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群豪一时许久没有说出话来,良久,花盗铃才对李求剑叹道:“我实在很佩服你,居然能想出这种法子来,否则的话像他这样一个无赖的人,只怕还不会轻易就这么露出尾巴来的。”
李求剑微笑道:“但若是没有你的一臂之力,只怕事情还不会这么快就解决的。”道完,转向江投璎又道:“所以说你若是要谢的话,就谢他好了。”
江投璎洗脱掉罪名本该十分欢喜才对,谁知这会儿却似没有听见他们的话一般,只睁大双眼望向他们。
花盗铃轻轻笑道:“此刻只怕他不仅不会感谢我们,反而会怪我们,你说对不对?”
李求剑笑道:“哦,他为什么不谢我们反倒会怪我们呢?”
花盗铃轻叹道:“只因为他绝没有想到你和我又怎会认识的,而且看起来似乎还很谈得来,却居然没有人告诉他,只凭这一点便足可已让他生气好半天的了。”
江投璎本一直睁大了双眼,听了这话忽又目光变为柔和起来,笑道:“就算我要生你们的气却也无法生起来,你们帮了我这么大的一个忙,我要谢还来不及的,又岂会怪你们?”
话音未落,便只听从落花山庄弟子中忽传来一声清脆的哼声,江投璎一听到此声,登时便闭上了嘴不再开口,原来方才发出声音的正是花非花。
花盗铃皱眉道:“花妹不得无礼,过来见过江师兄。”花非花跺脚道:“他是谁的师兄,我为什么要叫他江师兄,哼,九哥,你知不知道这个人坏死了,老是来欺负我,以前他……”话音甫毕,江投璎已然垂下了整个头,半晌,都不敢抬起头来迎视众人的目光。
花盗铃道:“花妹,你可知道九哥与他同出一脉,渊源非浅,你对他不敬便就是对九哥不敬,你说他不是好人便就是说九哥也不是好人了!”
花非花撅嘴道:“九哥,当然不是了,他又怎能与你相提并论呢。”
花盗铃无声笑道:“既然不是,还不快唤声江大哥?”
花非花硬着头皮上前唤道:“江大哥。”江投璎见她一张小脸拉得足有半尺长,声音直似蚊哼,不觉又好气又好笑,叫她上前见礼倒好似要了她性命一般。
谁知花非花唤过之后,却未曾有离去之意,只见她忽伸出一只粉嫩雪白的玉手来,往江投璎脸前一递,笑嘻嘻道:“唤过了师兄,难道江大哥就没有什么礼物,送给小妹作见面礼么?”
江投璎面上不禁微微一红,原来他身上除了有几两银子外,终再无他物,一时又如何能拿得出什么见面礼来,总不成叫自己拿那几两碎银,送给堂堂落花山庄的千金大小姐作见面礼吧,当下神情甚是尴尬。
花非花抿嘴慢慢笑道:“莫不是江大哥太小气,连这见面礼竟也不舍得给!”
江投璎面上一热,口中含混道:“嗯,这见面礼么,今日暂且忘记了带,日后定当补上。”
花非花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又哪里肯放过对方,当下眼波瞟过对方手中,咬住唇樱,道:“你手中拿的又是什么,却怎的说没带呢?”
江投璎顿时只觉头皮一阵发麻,他手中拿的正是那把绝世无双的寂寞刀,想这寂寞宝刀虽价值连城锋利无比,他未必瞧在眼中,但是此刀却是师尊长辈所赠之物,意义自是非同一般,又怎可轻易送人。
花非花见他面露难色,似是有些犹豫不决显是心中不舍,当下不由一怒,淡哼道:“小气鬼,我就知道你舍不得!”
江投璎沉吟片刻,忽开口道:“这把刀对我来说意义非同寻常,赠刀之人更是有恩于我,他是希望我以后都刀不离身好生爱护此刀,如今你既然瞧着喜欢,那我就把它就送给你又如何,只希望你以后……好好待它莫要辜负了此刀……”
花非花见此刀明明是对方的心爱之物,竟也肯轻易送给自己,当下面上不由喜滋滋的,好似喝了蜜糖水一般,浑身上下有着说不出来的舒服,心中又惊又喜,垂下头道:“别人送与你的东西,你竟也舍得送给我么?”
说到此处,忽又想起对方方才好像说到什么刀不离身,这会儿又将这东西送与自己,当下不禁面上大红,鼻子里却偏生轻哼了声道:“你以为我当真就这么稀罕你的刀么,我只不过是为了要试试你到底是舍不舍得,你——你——”说到这儿忽停了下来,不再往下说下去。
这时乌龙教中的四大长老之一的徐跛子忽远远大声嚷道:“金枪门已被你们给搅的一塌糊涂,你们在此乱搅和一通,到底是何居心,这武林盟主之位到底还选不选?”
花非花莞尔一笑道:“盟主之位当然是要继续选了,只不过好像无论怎样选,都只怕选不到你头上,你又着急什么呀,这才叫皇帝不急却急死太监……”未道完,徐跛子已被气的哇哇直叫。
唐叶儿望向众人笑道:“既然武林盟主继续选下去,适才金枪门推举我们教主,我好像没有听错,是不是?”
红润玉忍不住接道:“唐姑娘,我记得方才虽没有人反对,却也没有人赞成,是不是?”
唐叶儿冷冷道:“没有人反对那便就是赞成了。”
红润玉微微一笑道:“适才大伙儿之所以没有开口,无非是因为像赵三保这种见利忘义的小人,谁也不愿同他搭理半句以免降低自己的身份,试问像他这样的一个人,选出来的武林盟主又怎能代表金枪门与整个武林呢?”
她轻轻一句像他这样的一个人一带而过,便已将对方连同对方选出的武林盟主着实给讥讽了个遍。
唐叶儿淡淡道:“不错,以红门主的眼光之高,旁人又岂会入你的眼呢,想来这武林盟主的宝座却非花三公子莫属才是,花三公子若是做了武林盟主,便可与盟主夫人共掌江湖同治武林,成为一段人羡人慕的武林佳话了。”
她这一番话语倒是颇为尖刻,红润玉面上微微一红,她就是心中没有此意,此刻却也是有口难辩,当下冷淡道:“拙夫一向生性淡泊清高自傲,过惯了自由自在的日子,又岂会受得了这份苦,更何况夫家家教一向颇严,又岂肯让门下弟子随便与外人追逐这世俗名利?”
言下之意大有一副姓花的人个个均清高傲气,又岂会看得上这小小的一个武林盟主呢,花洗雪见状,生怕二人会争执个没完没了,当下咳了咳道:“这武林盟主之位虽非什么天大的位子,但是对于我们这些学武之人却也不能算是件小事,所以要选盟主就要定当选出个能严于律己宽以待人,让大伙儿心服口服的贤者出来。”
乌龙教中有个消瘦猥琐的汉子忽接道:“花三公子道了半天,却不知口中所言的这个贤者又是何人,总不会说的就是你自己吧?”未说完,人群中忽传来一片哄笑声,那消瘦猥琐的汉子正是水中游蛟肖覃。
花洗雪面上平和,却也不怒,缓缓道:“在下才疏学浅,何德何能敢有资格配做这武林盟主之位,想这武林盟主乃是至贤至圣的人方可做得,只可惜少林寺元心大师无心过问江湖中的事,放眼天下也惟有武当派的温尘道长为人心存仁厚武功卓越,是最有资格做这武林盟主的。”
李求剑接道:“花兄所言极是,温尘道长胸襟宽广见识非浅,由他来做武林盟主自是再合适也不过。”这时太行门少掌门铁冷心高声道:“不错,道长功高道深仁义宽厚,若是选举他来做盟主,我们太行门第一个便赞成!”
金枪门中众弟子也齐声道:“既然李恩公也有心推举武当派,那我们金枪门自然也举双手赞成,绝无其它意见。”他们对李求剑为本门查出杀师真凶心存感激,故此也全力支持赞成对方,顿时,整个大殿之中一时赞成武当派温尘做盟主的便已有数派。
姬广楚在旁脸色已是愈来愈难看,这时,少林寺元心双手合十,缓缓说道:“阿弥陀佛,由武当派温尘道长来做这武林盟主,正合老纳心意,道长若是做了盟主,老纳是再放心也不过了。”此言一出,就连少林寺竟也赞成由温尘道长来做这武林盟主,如此一来,推选温尘道长就任盟主的竟已过半。
姬广楚心下微怒,望向花盗铃,虽明知希望不大却还是忍不住问道:“花公子,不知你落花山庄又是何意呢?”他征询花盗铃的意见反不去问花洗雪,自是把花盗铃当作是落花山庄真正主事的人。
谁知花盗铃摇头轻声道:“姬教主,我落花山庄一向家规甚严长幼有序,所谓兄长有命幼弟又岂有不听之理,三哥的意思便也就是我整个落花山庄的意思。”姬广楚咳了咳,又转而望向红袖门的红润玉与郑雪翠,道:“这样说来,红门主郑门主自也是一样的意思了?”
他虽这样问道,心下却难免总存有一丝侥幸之心,实指望二人的意见会与落花山庄有些不同,哪知红润玉微微一笑道:“姬教主,我姊妹二人不过一介女子罢了,只知道夫婿就是天,他说选谁好便就选谁好,我们自然只有听的份,何况他无论选谁都一定有他的道理,这又有什么不好?”
顿时,姬广楚整张脸一阵青一阵白,神情大为尴尬,这时乌龙教中有一人不禁嘿嘿冷哼道:“落花山庄说选谁便就可以选谁么,这也能作的数么?”众人一看说话之人面上有道伤疤,正是生死千里追魂聂千魂。
郑雪翠忍不住怒道:“岂有此理,堂堂落花山庄是被你们乌龙教三邀九请给请来的,又岂不作数?”
阴盛冷笑道:“选盟主当然有权,但若要选武当派的人做盟主便就不行!”此话一出,莫要说是武当派的自己人,纵就是外人听了却也不禁只觉乌龙教有些无理取闹。
武当派玉陨子当下不禁大怒道:“放肆,简直是一派胡言,我武当派的人又如何不能做这武林盟主了?”她一时怒极说话竟也不顾斯文起来。
聂千魂冷冷道:“想武当派与落花山庄多年以前便就是旧交,两家私下交情非浅,落花山庄的五公子花无意便就是武当派温尘道长的亲传弟子,试想在这种情形之下,落花山庄推选武当派,谁知是不是在假公济私暗中勾结从中谋利呢?”
话音甫毕,顿时整个落花山庄与武当派的弟子均不禁变了颜色。
孙驼子干笑接道:“不错,听闻落花山庄的花若水就快要是太行门的女婿了,这太行门又岂有不帮自己姑爷的,至于红袖门则更早已是落花山庄私下的产业了,这两家附和落花山庄与它同一个鼻孔出气,选出来的盟主又岂可算数?”说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武当派女弟子铁柔心生性本十分内向柔婉,这会儿在大庭广众之下忽听到有人竟说起自己,竟还说的是这种事,心中自是不由又羞又怒,面上通红一片口中半句也道不出话来。
花洗雪与那铁冷心及红润玉郑雪翠等人听了,心下虽怒,但对方所言偏生却也属实,一时却又无法反驳。
乌龙教中徐跛子嘿嘿冷笑道:“想不到落花山庄居然可以仗着儿子生的多,东娶一个西娶一个,便已将别的门派给轻而易举的搜罗过来,我说咱们以后也要学他落花山庄一学,定要多生他几个儿子,也好多娶几个什么门主什么掌门之女之类的,这样不费吹灰之力便就可以达到统一整个武林的目的,哪来还再用得着选举什么武林盟主!”
这一次就连平素脾气极好的花盗铃这会儿却也不禁微微皱起眉头起来,饶是素日修养再好此刻却也不禁动怒起来。
花非花在旁忽讥笑道:“想不到乌龙教倒也有本事,瞧着大伙儿都选道长叔叔做盟主,心里不舒服,便叫你们几个在这里乱搅和一气,哼,落花山庄若是与别派串通好了的话,那少林寺金枪门等派也赞成,却又是何因呢,莫不成少林寺金枪门竟也是与落花山庄串通好了的吗?”
此话一出,众人登时不再言语,若说是与别派串通却还有三分可信,但少林寺乃清修之地,寺内僧人更是清心寡欲看破俗世的出家僧人,又如何会与外人勾结串通呢,这番话说与谁听谁也自是无法相信。
花非花笑骂时不注视旁人却只冷眼斜睨姬广楚,神情间分明大有一副是他在暗中指使之意。
姬广楚面上有丝愠色,耳中再也无法装聋作哑起来,只得轻咳道:“以落花山庄在武林中的声望,在下也不大相信竟会有此事,再加之以温尘兄的为人来做这武林盟主,自是绰绰有余,在下心下也颇有赞同之意,无奈本教中部分属下心中不服执意反对,本教主虽贵为一教之主却也无法以上压下强令其赞成。”
他这一番话,顿时便已将自己与反对温尘做盟主一事给推个一干二净,仿似连他也无可奈何,别人听了心下不禁纷纷暗暗骂了声老狐狸。
李求剑开口道:“姬教主,反对武当派掌门做盟主的似乎为数不多,也只有少数而已,照这种情形之下只怕少数难免要服从多数,以顾全大局为重……”
谁知还尚未说完,便只听从人群之中忽传来一声尖锐的冷哼声道:“是谁说的武当派掌门就可以做这武林盟主的!”那声音冷冰冰的倒似是个女子的声音,谁知李求剑一听到这声音,整个人都已似呆住了般,动也不动半下,别人一见均不由心下暗暗称奇。
那声音接着冷冷又响起道:“武当派的温尘道长一向便就是个忘恩负义欺世盗名的伪君子,他假仁假义权欲极重,又有何资格配做这武林盟主?”话音甫毕,顿时整个殿中满座哗然,议论纷纷。
想这温尘道长自接任武当派掌门以来也足已有近二十余年,在这近二十余年里声名一向甚佳,为人胸襟宽广磊落仁慈,在江湖之中一向素有君子风范,不料今日在这万人瞩目的群雄大会之上,竟会有人当面指责对方欺世盗名假仁假义,众人自是吃惊不小。
武当派弟子皆不由变了颜色,似这等任意谩骂本派掌门与侮辱他们武当派又有何区别,谁知温尘却不由又惊又喜又愁又忧,一时面上倒也不知是何表情。
乌龙教上下听了却是不由一片喜出望外,在这等节骨眼上居然还会有人站出来打抱不平,可见此人不是乌龙教的朋友,也绝非敌对的人,一时就连姬广楚面上也不禁带有三分笑容,缓缓点头,望向来人。
只见自众人当中徐徐走出一个白衣不染半点尘埃的少女来,那女子容颜绝美优雅脱俗,只是面上神情却过于冷漠、忧伤、幽怨,即使再多的忧愁却也掩饰不了她的半分美丽。
李求剑一见那白衣女子,面上又惊又喜,一颗心竟怦怦直跳,原来这白衣女子赫然正是林燕天,他不由微颤喜声道:“燕天原来是你,这些日……你又去了哪里?”
谁知那白衣少女神情冷漠却似未听见一般,看也不看他一眼,只冷冷瞪着温尘,苍白的面颊上因仇恨而生出一丝红晕来。
只见她缓缓柔声道:“道长,多年不见,你可别来无恙,你……还记得我这个人么?”
她语音虽缓慢轻柔,但众人听在耳中却仍只觉有着说不出的恨意与悲愤,温尘的面上似有丝说不出的痛苦,神情中仿佛有许愧疚与歉意,众人见了心下更是不由大吃一惊,纵就是想上个三天三夜却也难想出,武当派的掌门面上又岂会出现这种神情。
林燕天凝视着温尘,轻轻道:“道长,只怕你做梦也没有想到,我会在这里出现,你不是一向声名显赫为人仁义么,今日我要当着天下英雄的面揭穿你的真面目,也好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你是个怎样的背信弃义的人……”
武当派玉陨再也忍耐不住,怒声喝道:“又是你这个不男不女的臭小子,哼,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来诋毁我武当派,到底是何居心,想我武当派一向清誉甚好,掌门师兄更是为人宽厚光明磊落,又岂是你口中所言的那般,我看你还是莫要在此再信口雌黄,想掌门师兄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你要如此在此恶语相加?”
众人初一听到玉陨竟称对方为不男不女的小子,心下倒也惊奇,后又听及她说道一而再再而三,这才有些明白只怕这白衣少女找过武当派不止一次的麻烦了,但见那白衣少女目光之中的仇恨,只怕与武当派必有什么解不开的仇恨。
林燕天咬住嘴唇,指住温尘道:“哼,他忘恩负义害死了……我妈妈,让我变成了个无依无靠的孤儿,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玉陨不由喝道:“住口,一派胡言,掌门师兄乃出家清修之人,平生从未与任何陌生女子有过半点瓜葛,又如何能害死你妈妈,我看你多半连撒谎也不会,哼,你妈妈又是什么人,她若是死了你便就没有爹爹了么,我看你还是快些将你家大人给叫来才能说个清楚!”
话音未落,温尘面上顿时又是羞愧又是无奈,林燕天望着远处轻轻道:“我爹爹早已就已不在人世了,他若还活在世上的话又岂会丢下我和妈妈不管,任由别人欺负自己的女儿呢?”道完,神情也已似伤心到了极点。
李求剑心中不忍,上前温声道:“燕天,你爹爹他也有难言的苦衷,并不是有心要……抛下你们母女,其实他——”
林燕天却似未听见一般,只神情漠然注视着他轻轻道:“请问这位,你又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管别人的事呢?”
李求剑见她这般,当下不由如当头棒喝退后一步,心痛道:“燕天,你——你——”
林燕天却并不望他一眼,瞪着温尘,悲愤道:“你……害得我家破人亡,还想做这什么武林盟主么,你……你休想,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你就休想坐上这武林盟主之位!”
温尘面上现出一丝苦涩笑容,长长叹息一声,缓缓柔说道:“燕儿,你还在生爹爹的气么,难道爹爹就当真让你这么恨之入骨吗?”话未说完,除了李求剑之外,众人均不禁大为意外震惊。
想武当一向在江湖中是何等的地位,温尘更是武当中德高望重的人,自他出家接任武当派掌门以来,便从未有过任何绯闻,更不要说是有过什么女儿了。
别人万不曾料到眼前的这白衣少女竟会是他的女儿,就连姬广楚也不由大吃一惊,站出来反对武当派的竟居然会是他自己的女儿,莫要说是外人就是武当派自己人,却也是平生第一次听说,掌门在这个世间竟还会有个女儿。
林燕天未待对方说完,忽面色一沉道:“道长快请住口,燕天不过是个无父无母的野丫头罢了,又岂可高攀做道长的女儿呢,更何况燕天天生……命薄的很,亲生的爹爹……早已就不在人世了,又岂可再乱认爹爹呢?”
温尘苦声道:“燕儿,你既然不喜欢爹做这武林盟主,爹不做就是,爹心里也从未将盟主之位给瞧在眼中,爹一生最痛恨的就是……这什么掌门盟主的,若非当年我遵循师命做了这武当派的掌门,又岂会离开你娘,害得她……竟先离我而去……”
说到此间,眼睛已先湿润起来。众人见他神情甚是悲苦愧疚,想来这掌门一职弄得他**先逝爱女反目成仇,委实心中痛恨不已。
林燕天却丝毫不为所动,只冷笑道:“你也不必在这里再假惺惺做戏了,今日无论你想做也罢不想做也罢,总之我都不会让你得逞的!”
李求剑再也看不下去,温声劝道:“燕天,他是你亲生的爹爹,就算他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你又岂可用这种语气对他?”
林燕天嘴角微颤了下,目光转向他,面上淡淡道:“你又是何人,居然要用这种口气来教训我?”
李求剑心下一痛,半晌,忽又垂下头低低道:“原来你……已不认得我了。”
林燕天肩头一颤,冷笑道:“笑话,你又是什么人,我又凭什么该认得你?”
说完,咬住唇樱,忽面向众人大声道:“各位,武当派掌门温尘权欲熏心抛妻弃女,实是忘恩负义**不如,试问这样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又如何有资格配做武林盟主?”
道完,殿中一时竟无一人接话,倘若这话若是出自别人之口,只怕还会有人反驳几句,但这些话偏偏是出自对方自己女儿的口中,别人一时又如何好接口。
林燕天目光幽冷,缓缓又说道:“各位,武当派掌门为人心术不正品行不端,实难担当武林大任,而乌龙教教主若论起辈分地位武功却没有一样比温尘差,我看乌龙教教主才大有资格做这武林盟主!”
此话一出,众人实是大为意外,想她反对武当派是因痛恨对方掌门,但她转而力举乌龙教却是始料不及,就连姬广楚却也是不由大为震惊,实想不到自己对头的女儿竟会推举自己,心下不禁大为欢喜,转念间便已知这小妮子自是恨极了自个儿的父亲,故此这才故意与武当对着干。
李求剑一时又惊又怒,一手抓住林燕天的手腕,面上有丝愠色道:“燕天,就算你心中再恨你爹爹再是怨我,却也不可如此任性意气用事,你知不知道此举做法的后果,你又岂可将个人恩怨融入于选武林盟主的大事中!”
林燕天一甩手臂,冷笑道:“李少侠,你也未免太高估你自己了吧,我恨他不假,却又为什么要来怨你呢,哼,你岂不是也太自作多情了些,你又算是什么人,何况选盟主一事乃是武林中的大事,你选你的,我选我的,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你又有何资格来教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