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铃声再次响起。
元宁看着桌面上的试卷,写倒是都写完,也写满了,至于结果嘛…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交了卷,元宁在门外遇上了俞启,两人对视一眼,皆是无奈,苦笑不已。
书院门口,元大川不停张望,搓着手就那样,来来来回回的不停转悠,突然眼中一亮,大步快速朝出来的元宁迎了上去。
元宁正对俞启道别,看见元大川已走到自己跟前,便向他俩简单介绍了一番。
回去的路上,元大川不住的打量元宁的脸色,瞧他神情似有愁闷沮丧,心里顿时七上八下的。
“宁哥儿啊,要是没考好,也不当啥事啊,就像你爷说的,咱还小呢,明年咱再加油继续考啊。”
元宁拿不准这次考试结果的具体情况,最后可能还真没考上。因此也就没有开口解释,只是心里难免有些被打击到。
……
“致远,这是今次考生的所有答卷,我们几个人已经初次批阅过了。”
李慕将手中一沓的卷子递给陈山长,撩起衣袍在他对面坐下。毫不客气的拿起一杯刚泡好的雨前龙井,美滋滋的喝了起来。
“这次录取人数百人都不足,堪称书院历届最低了。”
翻阅着考卷的陈明静,听好友这般说,想起此次超纲的入学考,也是头疼的狠,事已至此,想起那位,“慕之,就按着你们这份结果来拟定名单吧。”
“嗯。”李慕点头应允。“那分院入班也照以往?”
“前二十入丙,免除束脩,其余照旧。”
“致远,那位…”
陈明静抬起来头,制止了他接下来要问的话,“我们只是教书育人。慕之,需待以平常心呐。”
……
两天过去,第三天正是静远书院,公布入学考结果的时候。
虽然已知道今年的入学考太难过,但大家都不由报着一丝侥幸,万一能过呢?
于是只要顺利考完的,都是早早的赶到学院,去公告栏仔细查看入院名单。
人实在太多,元大川让元宁就待在原地等他,自己仗着人高马大的,一股作气冲到了告栏最前面。
丁院一班,二班,三班,元大川从头到尾看了好几遍,都没有找着自家儿子元宁的名字。
正失望不已的元大川,听见旁人惊呼他家孩子竟然入了丙院,那兴奋激动劲,简直刺的人眼睛痛。
元大川本已经转过去的身子,又再次朝那边挤了过去,看向丙字院招录名单。
第六名,元宁。
元大川按住剧烈跳动的心,等将后面的籍贯,年龄,一一都对上后。止不住眼眶微红,手指发颤,嘴唇直哆嗦,大声嚎了一嗓子。
“宁哥儿!”
奋力的挤出人堆,元大川来不及顾上被人踩掉,不知所踪的鞋子,赤着一只脚就跑到了元宁跟前,一把将他捞了起来,兴奋难耐的大声吼道,“宁哥儿太好了!你考上了!考上了!”
突然被举高高的元宁还有些懵,再听见元大川说的话,明白自己这是真的过了,考上了!
也忍不住的内心激动欢喜,连忙追问他爹,“是真的?爹,我考上啦?”
“那还有假,我看了好几遍呢,宁哥儿你还是入的丙院!丙院一班!太好了,真是太棒了!”
父子俩神同步的进入傻乐状态。
“走,先去把东西领好了。爹带你去吃好吃的。”
元宁向负责夫子,报了名字,由元大川交好一年束脩白银五十两。
夫子发放了一份入院手册,写明了分班,分舍,守规,所要学的科目,大体的课程表。
还同时发放了,包括一年四季的数套学子服,笔墨纸砚,用餐的凭牌,宿舍的被褥等等。
书院发放的衣服,被褥单是上手摸着就觉得很好。还有餐食,宿舍环境什么的,想来也会差不了多少。
好是真的好,可贵也是真的贵。
像元大川夫妇两人都有手艺的,一年拼命的干活接事,加在一起也不过能赚个十余两。
相较于农家种田一年只能在地里刨得的二两银子,自然是多了不少。
可一交这束脩,才不禁感叹,难怪寒门难出贵子,现实也无奈。
“爹…”
元大川应声答了句哎,见他从交束脩后就闷闷不乐的小脸。
不由笑道,“宁哥儿,别担心,只管安心读书。爹一定供的起你。”
这次可把家里的底儿都掏没了,元大川也有些担心儿子明年的束脩,不过为了他即使砸锅卖铁也甘愿。
元宁又不是真小孩,哪能这么轻易被哄去。原身记忆里,书院中每次的考试是设有奖励的,有笔墨也有白银。
看来是得更加努力了,竞争激烈对手们都是天才们,元宁握紧小手,心里涌起满满的斗志,有了空前的胜负欲。
“这位同学,唉前面的元宁同学,等等!”
已走了老远的父子两,听见叫声停下脚步。原来是方才的那位夫子。
“不好意思,这次改了些条规,忙的一时糊涂给忘了,山长特别申明,此次入了丙院的二十名学子都可免了束脩,来,请收好。”
夫子拿着那包银子又递回到元大川的手中,再次道歉,“是我疏忽了,真是对不起。”
“不用如此,可不当如此。”
元大川有些惶恐的连连摆手。
见着书好还能省这么老些银子!不愧是他的种。
元宁也难得一见的开心,太好了,总算是为家里省下了一大笔钱,没有他读书,家人饿肚子受罪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