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王浑身抖了抖,他都看见了,容媛面前陆陆续续都爬满了一堆虫,但是那些虫子一出来就好似冻住了一样,除了爬到福善公主身上的那只,其他不知是没适应环境还是如何,还都没怎么动。
这也是他们还能安然站在这里的原因。
不过光是看着地上那一堆密密麻麻的虫子,慎王胃里就一阵阵往上涌,好不容易才压住了想吐的欲望。
慎王都不知道容媛身上藏着这么多秘密!
一想到过去和她靠近了说话……
呕——
慎王终于忍不住,扶着墙干呕起来。
“慎王兄,你知道的吧?”端王眼眸一转,煞有介事的道:“那位芜芙姑娘,可是你的人啊。”
慎王惊的差点跳起来:“你不要乱说!她……她她她,她怎么就是我的人了。”
端王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可反而让慎王充满了不安。
突然一道锐利的视线扫过来,慎王一抬头,就见皇帝阴云密布的脸,心口瞬间漏跳了一拍。
这里发生的都在一息间,房间里,慕北辰对着容媛高高的举起了侍卫的佩剑。
“哎……”慕原澈喊了一声,对上慕北辰幽冷的眸子,他缩着脑袋指了指还坐在床边一直摇铃铛,状若疯癫的福善,“是不是把她先拖出来比较好啊。”
这么一提醒,好像大家才想起福善的存在。
皇帝沉默了一下,扬手:“把她弄出来。”
虽然福善无脑且性子不讨人喜欢,可是她真的在大昭出事,麻烦的只会是他。
尚雬带着另一个太监将失神的福善半拉半拖的弄出来,手里还紧紧拽着铃铛,好像抓着救命稻草。
福善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所有的办法都试过了,为什么不行。
不知道这什么蛊,更重要的是,容媛如果死了,没人会解蛊,那她怎么办。
想到这里,眼中寒光一闪,脱口道:“不要杀……”她。
利刃划出,一道血色弧线在半空中洒出,又顷刻落地。
福善张大嘴,最后一个字还没喊出来,慕北辰的剑先落在容媛身上。
那一剑果断,狠绝,下手利索。
福善身体一软,坐倒在地。
这回真的完了。
皇帝的眉头皱了一下,在慕北辰出剑的时候,刘恁一闪身挡在了皇帝面前,“护驾。”
端王退到后面,慎王/震在原地。
慕原澈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不愧是他皇兄,够狠。
看着容媛的身体被一劈为二,慕原澈眼皮子直跳。
随后,慕北辰往旁边走了一步,里面的场景一览无遗。
那一剑砍在血洞附近,剖开后,才清楚的看到里面更多的虫子爬满了五脏肺腑,一团一团的,缠绕着,毫不夸张的说,整个身体的空间,就好像一个虫子的容器。
容媛原本美丽的容颜保持着扭曲的神情一动不动,忽然,在一瞬间光滑的皮肤破裂开,像是干涸的土裂开一道道细缝,从额头到下巴,布满了裂缝。
就好像她一张脸不是真的,而是陶瓷烧铸成,然后不小心摔碎而裂开了。
在场的人无不意外,震惊,惊愕,心生恐惧。
倒是慕北辰动作更快,从袖袋里摸出一个火折子点燃了,直接扔进了容媛破开的肚子里,然后脚底往后一掠,在出门前,用袖袍卷起一阵风,顺便把秦克卿的尸体也卷了出去。
‘嘭——’扔在院子里,扬起一阵粉尘。
这个时候,已经没人怪罪他这样粗鲁的举止,因为就算是皇帝在面临这种突然情况时,都忘了把秦克卿的尸体带出来。
慕北辰关上房门,清声喝道:“退开!”
有暗卫落下来带着皇帝离开,其他人撤退的也不慢,至于福善,她跑到一半,忽然发疯了一样往回冲。
“不行,她不能死!”
一道震天响的声音,房门承受不住都炸裂开,碎木直飞出去。
皇帝的眸子对上那道挺直在前的青影,面色犹如笼罩了黑云,阴沉沉的。
别人可能还没发现,刚才他们所有人都不知不觉跟着慕北辰发号施令在行动!
从来都是万人敬仰,说一不二的皇帝,突然间感觉到被忽略了,就算事出突然,他还是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
……
旁边的院落,太后和长公主相继晕倒让文太医为首的几个太医在诊治,其他人聚在外面院子中。
“现在可以肯定容媛并非药王谷弟子,而是拥有特殊体质的养蛊人。”日下,阳光充裕,从树叶间隙落下,照在慕北辰俊美的面容上,光影斑驳陆离。
皇帝重拍了一下,怒目看向慎王:“你怎么解释!”
慎王还处在后怕中,脸色惊慌不定,“父皇……儿臣不知啊。”
“慎王兄,现在说这个话未免有些叫人无法信服吧。”端王指腹摩挲着大拇指的玉扳指,嘴角噙着笑,眼神却分外、阴冷,“人是你送到皇宫给太后治病,如今出了事再撇开干系,是不是有点晚了。”
“本王是担心啊,既然她这个人有问题,那么所谓的给太后解毒……”
端王不说还好,一说皇帝一个激灵。
对啊,如果她不是药王谷弟子,那么是怎么解的毒?
“先说这个蛊人是怎么回事?”
慎王垂着脑袋,额头的汗都要滴下来,“儿臣真的不知啊!”
一想到容媛刚才那个样子,他平复下去的胃部又涌上来一股不适。
皇帝上眼皮撩开,看向慕北辰:“你来说。”
“儿臣也是略知一二,所谓养蛊人平生第一次见到。”他的声音清冷,如山涧清泉,顺流而下,“有一种人的体质非常特殊,可以容纳蛊虫在里面生存,以身体为容器供给营养,且不会对本体造成损伤。”
“换句话来说,是和蛊虫共存。”
“等待需要蛊虫时,从身体里召唤即可。”
大家听着不可思议,身体里养那么多虫子还能活,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端王满含深意的笑道:“三皇弟知道的不少。”
慕北辰凉淡的眸子对上他,眉色不惊道:“住在本王府中的糖丸,乃**第一教五毒教掌门亲传弟子。”
端王一怔,他知道慕北辰府里有个来自**的小姑娘,却没想到这么有来头。
可恨啊!
慕北辰怎么就这么好的运气。
若是与五毒掌门交好……那可是一方很大的势力啊!
端王心思动个不停,表面镇定的笑道:“原来如此,听说**人不好相与,没想到三皇弟能有这份机缘,真是难得啊。”
**人三个字一下子触到皇帝的神经,他怀疑的目光马上扫向慕北辰。
谁都知道中原和**之间虽然现在和平相处,互不干扰,可是一百年多年前可是有血仇的。
慕北辰到底是和一个小姑娘认识,还是根本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就暗中联络了**掌门。
存在什么目的不成?
还有,他之前失踪就是从南方回来……
皇帝越想越深,忽然肚腹处又传来一阵剧痛,脸色一变。
刘恁首先发现皇帝不对劲,弓着腰过去:“皇上……”
这个痛楚来的快去的更快,若不是后背在刹那间出了一身冷汗,遗留了那么点痕迹,连皇帝都快要疑惑是不是错觉。
除了刘恁一直关注皇帝,其他人并没有发觉异常。
“怎么,三皇弟没什么好说的吗?”端王稳站在那头说道。
慕北辰余光淡扫:“端王兄感兴趣的话,可以去**走一趟,兴许也能遇到你的机缘。”
端王从鼻间冷嗤一声,他最厌恶慕北辰这幅不死不活的样子,好像把什么人都没放在眼里一般。
“这话不对,**与我大昭存着血海深仇,三皇弟想好了,贸然与**人来往,若是叫人听去了,怕不得叫人误会啊。”
“京城虽然地处北方,可是荆南还是大昭土地,难道**和大昭早就互通贸易往来的信息,端王兄还没收到?”
端王半垂着眸子,闻言眼睛从下往上扫去,眼底深黑幽邃,神色阴鸷。
几句交锋,你来我往,端王暗暗恼恨慕北辰不是平素话少,半天蹦不出一个屁吗,为何每次遇到他就牙尖嘴利起来。
而且每每他都处于下风!
**和大昭这么多年说是不往来,但也不可能。
毕竟**人常年住在深林里面,善养蛊狩猎,可是比如纺布,制药,以及其他的生活所需的用品很缺少,而林深处多有猛兽出没,大昭人喜欢那些动物的皮毛却惧于瘴气野兽攻击,两相互补,倒是刚好。
所以,每个月那么一两天,会在边境的几个县城开放市集,允许两边的人以物换物,也可直接用银两购买。
不过**和大昭不通钱币,**人多是选择以物换物,只有少数商贩可能会选择卖钱,也是打算今后在中原做生意的。
端王原想着反驳,可不知想到什么,黑眸深处暗光涌动,顷刻间都覆盖下去,随后转了话题,“慎王兄,药王谷弟子变成了养蛊人,难道你没有什么好说的吗?”
慎王突然被点到名字,眼皮子一跳,暗中唾弃了慕凉呈一把,明明他都降低存在感了,非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还在暗暗想着对策,抬头对上皇帝目色沉沉的眸子,心一沉,四肢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