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于少北有女朋友还往上凑。这种人真不要脸!”
“就是!于少北和熊宝贝彼此都是初恋好吗?于少北对熊宝贝不要太好!
怎么可能看得上她!”
“这有些人呐,就是喜欢痴心妄想!”
……
“北北。从明天起,你还是不要来学校了。”
“老师,您的意思是……”
“北北。你的成绩很好。以你现在的分数,上s大肯定没有问题。
但是,你的告白信造成的影响实在太恶劣了。
一个插足他人恋情的人竟然在开学典礼发言时,被选为学生代表。
许多家长打来电话,质疑学校的教育。
本来,学校的意思是要将你开除。
保留学籍,在家备考,已经是我能够为你争取到最大限度处罚了。
其实,距离联考也只剩下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学校也早就已经停止教授新的内容。
你专心在家备考。
一个月后,老师等你的好消息。”
“铃铃铃——”
疯狂的手机铃声响起。
汗涔涔地醒来,陶北北坐在床上,望着窗外的阳光怔愣地出神。
手机铃声还在不屈不挠地响着。
“喂。北北!
帮我个忙。
今天我有一个很重要的新闻要跑。
偏偏平时跟我搭档的家伙生病了。
我刚才打电话给她,那家伙还在陪她打点滴呢。
我总不能让人女孩子带病上战场啊,是不?
你不是下个星期才去补习班上课呢么?
左右这两天都闲着没事儿。
不如今天就跟我跑一次新闻。
哥带你体验把生活。
如何?
哥今天去的地方可高档了。
是一家私人别墅。
一般人绝壁进不去。”
堂哥陶仲鸣生动活泼的声音将陶北北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是了,她现在已经不是城西高中的学生了。
一个月前,她因为身体原因,没能顺利地参加联考。
没能给学校挣得一份知名大学录取通知书的她,在被迫休学后,最终被彻底开除了学籍。
老陶用存款,给她在一个补习学校报了名。
学校要下个星期才开学。
陶北北心想,这两天自己确实是没什么事,能帮她哥的忙,也是好的,于是也就同意了。
“妹妹!
我的好妹妹!
哥哥爱死你了!
么么哒!好北北。
你就在家等着啊!
半个小时,哥半个小时准到!”
陶仲鸣在电话那头一阵雀跃万分,乐陶陶地挂了电话。
陶北北握着手机,一头的黑线。
还么么哒?!
她哥一个一米八三的糙黑大汉子,什么时候这么肉麻了?
陶北北甩了甩脑袋,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哥在电话里说半个小时一准到。
就以往她跟他约见面的经验而言,她哥所在的时区跟大部分的人可能有时差,十次有七次迟到,剩下那三次是严重迟到。
万一她哥这次忽然准时一回了呢?
为不耽误她哥的正事,陶北北还是决定现在就起床洗漱。
陶北北也不化妆。
换了身t恤和牛仔短裤,扎了个马尾辫,小白鞋,前后不过十分钟。
陶北北下楼,去厨房做早餐。
厨房里,陶定都低头,认真清洗着摆在盆里的,晚上烧烤摊上要卖的一大堆食材。
听见脚步声,陶定都抬起头。
两个月前。
陶北北被迫休学。
陶定都接到陶北北班主任的电话,要求他去学校给孩子办休学手续,整个人都是蒙的。
老师在电话里告诉他,北北给一个已经有了女朋友的男生写情书。
还大胆地把情书给复印了上百分,贴在了公告栏里。
家长联名打电话去学校,要求学校必须严肃这位如此三观不正的学生。
要求北北休学也是无奈之举。
陶定都去班主任的办公室。
他只问了陶北北一句话,是不是真的。
陶北北咬着唇,没说话。
陶定都又问了一句。
几乎在陶北北点头的一瞬间,陶定都那一巴掌就落了下去。
陶定都当时也是气狠了!
陶定都的前妻,陶北北的亲生母亲方韵,就是插足他人的婚姻。
当年方韵爱上一个有妇之夫的有钱人,为此不惜抛夫弃女。
方韵得偿所愿。
那个已婚男人为了她跟结发妻子协议离婚。
两个自私的灵魂,为了他们口中所谓的爱情,伤害了各自最爱他们的人。
如果,陶北北仅仅只是给喜欢的男生写情书,为此学校要求她休学。
陶定都肯定会为了女儿据理力争。
但是,女儿竟然在明知道对方有女朋友的情况下,还给人写情书!
那一巴掌,不仅令陶北北的脸红肿了半个月,也令陶定都后悔至今。
从学校回来之后。
父女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白天,陶北北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足不出户。
吃的都是老陶放在门口。
夜里,陶北北依旧会去烧烤摊帮老陶照看生意,只是父女二人沟通依然为零。
一个月了。
一个月的时间,他没有在大白天,在阳光下,好好瞧瞧他的闺女了。
女两人一个坐在小矮凳上,一个站在门口,就这么对望着。
也不知道,是谁先红了眼眶。
“要出门呐?
出门好。
今天天气不错。
想吃什么?
爸去给你弄。”
最终,还是当父亲的率先打破沉默。
老陶从小矮凳上局促地站起,双手在印着碎花的围裙上擦了擦,走到灶台前,拧开火,转过身,问还站在门口的女儿。
明明,做错事情的那个人是自己,妥协的却总是老陶。
陶北北再也忍不住,小跑着,哭着扑到老陶的怀里,“爸。
对不起。对不起!
是我辜负了您的期望。
是我让您丢人了。
是我让您让人戳着您的脊梁骨了。
对不起,对不起……”
陶北北泣不成声。
“哎,别哭,别哭啊。
等会儿啊。
你等我把这火关了先。
北北啊。别哭啊。
爸真没嫌你给爸丢人什么的。”
老陶手忙脚乱地转过身去关火。
关了火,陶定都双手放在女儿的肩膀上,正色道,“北北,我告诉你!
没考上名校,没什么可丢人的!
今年没考上,咱们就明年再考呗!
咱又不是没有那个实力。
爸给你报补习班,也不是非要你出人头地,去给我考一份名校通知书,给我长脸。
而是爸知道,你好强。
这次错过联考,你心底比谁都难受呢。
陶北北,我很严肃地告诉你。
不管你将来是搬砖还是下井,你,陶北北永远是我陶定都的骄傲!”
闻言,陶北北先是一怔。
接着,眼泪就跟开闸了的洪水似的,一个劲地往外扑,怎么都止不住。
陶定都见了,心疼坏了,心都拧成了一团。
他家北北多好啊?
他那时,怎么就下得去那个手呢!
“还,疼么……?”
陶定都伸手,碰了碰女儿早已看不出痕迹的左边脸颊。
陶北北摇了摇头,哽咽地道,“早就,早就不疼了。”
“那,那就好。
不哭啊。
咱不哭了。”
陶定用身上的围裙给女人擦眼泪,发现女儿白净的脸被他擦成了小花猫。
走出厨房,去餐桌上拿了一包纸巾过来,“赶紧把眼泪擦擦。
等会儿要是眼睛肿肿的,被你哥看见,你哥该笑话你了。”
陶北北擦眼泪的动作一顿,觑眼,问他,“老陶你怎么知道我哥等会儿要过来?”
老陶张了张嘴,愣是没能临时编一个现成的理由。
陶北北看着老陶瞬间涨红的一张脸,再联想到,在她答应帮忙后,她哥在电话里过于雀跃的语气,忽然间就什么都想明白了。
她还在想呢,他哥那么多异性朋友,就算因为工作需要,需要携带女伴出席,也找不到她头上来啊。
肯定是她这段时间都没出门,老陶担心她一个人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憋太狠了,会出事儿,所以特意给找上她哥,让她哥找个由头,带她出去散散心。
陶北北心里既愧疚,又感动。
可怜天下父母心。
陶定都还在挖空心思地想,编个什么理由比较好呢,一个软软的,小小的身子抱住了他。
“谢谢你,老陶。”
陶北北带着浓浓的鼻音道。
老陶骤然松了口气,咧开嘴笑,“你不怪我自作主张就好。”
“北北!
我亲爱的北北!
你在哪里呀?
你仲鸣哥哥来啦,还不快快前来接驾!”
说曹操,曹操到。
陶北北和陶定都刚提及陶仲鸣,门口陶仲鸣就大步流星地跨进院子里来了。
“咦?
叔,您也在家呢?
我今天要带北北出去,去给我帮个忙。
要到晚上才能回来。
放心,我肯定会全须全尾地给把人给您带回来。”
陶仲鸣全完不知道,他答应陶定都要哄骗陶北北出去散心的事情已经败露。
见到陶定都,陶仲鸣先是瞪大了眼睛,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接着,自以为陶北北没注意到,又朝陶仲鸣挤眉弄眼,表示一定顺利完成任务。
陶定都直接大手一挥,要两人赶紧走,少在他面前碍眼。
主要是大侄子那这浮夸的演技吧,太没眼看了!
陶仲鸣这次开的是一辆奔驰房车,这大大出乎陶北北的意料。
要知道,上一回陶仲鸣来她家撸串,开的还是他们杂志社一辆二手面包车。
这才过去多久,他们杂志社的效益就好到,从二手面包车直接跨越到大奔房车了?
“别研究了。
这是我们杂志社的镇社之宝了!
平时我们老板泡妞接待重要嘉宾,全靠的它。
这次算是出了血本了。
老板发话了,车在人在,人亡,车也得在!
上车!
哥带你体验一把速度与激情!”
陶仲鸣从口袋里掏出钥匙,钥匙圈套在食指上,瞎嘚瑟。
陶北北翻了个白眼。
得了吧,市区哪儿哪儿都限速。
堵车的时候,四轱辘地跑得都没两个轱辘得快好么!
“拿来!”
上了车,陶北北系上安全带,朝陶仲鸣摊开手心。
“什么?”
陶仲鸣还在跟摸着心爱姑娘的小手似地,抚摸着方向盘呢,转头盯着小堂妹洁白的掌心,是一头的雾水。
“老陶打电话,让你带我出来散心的吧?
哼,从初中后,你就嫌我麻烦,不肯带我玩儿了。
这次这么干脆地答应老陶,还编出什么有个采访要我帮忙,把我给骗出来。
老陶这次给的钱,肯定不少吧?
给多少了?
把钱给我还回来。”
“不是!陶北北。
你几个意思啊?
敢情在你心目中,你哥我就是那种见钱眼开的龌龊小人是吧?”
陶仲鸣扬高音量,怒不可遏地瞪着陶北北。
陶北北身体往后靠,好整以暇地盯着她哥,“陶仲鸣。
你知道么?
你这个人有一个小习惯。
就是越是心虚吧,嗓门就越是大声。
根据你刚才的音量推算,你肯定收了老陶的钱了,数目还不少!
赶紧的啊,乖乖的把钱还回来!”
“我去!
陶北北,你胆子肥了是吧?
竟然敢指名带姓地叫我名字!
快给我乖乖地叫哥……
不对,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我叔凭自己的本事赚的钱给的他大侄子。
凭什么我要还回去?
有本事你来拿啊!
你来拿啊!
你来拿——啊啊啊!
流氓啊!爸爸!
小叔,陶北北占我便宜啊!
她摸我胸——嗷!”
陶北北的手伸进她她哥敞开的外套,轻而易举地就从他内衬的口袋里掏到了皮夹。
陶北北数了数,一共有二十七张老人头。
陶北北抽走其中的二十张,果断地塞进自己牛仔短裤的口袋里,并且在她哥企图抢回老人头时,果断地张开嘴,咬了下去。
“痛痛痛!陶北北。
你属狗的啊!!!
啊啊啊!
你松口,你快点松口啊啊!!!
小叔给的是七百,那二千是我自己的啊啊啊!!!”
陶北北松开了嘴,甩了甩马尾辫,哼唧,“进了我的口袋就是我的了!”
“强取豪夺!
收刮民脂民膏,陶北北,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还没焐热那七张老人头,却一下子同是二十张老人头的陶哥哥,愤然指着小纳粹陶妹妹的鼻尖,破口大骂。
小纳粹摸了摸屁股口袋的老人头,露出一口白牙,“并,不,会。”
陶哥哥捂着胸口。
然鹅,他已经心痛到无法呼吸!
“快点开车!
不是要带我体验一把速度和激情呢么?
快!
我都等不及了!”
陶北北踹了她哥一脚。
因为痛失2000大洋而伤心欲绝的陶哥哥还沉浸在太平洋般深深的难过里。
直到陶北北把安全带解开,威胁他,再不开车她就回去了,陶仲鸣这才着急了,“别——哥这次是真的有事找你帮忙!”
——“记住。
等会儿混进去以后。
我负责拍照,你呢,就负责给我把风。
如果我不幸,被宋家的人给发现了。
我会想办法第一时间把相机交给你,然后你抱着相机,赶紧跑。
千万不要管我的死活。
明白了吗?”
两个星期前,宋氏集团的嫡长孙宋勉在“艳色”突发心梗,心脏衰竭而死。
坊间传闻,害死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文悦集团的总裁,宋勉的表哥,于少卿。
原因,据说是情杀。
因为当晚宋勉对于少卿的新婚妻子行为不轨过,于总冲冠一怒为红颜。
宋勉的葬礼是不对外公开的,所有的媒体一律禁止入内。
陶仲鸣这次千方百计地要到了邀请函,就是为了混进宋家,就是为了调查宋勉死亡的真相。
当然,他一个小记者能不能调查到所谓的真相另说,要是在现场拍到照片,可是一个大独家。
干这一行的,谁没有一颗扬名立万的野心?
陶仲鸣把吃饭的家伙,战略的伙伴(单反相机)装进他事先给陶北北准备好的背包里,把背包递给她,不忘敦敦教诲道。
陶仲鸣跑的是商业类新闻,偶尔兼职挖掘一些商业名流的八卦,以此博人眼球。
为此,得罪了不少人。
快三十岁的人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之前交往过的女朋友,都因为受其牵连,被大佬报复,不小心就没了工作,再不然就是直接被他得罪过的某位大佬给包养了,以此达到报复陶仲鸣的目的。
陶仲鸣更是因此和大佬们杆上了,挖大佬们的隐私挖得是乐此不疲。
陶北北从把他爸给他哥的钱给要了回来,就是怕她哥拿着这些钱,又去添置那些摄影器材,哪天真得罪了个狠角色的大佬,直接把他给作了。
闻言,陶北北眉宇间染上了一抹忧色,“哥,你混进去的这户人家,是黑社会老大的房子吗?
如果实在太危险,咱们就不要进去了。
工作重要,难道还能大过人命吗?”
她哥虽然贱兮兮,又爱耍宝,还不爱带她玩儿,可她还是不想哥哥出事。
“噗嗤——黑社会?
哈哈哈!
小北北。你在说什么呐?
宋家!你没听过罗市宋家呐?
人正经生意人,靠房地产发家的。
放心,宋家绝对不是什么混堂口的黑社会组织。
我刚刚——我刚刚不就是用了点夸张的修辞手法呢么?
我那意思就是,万一我被人发现了,你直接抱着相机跑就成。
甭管我。
我自然有办法金蝉脱壳。
你滴,明白?”
陶北北一愣。
她哥刚才,是这意思?
所以,完全是她白操心了?!
陶北北把身上的背包往肩上一摔,气呼呼地跳下了车。
“哎。北北!
你等等我啊!
邀请函我刚才翻你包里了!
你可千万别弄丢了啊!
丢了,咱俩可就进不去啦!”
陶仲鸣锁了车,连忙追上去。
宋氏集团的嫡长孙的葬礼,自然风光而又隆重。
一溜的豪车,停得满满当当,不知情地,还以为小区里开了个豪车车展。
陶仲鸣没能在宋家别墅外找到车位,车子停得较远。
也亏得停得远,不然他那一辆奔驰房车,在一众限量豪车里还真是没法看。
陶北北不认识路,所以在往前跑了几步之后,就停下来,等她哥追上她。
陶仲鸣追上陶北北,又把注意事项跟她说了遍。
“哥……你确定这宋家真不是混黑道的?”
宋家别墅门口,站了清一色身穿制服的保镖,有好些记者媒体都被挡在门外。
陶北北看了眼那些身材高大的保镖,凑近她哥的耳边,小声地问道。
“富豪嘛,
谁家里没养几个保镖?
少见多怪。
马上就轮到我们进去了。
记住啊,表情要自然。
千万不能被看出端倪。
知道了吗?”
“哥……我有点紧张……”
“出息!
等会让你全程看我的表情!
我怎么做的,你就怎么做,知道了吗?”
“我……等等啊,哥,我先系个鞋带……”
陶北北蹲身系鞋带。
陶仲鸣没听见,自顾自地往前,微笑着,把手中的邀请函递给其中一位保镖。
保镖先是看了看邀请函,又看了看陶仲鸣。
然后,手一抬,面部表情地同事把陶仲鸣给叉出去!
因为手中的这份邀请函,分明是假的!!!
陶北北站起身,不见了陶仲鸣,还以为她哥已经进去了。
陶北北追了上去,抓住其中一个男人的手,抱怨,“哥,你走这么快干嘛!我让你等我,你没听见啊!”
陶北北没有邀请函,保镖队长刚想要追进去,要她出示邀请函,在看清楚陶北北牵着手的人是谁,以及听见陶北北的那声哥后,便转身,对随之而来的下属摇了摇头。
“啧。
难得啊,于美娜。
你竟然会喊我哥。
太阳从西边出……”
有人从后面跑过来,抱住他的手臂。
于少北以为是刚刚才跟他走散了的于美娜。
他不耐烦地转过身,入眼的却是一双睁圆的眼睛,以及一张陌生的娃娃脸。
于少北皱眉,“你谁啊?认错人了吧?”
少,少北?!
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陶北北的手还抓着于少北的手臂。
夏天,彼此都穿着短袖。
他身上肌肤的热量清晰地透过她的掌心传来,仿佛能够壮她的掌心都给灼伤。
“嗯……不好意思。
我有点脸盲。
……我们认识?”
陶北北眼里的悲伤太过浓郁,于少北不由地一怔。
他对人脸记不太住。
除了家人和熊宝贝还有言欢那种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其他人他其实记不太住。
陶北北脸色一白。
是了。
即便他们当了三年的校友,即便为了能够让他看见她,她每次都努力考试考到最前面,距离他名字最近的位置。
最近时,他们曾经只隔了一个烧烤摊的距离。
她从她的手里接过他递过来的钱,他将烤串递交给她。
他依然,不认识她。
大概,那封闹得人尽皆知的情书,他也不曾看过吧。
“噢,我认错人了。”
陶北北笑了笑,淡定地松了手。
她还得去找她哥。
陶北北的身影很快就混进了其他宾客中间。
于少北站在原地,很久都没有动。
他是不是,真的在哪里那个女孩子?
总觉得……好像有点面熟。
“少北!
我不是让你在树下等我吗?
你去哪儿啦!
对了,你刚刚是在跟谁说话啊?
是你新交的女朋友吗?”
于美娜爸妈出国了,她这次是替她爸妈出席的这场葬礼。
宋家亲戚她又不熟。
于美娜刚才是去找洗手间去了,让于少北在那棵树下等她,结果没见到人,大夏天地,害得她到处找。
本来还挺生气,远远地看见于少北跟一个女生举止亲昵地在一起聊天,怒火又瞬间被八卦给取代了。
“你是不是就喜欢长相幼齿的女生啊?
熊宝贝长相就属于可爱那一挂的,刚才那个女生,天生一张娃娃脸,看着就跟十五、六岁没区别。
于少北,你不会跟大哥一样,有恋童癖吧?”
“刚刚那个不是我女朋友!
我也没有恋童癖!!
我哥更也没有!”
于少北和于美娜两人,从小就不对付,两人就是一碰面,就能吵起来。
于少北看见自家的爸爸妈妈也过来了,赶紧去找自家爸妈去了。
于美娜看见大伯和大伯母,也乖乖地收了声。
小叔还好,她大伯母对少北可是出了名的溺爱,她要是说少北恋童,她大伯母准能撕了她。
……
宋勉是宋家的嫡长孙,葬礼自然是办得十分隆重。
宋家大厅被布置成灵堂,素白的花圈摆了一客厅。
平日里但凡同宋家有生意往来的,沾亲带故的,全都前来吊唁。
宋勉的遗像挂在灵堂的正中央,他的尸体躺在白色花瓣铺就而成的水晶棺材里,尸体是被装扮过的。
衣冠楚楚,相貌英俊,宛若生前。
然而,装扮再好看,也不能掩饰对方依然是一具尸体的事实。
陶北北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到尸体,难免有点心慌。
偏偏她哥被保镖揽在了外面,进不来,不然她宁可把相机给她哥,她跑到外面,给他望风去。
倏地,大厅入口处传来一阵嘈杂。
好像是有什么重要人物到了。
陶北北好奇地顺着人们的视线望过去。
只一眼,便看见了站在人群当中,鹤立鸡群的于少北,以及他身旁的两位,应该是她父母的一对中年夫妻。
陶北北没想到,在今天这种场合,会接二连三地见到于少北。
陶北北定在了原地。
她的目光像是一道追光,不由自主地追逐那道俊朗的身影。
她看见于少北的脸上阳光的笑容时,她也不自觉地勾了勾唇角,笑得傻气。
最终,于少北停下了脚步。
于是,陶北北也清楚地看见了,站在于少北身边,那个和他有说有笑,这个世界上,她最为羡慕的,那个女孩——熊宝贝。
他们的身边还站着一个身高欣长,长相清隽的男人,眉宇隐隐和少北有点像。
应该也是亲戚家的哥哥吧?
少北的女朋友好像和少北的哥哥很熟,他们三个人自在地聊着天。
陶北北呆呆地望着女孩时不时地露出的羞涩的笑容。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
陶北北收回目光,
掏出手机,是他哥发来的信息,要她千万记得要拍照,千万不要忘了。
陶北北注视着手机屏幕,不太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嗯……
她差点把她混进来的目的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陶北北找了个没什么人注意到的角落,躲在一个点心架的后头,小心翼翼地从包里拿出单反。
她哥也没说要她拍什么,陶北北就一通乱拍。
觉得自己应该差不多应该能够交代任务了,陶北北匆忙收起相机。
虽然客厅里人够多,但是只要一想到大厅里还躺了个死人,就感觉还是哪里怪怪的。
陶北北抱胸,搓了搓泛起鸡皮疙瘩的手臂。
趁着没有人注意到她,陶北北背起装着相机的背包,准备走人。
顺利溜出客厅。
陶北北站在院子里的交叉路口,犯了难。
她刚刚到底是从左边进来,还是右边进来来的?
于少北在和宝贝聊天的时候,发现有人在用闪光灯。
用心观察了几分钟,就发现一道身影鬼鬼祟祟地往外走。
于少北一路追着对方出来,就看见有人站在院子里,左右张望。
于少北一脸黑线。
这家伙……
该不会是个路痴吧?
啧,怎么笨,也敢学人偷拍?
现在的记者入职门口都这么低了吗?
如果是个男记者,这会让于少北肯定已经把人的胳膊拧起来,逼对方乖乖把相机给交出了。
不过,对方扎着个马尾辫,一瞧那小短腿,肯定是个女生无疑了。
于少北不想对女生动粗。
“喂!”
于少北伸手,拍了下对方的肩膀。
陶北北还在思考到底是往左还是网友,冷不防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陶北北吓了一跳,转过头,看见于少北那张俊朗的脸庞先是瞪了眼睛,接着便拔腿就跑。
“操!还敢跑!”
没想到小狗仔竟然还敢跑。
于少北骂了句脏话,迈开大长腿就追了上去。
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属兔子的,于少北愣是追着人沿着院子跑了好几圈,最后才把某个被自己绕晕了的路痴给堵在一棵大槐树下。
“跑啊!
你不是挺能跑吗?
你再,你再接着跑啊!”
于少北一只手撑在树上,一只手不停地扇着风,对着趴在树上喘气的人道。
宋家占地面积大,那后院少说也有一个操场那么大。
于少北追着人,就那样东绕西绕的,追得气息都有点喘。
陶北北猛地一转身,差点撞上于少北的下巴。
两人的距离很近,就仿佛,下一秒,他就会拥她入怀一般。
陶北北红彤着脸颊,有那么一瞬间,完全说不出话来。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的这句话有点歧义,动作又有点暧昧。
于少北赶紧把撑在树上的手给放了下来,又给改了词儿,脸色也冷了下来,“识相点。
快点把相机给我交出来!
听见了没有?”
陶北北这会儿也是跑得再也跑不动了。
可相机不是她的,她是万万不能交出去的。
“不交是吧?
那可不能怪我不客气了。”
于少北冷笑一声。
长臂一伸,动手就要去抢陶北北的背包。
陶北北当然不可能让于少北给抢去。
“不,不行!”
陶北北下意识地往后退。
可身后就是槐树,槐树的后面就是一座假山,陶北北没办法突围。
陶北北只能往边上闪躲。
结果不小心被一颗石头给绊倒,摔在了地上。
膝盖被小石头摔破了皮,疼得陶北北直抽气。
于少北可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
趁着陶北北摔在地上,于少北走过去,一把将她背上的背包给卸了下来。
动作迅速地从背包里拿出相机,翻到今天偷拍的那些照片,准备动手删除。
陶北北可不止偷拍了宋勉的灵堂,相机里,她拍得最多的照片,可是于少北!
如果于少北知道了她的心思,他会怎么看待她?
会不会也很同学们一样,认为她无耻之极?
陶北北整个人都笼罩在,两个月前,那种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即将被曝光在大庭广众之下的极度恐慌之下。
“把相机还给我!”
顾不得疼痛,陶北北迅速地从地上爬起来,扑过去,想要把于少北手里的相机给抢回。
于少北手双手高抬。
两人身高悬殊太大。
陶北北只能踮起脚尖去抢,却怎么也抢不到。
“少北!少北!
你在哪里?”
不远处,传来熊宝贝的声音。
于少北一个分神。
陶北北跳高,最终,成功地抢到了相机。
“哈!我抢到——
啊!”
陶北北还来不及高兴,脚踝传来钻心的疼痛。
双腿一软,陶北北没能站稳,整个人往前摔去。
这一切发生地太过突然。
于少北没能躲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陶北北摔在自己的身上。
“唔!”
四片唇瓣意外地磕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