王兄的意思,怕是知晓一二,不知什么样的权势之人,才能扳得动这个背景呢?”
王太医哈哈大笑:“如果能说得到武成王,那是最好的。”
叶定绩道:“王爷怕是救昕姐儿去了,嗯,得想想法子,大哥,你不是与公主交好么?求求公主如何?”
叶定诰脸一红:“二弟又胡说,什么叫与公主交好,你难道不也一样么?”
叶昕恬笑道:“好,你们都不与公主交好,昕姐儿才叫和公主交好呢,不过,诰哥哥,最近这两天公主是不太到咱们家里去玩了,都不热闹了。”
“听说皇上要让云霓公主和亲,唉,她肯定又躲到哪个角落里哭去了,哪有心思玩啊。”王太医道。
“和亲?!”叶家三姐妹几乎同时惊呼。
“是啊,西楚太子已然进京,已经向皇上提出了和亲的请求,如今北疆战事一触即发,西楚不能再乱,所以,与西楚交好是锦泰此时即定的国策,不能改的。”王太医道。
“难道皇上只有云霓一个公主不成?”叶定绩看了自家兄长一眼,嘟嚷道。
“没法子啊,人家指定要娶云霓,皇上也只能成全。”王太医道。
“云霓公主肯定不愿意。”叶昕恬道。
“哎,眼下还是先想想怎么救春楼里的姑娘吧,这种逼良为娼的事,太令人气愤了。”叶定绩见叶定诰有些心不在焉,忙转移话题。
“先派人盯着吧,咱们先各自回去,莫让他们起疑,怎么找证据,再想法子。”王太医道。
“是哦,王太医,你每天都可以明正言顺地进出那里面,肯定能找到很有力的证据,有什么可一定要告诉我们哦。”叶昕恬有点不舍得分开,她的小脑袋瓜子里还兴奋着,只想亲手去捉拿贼人。
叶家三兄妹急急地回到府里,很快,就听说叶昕眉安全回府了,三人齐齐往齐老太太住的正院去。
叶昕眉正被齐老太太搂在怀里,大难不死,叶昕眉倒还好,齐老太太可吓得不轻:“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掳走你?你得罪什么人了吗?”
“不是,不是,是有坏人,他们只是……想讹点钱,给钱了就放我回来了,奶奶,我好好儿的,没受苦,也没有被人怎么样。”叶昕眉不敢说出真相,否则齐老太太会更担心,甚至会……不愿意自己嫁给殷成禧。
“什么坏人这么嚣张,竟然敢到咱们府里来抢人,京城的差役们,府里的护院都不知道是干什么吃的,都是废物,可怜了我的昕姐儿,肯定很害怕吧,你受苦了。”齐老太太还是很气愤。
“会有人收拾坏人的,奶奶,您别生气了。”叶昕眉道。
“是武成王救你回来的?”
“嗯,是王爷,若不是他去得及时,孙女儿可能就……”
“就怎么着了?”齐老太太的声音都在发颤。
“没什么,没什么。”想到自己差点就摔成肉饼,叶昕眉还心有余悸,殷成禧真的是她的守护神,一想到他就要出征北疆,人还没走,叶昕眉就开始想念了。
“总之,奶奶要你安安稳稳的,若嫁给权贵之家总这么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咱们不嫁也罢。”齐老太太道。
叶昕眉心里暖暖的,象喝了蜜糖水一样的又甜又暖,叶家大患隐在,齐老太太不是不担心,如果自己嫁给殷成禧,等于给叶家拿到了一块护身符,可齐老太太心里,自己的安危还是很重要的,叶家安危不见得非要用她这个最疼爱的孙女的一生去换。
“哪里就会天天提心吊胆了。”叶定诰进来,向齐老太太行礼。
“孙儿定诰……”
“孙儿定绩……”
“给二祖母请安。”
“二祖母,您怎么又哭又笑着,我瞧着昕姐儿可是半点也没受惊吓,还一脸甜蜜蜜的样子呢。”叶昕恬行完礼后,笑着滚进齐老太太怀里,笑道。
“哪里甜蜜蜜了。”当着两个哥哥的面,叶昕眉被弄了个大红脸,嗔道。
“就有就有。”叶昕恬笑着跳开,叶昕眉作势要追,见叶定诰眉宇间隐有忧愁,内疚道:“诰哥哥,又让你们担心了,做妹妹的向哥哥们陪罪。”
“什么话,又不是你的错,你安然无恙回来,我们最高兴。”叶定绩道。
“诰哥哥,云霓公主最近可还好?”叶昕眉问道。
“昕姐儿……”叶昕恬扯了扯叶昕眉的衣袖,小声附近她的耳边:“云霓公主要和亲呢。”
叶昕眉吓了一跳,云霓虽然有时任性,但却是性情中人,率真而善良,与云霓相处多日,知道云霓的心愿,和亲是她顶顶不愿意的。
“诰哥哥……”怪不得叶定诰眉间有忧。
“见你好好儿的,我也放心了,二祖母,诰儿还有事,告退。”叶定诰却不愿多谈,向齐老太太一辑道。
叶昕眉还想说什么,叶昕恬拉住她,叶定绩赶紧跟着叶定诰出去了。
“昕姐儿,这事你少掺合。”齐老太太道。
老人家都不赞成叶定诰招驸马,叶家出个状元不容易,以叶定诰的心性品格和才华,将来入阁也不是不可能的,成了驸马有什么好?一辈子活在公主的阴影之下,撑不了眉眼,没意思,云霓公主再好,叶家也不愿意这门亲事。
“奶奶,云霓其实很好的。”叶昕眉道。
“你才多大点儿,还能管着哥哥们的事?好实呆着,在外头几日一身都臭了,快去洗洗。”齐老太太道。
叶昕眉老实地应了,和恬姐儿一道出了门,叶昕恬道:“怎么好好儿的,云霓就要和亲了?她肯定很伤心,还有,我和王爷的事,对她也是打击,我不能这么自私……”
“我也觉得公主是好人,诰哥哥也很不开心,这事咱们两个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帮才好,看诰哥哥那样子,我也难受。”叶昕恬道。
“要是宫里没有个规矩就好了,为啥做驸马就不能出来当差啊?”叶昕眉道。
“就是,诰哥哥寒窗苦读这么多年,肯定有自己的报复和理想,如果让他为了云霓放弃他的理想,他肯定不愿意。”叶昕眉道。
“姐,你回来了,太好了,急死我们了。”叶齐眉从外面进来,一见叶昕眉,眼泪汪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