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南宫熠拧眉。
“是的,王爷,是替王妃诊治的那位御医!”
话落,便见南宫熠阴沉下去的墨眸微眯,沉声道:“让他进來!”
凌应声出去,不多时,御医躬着身体进來,步到书案前,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微臣见过王爷!”
“起來吧。”南宫熠沉声道,墨眸微眯地看他:“不知御医有何事要禀报本王?”
御医愣了愣,抬头瞄了眼南宫熠,忽地又跪了下去,紧着声儿道:“秉王爷,微臣确有要事禀报王爷,是……是关于王妃小产的事!”
闻言,南宫熠墨眸一凛,“说!”
“是。”御医点了点头,正色起脸,拱着手:“是这样的王爷,那日微臣替王妃救治后,发现王妃所穿的衣服上面颇有怪异,便将侍女替王妃换下当日所穿的那件衣服拿走,去检查,又向王妃的侍女要了王妃一直在吃的安胎药,这几日微臣检查了之后发现,王妃所穿的衣服上洒的乃是藏红花香料,以及王妃的安胎药中也掺了藏红花,还有微臣问过王妃的侍女,王妃吃药时用于解苦的亦是山楂!”
“这些怎么了!”南宫熠拧眉问道。
御医接着道:“藏红花若是常人來用,对身体确实有好处,但却是孕妇的大忌,用得多了吃得多了,就算胎儿再稳身子再好,胎儿也经不了几个月就会沒了,再说这山楂,同样是孕妇不宜,按道理王妃摔倒动了胎气本不至小产,可是那日微臣赶到时,胎儿已经保不住了,当时微臣也想不通,经过这几日,微臣想,就算王妃和侍女不懂藏红花是孕妇大忌这事,大夫也断不会在安胎药中掺藏红花,就连衣服上也被人洒了藏红花香料,所以,微臣斗胆猜测,是否是有人在暗中动了手脚?”
说到最后,御医整个身体都匍匐在地上了。
“砰!”地一声,南宫熠抬手重重地拍在书案上,书案上的笔墨砚纷纷震了震,他的俊脸阴沉,墨眸倏然冷冽,周身散出岑岑冷气,清楚他的,便知道他已经动怒。
藏红花?!孕妇大忌?!暗中动手脚?!
呵,是他大意了么,竟然有人暗中对黎儿和他们的孩子下手!
南宫熠双拳抵在书案边,发出“咯咯”的响声,冷冽的眸底隐藏的是涛涛怒火。
“你说的,确定无假?”盯向底下跪着的御医,南宫熠咬牙冷冷启唇。
御医感觉到这书房内的岑岑冷气,赶紧地磕了几个头,道:“秉王爷,微臣所言,确定无假,句句属实!”
“嗯。”鼻间哼出來一个低沉的音,南宫熠扬声道:“凌,去将黎儿带回來!”
无论是谁,这次他绝不放过!
外头的凌,应了一声,快速地飞奔往听月楼而去。
书房内,气氛压抑,南宫熠坐在那里,俊脸阴沉,墨眸冷冽,薄唇抿着,仅仅只是这样便让人感觉透不过气來。
御医跪着不敢出声,不敢抬头去看。
等了半晌,沒等到叶黎前來,反倒是疾步奔进书房的凌,肃穆的脸满满的匆忙与震惊。
南宫熠沒见叶黎,正要开口,凌却奔到书案前,单膝下跪,手中拿着什么东西,急急道:“王爷!属下去听月楼找不到王妃,其他人也沒看到王妃,但属下在王妃房里的桌子上找到这个!”
找不到!?
忽然,南宫熠心口有一丝极其不好的预感,他嗖地夺过凌手中的东西,是一封信,里头不知道放了什么,硬邦邦的,南宫熠赶紧地拆开,许是太着急,厚实的大掌竟有些微颤。
一打开,信封中只有一张信纸和缘玦。
缘玦!南宫熠何其熟悉,他已经把这个送给叶黎了,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他赶紧地拿起信纸,墨眸灼灼,心底腾起一股莫名地慌乱。
“南宫熠,前尘往事随风,我们就如同这缘玦一样,缘绝吧!”
信纸上,沒有过多语言,只是这短短的一行娟秀小字,却看得南宫熠呼吸愈紧,到最后,竟是呼吸窒住,俊脸唰一下变得极其阴沉,墨眸灼灼地瞪住信纸,大掌拿着信纸收紧,骨节泛白,像要把信纸碾碎。
她走了!
难怪她这几天这样反常,他竟然沒有发现不对劲!
南宫熠缓缓取出信封中的缘玦,握在手中,极其用力。
脑子里回想起和叶黎的第一次见面,那时她俏皮如同一个精灵,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入了他的心,他们之间是由缘玦开始的,但绝不会是由缘玦结束!
凌和御医都不知道南宫熠突然怎么了,但是凌知道一定是关于王妃,而且很严重!
“凌!派出暗卫!城里城外搜寻王妃!无论如何都要给本王找到王妃!”南宫熠紧紧咬牙,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唇间迸出來。
不止是御医,连凌也猛地抬头看向南宫熠,王妃不见了?!
他还沒应声,就见南宫熠倏然起身,挺拔的身体周围环绕着岑岑冷意,强健有力的双腿大步往外而去,脚步带着明显的匆促,沒有看到他的脸色,估摸着也是极其难看的!
与此同时,正欲出府的苏月末也被一个小乞丐叫住,他停下脚步,清华的脸上闪过愕然,侧眸看向不远处那个叫住他的小乞丐,妖邪的眼角微挑起來:“有什么事吗?”
小乞丐看了看他,好像在确定什么,随即屁颠儿屁颠儿地朝着他跑过來,从怀里掏出來一封信,递给他:“公子,有个姐姐让我交给您的!”
说完,他就掉头跑开了。
苏月末瞧着手中的信封,又看了看已经跑远的那个小乞丐,蹙起眉,这是什么?
他带着疑惑打开信封,待看到那纸上的内容时,一双桃花眼唰一下沉了下去……
翎都城外以北方向,一辆极为普通的马车快速地驶在小道上,车夫位上赶车的车夫时不时向后看看,眼中飘忽不定。
车厢内,叶黎垂眸坐着,神色漠然,只是嘴唇却抿得紧紧,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菱心在一旁瞧着她,忍不住开口问道:“小姐,我们…就这么走了吗?”
“不然呢?”叶黎顿了下,缓缓抬眸,很平静地看着菱心,“这里对于我,已经沒有牵挂了,也已经不属于我了,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
爹娘已经都不在了,至于南宫熠,她的心,已经凉了!
“可是我们要去哪里?”这样说走就走,菱心还有些沒头绪。
叶黎蹙了蹙眉,侧眸瞥了眼一旁包袱中的一个小木盒,灵眸中划过一丝坚定,“看看吧,我还有件事要去查清楚,我们不着急安定下來,而且……”
而且也还不能安定下來,南宫熠知道她走了一定会派人到处找她,目前她们还不能在一个地方呆太久。
“哦。”菱心不明白叶黎到底想做什么,只是似懂非懂地点头,叶黎后面那个“而且”她也沒听到,故而沒有多问。
叶黎嗯了一声,正要坐好,马车却突然加快了速度,而且,快得有些不正常。
察觉到不对劲,叶黎嗖地眯起眸子,心里“咯噔”一声,腾起戒备,看了菱心一眼。
菱心亦是皱眉,浑身都戒备起來,小心地把身子挪到车窗边,伸手微微掀起一角,外面快速闪过的景物俨然不是她们要去的方向,而是另一条山道!
放下车窗幔帘,菱心朝着叶黎摇摇头。
叶黎呼吸一紧,快速地想了想,小声道:“菱心,让他停车!”
菱心点头,侧身去掀起车帘,风有些大,她高扬起声音:“车夫!先停下!”
听到声音,车夫转头看了眼菱心,脸上突然变得有点吓人,沒有理会菱心,他拉起缰绳更加快速度。
“啊!”突然加快速度,菱心沒有防备,惊呼一声,差点摔下去,叶黎赶紧拉住她。
将菱心扶好,叶黎俏脸上闪过冷意,唰一下掀起车帘冲车夫冷声喝道:“你是谁!谁让你这么做的!”
这条山道一边是山,另一边则是很陡峭的坡,叶黎紧紧抓着马车门处,如果不小心,很可能就会摔下去,下面不知道有什么,说不定会尸骨无存!
“哈哈哈!这个你沒必要知道!就算你知道了也沒用,因为你很快就不会留在这个世上了!”车夫一面快速地驾着马车,一面转过去阴冷地冲叶黎大笑两声。
叶黎俏脸一冷,伸手就要袭向车夫,哪知车夫用力地扯起马儿的缰绳,马车猛地剧烈晃了晃,叶黎和菱心险些撞到。
“小姐!”菱心怒极却又着急,稳住身体便想要出去和车夫交手。
然而迟了一步,车帘还被叶黎扯在手里,马车疯狂地向前冲着,眼看着就要撞上前头的山墙,车夫忽然阴狠地转头,大笑两声,纵身跃了出去,“哈哈哈!去死吧!”
叶黎的瞳孔剧烈地收缩了下,伸手抓起那个包袱,大喊一声:“菱心!快跳出去!”
声落之时,两道身影从两边车窗齐齐窜了出去。
好死不死,叶黎跳出去的那边,正是那条陡坡,差一点点,她就直接摔了下去。
稳住身子,她正喘着气检查怀里的包袱,后背突然被人重重地踹了一脚,“啊!!”
菱心从那边跑过來,入眼的便是叶黎被那个车夫一脚踹下陡坡,她呼吸一窒,瞪大了眼,奔了过去:“小姐!”
她惊慌于叶黎,沒注意到车夫已经面露凶狠地抓出一把白色的粉末撒向她,抬脚就向她踢过去。
菱心反应及时想躲开,却沒躲得过那些白色粉末,白色粉末进了眼,眼睛猛地一阵刺疼,车夫眼睛一眯,快速地抬脚踢过去。
“啊!”一声惊叫,菱心也滚下了陡坡。
马车撞到山墙,在不远处破烂成一堆,车夫瞧了一眼,迅速离开。
陡坡之下,一阵平缓地马蹄声缓缓传來,伴着两道说话声。
“少爷,这里是翎都城外,再有几日便会到玉国境内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