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冽的寒风中,没脚脖子的积雪中,瘦弱娇小的陈孝之握着暗黄的手电筒走来。
刚才的声响是她弄出来的吗?
显然不是,因为她刚刚从教学楼后面的食堂区域走来。
那么,一定还有另外一个人就藏在这周围我看不到的黑暗中。
“侯警官,我担心你们晚上冷,给你们提过来一壶开水,我爸刚烧的。”陈孝之提着暖壶瓶递给到我面前。
王璞接过暖壶瓶,笑吟吟的说:“小姑娘太好心了,外面冷,快进屋暖和一下吧。”
“不了,我回去宿舍了。”陈孝之的目光一直在我身上,我不清楚她是对我有好感,还是在观察我是否怀疑的表情。
“孝之,我一直有话想问你,只是这些天发生了太多事,也没找到合适的时间。”
我猜测在这女孩心中一定有我想知道的秘密,因为从蒋萧萧死的那一晚,她表现的心事重重。
陈孝之娇小的身子突兀的一震,神色慌张起来:“我,我,我不能说,我,我们宿舍的人都要死。”
言罢,陈孝之落荒而逃。
看着她的背影,我放佛看到了死亡。
“这小姑娘挺奇怪的。”王璞提着暖壶瓶走进保安室,我四处观望了一圈,四周依旧黑暗。
“侯哥!侯哥!快进来!”
突然,王璞的惊叫声让我头皮一紧,跑回屋里时,我看到桌上刚才那一叠信纸已经不翼而飞了。
“刚才你看到有人进来了吗?”我翻了几个抽屉,没有看到信纸。
王璞摇了摇头:“没啊,难道这学校还真有鬼?蒋萧萧的冤魂,是她拿走了那些信纸?”
我看到保安室的唯一一扇面朝外面的窗户关闭着,如果有人从窗户爬进来,当时我们应该能看到,这扇窗户就是面朝校园大门口的。
此时,我感觉四周充满了危险,就连这稀稀疏疏飘荡的每一粒雪花都充满危险。
第二天,马长奇,刘三弟率领一众民警再次来到学校。
三起命案,让这座高中校园成了一座荒凉的空架,学生们停课了,留下来的也只有几名值班老师,几名年纪稍大的园丁。
“盲文?!”
我把无字信件的秘密告诉了马长奇,惊得他目瞪口呆,惊讶的同时,他又责备我的疏忽,竟然让那么重要的物证不翼而飞了。
“丢了正好,这件事证明了那凶手就潜伏在学校里。”刘三弟锐利的眼睛扫过每一位在场的老师。
“你们这里的老师谁会盲文?或者在学校里有没有聋哑人?”
老师们面面相视,眼睛里满是疑惑。
“蒋校长会盲文。”
说这番话的一位三十多岁的女性老师,体态丰满,穿着打扮都很朴素,满头小卷浓发。
马长奇立即掏出手机,给蒋上进打了个电话,让他来学校。
案件到了今天,才算有了一点眉目,我感到凶手离我不远了,真相也将在某天带着不可思议的缘由呈现在我们每个人面前。
蒋上进满脸疲态的赶到学校,在他的眼睛里有着对我们毫不掩饰的失望。
“马队长,有事?”
蒋上进找了个位子坐下来,环顾我们一下。
“我们发现你女儿那些无字信件是用盲文写的,但是昨晚却消失不见了,我想凶手应该就在学校里,老师们说你会盲文。”
“会!那是因为我父亲一场大病导致了他眼睛失明,所以才学的盲文,萧萧也会,只是我没想到她会用盲文谈恋爱。”
我说:“或许她那不叫谈恋爱,应该叫奴化。”
“奴化?!”
大家好奇的看向我。
“侯逊,你有什么发现?尽管说出来。”马长奇饶有兴趣的看着我。
“其实是我的推测罢了,我也不知道对不对?”
我心里没底,但是我迫切的想揭开这谜团,找出凶手,让我自己走出恐惧中。
“没事,大胆的说。”
有了马长奇的怂恿,我张开说:“先说蒋萧萧的日记,从她的日记里可以看出来,诗词内容全是自卑心理的抒发,在我和王璞检查尸体的时候,她臀部上有一个刺青,那是一个奴字,我想除了不懂中文的外国人之外,咱们国家没人会纹这个字,因为这个字本身就是一个贬义字。”
“继续说。”
马长奇递给了我一根烟。
有了香烟,我刚才略显激动的情绪才舒缓下来,因为要知道,一名小小的民警是完全没有说这么多话的机会的。
“再说一下朱梅,她和蒋萧萧的死法是一致的,臀部上仍然有一个刺青,奴字,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有一个强大而富有的男人征服了这两位如花似玉的女孩,试想一下,什么人有本事可以能将两位妙龄女孩给征服?要么是帅气的男人,要么是有钱有势的男人。”
我的推测说完了,马长奇他们陷入了沉思中。
“学校里也没什么有钱有势的人啊?要说帅气的话,也只有死去的袁成了。”蒋上进忧心忡忡的说。
“袁成的嫌疑已经排除,侯逊,你还有什么想法?”
我能察觉到马长奇此时已经山穷水尽了,距离高悬书记规定的十五天,还有十天,如果真的破不了案,那后果真的不敢想象。
“诅咒,300宿舍的女孩都提起过一个诅咒,我想这不是诅咒,而是这几名女孩都知道是谁杀了蒋萧萧,朱梅,她们也有牵连,所以才会口口声声的说她们都要死,咱们要赶在凶手杀她们之前,找到这个凶手。”
“找凶手,哪有那么容易找到啊。”刘三弟气馁的说。
“等待下次杀人。”
我说了一句极不负责的话,但是这也是唯一能抓住凶手的办法。
“什么意思?你还想学校死人啊!”蒋上进愤慨的指着我,这位年迈的校长已经经不起再死亡了。
马长奇摆手示意蒋上进坐下,看向我:“你说说你的办法。”
“蒋校长需要召集学生们来上课,咱们暗中部署警力,注意力全部集中在300宿舍的剩下几名女生,陈孝之,张琳,金岩。”
其实我心里没底,只是直觉,我的直觉告诉我,凶手已经慌了神,人一旦慌张,就会露出马脚。
“行!就按侯逊说的做。”马长奇一锤定音,通过了我的推测。
因为他已经无力反驳了,他找不到更好的理由来反驳我的推测。
第三天,距离期限还有九天,蒋上进通知每位学生前来上课。
这座恐惧笼罩下的校园再次恢复了鼎沸。
我们早提前一天在这里部署了便衣,校园里看起来很平静。
可是,让我愈发不安的事情发生了,凶手迟迟不动手。
第四天,距离期限还有八天,这天下起了鹅毛大雪,校园里依旧很平静。
这份平静却让我格外的惶恐。
我在担心我的推测遭到耻笑。
接连五天,凶手仍旧没有动静,比我更惶恐的是马长奇,黄天养,因为还有三天的时间,高悬就要兴师问罪了。
我按耐不住自己慌张的情绪,悄悄的跑进了女生宿舍楼,在三楼最前的一间宿舍里,我打算在这里埋伏,这是一间杂货屋,堆放了很多废弃的床铺和洗衣机。
夜已深,校园一片安静,接连几天的鹅毛大学,就在今晚上戛然而止。
我蹲在门后,依靠在一个破旧的洗衣机前,屏住呼吸聆听门外走廊的动静。
这一刻,我可耻的祈求上帝让凶手作案吧。
“啊?!有,有鬼啊!!”
“别乱叫,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啦!好,好像是蒋萧萧和朱梅。”
“啊!!快看,真的是。”
突兀间,走廊里一阵惊叫声带着凌乱的奔跑声。
我拉开门就向外冲,幽暗的走廊中,我也看到了蒋萧萧和朱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