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灭村
时间慢慢过去,奔跑在镇与村通行路上的鸿飞已经浑身被汗水浸透,但他任然坚持着奔跑,因为他明白,他身上背负着全村人的身家甚至是性命!
“呼哈、呼哈、呼哈——”来到镇上的鸿飞喘着粗气,在武府门前咽了口水,抬头望着门匾“阳守宫”,下行小字“虎行武府”。
时间离傍晚只余两个时辰。
顿了一会儿,鸿飞快步上前,对武府前的门卫道:“求通报!有贼匪要劫我们村!求大人们救命啊!”
门卫无表情道:“你等着,我去通报。”说完,留下鸿飞在原地喘气。
片刻,一个身穿锦袍的中年人随门卫出来,对鸿飞说:“我是武府的刘管事,你随我进来,报告详细,若有戏言,从重惩罚!”
“是!大人!”鸿飞随着管事进入武府,穿过前厅又过一片小园,来到正厅,一个面相刚毅的中年人,身着朴素汗衫,露出坚实的臂膀,坐在厅中木椅上。
“府主,人已带到。”
刘管事又对鸿飞道:“这是阳守宫长老,武府府主,黄旭大人!”说完便恭谨地走到黄旭身旁站立着。
鸿飞连忙下跪,低头对黄旭恳求道:“大人!您可要救救我们村啊!”
黄旭凝眉,对鸿飞说:“莫慌,是何情形,清楚道来!”……
另一边,杨耿跑回村里,向村民们说明了情况,各家各户皆急忙打包收拾行李,而他自己也回到家整理。
“爹娘今天去镇上卖菜去了,只能收拾些贵重的细软了!”杨耿显得有些焦躁,翻箱倒柜,寻找值得带走的贵重品。
一个醉汉在村后蹒跚,醉话道:“看看你们,闹些什么?这附近哪来的山贼?嗯?就算有!有我大彪哥在!你们怕什么!让那群贼人只管来!额—管叫他们有来无回!”
不远处正收拾家当的村民听了,一边将家中物搬上木推车一边道:“蠢彪!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大白天的还喝那么多酒,真要叫贼人来了,死的第一个就是你!”话音刚落,一颗头颅落到他的脚下,瞪着大眼,盯着他的脸。
村民抬头,他生前最后一幅画面是一把迎面而来的刀……
“快!动作快点!”黄旭站在武府门前,身后是一群牵出的黄鬃马,陆续的武府中人聚集到此,皆骑上了马。差不多准备完成后,黄旭也骑上了自己的大白马,并伸出手,对一直站在一旁的鸿飞道:“上来!”。
马不停蹄地奔跑,二十里路只需不到半个时辰即可到达。
“府主!您看!”在一旁的武府成员对黄旭道。
黄旭眯眼看去,不远处黑烟飘升,火光大蹿。
“那是村子的方向!”鸿飞喊道。
“啊?”黄旭惊讶道“这离傍晚尚有一段时间,怎会……快!再快些!驾!”黄旭策马,队伍加速前进。
终于,武府队伍到达村口,村中火势凶猛,鸿飞见状,大惊失色,在马上挣扎后滚落,欲冒着火势进入。
“拦住他!”黄旭命令道。几名武府人员下马快速抓住了鸿飞。
“放开我!放开!我要进去!啊!”鸿飞不断挣扎,一名武府人员重击鸿飞后颈,将他打晕。
“派人到附近追查贼匪踪迹!”黄旭面色阴沉地说“剩下的人待火势减小再进入搜查!”
夜幕降临,村庄火势渐灭,醒来的鸿飞表情呆滞,行走在村中小道上,默默地来到自家前,眼中只见一片焦墟,一只黑色的手在废墟中露出。
再怎么忍耐,也无法阻止内心的悲痛,鸿飞终究忍不住跪倒在地并大声哭泣:“爹!娘!啊!——”
“哒、哒、哒——”几段缓慢的马蹄声响,黄旭和身边的副官骑马来到鸿飞身后。望着悲痛欲绝的鸿飞,黄旭对副官道“马哲,队里可缺什么职位?”
“府主,队里尚缺一个后勤喂马的。”
“待这边事情处理完成,你让这人进去补位置。”
“是!”
此时,从村口传来一片杂声。“嗯?”黄旭疑惑“村口何事?走,去看看。”
来到村口,一对中年夫妇正大声放哭,并对眼前两人吼道:“还我儿命来!畜生!你们两个畜生啊!”若不是有武府人员制住两夫妇,恐要生吞了眼前两人。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杨扬与杨盛,而他们的身边则躺着杨耿的尸体。
“这是怎么回事儿?!”黄旭问道。
“启禀府主,我们在不远处发现这二人被绑在树上,死者横陈树下,有人用死者血液写下‘凶手’二字在两人面前,遂欲将二人带来,在那时死者的父母到来……”
“我明白了”黄旭抬手示意手下停下,对杨耿父母道“丧子之痛我能理解但请两位稍安勿躁,我来问问这两人。”
“府主大人,您可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杨耿父母哭求道。
杨扬、杨盛二人面无血色,跪在地上,暗红色的血凝结在二人手上,止不住地颤抖。
“我问你们,这人可是你们所杀?”黄旭问。
杨扬、杨盛二人先是不敢做声,一边的武府人员喝骂两人,这才有所反应。
“是、是——”杨盛低声回答道。
“是什么!”黄旭大声质问。
“人——是我们所杀,但是、但是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啊!大人!”
杨耿父母一听两人承认自己是杀害儿子的凶手,立刻激动道:“大人!您听到了!他们二人承认自己是凶手了,求大人让他们血债血尝啊!为我们的儿子报仇啊!”
黄旭并没有立下断决,又问道:“你们说自己是迫不得已,为何?”
“大人,您听我说。”杨扬将事情发生经过一一道来。
这天中午,杨扬、杨盛两兄弟沿村后狭道入山谷取水,就在二人取完水欲离开的时候,树丛里钻出一伙贼匪,用刀架在二人脖子上,挟持俩兄弟到贼匪头领面前,了解附近情况后,带领后续的人马来到湖边,本欲在傍晚劫村,却因发生变故而提前出动。
进入村庄后,村中的青壮年们拿起叉锄和斧头奋起反抗,却终究没能活下来,因为大部分的人都被那个被称为狼爷的劫匪给杀了,剩下的村民与其他劫匪拼杀,杀死了几十个劫匪,然后全部倒下,最后一个活着的,就是杨耿,他一个人持斧砍杀十几个劫匪,伤痕累累,只能勉强撑住一口气。
劫匪中一个少年见状,心生戏谑,命杨扬杨盛两人亲自动手了结杨耿,否则让二人一起死。被迫之下,二人惜命动手。杀死杨耿后,两人被绑缚树上,那个少年将尸体拖来,用杨耿的血写下“凶手”二字,再后来,则是武府人马赶到的事了。
听完杨扬的叙说,黄旭沉吟道:“我怎知这不是你们编出来的?”
“大人!我们所言句句属实啊!若有虚言,我们誓被雷劈啊!”
“胡说!我家大牛分明是被你们两个禽兽害死!大人,求您一定要主持公道啊!”杨耿父母哭诉道。
“你们两个不得好死的混蛋!不是你们给贼人指路,村子怎会被屠,我的爹娘又怎会惨死,我要杀了你们两个王八蛋!!”鸿飞不知何时来到村口,见杨扬杨盛两人,怒气上涌,捡起路旁石块直欲扑上去砸死二人。
杨扬杨盛连忙闪躲,并道:“从北狭道入谷,出口只有一个,不管我俩说不说,村子都会被发现,我们要是不说,早就死了,村里也没人能活下去!大家一起死,不如能活几个是几个!这怪不得我们!”
“胡说!你俩不得好死啊!——”鸿飞愤怒地将石块扔出,砸到了杨盛,却并无太大效果。
“够了!到此为止!”黄旭怒道“来人!把他们都带下去!”
“是!”
武府人员止住了鸿飞和杨扬二人,带着杨耿父母一起离开。
“府主,我们发现贼匪踪迹”之前前去追查的斥候回报。
“在哪里?”
“那伙贼人已经远离,跑得很快,看他们方向,是往东部云天宗的范围。”
“云天宗么”黄旭低声念叨后,又大声道:“全体准备回府,通知后勤来此处理,来几个人把这尸体运回去!”
“遵命!”武府全体喝道。
武府人马撤离后,只余下满地狼藉,一出人间惨剧就这样发生,但对这苍茫天地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星空仍旧闪耀,月华依然洒落在曾经的村庄之上。
“一伙流匪莫名出现,已在西边阳守宫地盘屠灭了一个村子。”
琉璃瓦下,一位面容俊俏,眉中墨痕,身着华服的男青年背手持信函道。在一旁,是一位手持木杖,发须皆白,面布皱纹,却依然油亮有光的老者。
前者乃是云天宗长老墨云,英姿勃发,实际已有四十岁有余,修行有道,入不老之境,现任云天宗治下安雅镇武府府主,亦是云天宗整个世俗管理区的最高指导。
另一老者则是安雅镇镇长,是曾经的云天宗弟子,人唤毛老。
此次二人会面,正是因为一封来自虎行武府府主的飞信。
“竟有此事?”毛老惊讶道。
“据黄旭信中所言,这伙流匪可能往安雅来了。”墨云又道。
毛老听闻,并没有慌张的反应,只是疑道:“好端端的,怎么会莫名出现一伙强人?”
“这正是我找你来的原因。”墨云转身,进入屋内,毛老在后跟随。
“先坐。”墨云入座堂中,指一旁侧座对毛老道。
毛老应声入座。然后一仆人进入上茶。
毛老与墨云皆端茶轻品,后毛老先问:“大人先前所言的原因是?”
墨云微笑道:“我从宗门中来,入世不过三月,了解本地情形并处理大小事务,又忙于与宗门中他镇府主交往,时间紧促,先前只大略地了解过附近其他派门的势力范围及府主是谁,却不知他们的治理情形……”话语到此暂停。
毛老闻言,略思索一番,道:“啊,老夫任镇长已有二十余年,对周围镇子的情况还是有所了解的。再回答大人之前恕老夫冒昧问一句,此事可是与那伙强人的出现有关?”
“正是。”
“既然如此,就请听老夫慢慢道来……阳守宫创派数百年,曾是法家地界最顶尖的派门,最辉煌的时候甚至能挑战法门地位,也因此不受法门待见,但是法门一向恪守门规,追求公道,没有对之使过什么手段。阳守宫盛极一时,却在阳守老祖升仙后大衰。其因是阳守老祖犹在时,门中弟子不知道收敛,四处横行,常有游离于法规边界之事发生,惹到周边众多派门。阳守老祖一去,阳守宫自然遭受打压,在五年一次的划分地盘的实力比拼中,被其它派门联合压制,最终法门划定其实力时从原先的一等降到了三等,声名大跌,掌管地盘也是缩水到原来的三分之一。后更是不少弟子出走,于是其声势再跌,境况愈下。”
“你所言的这些我都明白,毕竟二十年前,我派也是受了不少阳守宫的气啊。”
“呵呵,那时弟子不成器,到了门中规定年纪也没有多大进境,无缘参与到比试当中,甚是遗憾。”毛老笑道,接着又说:“啊,话有些远了,大人见谅。”
“无妨,你继续说吧。”墨云亦笑道。
“当时阳守宫经此变故,实力大损,曾经多少人争先进入派中,而今每两年的招人中总数加起来才堪堪达到预算计划,素质参差不齐,怕是再难有昔日荣光了。但是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辉煌时累积下来的资源用于培养人才,当年那一代优秀子弟如今成为阳守宫的中流砥柱,黄旭就是当年那一批人才中的一员。”
“哦?”墨云讶异道“我当年却是不曾听闻过此人。”
“这实属正常,因为黄旭作为当年的新人,实力强劲,但在第一轮比试中就遭遇南华宗大师兄,未能施展才华,便被淘汰了。”
“南华宗大师兄啊,”墨云想起此人,神色亦是有变“此人当年可算得上是个传奇了,遇到此人却是是不幸啊。”
“大人仅以为只是黄旭运气不好才碰到的吗?”
“哦?说起来也是怪,以那人的实力,当时照理应直接安排到末赛了,却还是去一一晋级,原来个中有猫腻么…”墨云有些恍然,随即又道:“毛老倒是知道得不少嘛…”
“大人见笑了,弟子无缘大赛,只能是从些旁门偏听过来,知道得或许比局内人更清楚些吧”毛老略有尴尬。
“继续吧”墨云没有纠结于这个问题。
“说起黄旭此人的能耐,那是确实有的…”
阳守宫势力范围缩水,虎行镇却是阳守宫长久以来管辖的地界,一直没有变过,但是虎行镇处于法家范围最北边界,位置偏僻不说,四周环山,道路难通,当地镇民与外界基本没有交流,都是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所以虎行镇一直以来可算是一个贫穷地方。安雅虽说位置也是偏僻,却有数条大道与毗邻镇子互通往来,商业贸易也是发达。这样的状况却是因黄旭的到来彻底改变。虎行镇治理上一直的难题便是民众意识,当地人长久自给自足生活,不愿受外人管辖,也无意改变生活状况,前几任的虎行武府府主都未有动作,只是做好本职工作,地方有纠纷就处理,无纠纷便是清闲。虎行镇镇长在每有新府主上任时,就会有所示意武府府主不要多有动作。而黄旭则没有这样,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当地人对他很是恭谨。随之而来的则是开山造路,拆房重建,大兴土木。这是前所未有的大变动。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对此人充满兴趣了。”墨云笑着说。
“大人总是有机会见到他的。”
“照毛老你这么说来,这虎行镇应该是被治理得井井有条了。”
“确实如此,黄旭上任三年,虎行镇从一个破落小地方发展成一个初具规模的大镇,便是最好的证据了。”
“嗯…”墨云听完,沉吟思索,接着问道:“那此次贼匪的出现,可是虎行镇管理出了岔子?”
“老夫觉得这是不大可能的,要说虎行镇的民意,当初虎行镇发生变化时,老夫亦是前往查看,见到民众的状况,并非是受到压迫的样子,而是发自内心地意愿。”
“这样…”
墨云突然站了起来,毛老亦跟着站了起来。
“有劳毛老前来了。”墨云拱手道。
“不敢不敢。”毛老连忙挥手“大人如若没有其他事情,老夫就先行告退了。”
“好,请。”墨云摆手。
毛老离开后,墨云又独自坐在厅内,片刻,墨云唤来府中管家,写了封信,并与虎行镇传来的信件一同交给管家,吩咐道:“你讲此两封信函发予云天总坛,不得有误!”
“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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