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悬书记的到来引起更大的骚动,不过,拥挤的群众还是很守规矩,自动让开一条道,让轿车通过。
五辆轿车下来的都是南明县领导班子最高级别,也是说话最有权威的五个人。
高悬从黄天养手里接过扩音器,高喊:“静一静,我很理解大家现在的心情,做为这座县城的书记,我本人有更直接的责任,我对遇难者家属以及学校的师生们表示道歉。”
言罢,高悬书记,县长,副书记,司法局等五人面向群众鞠躬。
“我会不遗余力查出凶手,还南明县一个太平,还给你们一份安心,还请大家给我十五天的时间,给我和派出所民警一次机会,一次证明他们的机会。”
高悬这番动情畅言确实打动了很多人。
“十五天你们要抓不到凶手怎么办?”
“我女儿死了,我们要讨个说法。”
站在群众最前面的是朱梅的家人,他们高举横条,甚至披麻戴孝,对着高悬书记发出愤怒的声音。
“十五天如果抓不到凶手,我罢了所长黄天养的乌纱帽,我本人也主动到市里请辞!逝者安息,我们县委县政府决定,将会补偿每位死者一定的赔偿金,请你们给我一次机会。”
高悬的一番话让袁成以及朱梅的家人停止语言攻击,全场鸦雀无声。
看来这场动荡算是过去了。
“现在请大家回去,安心的等我们胜利的消息。”高
在高悬的呼喊声中,原本拥挤的人群慢慢的散开,直至最后剩下我们派出所的人,学校全体老师。
高悬书记脸色沉着,径直走向学校。
黄天养,马长奇,刘三弟,蒋上进等人纷纷追了过去。
我在这些人面前只不过是个小卒子,所以,我和同事们也都相继离开。
我驾驶我那辆奇瑞QQ,驶向县医院,因为昨晚小姨子受重伤,她家人都在那里,作为姐夫,我也该去看望一下。
来到特殊病房前,推门进去,岳父母,罗美丽都在,见我进来,岳父罗坚强立即走了过去。
我菊花一紧,忙笔挺的站直。
“说,昨晚上到底怎么回事?你的眼睛瞎了吗?连凶手都看不清楚!”岳父一顿劈头盖脸的喝斥。
“昨晚太黑了,什么都看不清楚,就看到一只黑影闪过去。”我像是做错事的小学生一样,低头垂手的站着。
“不怪他。”
这个时候罗达拉醒了,脸色很憔悴,脑门上还是肿了一块。
“达拉。”
“小妹。”
岳母,罗美丽关切的围上去。
“我没事。”罗达拉咬着嘴唇坐了起来,目光看向我:“袁成呢?救过来了吗?”
“当场死亡。”我又问:“你当时也在场,难道你都没看到是谁杀的袁成吗?”
听到我的问话,罗达拉的思绪似乎又回到了昨晚那个恐怖的夜晚,我清楚的看到她双眼泛起惊恐。
“没有,当时我送袁成回宿舍,路过图书馆的时候,突然窜出来一个黑影,双手握着很长的棍子,袁成推开我,那铁棍刺透了他的身体,我当时吓傻了,脑子里空白一片,直到那个黑影用锤子在我脑袋上砸了一下,我转身就跑,看到你后,我就晕过去了。”
讲完当时的情景,罗达拉抱住双膝,蜷缩在床头。
岳父愤怒的说:“可恶,侯逊,抓到那个凶手,一定要狠狠的揍他几拳,为达拉报仇。”
岳母搂着罗达拉的肩膀,没好气的说:“说什么报仇啊,达拉又没死。”
我讪讪说道:“你再想想,可能忘了呢。”
“气息?对,气息,当时那个黑影扑来的时候,我闻到了脑油的气息。”罗达拉突然睁开无神的眸子,盯着我。
“脑油气?!”我说:“你再想想,我先回所里一趟,这是个很重要的线索。”
言罢,转身出了病房。
在去所里的路上,我给王璞打了个电话,得知所长,队长都被高悬训斥了一顿,现在正在学校呢。
我驱车赶到学校,高悬书记等人已经离开了,黄天养,马长奇刘三弟,蒋上进都在办公室里,一筹莫展。
“所长,队长,罗达拉醒了。”我推门进来,直接说道。
黄天养猛地站起来,激动的问:“她说什么了吗?看清楚凶手的模样了吗?”
“没有看清,不过她说当时她闻到凶手身上有很冲的脑油味。”
“脑油味?”黄天养失望的坐了下来。
刘三弟没好气的说:“这算什么线索啊,没用。”
马长奇问:“还说什么了吗?”
“她刚醒来,可能还有些神志不清,再让她休息几天吧”我想了想,继续说:“脑油味,什么人身上才有脑油味?十天半月不换衣服,衣领上就有脑油味,也就是说,不爱干净,脏了吧唧的人身上才有那么刺鼻的脑油味。”
马长奇激动的一拍巴掌,起身道:“对啊,只有这样的人才有,或者是乞丐。”
蒋上进摊手道:“我们学校哪里有乞丐啊。”
黄天养沉吟:“说不通,蒋萧萧,朱梅,袁成这三个人是师生,怎么会跟一个穿着像乞丐的人有过节呢?”
这个问题一下子把我们都问住了,刚才我的推理一下子被黄天养给推翻了。
是啊,蒋萧萧,朱梅这两个那么漂亮的高中生怎么会和一个穿着像乞丐的人有关联呢?
办公室里又陷入了沉静。
良久,黄天养起身说:“算了,明天接着查,老马安排几个人在学校里蹲点,罗达拉那边也要继续询问。”
黄天养走后,马长奇吧嗒吧嗒的抽着烟,也不安排工作了。
刘三弟愤慨道:“这案子一点头绪都没有,真他妈扯淡。”
“不是没头绪,是我们没遇过这么大的案子,所以一时半会儿都还适应不了。”马长奇看向我:“侯逊,你跟王璞今晚在这蹲点。”
我苦笑了一下,走出办公室。
傍晚,我和王璞在外面买了一些烧烤带回学校,我俩就住在学校门口的保安室。
王璞给我倒了一杯白酒,递给我:“侯哥,你说这凶手是怎么做到的?像鬼魂一样,眨眼的功夫就看不到了,来不踪去无影的。”
“不管是人还是鬼,妈蛋,抓住后老子肯定是一顿揍,揍的他开始怀疑人生。”我喝了一口白酒,继续翻阅蒋萧萧的日记和信件。
王璞没好气的说:“还看呢,这些东西你都看了几百遍了,一点线索都没发现,都是一些酸诗词。”
我摊开一张张信件,百思不得其解的说:“这些信件怎么就是白纸呢?什么都没写,难道蒋萧萧和她男朋友都是到了阅遍天下毛片,心中无码的境界了吗?”
王璞咬着鸡腿,含糊不清的说:“别问我,问蒋萧萧去。”
我盯着白色的信纸,在灯光的照射下,突然看到这些信纸上有着密密麻麻的凸凹点,我用手捋了一下,纸张是凸凹不平的。
我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酒都洒了。
王璞一哆嗦,骇然的看着我:“怎么了你这是?”
“草!终于给老子发现了!”我抓着一叠叠的信纸,在王璞面前晃着。
“发现什么了?”王璞接过信纸,疑惑的反正看着。
“这是盲文!盲文!”
是的,这一张张白色的信纸,上面是戳出的小凸点,看起来和平常纸张没什么两样,只要用手摸就会感觉出来。
王璞诧异道:“盲文?!乖乖,逼格很高啊,蒋萧萧竟然会写盲文而且还会摸盲文。”
“蒋萧萧的男朋友或许是个聋哑人。”可是,我说完这些话,就后悔了,一个漂亮的女孩怎么会喜欢上一个聋哑人呢?
王璞欣喜道:“告诉马队吧?”
我摆手道:“先不急,咱们先到学校里查查。”
“还查什么啊?都查了十几遍了。”王璞抱怨起来。
“三次谋杀案,都是在学校里,而且就在咱们眼皮底子下,我想这凶手必然是学校里的人,不然的话,根本没有作案时间,尤其是在朱梅这个案子上,我们跑进宿舍只是几分钟的事情,也就在那几分钟,凶手就逃之夭夭了。”
我对我的推理坚信不移,肯定是学校的某个人,而且这个人必然是个我们都忽略的人,因为他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个敢杀人的人。
王璞喝掉最后一口酒:“行,咱们就去查查,不过从哪里开始啊?”
我沉思片刻,抬眼道:“你觉得谁最不像杀人凶手?”
“额,这个不好说啊,在我看来,可能只有女孩不像是杀人凶手了。”王璞不确定的看着我,说道。
哗啦。
突然,保安室外面的大门猛地响了一下。
“谁!?”
我沉喝一声,抓起墙壁上挂着的警棍跑了出去。
外面寒风凛冽,四周黑暗一片,除了建筑物外什么也没有。
王璞拿着手电筒跑出来,照了一圈:“没人啊,可能是风吹的吧。”
我看了一眼铁门:“你觉得风能吹动这么厚重的门么?”
嘎吱嘎吱。
这个时候,一阵踩雪的脚步声响了起来,不远处,有个单薄的身影握着手电筒,光束在雪地里晃动着。
王璞抬起手电筒照过去,一张冻得红扑扑的脸蛋暴露在光束中。
“陈孝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